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猜想 ...

莫蒼生好像事不關己一般, 和普通的宗門弟子差不多表現,他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隻是在四處尋找著沈翎玉的蹤跡。

他有點擔心沈翎玉,不知道沈翎玉有沒有恢複過來,會不會被其他人發現,察覺出異常,遇到危險,不過沈翎玉變化出來的小白團子更像是靈獸, 相對安全很多,就算有人看到了,也會認為是誰家的小靈獸出來散步了。

此刻,變故突生!

主峰平台眾人目光所及的虛空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幅畫麵, 準確來說是一段影像。

所有破塵聖宗的弟子都抬頭望去。

其中景象畫麵不斷變化, 一道人影變得清晰可見!

是失蹤的寧心遠。

而整個畫麵的主角卻不是寧心遠。

過了一會兒, 一道黑影才緩緩出現,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穿著黑色鬥篷, 戴著黑色的手套, 身形頎長, 整個人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他的臉被黑霧遮蓋看不真切, 隱約可以看到幾絲灰白長發在黑霧之中輕輕晃動。

“這是什麽?”

有弟子驚叫道。

莫蒼生麵色陰鬱,眉頭緊蹙。

他知道這是什麽。是有人用幻幕珠錄製下來的真實場景……也是他昨晚殺寧心遠的場景。

他當時居然毫無所覺。

可他清清楚楚的記得, 前世是幾百年後才出現的幻幕珠,裏麵記錄的是一個故事,叫做《仙門第一寵》,他還看過。

而幻幕珠的製作者叫做祁無名和季何塵,在不久前, 他還和這兩人有所交集接觸。

此刻,在主峰平台上,他沒有尋找到這兩人的蹤影。

而幻幕珠投射出的畫麵已經進行到了真正的重點。

年輕男人被黑霧籠罩,他就像擷花一般,擷下一片血雨。

寧心遠身亡,然後憑空消失無蹤,一絲血花也沒留下。

而殺人者遊刃有餘,滴血不沾。

仿若在享受一場沒有饜足的盛宴。

在幻幕珠的放映效果下,這一切顯得更加驚悚,讓人身臨其境。

主峰之上的弟子,有人忍不住往後躲閃,也有人驚叫一聲。

好似血雨已經撒在了他們的臉上。

“這就是魔修嗎?”

“這已經不是普通魔修了吧!”

“是魔族吧,不可能是人族。”

這一幕讓眾人驚駭得亂了起來。

就連高台之上的管事長老都忍不住身軀一震,這個穿著鬥篷的年輕男人在殺樓禹城的時候該不會也是如此輕巧吧,樓禹城可是分神期修者啊,他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弄出來。

而那些被救出來的少女也好似被嚇得不正常了,沒一個人能夠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突然,隻聽見‘砰’地炸裂之聲,虛空之中的畫麵消失了。

主峰上的所有人都沉浸在畫麵之中,根本沒人去探查畫麵出現的根源。

此刻,那顆不被眾人知曉的幻幕珠已經自爆了,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莫蒼生麵無表情,眼中卻有著興奮和期待,看來這個未知的對手很強大啊。

還有祁無名和季何塵,他居然都沒有看出任何破綻,不過仔細一想,這兩人前世其實挺囂張的,卻一直都活得好好的,甚至很多修為超過他們無數階的修者也沒能傷害到這兩人。

不過讓他不解的是,這個幕後之人,這個‘魂體’,到底是何目的。畢竟他根本沒露出他的本來模樣,更不用說他的軀體現在還是個少年,破塵聖宗現在並沒有修者可以看出他的異樣,也不會有人把這件事聯想到他的身上。

有點意思,應該是猜到了他肯定不會放過寧心遠,才提前在寧心遠所住的寢殿裏放下了幻幕珠。

莫蒼生嘴角微勾,眼中的興奮變成嗜血之色。

殺意,一閃而逝。

站在莫蒼生身邊的戚飛星隻覺得心頭巨顫,無盡的懼意讓他胸口都隱隱作痛,可是他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除了身邊的莫小友笑得有點滲人以外,可能是剛剛的畫麵太駭人了吧。

……

沈翎玉沒有再穿試煉時的黑色簡單勁裝,他一身月白色道袍,束冠長袖,道袍上繡有暗線花紋,修身出塵,如銀白長劍般,看似內斂,實則鋒利。

他站在高台之上,負手而立。

他的眼中隻看到黑霧之中的年輕男人有著一雙極其漂亮的手,即便帶著黑色的手套,也能看得出手指修長骨節分明,而中指上戴著一枚異常普通的納虛戒。

這個畫麵隻是一閃而過。

沈翎玉屏住呼吸,他隻是死死地注視著那枚納虛戒,他之前肯定見過有人帶著這枚納虛戒。

直至畫麵消失,他都沒有動一下。

所有的喧囂似是都與他無關。

這枚極其普通的納虛戒卻又有著幾分特別,戒身上有著幾個不明其意的符號。

沈翎玉忍不住閉上了雙眼。

這些符號讓他感到熟悉。

‘我隨便畫的符號。’

