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冷宮刺殺
離京三年的武王要回宮麵聖了。
半年前，武王肅州大捷，以十萬敵汗國二十萬，完勝，並迅速掃清肅州殘餘汗國勢力。
肅州三年的收複之戰，終於結束。
收複肅州後，武王一度打入草原，無奈兵線過長，補給不濟，對方又且戰且退，武王在草原隻能無功而返。
反攻草原的失利，並沒有降低武王浩大聲勢，收複肅州的功績，不可磨滅。
武王已在回京的路上，再有半月，便會正式入京。
武王將歸的消息傳至冷宮時，李青這邊，剛好送別申請出宮的張勇。
“勇子保重，可千萬別被飛賊摘了腦袋，省得我將來出宮，尋個嘮嗑的人都沒有。”李青取笑道。
“放心，我怎麽也得活到你出宮的那一天，我打算在臥室挖個洞，晚上睡洞裏，銀子放外麵，誰也別想摘我腦袋。”張勇一臉正經道。
“哈哈哈。”其他人都笑了。
張勇將會接管王禮留下的鹵店，繼續經營。
張勇出宮後，內務府隨之調了一新小太監代替張勇位置。
如今已是太康三十二年，九月初三。
冷宮內年紀最大者，為四十九歲的章白，李青年紀排第四。
這幾年又死了兩個冷宮太監，為病死。
冷宮太監在未進冷宮前，多多少少受了罪，身體落下不少病根，長壽者少。
當年的小太監龔越，也已三十一，大家都在老去，冷宮不斷在更新換代。
換得更快的是那些冷宮妃子，死了一批又一批，如今冷宮呆得最久的妃子，還是琪妃。
這日下午。
“武王將歸，皇宮內，怕是不會平靜了。”冷宮當值房內，章白悠悠歎道。
“是啊，這兩年，聖上與太後保持了一個平衡，太後雖還把控朝中局勢，但聖上也能正常接見一些朝臣，武王歸來，這平衡終會打破，就看武王支持那一方了。”龔越吐著瓜殼，若有所思道。
“我看武王未必支持聖上，武王身為皇長子，一直受太後傾心培養，也為呂貴妃撫養長大，將來繼承大統，已是必然之勢，武王本身親太後，隻要保持不動，耐心等下去，就可以獲得最大利益。”一小太監道。
“是啊，當初武王六歲封王，便是太後一力主導。”一太監附和。
“不會的，武王必定支撐聖上！”衛央從外走入當值房，斬釘截鐵道。
龔越等人，看到衛央身後的李青，立刻不聊國事，改吹牛了。
看著眾人，李青搖頭：“你們啊，不知所謂，如此肆意議論聖上與太後，若被人聽去，抄家滅族也不為過。”
章白卻笑著回應：“冷宮這等偏僻之地，平時宮門緊閉，又有誰會來。”
李青不置可否。
……
是夜。
月暗星稀，萬籟俱寂。
冷宮附近，比往日更加靜。
巡邏的太監不見了，各處廊道的燈火，也未見值守太監點起。
兩道鬼魅瘦小身影，一路鬼鬼祟祟，翻牆而過，來至冷宮外。
兩身影對視一眼，越宮牆入冷宮。
同一時刻，冷宮太監寢房，四隻眼睛同時睜開。
醒得是李青和衛央。
衛央翻身而起，與李青對視了眼，以腹語傳話道：“李爺即無欲無求，那無需動，今夜有我一人足矣。”
說著，衛央執劍從窗戶跳出。
李青自然不會動，隻能期盼：“希望衛央和琪妃今夜無礙。”
從武王將歸的消息傳出起，李青便猜或會有刺客行刺琪妃。
他還想出冷宮避禍幾日，隻一時也無去處，唯一能避禍之處，唯有冷宮膳房。
管冷宮膳食的趙太監，至今還活著，六十多了，李青與之交情不淺，當年為求武道討好鳴薇，所要醉元春便是由趙太監帶入冷宮。
王禮活著時，送來的鹵下水和銀票也是經趙太監之手。
隻沒想，刺客來得這麽快，第一夜就來了。
行刺之人，大抵為呂貴妃一係所派。
隻有琪妃死了，武王才能將呂貴妃視為唯一母。
衛央若救下琪妃，就不知這次能否扳倒呂貴妃了……
讓李青好奇的是，衛央這次動用了腹語，腹語可是當初禮貴妃的秘法，衛央得了禮貴妃腹語秘法，或許也得了禮貴妃另一門提升根骨的功法。
那功法似乎叫，十二金針度穴大法……
衛央兩次提升根骨，難怪修行速度這般快。
衛央如今已比李青強，且強很多。
李青已打通九條正經，算是二流中的好手，至於衛央，或許一流了……
不過，衛央修煉再快，總有李青趕上的一天。
冷宮內沒傳出打鬥聲，也未見衛央歸來。
李青一夜未眠。
天一亮，李青跟著眾太監步伐，在丙亥廂房前見到了衛央。
衛央渾身是血，執劍立在廂房前，兩顆碩大的頭顱，滾落在地。
琪妃還在睡覺，或許並不知遇刺之事。
一見頭顱，章白嚇得跳起：“有刺客，有刺客！”
其他太監也連忙往宮外傳訊。
一時間，冷宮大亂。
很快。
顧掌事聞聲趕來，同行的，還有尚武監一位總管太監。
刺客是衛央獨自殺的，李青等人未遭詢問，總管太監單獨問話衛央。
後續之事與李青無關，隻有消息傳出——
刺殺琪妃的兩刺客，為呂貴妃宮中太監。
然呂貴妃堅持說刺客非她指派，最終各方斡旋之下，定為呂貴妃其下掌事太監私自安排的刺殺，與呂貴妃無關，掌事太監一幹人等當天被杖斃。呂貴妃因治下不嚴，責令閉宮禮佛半年，不得見外人。
而琪妃，因刺殺案得以搬出冷宮，衛央也隨琪妃出冷宮，並隨伺左右。
因護衛琪妃有功，衛央升正八品帶班太監，兼入職尚武監。
“小衛子這是出人投地了，我們冷宮終是走出一個了不得人物，等武王歸來，對小衛子定另行嘉獎！”章白感慨，滿臉羨慕。
“李爺，你若爭，今日這般機遇就是你的。”龔越若有所思道。
“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
李青淡淡回了一句。
事後，李青越想越不對。
這一場刺殺，人沒殺著，怎麽好處竟給琪妃得了。
冷宮有兩位修武道的太監，呂貴妃真若派人刺殺，為防被武道太監幹擾，遣派之人至少當有一流或絕頂實力，可兩刺客，僅僅剛入二流。
再說武王，武王掌軍後，他難道就不會考慮琪妃安危？怎麽也得暗中派人保護琪妃。
琪妃，真不是那般好刺殺的。
而且，呂貴妃若真刺殺了琪妃，也未必能得好，這相當於與武王徹底撕破臉。
原本，李青也想當然以為刺客是呂貴妃所派，如今看來，更像是聖上一方的自導自演。
隻有這樣，聖上方能將武王完全拉到自己陣營。
眾所周知，武王親近生母琪妃。
“如此看，武王歸來，因琪妃刺殺之顧，必擁護太康帝，太康帝或可擺脫傀儡身份，宮內局勢，又將大變。”
“陰謀詭計，魑魅魍魎，且想他作甚。”
“待時間流逝，我總會看清迷霧中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