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餐飯
宋爹來的時候小飯館都快要打烊了, 江文和江武在做小飯館最後的清掃工作,小飯館雖然打烊了,但是由江文和江武主導的夜宵攤子才剛剛開業, 他們要準備做烤魚生意了。
馥娘在撥霞供聽蔣先生說書,正入迷,就聽到有平安坊的人和她說宋先生來了。
馥娘出去接她家突然過來的阿爹,就被紅著眼的阿爹抱進了懷裏,安慰了阿爹許久,最後還是阿爹腹中如擂鼓一般的鳴聲打斷了父女二人的悲傷時刻。
宋兆巍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阿爹,走, 我請你吃烤魚,我兩個弟子江文和江武現在已經盡得女兒真傳了!這烤魚味道完全不輸我做出來的!”馥娘拉著老爹往小飯館方向去。
宋兆巍有些不好意思的揩去眼角淚光,他不想在進入小飯館的時候,還讓街坊們看了笑話。
父女二人進門的時候, 江文和江文正撈起缸裏的一條大黑魚。
在小飯館吃幾個月的兩個人臂膀都粗了一圈不止,手拿著粗木棍直接一下捶在用漁網撈起來, 還在活蹦亂跳的大黑魚。
接著利索的殺魚, 熟練的刮鱗, 開膛破肚,黑魚處理得幹幹淨淨後, 在魚兩麵剞花刀方便醃製入味,也是為了能讓這條大魚更加快速的烤熟。
去腥三件套薑片、蔥段和料酒安排上, 再薄薄撒上小勺鹽, 用這幾樣東西給打上漂亮花刀的黑魚角角落落都照顧到。
放在一旁醃製幾分鍾,趁著這個時候, 兩人把燒的通紅的炭火處理一下,然後用特製烤網, 把開膛破肚的黑魚展開後牢牢固定在上麵。
烤網架在碳上,魚皮那一麵隻是微微烤製,主要還是烤帶著魚骨的那一麵。
把內裏魚骨烤得焦香酥脆之後,再把整條魚放置炒到的底料中。
底料的配菜都是依據客人口味點的,在烤魚上方撒上蔥花、香菜,當然如果客人不喜歡也可以不放。
然後就連鍋端上早就已經放好炭盆的桌上,時空穿越,這個平行時空的人們也同後世人一般吃上了烤魚。
江文、江武分工配合很快就料理好一鍋烤魚,馥娘問他們兩個:“小文、小武,客人多不?”
其實江文和江武兩個那個不比馥娘這個身體的年紀要大,可是店裏的人都叫他們兩個小文小武,馥娘這個做師父的還生分叫二人的全名倒顯得生分了,就隨大流叫了他倆小文小武。
江文和江武兩個也不排斥馥娘這麽叫,其實他們兩個也不知道馥娘比他們兩個年紀還小。
初遇見馥娘的時候,隻覺得這小娘子長的幹幹淨淨,年歲應當是和他們差不多大的,後來成為了馥娘的徒弟,越是跟著馥娘深入學習廚藝,越是覺得他們這師父的本領深不可測。
這個時候怎麽還會認為馥娘隻是一個還未及笄的小娘子,小飯館還有旁邊幾家店的員工也不會貿然和江文江武兩個男人談馥娘的年紀,所以江文江武兩兄弟後來一直覺得馥娘隻是長的麵嫩實際已經二十出頭了。
一開始見到宋老爹的時候,還誤會宋老爹是他們師父的丈夫,後來聽到馥娘開口就是“阿爹”,這才反應過來是他們誤會了。
端詳著這位麵若冠玉,隻是黑點的師祖,在心中悄悄想原來他們師父麵嫩是祖上遺傳的啊!