那天莫蒼生說的這句話,正在他的腦海之中回響。

他不會記錯,也不會認錯。

他還記得當時小孩滿臉黑色疤痕,眼中卻有著暖陽,看向他的眼神一派天真無邪。小孩拿著這枚納虛戒在他眼前晃動,笑著說,‘我想分一半給哥哥。’

沈翎玉覺得他的意識似乎有些混亂恍惚,可是他又覺得有點匪夷所思,或許是他看錯了,他記得那天晚上,那個穿著鬥篷的年輕男人來找他的時候,對方隻戴著黑色手套,上麵並沒有什麽戒指。

剛剛畫麵上,那枚納虛戒隻是微微一閃罷了,可能是他看錯了。

宗門的大能長老曾經探查過,莫蒼生沒有任何問題,也沒有被人奪舍過,小孩可能是有一些奇遇,但是怎麽也不可能就是這個穿著鬥篷被黑霧籠罩的年輕男人。

他還記得在懸崖之下傷痕累累可憐兮兮的莫蒼生,小孩很弱,很可憐,連周石那種低修為低下的廢物都對付不了,還被欺負得毫無還手之力,那時候的慘狀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沈翎玉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心中的自我厭惡更甚,他到底在期待些什麽,他居然覺得那個穿著鬥篷的年輕男人是莫蒼生,那個年輕男人當初可是對他做了那種親密異常的事情的,可莫蒼生還什麽都不懂。

莫蒼生當初在凡人界也親過他,他後來回宗門以後就去翻閱了相關資料,那種親親,就是小孩對長輩表達感情的一種很正常的途徑。

而那個穿著鬥篷的年輕男人的親吻卻是帶著強烈的欲念的,裹挾著讓他無力反抗的強硬控製欲和灼熱感,某種意味特別明顯。

沈翎玉垂眸,那個戒指的畫麵隻是一閃而過,可能是他日有所思,想要努力找細節證明那個幾乎不可能的想法,而產生了幻覺。

他最近心緒頗為不寧,自從那天他突破了金丹後期,他就變得不一樣了。

那個穿著黑色鬥篷的年輕男人給他帶來的衝擊不可謂不大,甚至比最初那個‘魂體’還要更加讓他上心。

那種唇齒相依的灼熱感,是他之前從未體會過的,他時不時就會回想起來,總有一種難言的感覺。

前一段時間,沈翎玉如往常一般修煉,那天臨近破曉,他仍然在練劍,沒有因為突破而有所懈怠。

卻感到一股奇怪好似不屬於他的力量莫名出現在他的體內。

他一直在努力控製的血脈之中的凶獸似是快要覺醒了一般。

對,凶獸,沈翎玉一直都覺得他根本不是所謂的人族聖獸之體,而是暴戾的凶獸。

恍惚間,他的腦海之中出現了一個尖利的女聲。

‘他根本不是我生出來的,他是個怪物,是怪物!’

‘我們沈家都會被他克死。’

‘為什麽是我?為什麽啊?’

沈翎玉清楚地知道這個女聲是他母親掐著他的脖子發出來的,隻不過被他遺忘到了腦海深處,此刻卻全部浮現出來了。

但他仍然活了下來。

當時沈翎玉隻覺得頭疼欲裂,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之後……他再次睜開眼時,是在荒無人跡的麟潛山脈裏。

他好似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凶獸,可是思緒卻仍然是懵懵懂懂的,遵循著本能,他還是去找了莫蒼生,隻不過那段記憶卻變得有些模糊,不太記得具體是怎麽樣的一個情況。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就此沉淪墮落,心中的暴虐情緒愈演愈烈,可即便再痛苦煎熬,他也要堅守他心中的無上大道。

“玉少主,你怎麽了?”一道聲音驚醒了沈翎玉。

沈翎玉緩緩睜開眼睛,一絲鮮血從他嘴角滑落,他的眼中露出了一種難言的神色。

那是一種萬劫不複,窮途末路的痛苦決然。

“我沒事。”沈翎玉抹去了嘴角的鮮血,無悲無喜。

仔細想來,還有一種可能,莫蒼生確實就是個沒有被人奪舍的普通小孩子。

但莫蒼生可能認識那個穿著鬥篷的年輕男人。

最初他就知道這個小孩不簡單,災禍之氣被刻到了血肉之中,除了臉上有了消除不了的黑色疤痕以外,一切如常,卻又是那麽的不正常。

隻不過當時的他其實並不在意。

難不成莫蒼生之所以在那樣被災禍之氣侵蝕了的情況下,仍然可以活下來的原因,就是那個年輕男人救了他?

籠罩著那個年輕男人的黑色霧氣很有可能就是災禍之氣。

對方能夠掌控災禍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