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餐飯
這一出鬧劇紛紛擾擾許久, 而這件事的另外一個主角,盧大妞和盧大姐嘴裏害盧大妞進糞坑的徐朗,在事情都已經完結之後, 才趕著騾車從街口出現。
“這是怎麽了?”他瞧見自家鋪子圍了一圈人,還好奇的問。
“徐朗啊!”有認得這就是徐屠夫家的大兒子,被盧大妞指控把她扔進糞坑裏的罪魁禍首。
當即就有人過來抓徐朗的手,還有人過來聞徐朗身上的味道。
他們可是記得盧大妞說套她麻袋的人,滿手的豬油,還一身豬騷臭,他們不記得以前的徐朗身上是什麽味道了, 也沒摸過徐朗的手,但現在徐朗不就在跟前嗎,抓著他摸摸聞聞就知道了!
“嘿!你們做什麽呢!”徐朗被突然抓住他手,還有在他肩膀上聞來聞去的兩個男人嚇了一跳, 緊忙後退了一步,緊抓住自己的衣襟, 用看變態的眼神看著兩個男人, 活像一個被輕薄的小媳婦。
這麽一鬧, 兩個找證據的好事者,撓了撓後腦勺, 覺得徐朗更不像是凶手了。
轉過身同眾人宣布:“摸過他的手了,哪裏有豬油啊!就是個汗手!”
另一個也說:“和春紅說的一樣, 小夥子還挺幹淨的, 除了有點汗臭,衣服上還有皂角香味嘞!”
又轉頭問徐朗:“你今天幹嘛去了?有人說看到你做壞事了!”
這一句是最後一炸!
徐朗眼睛都瞪起來了, 顯然他因為被人汙蔑而十分生氣。
“我做什麽壞事!我哪裏有時間做壞事,我今天一大早起來就去勾子嶺了!那邊有戶養豬的兄弟, 我爹叫我和他們談收豬的事情!勾子嶺這麽遠,天還沒亮我就出去了,要不一天趕個來回都夠嗆!”
這話又和春紅方才說的話對上了。
有人看向地上趴著的盧大妞,還有旁邊已經六神無主說不出話的盧大姐。
“你們這下還有話要說嗎?人家徐朗可是一早就去了勾子嶺,可沒空來報複你!”
“報複?什麽報複?”徐朗看起來還沒有認出地上披頭散發,渾身濕漉漉的人是誰,湊近了定睛一瞧,才發現原來是前段時間打了她妹妹的盧大妞。
旁人見徐朗還不知道這事,七嘴八舌就把盧大姐帶著盧大妞過來他家訛人的事情與他說了一遍。
徐朗一聽這還哪兒了得,擼起袖子,就準備打人了。
“好家夥,別以為我不打女人,招惹完我妹子,還想來誣陷我,爺爺的拳頭今天就叫你知道什麽叫花紅柳綠!”
眾人瞧著盧大妞已經夠慘了,趕忙過去攔住徐朗,一個抱著腰,兩個抱著胳膊,還有一個擋在身前攔著,一邊攔嘴上還在勸著,這才把暴怒的徐朗給攔下來。
“你別上去打她,她也沒讓你家有什麽損失。”對,瞧瞧你娘的豬叉還叉在盧大妞身上呢!
“這會兒要是真打了她,倒是讓她家真要賴上你家這個大戶!”盧家剛和羅老太分了家,聽說沒了羅老太幫襯,在碼頭的生意都差了很多,指不定就等著在徐家撈一筆呢!
誰不知道徐家賣肉的,整個平安坊最顯富的就是他家呀!
如果不是徐朗有春紅這麽個童養媳了,怕是媒婆都要把徐家的門檻給踏破了。
前頭兩句的時候徐朗還不為所動,最後還是不知誰在人群中喊了一聲,才讓徐朗麵露嫌棄,側頭往往地上啐了一口。
“惡心,暫且放過你!”
原來那人說的不是別的話,隻說:“徐朗,你現在去打她,你家的肉我都不想買了,她身上都是糞水,我可不想吃你沾了糞水的手殺的豬!”