題外話暫且說到這兒,話回正題,江文和江武兄弟倆聽到馥娘這個做師父的問話,自然是有問必答。
“現在就來了兩桌客人,空的很!”他們兩兄弟一起搭配幹活,一點都不累,而且夜宵攤也不隻有他們兩個人忙活。
自從師父同意他們倆用小飯館開夜宵攤練手藝之後,他們兩個想的都是不能辜負了師父的信任,把小飯館的名頭給墮了。
在碼頭栽了一個大跟頭之後,也讓兩兄弟明白,做什麽事情隻有自己也是不行的,所以夜宵攤他們還叫了盧二的幾個朋友幫忙做些雜活。
他們在後廚做菜,盧二的幾個朋友就在前麵跑堂,幫忙點個菜,上個菜。
盧二這幾個朋友都是跟著他一起加盟做小吃攤的,不過選的項目有點不合適晚上賣。
他們就住在盧二修的宿舍裏,所以就趁著晚上的這點時間,過來幫忙江文和江武做活,順便也賺個外快,貼補一下在盧二這邊失去的銀錢。
馥娘聽到兩個徒弟回話,又看了一眼,江文和江武做事確實是有條不紊,一點不見慌亂,便開口道:“那給我阿爹也做一條烤魚,配菜放……”馥娘說的自然都是宋兆巍喜歡吃的東西。
而後又道:“現在我手頭沒有銀子,你們先把帳記著,明天早上我帶銀子過來付。”
江文和江武兩個聽到馥娘這麽說,立即誠惶誠恐起來,連連擺手,不願收馥娘的錢。
哪有師父在徒弟店裏吃飯還要付錢的道理,這個時代講究的是“天地君親師”,馥娘雖然是女子,但是她既然教江文和江武兄弟倆廚藝,他們也正經磕過頭,敬過茶,喊她一身“師父”,那馥娘的地位就等同他倆的父親,當然馥娘是女性,那就換成母親,大致就是這個地位。
這天下哪有父母吃兒子一頓飯,兒子還要收錢的,在骨子裏都在講究孝道禮儀的漢人眼中,這已經是大大的不孝了。
江文和江武兩個當然是不敢收的。
馥娘卻不管,她也有她的道理:“你二人若以後肚子出去開店,我去你們店中吃飯,你們請我這個師父吃這一頓飯也是應當的,但如今你二人還未出師,在我這就和個牙牙學語的孩童一般。
這攤子開起來也沒有幾天的功夫,雖然房屋器具一應俱全,但你們這一日能賺多少銀錢我心裏也清楚,今天這頓烤魚也不光我一人吃,我阿爹也要吃,你們要孝敬我那就等以後出師了,賺錢了!
現在還是該怎樣就怎樣,也免得亂了賬麵!”
馥娘都這麽說了,江文和江武兩個在她手底下當了這麽幾個月的徒弟,對她唯命是從,也早就了解他們師父的性格了,瞧著軟和,但卻是再堅韌不過一個人。
她認定的事情,他們再說也沒有用,況且他們給馥娘當徒弟當習慣了,馥娘說什麽他們都下意識想點頭說是。
且說這夜宵攤雖然是江文和江武兩個操持的,但是在他們兩個心中實際上就是馥娘開的。
因為不管是店麵還是材料的錢都不用他們操心,都是他們師父一手包辦的,換做他們兩個自己哪有那麽大的能耐,找到價格如此低廉的食材供應。
這兄弟二人從不認為自己是夜宵攤的主人家,就算馥娘從來不管夜宵攤的實際運營,兄弟兩個想的也是和盧二小吃攤子一般的抽成方式,他們兩個就拿兩成利當個辛苦錢,剩餘八成都給師父!
方才馥娘說要給錢,他們也是想的別說這是師父自己的店,而且他們還在這店裏賺著二成錢呢!怎麽能要師父的錢!
