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紙婚書

◎至此兩廂不負的婚書已成,上表天,下奏地。◎

許襄君醒來翻看頂帳,心中輾轉難舒,咬牙將頭掩進被褥。

胸腔中若有若無悶堵哽人。

白衡瞧過紗幔後簌簌落抖的肩頸,莫不是受罰委屈?

走近小聲試探:“娘娘可是醒了?陛下昨日親自抱您回的上辰宮,發了好大脾氣,守在您床前至今兒早朝才走。”

“昨兒的事兒陛下查清了,是位入宮常年不得寵的貴人豔羨娘娘,心生妒意便喬裝成宮女給娘娘下了此藥。陛下下旨杖殺以儆效尤,說是給了娘娘一個公道。”

許襄君抵掌咬唇,根本不想聽除卻黎至外的任何事。

這種拖人頂罪不入流的化了法子,她也無甚有興致。

“知道了”許襄君對此態度輕慢,轉而顰眉皺思:“昨日跪的腿有些疼,去宣禦醫來瞧。”

“本宮金尊玉貴的,將宮內所有禦醫都宣來,若有值班去了東觀的也給本宮宣來,本宮比那些個賤奴金貴得多。”

嬌嗔又有絲蠻橫。

白衡一個喉頭凝咽,婕妤這陣仗恨不得比肩皇後。

昨兒在皇後出吃盡苦楚,今兒便如此作天作地。這還不是妥妥的恃寵生嬌,耀武揚威的挑釁、張揚給後宮各處看麽。

白衡麵上色濃不好看,憂心又不知從何處開始勸慰。

真要如此做嗎?

“娘娘,今日時辰到了,可要聽經?若身子不適,奴才可侯在一旁默經替娘娘祈福。”

棉簾即便阻隔再多聲音,黎至的她也認得。

煩絮的憋悶一時怔愣後歸於平靜,她嗓子凝了又凝,指腹鉤緊被褥。

白衡凝眉,這奴才已是第二次這樣衝突規矩了。

憂心婕妤身體不適,白衡不禁怒目朝外低喝。

“不識眼色的奴才,娘娘都這般了你還擠在娘娘跟兒前顯眼,是怕少一日臉便斷了娘娘予你的印象不成!”

白衡話朝難聽處說,許襄君飛瞥她眼。

幾指半掀紗幔,清冷嗓:“叫進來默吧,如他所言,禮佛不能斷。”

白衡一怔啞言,沒想著婕妤小小年紀如此心誠禪佛。

“是,奴婢這就準備小案等一應事宜。”半響慢吞吞一句,“禦醫當真宣那麽多位?”

白衡為她好的深意明顯,仿佛等她一句不對,白衡就要磕頭直諫。

黎至都來了要什麽禦醫,他不比世間所有良藥還好用?

許襄君挑眉:“不了,等禮完佛再宣一位來瞧瞧,方才本宮未醒胡言。”

白衡心下一陣舒氣,應‘是’,叫人整理好小案文房四寶後自行退出,將屋子交給小黎子。

黎至抬手打簾,一身藍袍擠進她視野。

許襄君‘哼’聲甩開紗幔,抱著被褥含嚼幾分委屈,人往裏間滾了,可始終麵相朝門。

**綽約形色叫人好生難想,黎至思起前夜,目色暈開,淺淺撇開不敢直視。

他跪坐在小案前提筆,壓聲:“娘娘身子可好?”

稱呼太刺耳。

許襄君反複咬幾下唇,扭頭不應他。

可心中委實覺著悶疼,又負氣將頭扭回去,額頭撞上一隻手,溫熱、攜滿檀香。

“奴才身上衣料粗糙,娘娘仔細擦傷。”黎至溫煦的聲音當屬久違。

許襄君鼻子一酸,抬腕搭上他的手,細細哼哼低語:“你還知道回來,還知道我身子好壞。”

“騙我說逼你就範不必自損,我若不是在立正殿自罰如此,你可願從東觀回來?你要再不回來,我就一把火燒了東觀,看你還能待在哪兒。”

黎至啞口:“我去東觀... ...”

