第92章 蹲點
新一天的傍晚， 江芷蔓帶著一些水果來到何美麗的門口，她摁門鈴。
何美麗沒有在家裏，江梓良和常席一待在家裏。
保姆在何美麗家裏做了比較久，多少也知何美麗這些人的人物關係。隻不過保姆沒有見過江芷蔓， 她又見江芷蔓帶著水果來， 她沒有直接放人進來， 而是去客廳問江梓良。
“誰啊。”江梓良疑惑。
“是一個叫江芷蔓的姑娘。”保姆道。
江芷蔓當時想說讓屋裏的人出來， 那些人出來，他們就認識自己了。但是她還是說了自己的名字， 她的名字又不是不能說的。
“她啊， 讓她回去。”江梓良道， “等等， 我出去看看。”
江梓良起身，他又看看常席一， “你要不要看看你繼父的掌心寶？還是看看吧， 記住她的長相， 以後要是見到她， 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千萬別到她的麵前。你繼父，也就是我親爸， 他一遇到江芷蔓的事情， 那都是別人的錯，而不是江芷蔓的錯。”
“好， 去看看。”常席一還真沒有看到過江芷蔓，他就是聽江家那些人說過。
江芷蔓等到了江梓良和常席一一塊兒過來， 雙方就是隔著鐵門。
“小良，快把門打開啊。”江芷蔓又看向常席一， “這位就是席一，常席一吧，我是你們的姐姐。”
“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姐姐。”江梓良道，“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小良，你這是怎麽了？”江芷蔓皺眉，“就算我跟你媽解除領養關係，但是我還是爸的女兒，你們是爸的兒子，我就是你們的姐姐啊。”
“然後，你又要我們讓著你，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你嗎？”江梓良翻白眼，他真的是受夠了這樣的江芷蔓。
“我是來看看席一的。”江芷蔓深呼吸一口氣，“席一受傷了，我就過來看看，真的，就是看看。”
江芷蔓左右看看，何美麗沒有在家嗎？
“席一，我是你姐姐。”江芷蔓又看向常席一。
“我沒有姐姐。”常席一肯定地道。
常席一知道江大海經常要給江芷蔓寄錢，江大海還曾經為了江芷蔓想讓自己別讀書了。哪怕江大海沒有真的那麽做，可常席一知道要不是學校免除自己的學費，怕是自己真的得輟學了。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自己的成績不夠好。
常席一哪裏願意就此不讀書啊，他媽以前也是要告訴他好好讀書的。隻是他媽來了城裏之後有很大的變化，他媽不像是以前那樣疼他了，但是他媽還是說得多讀書，這足以說明讀書的重要性。
要是不好好讀書，以後就隻能做一輩子低等的活，還賺不了幾個錢。
“你不是我姐姐。”常席一強調。
“你們……”江芷蔓麵露尷尬，這兩個人竟然這麽對待自己。
“我們怎麽啦？我們又沒有吃你家大米。”江梓良道。
江芷蔓氣得就要走，就在這個時候，江梓良又道，“你不是要看席一的嗎？你來看病人，還把東西帶走的嗎？”
“……”江芷蔓無語，但是她還是把水果留下來了，她就把水果放在門口。
江梓良從鐵門縫隙伸手，他把蘋果一個一個拿進去，香蕉不好拿。他想了想，還是開門去把香蕉拿進去。
而江芷蔓看著江梓良的動作，她也沒有阻止，更沒有直接趁著江梓良開門的時候，她就跑進去。她不能那麽做，那是擅闖民宅。