這一鬧,徐朗身上的嫌疑算是徹底洗淨了。
確定盧家這母女倆不會在鬧出事來了之後,眾人才緩緩散去,隻留下三三兩兩的人,大多是與徐家關係比較好的。
盧大妞生無可戀地躺在地上,盧大姐沒了眾人的鉗製,這才撲過去,扶起地上的閨女,直接把人攬進了懷裏。
不過也還好,盧大妞身上的大糞都已經被曬燙的水衝洗幹淨了,現在盧大姐去抱住她,也不過濕一身衣裳而已,沒有前頭那個狹促人說的糞水那麽誇張。
“娘的閨女啊!”盧大姐嗓子都哭啞了。
隻見盧大妞被盧大姐抱在懷裏,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她嘴唇上下動著,可聽不清楚她說的是什麽,湊近了才能聽到她一直在喃喃:“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
徐朗捂著鼻子從她身邊路過,冷哼一聲,留下一句:“天道輪回,報應不爽!”
這句話音落下,盧大妞身上力氣都回來了一般,爆發出巨大的哭聲跑走了,盧大姐追在後麵,鞋都跑丟了也追不上她。
今天這出戲看得春紅及其痛快,她也聽到她哥那句話了,特別興奮地拽著馥娘還有徐慧芳的手,都要原地跳起來了。
“你們聽見我哥說的那句話了嗎!天道輪回,報應不爽!不就是這樣嗎!這個盧大妞可真活該!叫她亂造謠,叫她打我!這回被報應了吧!”話說道這裏,春紅抬眼看見馥娘臉上愁眉不展,還以為她擔心盧大妞那心眼爛完了的女的,用力跩了一把馥娘:“你別心疼她,都是她應得的!”
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了,春紅也懶得瞞著馥娘了,直接就和馥娘說了。
她壓低了聲音,用隻有她們幾個人能聽見的音量說:“她這樣的人不值得同情,你知不知道她給了那幾個流氓一些好處,想讓他們去你的豆腐坊搗亂,對你動手動腳,徹底破壞你的名聲,讓你嫁不出去!”
說到這裏,春紅是越說越生氣。
“如果不是嬸子們輪流不錯眼的盯著,還真要讓他們得逞了!這個盧大妞,都壞到爛肚腸了!”這是春紅能想到的,罵人罵的最壞的話了!
馥娘回握春紅的手:“我不是同情她,我隻是覺得……”馥娘抿抿唇,半晌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不知道事情怎麽就鬧到了這個地步,她其實都沒有察覺到大妞恨她恨到這個地步,過去她送吃的去盧家之後,第二天大妞還會特地過來她麵前和她說她昨天做的那道菜的味道是怎樣。
馥娘一直都以為大妞很喜歡她做的飯菜,所以每次送去羅家的分量也總比其他家要更多些。
能喜歡她做的菜,馥娘怎麽也料想不到大妞對她這個做菜的人惡意會那麽大。
馥娘在現代也遇到過被造黃謠的事情,但都是在網絡上聽說的。
沒想到自己穿越到古代了,到是在自己身上也體驗了一把,這還是個沒有脫離封建思想的時代,就算有穿越者前輩對這個世界進行過潛移默化的幹預,但是對女性的教條也遠沒有後世那麽寬容。
盧大妞出手,就是奔著毀了她這個人來的……
她還是羅老太的親孫女,馥娘一時之間心情實在複雜。
加上羅老太還因為這件事事情和盧家分了家,這讓馥娘又難受又內疚。
春紅和徐慧芳見馥娘半晌都說不出話,更加心疼她了。
兩個女孩圍著馥娘,輪流安慰了她好一會兒,馥娘也不想讓好朋友擔心,強打起精神笑了笑。
不過徐慧芳還是擔心馥娘,陪著馥娘一起回了家之後,才回自己家。
春紅這邊,馥娘和徐慧芳走了之後,她立即跑到她哥身邊。
“哥,這事真不是你幹的?”
雖然徐朗有不在場證明,而且和盧大妞說出來的證據也不怎麽吻合,可是春紅還是覺得心裏沒底,所以乘著四下無人,立即悄悄過來找她哥問個清楚了。
徐朗此時正拿著把大刀切肥豬油,剛剛那麽一鬧,鋪子裏的肥肉還剩下不少,他要處理處理,都做成臘腸,不然這肉再放上一天第二天就要不新鮮了。
聽見春紅同他說話,他抬頭就看到自家妹妹一副賊眉鼠眼的小模樣,手上動作一點沒停下,隻吐出一句:“不是我幹的。”
“那是誰做的?”春紅詫異了,心想這盧大妞這麽招人恨?
