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餐飯
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吃貨能從手裏拿出一張優惠券,已經是天大的誠意了,第二張自然是不可能的。
老蔣那邊牛肉吃完了, 繼續說那“野廟女屍案”!
“那幾個村人以傻大膽的二叔為首,是打算就把那神像抬回他們村子供著!”老蔣一臉凝重,“他們認為這是神跡,外麵的草瘋漲,還有這臭氣熏天的味道,都是為了保護這神跡而產生的!”
“到底誰才是傻大膽啊!”有人忍不住吐槽,其餘人紛紛點頭:就是, 把女屍抬回村裏當活佛供著,是不是傻?!
聽到這聲吐槽,老蔣轉過頭去,笑道:“這傻大膽雖然我們暫且稱呼他叫傻大膽, 可他本人卻一點都不傻!大膽倒是真的!”
這句評價說完,老蔣又繼續說起這案子後續。
“當時以二叔為首的村人都要圍上去把那在神台上盤腿坐著的神像搬下來了!
還是傻大膽一聲怒喝:都不許動!”
有一說一, 老蔣這學人說話的本事真當是一等一的厲害, 他這一聲怒喝, 加上表情動作,讓撥霞供裏這附近幾桌聚精會神聽他說這故事, 啊不,案件的食客們都嚇的一抖, 仿佛他也在這野廟裏麵, 準備去抬那神像一般!
老蔣站起身來,一隻腿站在凳子上, 手指著前方,仿佛前方真的有數個準備去搬神像的村民, 他學著傻大膽的模樣,聲情並茂得開口:“二叔,不要動!那個神像有問題!”
撥霞供內,在場的聽老蔣說故事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老蔣聲音變得略低沉一些,把說旁白的這道聲線和傻大膽的聲線區別開來。
“傻大膽開口阻止了眾人,又把衝在最前麵的二叔幾個推到了身後,他身上本來就帶著割草的鐮刀,瞧那神像膝蓋處已經破了一個口子了,傻大膽立即用鐮刀刀背狠狠朝著那裂口周圍繼續敲去!”
撥霞供內眾人聽到傻大膽的操作,立即倒吸了一口涼氣。
有人低聲驚呼,“這傻大膽真是大膽,他一點都不怕嗎?這裏麵可是屍體啊!”
有人接他的話:“這時候他們還不知道裏麵封的是女屍呢!他二叔他們不是以為這裏麵是活佛嗎!”
“是啊!這傻大膽果然人如其名,真是膽子大!換我可不敢!”
“都說了換你,你在門口雜草那邊估計就屁滾尿流了!”
朋友之間的打趣,頓時哄堂大笑,整個大廳之間的氣氛都十分歡快。
越來越多的人聚過來聽老蔣說這“野廟女屍案”,沒有聽到前麵的內容,戳一戳旁邊人,喊一聲兄台,自會有人告知前情。
“隻見傻大膽幾刀下去,那神像外裹的泥塊紛紛往下掉落!二叔等村人見狀,十分著急!”話到這裏,老蔣又換了幾個聽起來年齡就比較大的聲線。
“大膽兒,不可啊!你這是瀆神啊!”
“大膽兒!這裏頭可是活佛啊!”
“你快快住手,驚擾了神明,全族都要完蛋的!”
老蔣說一句話就換一個聲線,用豐富生動的情緒,表達了當時眾村人對傻大膽這砸神像的舉動的反對。
撥霞供內食客們都知道這“傻大膽”是傻大膽在這案件裏的代稱,人家真名肯定不叫這個,可是聽到這兒老蔣繪聲繪色喊“大膽兒”的時候,還是有不少笑點低的噗嗤笑出聲來。
老蔣衝那幾人露了個笑臉,不過隨即又正經起臉,繼續沉浸說起這案件來。
“這傻大膽豈是這幾句話就可以攔住的?手上動作更快!”老蔣握著桌上撈肉的長筷子,做了幾個揮舞鐮刀的動作。
“幾下功夫,那神像外殼包裹的泥巴紛紛掉落,村人更著急了,想要上前去阻攔,但那傻大膽也是有幾分本事在身上的,一把鐮刀揮舞得好似青鋒寶劍,眾村人一時之間竟無人可近他身!”
別說這案子裏的傻大膽,說這案子的老蔣自己也是有幾分身手的,還是手上那雙撈火鍋的長筷子,捏在手上就耍了個動作俊俏的劍花。
在街上看的雜耍都沒今天老蔣這動作耍的漂亮,頓時大廳內掌聲雷鳴。
還有人喊:“好!先生再來一個!”
老蔣笑笑,也不怯場,當即就站在長凳上,給諸位食客來了幾招漂亮的劍舞。
本來同他坐一條長凳的同伴,早知道老蔣這顯眼包會來這麽一出,早早就擠到另外一個同伴的椅子上了。
老蔣左右兩邊的同伴還不忘一人出一隻腳,給老蔣腳下踩著的條凳踩住,免得這小子耍到左邊,凳子右邊翹起,耍到右邊,左邊翹起,摔了這個顯眼包的腿,回程還得他們背著他走!
老蔣不怯場,食客們也捧場,紛紛叫好鼓掌,隻有顯眼包的同伴們,都看膩了這小子的這一套,打個哈欠,麻木鼓掌。
幾招劍舞表演完,老蔣繼續他的戲說案件。
“而就是眾村人靠近之時,一股說不出顏色的濃稠**從那“活佛”的身上流出,散發出的味道,即便是在場所有人都用布巾捂住了口鼻,也難掩其惡臭!”
