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此時此刻

從月靈皇後口中問得屍道之說,李青並不急於行動,反而在冷宮悠閑住下,每日送飯嘮嗑不停。

時不時指點淩嬌榮枯禪功修行,淩嬌正式修榮枯禪功後,麵生枯相,無法見人,常以黑沙裹麵。

時不時到後宮溜達一圈,看妃子跳舞,完成初入皇宮之願。

一切,等冉丙從皇陵回轉再說。

建武皇陵距京城六十裏地,尚有些距離。

屍道秘法雖是邪法,但怎麽說也是仙道傳承,李青自然有所覬覦。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可以不學,但不妨鑽研。

取秘法也罷,解救十萬殉葬百姓也罷,都非必須,凡事講究一個穩。

李青不必急於一時,事有不順當立刻遁走,隻須過得百年,今之往事都成曆史塵埃。

“白蓮教出洗蓮經,百越大川疑似出飛鴻術,今又有古墓活屍出屍道傳承,果然,隨著修為增加和壽元增長,世間一切隱秘都會漸浮於表,我隻須好好活著。”

一個月時間轉瞬而過,冉丙遲遲未有回返。

在李青以為冉丙已死於皇陵時,這一夜,百裏飛鷹忽然夜闖冷宮,尋到李青:“師父,弟子尋到一個重傷的先天宗師,他似乎認識師父!”

李青連夜出皇宮。

路上問:“怎麽回事?”

百裏飛鷹答:“一月前弟子自宰相府聞得十萬百姓殉葬之說,尤為不忍,常去狗皇帝陵墓查探虛實,大約二十五天前,弟子在皇陵不遠處遇得一傷重老頭,救之回山。”

“今天下午,那老頭昏迷二十多天後,突然醒了,說要見李若水,弟子一聽,李若水不就是師父您嗎,當即來冷宮尋。”

李青麵色沉重:“那人現位於何處。”

“京城之外十裏處的一僻靜山洞,弟子觀他修為不俗,似有大敵,不敢帶入人煙之地。”

“你做得很好。”

說著,李青抓住百裏飛鷹肩膀,帶其飛牆過院,翻山越嶺。

“師父您是仙人嗎,速度怎如此之快,先天宗師均如師父這般?”被李青帶著飛,百裏飛鷹深受打擊,他輕功已算京城無敵,可與李青相比,差之萬裏。

“先天宗師,大差不差。”不想百裏飛鷹自傲不羈,李青故意道。

百裏飛鷹聞之默然。

不稍多久,李青終於趕至百裏飛鷹所述山洞,一見,果然是失蹤已一月的冉丙!

“大師來了。”鳴英正一旁照顧冉丙。

冉丙神情萎靡,眼睛半睜半開,瞳孔渾濁無光,全身長滿了濃毛。

李青讓鳴英兩人先出去,他要獨自與冉丙對話。

“冉丙道友,可認得我,我是李若水。”李青附其耳道。

冉丙無法回話,隻輕輕點頭。

李青迅速為冉丙檢測一番,其身左肩受了一擊,但並不致命,其全身的濃毛——

冉丙中了劇毒!

李青當即引法力入冉丙之軀,為他驅毒。

一試之下,李青皺眉:“此非凡俗之毒,像是仙門毒術,難怪冉丙拿之無可奈可。”

到了先天之境,尋常之毒幾無作用。

而仙門之毒,先天宗師的真氣無法驅走,就算一般煉氣修士,估也未必能驅仙門毒術。

幸好李青修得水係法力。

水係法力不爭,可包容萬象,能與其他法力相融相生,故而李青隻需以法力為引,將冉丙體內毒素同化,再帶出體表,就可為其解毒。

當然,也歸於冉丙所中之毒,毒性不強,不然李青也無能無力。

小半個時辰之後,冉丙體內毒素驅盡,濃毛散去,人也恢複清醒:“多謝李道友,大恩不言謝。”

又進得一些肉食,冉丙已成抖擻之態。

“到底發生了何事?”李青問起。

“唉,畜生啊!”

冉丙長歎:“先帝欲修屍道,假死於皇陵,鎮北王為助先帝成屍,將以十萬百姓鮮血為祭,一旦功成,大乾國將成屍道魔國,皇室傳承不續。”

“此事我已從月靈皇後口中知,你之毒?”李青回道。

“是活屍!”

冉丙慎重道:“鎮北王捉了一隻活屍,他不知用了何法,竟能控製活屍作戰,我因獻祭之事,與他爭執並大打出手,一時分不出勝負,可鎮北王竟偷控活屍偷襲我,我一招不慎,中了活屍身上的仙道之毒。”

“也幸好鎮北王僅能勉強控製活屍,不然,我根本逃不出皇陵。”

“十萬百姓獻祭,此等之事,我必阻止,李道友,待我傷好,我們一同前往,可將鎮北王拿下!”冉丙憤怒道。

“那活屍實力,比我如何?”李青又道,剛為冉丙驅毒,已將他煉氣二層的實力,展露無疑。

冉丙搖頭:“遠不如你,活屍笨重,且鎮北王控製不當,即便我單獨對上活屍,雖無法鎮壓之,但也能鬥得遊刃有餘。”

李青略一沉吟,道:“那行,不過皇陵有大軍守護,未免軍隊幹擾,我們最好先將軍隊調離。”

“這個不難,我會親見太皇太後,與之商妥此事。”冉丙點頭。

“屍道屬邪道,此事當算得上大乾國一次誤國走向,若成功鎮壓,我已算應得榮枯當年第二諾。”李青心道。

……

兩個月後,冉丙傷勢痊愈,一道聖旨降臨建武皇陵,說是皇陵之北有山寇襲擾,責皇陵軍隊就地鎮壓。

五千皇陵兵卒,隨之被調走。

這一日,李青、冉丙來到了皇陵之外。

建武皇陵果然雄偉,依山抱水,不在舊有陵區,而單開一地。

一眼望之,宏偉之相,比之皇宮也不逞多讓。

今十萬百姓在皇陵附近苦苦建造,累死者,日有上百。

整座皇陵與其他陵墓不同,不僅暗合風水之道,還納入了天地之勢。

李青站於陵墓前,竟有一種被墓地壓製的感覺。

“區區一死地,竟有壓製我之勢,仙道秘法,真樣樣不凡。”李青感歎。

“這隻是假象,不會真有壓製之效。”冉丙解釋。

而就在這時,一道先天氣機,倏然從陵墓中竄出,落於李青和冉丙之前。

正是鎮北王,衛奴!

先天氣機,宗師間自有感應,冉丙不會隱匿之法,行徑瞞不了鎮北王。

“太皇太後以旨意調走皇陵軍,本王便猜冉道友未死,果然,冉道友又來了。”

鎮北王悠然道:“這又是何必,冉道友隻若退走,你今後依舊為皇室供奉,你我均為先帝臂膀,何必爭於此時。”

“畜生行徑,羞與為伍!”冉丙大罵。

“你是?”

鎮北王又看向李青,他不認得此人,但又覺得此人有股熟悉感,似曾相識,此人明明沒有散發先天氣機,非是先天宗師,但又隱隱給他極大威脅。

“李若水,冷宮太監李青之子,太康十七年,家父與僅六歲的鎮北王,有過一麵之緣。”

李青注視著衛奴,這個曾讓他感歎天賦之強的後輩小子。

其如今修為,早已被落下。

當年。

六歲的衛奴,與二十八歲的李青,同為三流高手,於冷宮對峙。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