徐朗回了一句:“誰知道呢。”
這事就算告一段落了,不過馥娘心裏內疚,還專門去找了一趟羅老太,把自己心裏的想法和羅老太說了說,坦白自己覺得自己還得羅老太和兒子媳婦決裂,實在過意不去。
倒是反而把羅老太鬧的哭笑不得,她言明也不僅僅是因為馥娘,馥娘的事情也不過是個引子,讓她徹底看清楚了媳婦的為人。
在盧家看著是她當家的,可那到底是盧大姐的家,不是她羅老太的家,她現在能賺些銀子,所以兒子和兒媳婦還敬著她一些,可如果她將來不能動了呢?
羅老太不想賭她那個不中用兒子的那點孝心。
再有就是現在盧大妞背地裏辱罵她,兒媳婦都不會阻攔,還幫著一起罵,不要以為她不知道,這隔牆的耳朵多著呢!
她尚且還能幫她的時候,她就已經如此待她了,等她老了不能動,需要人伺候拉撒的時候怎麽辦?
馥娘也是頭一次聽羅老太說這些話,她抓緊了羅老太的手,告訴羅老太,她還有自己,不會有沒人管的那天!
馥娘是個記恩、重感情的,一直都記得羅老太哺育她的恩情,也記得羅老太這麽多年對她的好。
知道分家的事情勸不了,馥娘也不再勸了,隻讓羅老太安心住下。
這時候落霞坊的房子也修的差不離了,盧二是個能幹的,社交能力也很強,去木匠那邊走了幾趟,就和木匠兩個徒弟成為了朋友,落霞坊的院門窗戶都是他們兩個抽空過來修的,雖然隻是學徒的手藝,但也夠用了。
他倆也沒收盧二一分錢,不僅僅是看在和盧二這個新朋友的麵子上,還有就是他們饞馥娘做的飯啊!
聽說來落霞坊這邊幫忙修房子,午飯晚飯都是都是平安坊豆腐鋪的宋小娘子做的,這兩個吃貨,都沒等盧二開口,就直接上趕著要過來幫忙修房子了,就為了馥娘的那口飯。
而馥娘每天的菜色,也從沒有讓這兄弟倆失望過。
而且聽聞這些對他們來說十分新鮮的菜色,將來都會在小宋娘子要開的小飯館裏出現,兄弟倆更加激動了,每天來的更加勤快了,寧願晚回家也要幫忙盧二一起修房子。
和盧二的感情一天好過一天,這房子也修的一天快過一天。
就等著房子趕緊修好,小宋娘子的小飯館快點開張,到時候他們想吃什麽就點什麽。
他們可是聽盧二說了,小宋娘子的這小飯館沒打算賣的十分貴,一份菜也就五六文錢。
兩兄弟掂量掂量錢包,吃的起!絕對吃得起啊!
其他被盧二叫來一起幫忙的人,想法也和木匠兩個徒弟一般,所以這活計幹起來格外的齊心。
做活的人不缺,卻的就隻有材料了。
就算羅老太挑了一間還算完好的屋子,可這也是空了快要二十年的房子。
先前就說過站在屋子裏都有擔心屋瓦會掉下來的風險,後來把屋瓦清理幹淨,屋子裏的雜物還有茂盛的枯草清理幹淨之後,還發現爛了一根支撐的柱子。
木匠兩個徒弟好歹也是從小跟在師父身邊的,也是有些經驗的,看了一眼便道:“這不行,這必須得換,要不這屋子也住不了多久。”
屋瓦還好說,從原來的屋頂上拆下來,也還有一半能用,而且羅老太在鄉下有認識做屋瓦的,盧二帶人過去,自己做,也就收個成本價。
馥娘給的五兩銀子都用不了多少。
比較為難的還是那根爛掉的柱子,木頭山上倒是有,但是木頭砍下來之後還要至少要曬上六個月才能用來建房子。
他們可沒有六個月的時間去等。
最後還是盧二的朋友給出了個主意,他們去山上砍根樹,然後連夜去他家,把他家阿翁存著準備蓋房子的木頭偷出來,來個偷梁換柱!
真不愧是盧二的好兄弟,自家房子不蓋都要讓盧二住上房子!