當然馥娘這邊不是這麽想的,她都不知道兩個徒弟要把夜宵攤八成利潤給自己的事情。
晚上這點時間能賺得多少銀錢馥娘也不過問,隻是月底的時候,把用掉的材料錢在江文和江武兩個人的工資裏扣掉。
馥娘就是一個什麽都都喜歡算的清清楚楚的性格,也正是她這個性格,才能讓落霞坊幾個餐館全部都井井有條,生意也蒸蒸日上。
叫江文和江武兩個給阿爹做上一份烤魚,馥娘自己又去灶台前迅速給阿爹炒了一份炒飯,烤魚沒有那麽快上來,但顯然阿爹肚子已經餓了許久了。
一碗普普通通的蛋炒飯放在宋兆巍麵前桌上,因為之後就有烤魚,馥娘這碗蛋炒飯也沒有放過多的料,就是一份非常樸素的蛋炒飯。
可吃到宋兆巍的嘴裏,卻比後麵色香味俱全的烤魚更加好吃。
因為這一份蛋炒飯裏包含的是他閨女對他這個老父親的親情愛意。
等宋兆巍這一頓夜宵吃完,飯桌上父女二人也聊了許多,夜也深了。
周大郎趕著騾車要帶落霞坊工作的街坊回平安坊的時候也過來問過馥娘父女要不要一起回去,但是當時宋兆巍的炒飯才吃了沒幾口。
馥娘想著,決定今天晚上就歇在小飯館了。
正好盧二去了奶牛牧場,她爹就睡一下盧二的屋子,馥娘則是跟羅老太擠一間屋子。
馥娘不走,湘榆也就沒走。
長安這邊屋子裏盤的又是炕,也就是加床被子的事,三個人睡在一張炕上也不覺得擠。
宋爹這頂著風雪回來,仿佛就是為了告訴馥娘這個消息,第二天早上天還沒有亮,就在羅老太屋子的窗台前給馥娘留了一封書信,然後他自己早飯也沒吃,就又回去了。
阿爹三十幾歲的人了,馥娘也不會多擔心,繼續開店攢錢,她的下一步計劃,是要把落霞坊的其他房子再重新整修一下。
就算不開店了,出租出去也不錯。
落霞坊的人氣旺起來了,最近也有外地來的旅客或者是想要在落霞坊開店的商人過來打聽這邊有沒有房屋出租。
馥娘有些意動,但是她手裏的屋子都破破爛爛的,就算有人願意租,這也要不上價啊!
可惜她之前才開了奶牛牧場,手裏也沒有幾個錢了。
小飯館、老碼頭豬腳麵、黃燜雞米飯、撥霞供,這四個店麵算是馥娘直營的,還有留銀子供這幾家店麵的日常周轉。
飯館用柴用炭的量消耗量都巨大,靠街坊們賣的那三瓜兩棗已經跟不上供應了,還是得花銀子向外頭專門做柴火生意和煤炭生意的商家買,特別是這又已經進入冬季了,炭火消耗得更加快了。
特別是撥霞供,他一天的炭火消耗量都要抵上其他店鋪所有的量了。
不過撥霞供走的是高端路線,所以利潤也還支撐得住。
隻是馥娘在盤賬的時候,瞧著這比起前兩季,猛增的支出成本還是讓馥娘皺了皺眉頭。
不行,她得想一個開源節流的法子。
雖然說要開源節流,但馥娘不是那種在細節摳搜的人,她的重點還是在開源上。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天晚上,很久沒有夢到過前世事情的馥娘罕見的做夢了。
夢裏的她隻有五六歲的光景,那個時候家裏住的還不是幹淨明亮的商品房,而是胡同裏矮小破舊的大雜院。
好幾戶人家擠在一個院子裏,每家每戶都隻有一個住人的屋子,然後隔出一間做廚房的小房間。
那時候天然氣還是金貴玩意,家家戶戶都是一個做飯都是一個爐子,然後燒的蜂窩煤,這樣才省錢。
馥娘夢到的就是她坐在一張小矮凳上,看著奶奶往爐子裏夾蜂窩煤。
夢裏麵目模糊的老人溫柔地對她說:“囡囡,很快就好了,今天晚上給囡囡做囡囡最喜歡的紅燒大排!”
馥娘就是在這個時候驚醒的。
“紅燒大排……”她喃喃睜開眼,這輩子的馥娘雖然是個生在西北,長在西北的西北小娘子,但上一世的馥娘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上海姑娘。
屋子裏燒著熱炕,為了透氣,窗台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天邊魚肚白帶來的微微光亮與晨風一同吹進屋內。
馥娘起身,隻覺鬢邊涼颼颼的,伸手一抹鬢角不知何時已經濕潤一片。
她以前是奶奶帶大的,她的父母雙職工,雖然給了她很好的教育,但馥娘前世的童年時光裏占據她所有時間的不是生了她的父母,而是真正在撫養她的奶奶。
“奶奶……”馥娘喃喃的聲音驚動了覺輕的羅老太,她也起身看過來,“馥娘,怎麽了?”
因為馥娘說的是上輩子才會的上海話,羅老太聽不懂,隻知道馥娘說了一句什麽。
馥娘此刻眼角的淚水還沒擦幹淨,怕羅老太擔心,立即擦去了眼淚。
熟練切換了如今這一世才會的長安方言:“沒什麽,我想到要怎麽節省炭火錢了!”
