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願放開
陸喆這一覺睡得很沉,甚至還做了一場夢。
他回到了李致生日的那一晚,與李致站在大落地窗邊接吻。李致的手在他身上挑起了熱烈的情動,他依偎在李致懷裏,身體湧起的情欲如熱浪在池中撲騰翻滾著。他不住地往李致身上貼,想要更多的觸碰,而李致也予以他同樣急切的回應,將他抵在窗戶上。感覺到身下一片涼意時,他被眼前人用力地打開了,大腿的肌肉微微**著,咽喉也控製不住地發出叫喚。
夢裏的一切體驗都像他們第一個夜晚那麽真實,但是在李致占有了他之後,他卻被擠出了那具軀體,站在旁邊看著李致和“他”接吻,看著李致托著“他”的屁股不讓他滑下去,看著他們一起用力,一起發抖,一起喘息再一起平靜下來。
他看著李致摸著“他”的臉,貼到“他”耳邊不知說了什麽,“他”開心地笑了,他們又纏著對方接吻,再做了一次,最後精疲力盡的“他”被李致抱回**。
李致的手在“他”臉上撫摸,那一瞬間他竟然感到了臉頰被觸碰的溫度,手伸出來抓到了一隻手腕,他看到自己回到了身體裏,李致的臉就近在咫尺,那人溫柔地對他說:“陸喆,我愛你。”
陸喆睜開了眼,昏暗的光線映照著機艙四壁,耳畔響著飛機發動機的聲音,不過那聲音很輕,輕到幾乎可以忽略的程度。而他麵前正有一人彎腰俯視著他,那人的手腕被他抓著,並沒有抽回去。
由於背著光,陸喆沒有看清宋言豫的臉,也因為仍在發燒的緣故,他醒來時腦子還很迷糊,下意識就對著這團人影叫出了李致的名字。
宋言豫沒有糾正他,靠近一些拔掉他耳朵裏的降噪耳塞:“你睡了快兩個小時了,有哪裏難受嗎?用不用喝點水?”
沒有了海綿耳塞隔絕噪音,飛機發動機的噪音一下變得清晰多了。宋言豫的嗓音又和李致有幾分相似,都是低沉的,給人一種穩重踏實的安全感。陸喆搖了搖頭,抓緊了掌心裏的手腕:“很熱,骨頭很痛。”
他嗓音幹澀沙啞,不過宋言豫還是聽清了他說話:“你在發燒,會覺得熱很正常,哪裏骨頭痛?”
陸喆指了指左側肋骨和盆骨的位置。
“你等等,我叫醫生來幫你檢查。”宋言豫想要直起身,陸喆卻依舊拉住他的手,問道:“我們為什麽會在飛機上?”
“他醒了嗎?”周默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宋言豫回頭,一束微弱的光照亮了他的臉,也讓陸喆看清了眼前站著的兩個男人都是陌生人。
陸喆立刻鬆開手,視線向周圍掃去,宋言豫再次俯身靠近他,語氣溫和地道:“別怕,你還在飛北京的航班上,你應該是之前就發燒了,起飛後症狀變得嚴重,一直在昏睡。”
陸喆仍是警惕地看著麵前的男人,好在這時空乘也察覺到他們這邊的動靜,過來解釋一番後,陸喆才放鬆下來,撐著椅背想要坐直。
“先別動,”周默提醒他,“我是外科醫生,我幫你檢查一下。”
“不用了。”陸喆想要拒絕,說話間咳嗽了幾聲,宋言豫讓空乘端一杯溫水過來,喝完以後他喉嚨的燒灼感減輕了不少,便抬頭看著宋言豫和周默,“謝謝你們。”
“你剛才說肋骨痛和盆骨痛,還是讓我朋友檢查一下吧,要再過一個多小時才能降落。”宋言豫說。
周默也在一旁幫腔:“是啊,你前麵燒到40度,我用冰塊給你物理降溫,剛才量體溫還有39度,在高空一切病症都比地麵危險,不要盲目逞強。”
麵對陌生人的好意,陸喆仍覺得尷尬,畢竟他剛才認錯人了,也不知道前麵做夢的時候有沒有說些不該說的胡話。
周默是個很有經驗的外科醫生,見陸喆沒有再堅持反對,便主動蹲下問診。宋言豫退開兩步留給他們空間,周默檢查之後說:“既然你還有肺炎的症狀,這兩個部位的酸痛應該隻是高燒導致的。別太擔心,等落地以後再去醫院查一下。”
陸喆點了點頭,他現在精力不濟,隻說了這麽一會兒話就覺得累了。對周默道了聲謝,他拉高毯子靠回了躺椅上。
周默去洗手間洗手,宋言豫讓空乘把陸喆那份晚餐熱一下,陸喆沒胃口不想吃,他也不勉強,在隔壁的空位置上坐下,朝陸喆伸出了右手:“我叫宋言豫,是高秀東的朋友。”
本來陸喆是想閉上眼睛再休息一下,冷不丁聽到了高秀東的名字,疑惑地扭頭看過來。
宋言豫對他微微一笑:“昨天中午我們應該一起吃飯的,結果隻在電梯那匆匆見了一麵,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認識你。”
“怎麽樣,查到喆哥在哪了嗎?”