當然盧二也沒有白拿人家老爺子曬好的木頭,一是確認老爺子一時半會兒不會蓋屋子,而且他們也砍了新的木頭還給老爺子,比老爺子存的那根還要粗還要長,拿來當主梁都足夠了!
而且盧二還給老爺子留下了五百個銅板,算是買下這根木頭,還和朋友說了,這邊用剩下的瓦片之後都給他家,讓他家蓋屋子用。
朋友當然是沒有問題的,他和盧二從小的交情,就算盧二不給錢,不給屋瓦,衝著盧二帶他一起吃好吃的,他就願意把爺爺存的木頭還給盧二了,更不要說還有後麵這些補償。
老爺子本來是有意見的,他好不容易找到幾根差不多粗細的木頭做柱子,結果敗家孫子就這麽給出去了!
他知不知道,這是蓋來要給他娶媳婦用的婚房!
不過老爺子的這點怨氣在看到五百個銅板,還有孫子拍胸脯保證的,會有一大車屋瓦拉自己家裏來之後,全部煙消雲散了。
還反過來問孫子:盧二一根柱子夠不夠用,要不要再來換一根!
不過沒嚇到盧二,倒是把自家孫子嚇的夠嗆,他們在山上砍一根木頭已經夠累了,還要砍第二根!可快饒了他吧!
至於給老爺子的五百個銅板,盧二自己當然是沒有錢的,他在上林縣的書茶館做學徒,別說工錢了,每年還要倒貼給師父節禮,在書茶館打雜客人給的賞銀,讓掌櫃的知道了,也會收走。
盧二兜裏是一分錢都沒有。
不過他能說會道,木頭拉回來的時候,就和他奶說了,現砍的不能用,這木頭是花了一兩銀子從別人家買的,從他奶哪裏拿了一兩銀子出來。
兌了五百個銅錢給了老爺子,剩下的錢,本來想要大家夥出去好好吃一頓,可想半天,外麵的蒼蠅館子,做的好像還沒有馥娘每天供應的吃食好吃。
猶豫半天,最終一致意見是用這剩下的錢買了幾壺酒,還有幾斤肉。
酒是買不了多好的酒,但是夠喝就行了。
肉由盧二在眾人的期盼目光下送到馥娘家,請馥娘做了幾個下酒菜。
這天晚上就是他們幾個兄弟之間的狂歡!
羅老太還當是他們朋友幾個湊了錢吃喝,想著盧二也大了,加上房子也馬上就修完了,這群小夥子確實也辛苦了,就沒有多管,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般貓膩。
喝酒的時候,眾人閑聊,大家夥還說到前段時間和盧二打架的那群流氓。
在座的除了木匠兩個徒弟是後來加入的,大家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家不是住在平安坊裏的,也是住在平安坊附近。
說起那幾個流氓,盧二幾個朋友也生氣:“你那時候怎麽就自己上了,不等我們來,要不你也不能受傷!”
“我那個時候氣昏頭了。”還有個理由就是他還不想說自己是聽到了那群流氓說是他姐,不,盧大妞指使得要去調戲馥娘,宋家和他家關係那麽好,說起來他和大哥還要叫馥娘爹一聲先生,宋先生對他們兄弟有開智之恩。
而且就算這幾年他們兄弟不在家,也知道馥娘三不五時就往他們家裏送各種好吃的,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些吃的最後大多都進了誰的肚子。
而盧大妞不知恩也就算了,竟然還恩將仇報!
盧二都不想讓人知道他有這樣一個姐姐,那時候也想不到叫人來幫忙,隻憑著自己一股血氣上了。
他才十五歲,對麵流氓最小的看著也有二十來歲了,人數還不少,結果自是不必說。
如果不是徐朗及時趕來,還帶著一身殺豬練出來的煞氣,估計那天盧二被打殘廢都算是輕的。
“下次昏頭也要記得不要一個人上,人家群毆你單挑,一人給你一拳都能給你打昏過去了!”栓子拍了拍盧二的肩膀規勸他下次不要那麽傻,其他人也是這樣的意見。
他們這時候說起那幾個流氓,當然不僅僅是為了回憶好兄弟被打的心路曆程,主要還是最近又出了關於那幾個流氓的新鮮事。
有人拍著盧二的肩膀道:“也虧得是你福大命大,徐朗及時趕過去了,他身上還帶著豬血,手裏拿著殺豬刀,嚇跑了那幾個流氓,要不你這條小命還不知道在不在呢?”