上輩子的事情就已經過去了,她現在是長安城的宋家小娘子馥娘。
現代的宋安馥有視她如珍寶的奶奶,長安的馥娘也有許多喜愛她的可愛人們。
馥娘不是一個執著於過去的人,更何況在現代的時候她就已經和奶奶好好告別過了。
馥娘覺得她今天做這個夢,或許就是上輩子最疼愛她的奶奶給她的一個提醒。
怎麽節省炭火的支出,這也是羅老太十分關心的事,聽到馥娘說想到辦法了,她也一下精神了。
“想到什麽好辦法了?”
馥娘小時候跟著奶奶也做過蜂窩煤,或許正如她想的那般,這個夢就是上輩子最疼愛她的奶奶來提醒她的,此刻夢醒馥娘不僅清清楚楚記得小的時候是怎麽做蜂窩煤的,就連兒時無意聽見大人們說話,話語裏說的製作蜂窩煤的配方都清清楚楚的。
煤粉兩成,黃泥三成,鋸木屑四成半,再加上適量的水攪拌混勻,然後用煤球模子往和好的泥堆裏一戳一按,一個個整齊的有十二個洞的球形蜂窩煤就初步做成了,接下來就是曬幹。
馥娘記憶裏到了每年冬季之前,大雜院裏幾乎放著的都是一個個晾曬的蜂窩煤。
許多戶人家共用一個煤球模子,這煤球模子也槍手的很,平時在角落裏吃灰,但這個時節,人歇了它都歇不下,這家用完了,那家就緊忙接手了。
院子裏這一批蜂窩煤曬幹了,那就抓緊做下一批。
但做蜂窩煤這也是個技術活,也不是隨便什麽人上手就能做的,至少馥娘自己記憶裏小小的她哭鬧著也要玩,但被奶奶抱著做出來的成品就沒有一個能看的。
算了,不想這麽多,反正配方也知道了,先找鐵匠打個煤球模子出來吧!
馥娘畫畫水平一般,但畫個煤球模子又不要多高的水平,就算她畫的不好,不是還有一張嘴嘛!張嘴和鐵匠說清楚自己想要打的是個什麽玩意兒唄!
這頭煤球模子交給鐵匠師傅打造中,製作蜂窩煤的原材料也要張羅張羅,這可不是他們現在用的炭磨成粉就可以用了的,還得要無煙碳。
不過好在她現在的地方是長安,雖然是平行世界,但是大差不差,作為後世產煤大省地方,難道還能找不到這製作蜂窩煤的無煙煤?!
除了原材料之外,這製作蜂窩煤的地方也要好好尋摸尋摸。
可不能就放在落霞坊,那西北風一吹,那黑黢黢的煤灰還不全刮到人臉上?
人臉上也就算了,回去洗洗就幹淨了,可他們這街上全部都是做的吃食生意,先不說有鋪麵的,關上門影響也不大,可外麵還有擺攤的呢!
這西北風帶著煤灰在半空飛飛揚揚,這外邊小吃攤的生意還怎麽做啊!
所以這做蜂窩煤的地方也要重新找一個。
雖然現在馥娘手裏已經沒有多少流動資金了,但是還好幾家店的營業額都很不錯,加上盧二那邊收的加盟費還有一大筆銀子。
馥娘幹脆和盧二合夥,一個掏技術,另外一個掏銀子,預備做起蜂窩煤的生意了。
做出來的蜂窩煤除了優先供應落霞街這邊的飯館使用之外,其餘的銷售權限都交給了盧二。
盧二也是個掉進錢眼裏,此生最愛掙銀子的男人。
也是馥娘創業路上的最佳合作夥伴之一!
至於製作蜂窩煤的地方,也很快選好,就放在奶牛牧場。
最近幾個月小吃攤子加盟生意已經差不多接近飽和,盧二幹脆培養了兩個副手,來接手小吃攤的加盟生意,他自己則是抽身去管理奶牛牧場那邊的事情。
奶牛牧場是平安坊街坊們的集體財產,盧二也不放心這麽幾百頭牛和交給灰眼珠子、黃頭發的異邦人,他還怕他們偷跑了呢!