這裏已經不是江芷蔓的家了，江芷蔓不能隨意進去。她還是要臉麵的，不能被何美麗送去警局。
回來的這一段時間，江芷蔓也打聽了家裏這邊發生的事情。何美麗和何曉雅就曾經把江大海送去警察局，她們變了，變得更加狠心。
江芷蔓沒有這麽快就回去，她還在路邊走走，就是要看看何美麗什麽時候回來。她就是在蹲點，等著何美麗回來。
江梓良拉著常席一進屋，還道，“你先吃香蕉，蘋果得洗一洗。”
保姆很快就拿著蘋果去洗了，她的動作很快。
“告訴你，不用跟他們這些人客氣。”江梓良道，“這些人就是喜歡做表麵功夫，他們做，我們就收著，不要跟他們客氣。你跟他們客氣，他們可不會跟你客氣。江芷蔓這個人壞心眼可多了，她還讓爸偷了我媽的錢給她留學。哦，也不算她說的，她就是說她要幹嘛幹嘛，別人就幫她做好。”
江梓良都聽他小姨說了，這種人很可怕，她自己不用付出什麽代價。別人還覺得江芷蔓很可憐，她受了很多委屈。實際上，被江芷蔓壓著的人才更加可憐。
江梓良以前沒少被江芷蔓壓著，父母都讓他要讓著江芷蔓。
“你要是遇見她，一定得躲遠一點。”江梓良道。
“我媽不大可能讓我對她好。”常席一道，“我媽跟她沒有感情，而且，大海爸他這幾年也要攢錢給江芷蔓。我媽一定非常不喜歡江芷蔓。”
“也對哦。”江梓良道，“這樣更好，你媽對你妹妹好，至少你和你妹妹有一個……”
“她還要生孩子。”常席一道，“要生一個兒子。”
“……”江梓良都不知道怎麽安慰常席一了，常席一真是倒黴，“來，吃東西。等你長大以後，你就能自己賺錢，自己過更好的日子，不用管他們。”
“嗯。”常席一道，“可是沒有辦法完全不管，我媽養了我那麽多年，等到以後，躲不開的。”
常席一讀書了，他又不是什麽都不懂得，除非他以後跑得遠遠的，以前的那些人都聯係不上他，他才可能不用管親媽他們。可是他不想躲得那麽遠，他覺得自己還是應該來這邊，他可以看看小何老師，看看江梓良。
“那都是以後的事情，我們現在就別想啦。”江梓良道。
何曉雅跟譚彥之兩個人說說笑笑，譚彥之手裏還拎著一些水果。他們兩個人還不知道江芷蔓在那邊蹲點，他們吃完飯又散步一下，就在路邊水果攤買一些水果，這才去何美麗的家。
江芷蔓瞧見這兩個人，她又藏起來，而沒有出去。
保姆很快就來給何曉雅開門，何曉雅兩人進去。
江芷蔓眼睜睜地看著何曉雅他們進門，而自己卻進不出去。江芷蔓回想自己住在這一處宅子的日子，她的房間比現在住的房間大，衣櫃也都很好，鏡子那些東西就更不用說了。
每個季度，何美麗都有給江芷蔓買衣服，江芷蔓有時候還嫌棄那些衣服不好看，說那些衣服太土了，誰現在的年輕人都不穿那樣的衣服。
“媽，您怎麽又買這樣的衣服啊。”
“這樣的衣服，我怎麽穿出去啊。這麽難看的衣服，會被笑話的。”
“媽，你下一次給我買衣服的時候，能不能問問我啊。”
……
當江芷蔓說這些話的時候，何美麗就會哄著她。
“不喜歡的話，那就退了，買別的。”
“這衣服是我自己做的，沒事，再重新做過。”
“這些錢給你，你跟同學一起去逛逛街，看看你喜歡什麽。”
……
何美麗當時就是能哄著江芷蔓就哄著，她又不差錢，她沒少給江芷蔓錢。江芷蔓拿著那些錢，她也就開心了。
那個時候，江芷蔓真不覺得自己說那些話有什麽錯。她就想是何美麗自己不跟她商量，那不能怪她，她當時還想著何美麗給何曉雅買的衣服總是那麽好看，何曉雅到底是何美麗的親妹妹。
江芷蔓也不想想她和何曉雅的身材不一樣，麵容不一樣，就算是同樣的衣服，兩個穿出來的效果也不一樣。
何美麗曾經還給江芷蔓和何曉雅做一樣的衣服，江芷蔓還十分憤怒，說他們是不是要讓她被何曉雅比下去。