許襄君迅速起身將黎至手腕一拽,黎至一個不防仰倒在**。

許襄君翻身騎到他腰間,手狠狠抵他心口,咬牙切齒橫眉怒瞪:“黎至,東觀你想都不要想!若讓你離了我半步,便是我許襄君沒本事。”

黎至仰麵瞧著她盛氣淩人誌在必得的模樣,不禁含笑挑眉。

滿眼和煦,唇邊隱隱牽動:“奴才是去東觀瞧個人,順便幫娘娘查查那碗雪耳乃何人所為。”

誠心道:“我怎敢離你半步。”

“是嗎,當真不是避我?”手狠狠點他心口,“東觀你怎會認識人。”

那裏不是死人,就是要死的人,何來相熟的人。

他胸口戳下去時有阻礙,許襄君疑惑,指腹挑動衣襟想瞧。

這動作無異疊向前夜,黎至吃不住,喉嚨滾動,伸手握住她指尖,製止她動作,混著眸子:“下去。”

許襄君伸手要強看,什麽東西這麽寶貴。

黎至握緊她腕子往她背後一扭,隨身坐起。

姿勢轉變,許襄君跨坐在他身上,一隻手被束在身後。

她垂眸羞紅了臉,唇角肆無忌憚勾著。

黎至輕咳一聲,壓低聲:“還請娘娘下道手諭讓我去東觀接一位人。”

難遇到這樣情景,許襄君含笑往前貼,將耳朵送至黎至唇邊:“方才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她適時挑.弄著黎至玩,清脆笑道:“你說句好聽的,我便給你這道手諭。”

餘光瞧見黎至連頸子都粉了,她笑出聲,卻依舊耐心等著黎至好求。

又大膽往前貼近,兩人胸膛幾近貼一塊兒。

黎至手一下子鬆開,想與她保持距離。

許襄君反捉住他的手搭在腰間,湊近與他耳鬢廝磨,嬌嗔:“這不是黎公子做的麽,現下是害羞要將我推開?”

微風震鳴,這呢語黎至真吃不住,肩胛微微顫了顫。

許襄君垂頸,輕輕咬上他脖子,如前夜親弄般動作繾綣輕佻。

細細一聲:“回回推開我,你當真是好狠的心。”

黎至頭皮發麻,腰腹滾燙一片,他掌心一震將將好全貼她腰肢上,肩頸細細擴散僵硬。

“我... ...”此話他百口莫辯。

他從來避得是他非完人,未曾避過這份感情。

他避不開許襄君,也無法避,除非天消地沉,世間歸於混沌沉寂於上古。

黎至垂眸,將她目光鎖死在自己眼中,抿唇:“那奴才說些好聽的,求娘娘這道手諭。”

許襄君怔愣,黎至在同她調.情... ...

黎至手伸進衣襟,珍重得從胸口拿出一紙紅箋。

紅箋用金墨繪了彩雲天紋,遊龍戲鳳之圖,正中赫然是黎至筆跡,寫著:婚書。

“你說我寫的婚書被撕毀,昨日我又寫了一份。”

他指尖磋磨,捧拿著婚書如同是心尖上的許襄君,都萬分仔細。

許襄君下顎微揚,眉間飛續風情,幾許傲嬌溢出眼眸:“要還是那套詞可不能夠,現在本宮身份尊貴著呢。”

瑰姿豔逸,好教人一陣難忍。

“當是。”黎至將紅箋輕輕展與她眼前,一字一字立誓般莊重:“今一紙婚書,上表天庭、下鳴地府,曉稟眾聖,天地為鑒,日月同心。此書上奏九霄,諸天神佛見證,若負佳人,便是欺天,欺天之罪,身死魂消。”

許襄君瞧著他清澈明亮的眸底,情愫頗多,繾綣著無數濃鬱傾與她身上。

許襄君指尖捏過婚書,滿紙鐵畫銀鉤豐筋多力的筆力。

她捉出一漏洞:“隻有負佳人?”她掀眸,以婚書掩麵,眸光瀲灩,“那佳人負卿怎麽辦?”