就算是買幾百頭奶牛搭著送的,那也是奶牛牧場的財產!
在盧二的監工下,兩個尼德蘭奴隸還有獸醫老農做活也特別勤快,進入冬季的時候,最後一頭奶牛也痊愈了。
隻是囤的草料不夠吃,馥娘那邊已經打算殺掉一些年老的牛,還有已經沒法產奶的母牛,以及一部分品相不太優秀的公牛。
有趙恩那邊做保證,奶牛牧場的奶牛作為準許食用的經濟牲畜的文書也很快批準下來。
長安縣的縣令也效仿上林縣趙縣令一般,同奶牛牧場買了不少奶牛,作為經濟牲畜試推行養殖。
馥娘當然沒有不同意的,她在周邊縣城進貨的一個魚塘主,某次載著草魚、黑魚還有各種魚類來給馥娘送貨的時候,聽說了奶牛牧場,也十分感興趣,按照二兩銀子一頭牛的價格,和馥娘他們簽下了契約,滿載而來同時也滿載而歸。
這幾十頭奶牛賣出去,馥娘的奶牛牧場一下就空了大半,冬天的壓力也輕了不少,不過人家要選自然是選青壯年的奶牛,年老的,看起來不太建康的牛牛都給馥娘這邊留下了,所以馥娘這邊的計劃依舊不變——殺牛,給冬天的撥霞供,還有其他飯館提供牛肉原料!
牧場空出來的地方,就用來作為製作蜂窩煤的場地。
落霞坊是招不到工人了,但是一兩個人還是有的,那就叫一兩個過來幫忙作為管事,其他幹活的人就對外招聘,正好是冬天,也農閑了,大家都窩在家裏沒事做呢!
能過來做個活,賺點外快也是不錯的事情。
做蜂窩煤髒?!
一年到頭靠地裏收成換點吃食的淳樸農民們才不會怕這點髒,身上是髒了,但是掙的錢是幹幹淨淨的!
多掙一點錢,家裏的日子就過的更好一點!
因為有獸醫老農在牧場裏工作,所以這招人的活盧二也放了一部分權給獸醫老農,讓他去他們村子裏招人。
當初獸醫老農村裏的人聽說給畜生看了一輩子病,沒啥存在感的老農,臨老了竟然還被一個大富商瞧上雇傭了,叫他去莊子上幹活,能帶上家人,還包吃包住,每個月領的都是白花花銀子!
那時候村人們就可羨慕了!現在沒想到獸醫老農才去幾個月,這好事就要掉到他們頭上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雞犬升天?
村人們可不在乎自己當那雞犬,能掙銀子就好了!
雖然他們領的不是白花花的銀子,但農閑時候賺的錢,就和白得的一樣,莊戶人的力氣可不值幾個錢。
這來奶牛牧場做蜂窩煤的活計在獸醫老農的村莊裏一下就成了搶手活,如果你和獸醫老農的關係不好,這事還輪不著你呢!
盧二這邊當然也沒有隻用獸醫老農村子裏的人。
做蜂窩煤的人手,三成從獸醫老農的村莊來,還有三成是平安坊街坊們的親朋好友們,剩下四成則是盧二和平安坊幾個過來做管事的小夥子到處去村子裏招的。
如此人員構成,保證新的蜂窩煤廠不會出現什麽拉幫結派的現象,也更加好管理。
一車車的無煙煤運進來,沒有什麽盛大的儀式,落霞坊蜂窩煤廠就這麽悄無聲息地開工了!
一旬之後,第一批蜂窩煤就運送到了落霞坊,而蜂窩煤廠的活計也沒有就此打住。
一個月之後,長安城裏開始出現了一種名叫“蜂窩煤”的新形狀的煤炭,價格比普通的炭火低廉不說,用起來也更加耐燒、方便,隻不過買了蜂窩煤還要買他們家專用的爐子。
但這爐子也不太貴,和家裏從前買的爐子差不多價格,你要是實在舍不得這個銀錢,街坊鄰居買回來之後,借過來看看,隻要你家有個巧手的男人,也能做出個差不多的!
用蜂窩煤燒火做飯,可太方便了,還比原來的炭火更加省銀子。
就這樣,蜂窩煤就在這個冬天悄然無聲地侵入了整個長安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