老蔣捂著口鼻,給眾人表演了一個“滿臉痛苦”,眾人一下仿佛身臨其境了一般,似乎自己的口鼻旁邊也縈繞著一股揮灑不去的臭味。
“什麽味道啊!這麽臭!”
一開始眾人還以為自己搞錯了,結果嗅著嗅著,這股臭味好像是真的就在這附近。
眾人扭頭一看,附近一張桌上,有兩個小少年捧著兩碗麵,衝著大家傻笑:“抱一絲啊!螺螄粉,有點味道!”
好了,破案了!這味道原來是從這兩個家夥的碗裏傳出來的!
這什麽螺螄粉怎麽能夠這麽臭呢?!
“吃的下去?!”還一邊聽這女屍的故事,啊不,案件,一邊吃?不得惡心得反胃了?
有鼻子靈敏的人已經打算找小二換個位置了。
可如今老蔣這桌子旁邊哪裏還有空位啊!最後還是挪到二樓去,又能聽到老蔣說的這“野廟女屍案”,又不會被那螺螄粉的臭味給影響到。
雖然故事聽的他們身臨其境,但也不想要這樣一個身臨其境啊!
不過也有不嫌棄臭味的,瞧著那兩個小子吃的香,吞了吞口水:“小孩兒,你這麵哪裏點的?”他們長安人哪有不愛吃麵的啊!
兩個少年也不吝嗇,直接道:“隔壁老碼頭豬腳麵的新品,也不算,他們隔了一間小鋪麵出來,專門就賣這個柳州螺螄粉!別看味道聞著臭,吃著是真的好吃!”才說完這話,兩人又迫不及待嗦了一口麵,那圓圓的麵粉入口絲滑程度,就算覺得臭的人光看著兩少年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樣,也吞了吞口水,不自覺想象起這螺螄粉的味道來!
“柳州螺螄粉?”老蔣還是站在長凳上,他站的位置高,這聲音也能傳得更遠一些,教捧場聽他故事的食客們聽的更清楚。
“可是曾更名為龍城郡的柳州?”老蔣問兩位少年,可這兩少年隻管著吃,那知道這螺螄粉名字裏的柳州是哪裏來的,好吃不就行了!
倒是圍觀的食客裏麵有懂的,還去過柳州的,開口回應了老蔣!
“應該就是這個龍城郡!我早年也去過龍城郡,那邊正是有一種麵奇臭無比,但入口卻爽辣鮮酸!風味十分獨特!這二位吃的柳州螺螄粉應當就是當年我在龍城郡嚐過的螺螄粉!”
“這柳州螺螄粉正宗嗎?”已經有人蠢蠢欲動,捏著錢包打算來一碗了。
因為吃播在前,這柳州螺螄粉臭雖然臭,但是看起來真的好好吃啊!
“嚐一碗就知道正宗不正宗了!”這是那去過柳州的食客說的,他能接受螺螄粉,這人本身也是個愛好吃的老饕鬄了!
“我才不管正宗不正宗,我入口覺得好吃就行了!”這是兩個帶頭在撥霞供裏吃螺螄粉的少年,其中一個夾起蓋在麵上的炸蛋,一個有人臉大的炸蛋,已經被少年咬了一個大大的缺口。
這會兒他夾起來,已經準備咬第二口了,咬之前還不忘與眾人介紹他這螺螄粉中最喜歡的配菜:“這叫炸蛋,酥酥脆脆的,往這湯裏一泡!絕了!”
話說到這裏,少年已經忍不住了,長大了嘴巴,一口下去這有他臉大的炸蛋瞬間小了一半!
而隨著他的動作,眾人也不禁咽著口水心想:這真有這麽好吃嗎?
另外一個小少年,則是夾起碗裏的腐竹:“炸蛋哪裏有這腐竹好吃啊!”扭頭又和眾人推薦:“這腐竹才是真的好吃!你們要是吃螺螄粉的話,一定要和小二哥說,多加腐竹!!!”
這話一出,本來沒打算點的眾人,也心神動搖,兩盞茶的時間之後,隔壁柳州螺螄粉的小二過來送外送,一個人還不夠,一個大托盤上放兩份螺螄粉,一連過來六七個人,看衣服瞧著還不是柳州螺螄粉本店的,還有幾個穿著老碼頭豬腳麵的衣裳,一看就是人不夠用去隔壁借了人來送這幾碗麵。
帶著螺螄粉獨特風味進來的幾個小二也不喧鬧嚷著問是誰點的,隻在門口問了幾句一直在旁邊候著的撥霞供小二,知道是那幾桌點的之後,就端著托盤過去送粉了。
霎時間,大家聽著老蔣戲說這充滿味道的案件,嘴裏還嗦著充滿臭味的螺螄粉,真的是身臨其境了。
這柳州螺螄粉雖然開在馥娘的落霞坊,還是借了老碼頭豬腳麵的小半間鋪麵,卻不是馥娘和香姑一起開的。
香姑雖然有一手做麵的手藝,但這螺螄粉細算起來是粉條不是麵條。
這柳州螺螄粉是平安坊的一個老嬸子帶著她的媳婦做的。
老嬸子正是柳州人,當年逃荒來了長安,就嫁給了當地人,她這媳婦也是從柳州來的,是老嬸子的遠房親戚,過來投親,後來就幹脆嫁給了老嬸子的兒子,做了他們家的媳婦。
正是因為這婆婆媳婦都是柳州人,所以才有這正宗的柳州螺螄粉。
要不就是馥娘她就算對螺螄粉了解一點,但也做不出味道這麽正宗的螺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