黎至神色震**,掌心失力扣緊她腰身,隨後愴然一笑:“倒未曾想過。”

他大膽兩分湊近看著她眼睛:“襄君會嗎?”聲音堅定勾人。

許襄君將腰腹貼近,附耳:“因前夜我至今還腰酸得緊,還有些疼。”肩頸力道一收,人垂靠在黎至胸前。

他身上布料是粗糙有些刮臉。

她輕聲噥語:“是我照著畫冊做得不對?”指腹攀上他頸子,“我家黎至乃天下能者之其一,能者無所不能,下次你教教我?”

黎至被這語氣、這神情、這動作燙得忙將人從身上褪到**,一絞被子覆她身上,裹得緊實。

幾分灰溜溜起身,繃著背,喉嚨被莫名絞緊,什麽都說不出口。

許襄君婚書掩口失笑,掀開被褥跳下床。

黎至兩手接住人,重新將其放回**,皺眉:“春寒料峭還凍人,這都幾次了。”

他蹲下身把許襄君的玉足放在膝頭,拿過一旁的鞋襪給她穿上:“你膝上有傷,下地做甚,要什麽我給你取來不成?”

許襄君瞧著他蒼勁修潤的指尖動作,誠服裏滿是寵溺,她杏手指向小案,“自然是你婚書寫得不全,尚需我添一筆。”

黎至自覺尚可,眉間疑竇,動作卻細心:“還請娘娘賜教?”

穿好鞋後許襄君準備從他腿上落地,黎至捏住她小腿。

“冒犯了。”輕聲後他掀開裙角。

許襄君倏得臉一紅,手抵住他肩,驕矜中一聲驚愕:“你做什麽。”

黎至推開她動作,強橫又溫柔地挽了幾寸褻褲。

軟嫩如脂的白皙肌膚映得膝上淤紫紮眼,周圍青色星點環布,幾處硌痕尤為甚。

他指腹蹭擦周圍肌膚,清冷聲說:“若日後你再如此自傷,那奴才也要效仿了。”他放下手中布料,替她理好裙角。

捏緊她腳踝,仰頭:“罰奴才跪在院中你眼皮子下,教你也嚐嚐心疼。”

許襄君斜睨,滿是自恃:“上辰宮我說了算,你沒機會跪在我眼皮底下。”眉心卻擰成一片。

黎至牽著唇角,抬手揉住她眉心:“自有那種不大不小的錯讓你無從包庇。”

許襄君氣悶,捉住他的手就想咬,餘光瞥見西邊窗角有一身影,手一下頓住,掐眸瞪瞧。

黎至見她神色肅厲,順著回頭,瞧見後抿笑,眼中跟著殺伐翻滾,沾血帶戾:“無礙,奴才來。”

語調鬆鬆,手挑起她有幾分亂的鬢角發,理順到耳後。

他鬆開手,扯著許襄君衣袖往小案處走:“這紙婚書是哪裏需要添上一筆?我是何處寫的不盡誠心?”

窗邊影子濃鬱兩分,更加貼近在窗上。

許襄君心下驚然,但黎至掌心傳遞的力道讓她心安神泰。

她跪坐到小案旁,抽出一支筆蘸墨,鋪好紅箋,在黎至婚書後半截落筆:“佳人負卿,有違天意,三界六道除名,永無輪回。”

黎至往西邊窗子去的腳步一頓,氣息盡數扼在胸肺裏。

至此兩廂不負的婚書已成,他們一道上表天,下奏地。

他慢步挪到窗前,按照影高身形算出對方身長與預計動作。

心下了然後一掌迅速推開窗戶,準確無誤的掩住這人口鼻,將人拖進屋子。

【作者有話說】

謝謝閱讀。

因身份原因,他們婚書不能再是以往那種兩姓聯姻,他們本就不光明,隻能是諸天神佛、天鑒地證。

玩個老遊戲吧,給本書完結後第一個評分讀者訂製文。

到時候去微博私信我,你想的人設、故事情節,你講我寫,寫你想看但一直找不到且獨屬於你的故事。【我隻寫原創,不寫任何衍生】

《侯爺追妻》就是一位讀者的‘訂製文’,她是第一次遊戲的勝利者。

這個遊戲以後還有,但不是每本書都有這個遊戲。

VB:慢慢動的上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