不一樣的衣服，江芷蔓要說，一樣的衣服，江芷蔓也要說。
江芷蔓的話特別多，何美麗當時就隻能忍著。
何美麗曾經就想著忍幾年，等江芷蔓長大，一切就會變化。
現實就是江芷蔓讀大專了，她都還要鬧事。
“喂。”有一個人猛地拍江芷蔓的肩膀，“你幹嘛呢？”
江芷蔓被嚇了一大跳，她轉頭就看到許大嬸站在那邊。
“許大嬸啊。”江芷蔓稍微鬆一口氣。
“你幹嘛呢？”許大嬸又問，“是不是想找你媽……不對，你們不是解除領養關係了嗎？”
許大嬸還抓著一把瓜子，她說完話就嗑瓜子。
“是解除了……”江芷蔓當然知道這一點，不用這些人提醒她，她都記得。
“那你還站在這邊幹嘛？”許大嬸問。
“就是看看……我想看看我媽……美麗姨。”江芷蔓道，“她還沒有回來……”
“你去摁門鈴啊，他們家有人的。”許大嬸又嗑瓜子，“要不要來一點瓜子？”
“不用。”江芷蔓沒有心思嗑瓜子，“小良不讓我進去，席一也不認我這個姐姐。”
“他們不認你，你也不認他們唄。”許大嬸道，“他們不認你，你還要上趕著，這不是讓人笑話嗎？”
許大嬸左右看看，小聲地道，“你是不是想著你媽……你美麗姨的工廠啊。要是你跟你美麗姨沒有解除領養關係，這工廠還有你的份，是不是？”
“不是，我沒有那麽想。”江芷蔓在心裏想過那麽一丟丟，想的和做的又不是非得一樣。
江芷蔓知道何美麗的工廠不是自己的，自己也沒有辦法爭過來的。
“想想也沒有關係。”許大嬸道，“那個工廠的員工就有幾百號人呢，一個月下來，光光是發員工的工資就要發大幾萬塊。”
江芷蔓想到自己要還給江大海他們五千，而何美麗的工廠一個月發給員工的工資就那麽多……
不對，她不能去想這個。
江芷蔓告訴自己，自己不可能去何美麗的工廠工作，也不可能逼著何美麗給錢給自己。這都不現實，她現在就是想見見何美麗。
“美麗。”許大嬸瞧見遠處走來的何美麗，她連忙道，“你以前的養女找你呢。”
“……”江芷蔓沒有想到許大嬸突然那麽大聲地說這些話，什麽以前的養女，許大嬸就不知道說好一聽一點的話嗎？
何美麗聽到許大嬸的話，加上許大嬸還推了江芷蔓一把。何美麗就瞧見了江芷蔓，她先前就聽說江芷蔓回來了。
“有事嗎？”何美麗問。
“我聽說席一受傷了，就過來看看他。”江芷蔓道。
“那你應該是看過了吧。”何美麗不至於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
“他們沒讓我進去……”江芷蔓道。
“你要進去做什麽？”何美麗問。
“我是想看看我以前的那些東西，還有沒有落下的。”江芷蔓隨即就找了一個理由。
“沒有，當初，你爸收拾了你的東西，剩下的，他說不要，就都扔掉了。”何美麗道，“他沒有跟你說嗎？”
“說了……”
“那你還過來要東西？”何美麗皺眉，“你是要我賠錢給你嗎？”
“不是，不是。”江芷蔓連忙道，“我就是看看，就是看看。”
“那就不用看了。”何美麗道，“你的那些東西，多半也是我買給你的。你爸說不要了，我扔掉了，有錯嗎？”
“沒錯……”江芷蔓哪裏能說何美麗有錯。
“沒事，我就先走了。”何美麗不想跟江芷蔓多說話。
江芷蔓看著何美麗離去的身影，她覺得何美麗對自己太過冷淡了。
“她是大老板，很忙的。”許大嬸道，“你看看，我們都吃完飯了，都出來玩了，她才回來。你還是早點回去，你也別想著以前的那些東西，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幹脆就都買新的。”