李唯等李致掛斷了電話才問,他們已經在陸喆家裏等了兩個多小時了,一分鍾前謝延終於打來,李致跟他說話時表情很嚴肅,中途忽然從沙發上起身,讓他馬上定機票。
“他去北京了。”李致拿起外套穿上,李唯趕緊拉著他,“哥我也去,你讓謝延多買一張。”
李致停下開門的動作,回頭看著李唯。
從傍晚到現在他一直在等陸喆的消息,和李唯之間還沒有細談過。看著李唯殷切望過來的眼神,李致覺得太陽穴有點痛。
沒想到有一天他要跟弟弟談這種問題,手指握住的金屬門把手觸感冰涼,李致想起還沒有重新錄入自己的指紋,於是從電視牆左邊的格子抽屜裏找出門鎖的說明書,照提示重新弄了一遍。
看著李致熟練的動作,李唯的表情有幾分欲言又止,李致搞定之後才又看過來。
他其實沒有想好該怎麽跟李唯說,但既然李唯有了那種心思,就應該提早製止。
“別再想陸喆了,”李致的語氣不算嚴厲,但是很嚴肅,“你們不合適。”
沒想到他會在這時候說這種話,李唯反駁道:“你都沒見過喆哥單獨和我相處的樣子,怎麽就知道不合適。”
“他心裏沒有你。”
“他心裏有你又怎麽樣,你根本就不愛他。”
李致眉頭一蹙,李唯又道:“哥我現在不想跟你談這些,喆哥人都不在,以後再說。”
李致無故被李唯嗆了兩次,心裏那股火又隱隱有了冒頭的趨勢,這時謝延打來電話告知了航班時間。他沒有再跟李唯耗下去,沉著臉拒絕了李唯要跟去的提議,一個人開車去了機場。
謝延已經幫李致辦理好了登機手續,這是今天最後一趟飛北京的航班了,不過天空一直在下雨,塔台實行了航空管製,他這班機預計要延誤一個小時。
坐在VIP候機室,李致看著窗外一大片停機坪,腦海中卻想著李唯剛才說的話。
其實他隱約能感覺得出來自己對陸喆是很有好感的。一切好像就是從那一晚開始變樣,那天晚上他受藥物影響,已經記不清整個過程,但是依稀能記得感覺和幾個模糊的畫麵。
後來和陸喆在一起變得順理成章。團建那天山頂的風很大,但是陸喆的嘴唇很柔軟,那一刻他抱著陸喆溫熱的身體,心裏其實有了點不願放開的感覺。
一杯咖啡遞到了麵前,醇厚的香氣打斷了思緒,李致扭頭看到了身邊坐下的謝延,接過來喝了一口後,他問:“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好了,”謝延也端著一杯咖啡,“您放心,公司那邊都安排妥當了,湯小姐那我也交代過,她說沒有問題。”
李致又喝了口咖啡,停機坪上有飛機在緩緩向對麵的跑道滑行,他盯著尾翼上的航司標誌,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謝延一個問題。
他是咬著咖啡杯的杯沿說的,謝延沒聽清,問他“什麽”。李致回過神,看清謝延的表情之後,又不想再問了。
“沒什麽。”他淡淡地說,掏出手機又給陸喆打過去,聽到的依然是關機提示,直到他上了飛機也沒打通。
飛機在首都國際機場的跑道上停下後,機艙內的廣播開始用中英粵三語播報北京的室外溫度等信息。陸喆穿上羽絨服外套,將紐扣扣到了最頂上一顆,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
半小時前周默又給他量了體溫,已經降到38.6了,不過他開始咳嗽,且越來越厲害。
等到下了廊橋,宋言豫在旁邊問道:“酒店定了嗎?”
陸喆把口罩貼近鼻子的位置壓嚴實了,也擋住了因發燒而一直通紅的臉頰,目光在陌生的環境中轉了一圈:“還沒。”
“那就去我定的酒店吧,”宋言豫說,“我們先去拿行李,讓周默幫著帶去酒店,我陪你去醫院。”
後麵一個多小時的飛行,陸喆跟宋言豫也算有了最初的接觸。由於宋言豫是高秀東兩次想要介紹給他的人,且他這次參加的文物鑒定會門票就是宋言豫幫忙拿到的,他欠著人家人情,自然沒辦法拒絕對方善意的示好。
“不用這麽麻煩,”陸喆一開口說話就想咳嗽,他忍著咳了兩聲,“我自己能搞定。”
“你也說上次來北京都是十幾年前了,現在又是半夜,就別跟我客氣了。”
一旁的周默也靠過來插話:“對啊,明天北京會下初雪,今晚非常冷,你燒都沒退就一個人到處跑很危險,別跟我們客氣了。”
架不住他們倆的盛情好意,陸喆把鼻梁位置的口罩邊緣又壓了壓,低聲說:“那就謝謝你們了。”
宋言豫對他笑了笑,指著右側前方的通道說:“往那邊走吧,會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