“怎麽說?”盧二看向自己兄弟,那人才娓娓道來。
原來那幾個流氓就在前兩天被官兵抓走了,一個都沒有落下,夜裏還在相好的暗娼屋裏睡覺呢,就被官兵一腳踹開了大門,兩天功夫一個沒落全抓光了。
“你可不知道,那幾個家夥,手裏還有不少案子呢!”
“什麽案子!”盧二眉頭都皺起來了。
“前頭德康坊布莊的閨女丟了的事情知不知道,就是他們幹的,這夥人本來在街上就做些偷小孩的事情,聽說好幾家小孩失蹤的事情都是他們幹的!
他們又瞄上了布莊老板的閨女,可能是想著布莊老板富貴,他閨女身上的細軟估計也值不少錢,但誰想到布莊老板是個摳門的,家大業大給自家閨女戴個銀簪子,還是銀包銅的,不值幾個錢!
那夥流氓就把布莊那大閨女謀害了,聽說還……發現的時候身上沒塊好皮,就穿件肚兜子被扔在荒山野嶺裏!”
說到這**的地方的時候,聲音都小了許多,大家也十分默契,把腦袋湊到了一起,一臉驚恐又好奇地等著聽八卦。
“那座上總有大蟲出沒的消息,估計是以為丟在那裏就能讓大蟲把屍體吃的幹幹淨淨,那就沒有痕跡了!
聽說把那大閨女的身上都用柴刀砍了好幾刀,就是想要用血氣引來大蟲!”
說到這裏的時候,大家的眉頭都忍不住皺起來,實在是太殘忍了。
還有人看向盧二:“你姐怎麽和那種人結交上的?也不怕把自己搭進去。”
盧二抿唇,他當初怕的就是現在這種狀況,所以寧願自己上也不想去找朋友們。
也有心思細膩的,照顧著盧二的情緒,伸手拍拍盧二肩膀,又給他倒了一杯酒:“好了,反正你以後也和她分家了,她如何都和你沒幹係了,你也是福大命大,在那群凶徒手裏撿回一條命,這杯酒就當慶祝你死裏逃生了!”
一杯酒下肚,盧二的臉色還是不怎麽好,他也想知道,盧大妞怎麽和那些人結交上的。
“知不知道那大閨女的屍體都被扔到荒郊野嶺了,是怎麽被人發現的嗎?
是個采藥的郎中,因為那片山有名貴的藥材,所以放出了有大蟲的消息,沒想到藥沒采多久,先讓他踩到屍體了,當場就嚇的那郎中屁滾尿流!”
“這屍體發現也沒多久吧!官府怎麽這麽快就抓住凶手了?!”有知道一點,但不知道細節的人問。
“是京城那邊來的名捕頭,姓霍,好家夥別說我們縣令,恐怕我們刺史破案都沒有他快的!聽說還能通陰陽,說是那布莊大閨女死的不甘心,陰魂告訴的那名捕頭誰是凶手!
那霍捕頭帶著七八個手下過去抓人的時候,砍人的柴刀放在那暗娼家的柴房裏,還沾著血跡呢!”
流氓被抓的事,已經是今夜這酒桌上最好的談資了,而事情的走向也越來越離譜。
名捕頭暫且不說了,通陰陽都來了,還陰魂幫忙破案。
盧二心想他在書茶館學的說書段子都沒有那麽精彩的。
不過“霍捕頭”這個名字怎麽這麽耳熟呢?他在哪裏聽過?
盧二是頭回喝酒,幾杯西北的烈酒下肚,人已經有些暈暈乎乎了,今夕何夕都分不清了,更不要去想這“霍捕頭”的稱呼,到底在哪裏聽過了。
此時通陰陽的霍捕頭,吃著清湯寡水的晚飯,想著馥娘做的好吃的,突然就一連打了七八個噴嚏。
柳三郎嫌棄地退避三尺。
霍捕頭哀怨看著他:“還要吃這破玩意多久,隔壁小房東……”做的飯多好吃啊!
可是話還沒說完,柳三郎淩厲的目光掃來,他就主動咽下後麵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