其實，江芷蔓根本就不在乎那些舊東西，她就是想著她和何美麗之間的關係能不能緩和一下。誰知道何美麗對她還是這麽冷淡，她根本就沒有辦法跟何美麗多說話。
“你出國留學回來，是不是有很多單位爭著搶著要你啊。”許大嬸問，“一個月的工資是不是很多錢？有多少錢啊？”
“不多。”江芷蔓說完這話，她趕緊離開。
許大嬸見江芷蔓不說話，還撇了撇嘴，“這出國留學回來還真是不一樣，目中無人了都。”
許大嬸是一個大嘴巴，江芷蔓讓許大嬸不開心了，她就更會去說江芷蔓的不是。
何美麗回到家裏，譚彥之剛剛給常席一換了紗布。紗布有些紅血，應當是常席一休息的時候沒有注意碰到，傷口就又流血了。
譚彥之本來是想讓常席一去診所，常席一不想去，他說這些有消毒藥水那些，他們可以自己換。
於是譚彥之就親自動手，他曾經給人換過紗布，也懂得怎麽弄。
“疼嗎？”何曉雅問，“一定很疼吧。”
“不是特別疼。”常席一道，“就是昨天摔傷的時候疼。”
常席一和江梓良都沒有去報警，這年頭，沒有監控，很難找到肇事者。特別是常席一身上的傷看上去又不是特別嚴重，就是一些簡單的皮外傷，那麽警方就不可能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尋找肇事者。
好在是三輪車，要是汽車撞到人，那常席一的情況就會更嚴重。
“那就是還會疼。”何曉雅道，“昨天才受傷，今天哪裏可能就完全不疼。”
“曉雅。”何美麗開口。
“姐，你回來了啊。”何曉雅看向何美麗，“今天回來得還挺早的。”
“早些回來。”何美麗道，“總是住在辦公室也累。”
何美麗還擔心呂萍又過來找自家的麻煩，她還是得親自回來看看，讓兒子也能放輕鬆一點。何美麗可不想兒子一個在家裏麵前那些困難，她和兒子的關係還不如妹妹和兒子的，這就足以說明她真的沒有那麽關心兒子。
“還麻煩你們過來看。”何美麗道。
“住得這麽近，幾步路的事情。”何曉雅道，“要是住得很遠，我就不過來。”
保姆端了果盤出來，她還把蘋果都一一削好切片。
何曉雅他們過來的時候，常席一和江梓良就已經吃過晚飯。常席一還問江梓良要不要等何美麗，江梓良說不用了，要是他們一直等著，今天晚上還不一定能吃到飯，因為他媽總喜歡待在工廠。
許大嬸那個人，她有話就喜歡當天說，特別是這個時候外麵還有人玩的時候。許大嬸就湊過去，她就開始嘴碎。
“你們猜，我今天看到誰去何美麗那邊了？是江芷蔓！”
“我瞧著她可能是看中何美麗的家產了，何美麗那麽多錢，何美麗要是稍微分給她一些錢，她一下子就能還給她養父錢，還能買房子買車。”
“她的心還真的是黑啊，何美麗都跟她解除領養關係了，她還惦記著人家手裏的那些東西。”
“嘖嘖嘖，太不要臉了。”
“不是說她出國留學回來就能找到非常好的工作嗎？”
“那可不一定，我問過人，出國留學回來的，一開始工資確實也能比普通人高點，但三四十塊就已經很高了，有的還更低。”
“那她猴年馬月能賺到那五千塊啊。”
“找個有錢人嫁了唄，不就馬上就有五千塊了嗎？”
……
關於江芷蔓的八卦消息在一點點擴散，江芷蔓想過許大嬸會八卦，卻沒有想到許大嬸把她說得那麽不堪。
江大海家，呂萍越想越不是滋味，她就問江大海，“我們要不要把席一接過來，何美麗說要養他一段時間，那她就給錢，我們自己又不是不能養……”
“不行！”江大海隨即拒絕，“你是掉進錢眼子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