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瞞不住了
陸喆問李致為什麽。
雖然這句話沒有說完,但是李致知道他指的是什麽。
喜歡一個人就會有欲望,李致也清楚自己對著陸喆不是真的沒感覺。他喜歡和陸喆接吻,喜歡抱著陸喆,但是真的要進行到最後一步又完全不同了,他所顧慮的種種沒辦法拋諸腦後。
他忘不掉和陸喆的開始是源於郭文詩的算計,他都沒想明白就順水推舟利用了陸喆的感情。他曾經以為隻要答應交往,熬過李嶸彥派人盯著他的那段時間,坐實了他繼續荒唐的現狀,就能讓李嶸彥放鬆對他的提防,方便他背後鋪排謀劃,事成之後也可以對陸喆做出足夠的補償。
可是他卻算漏了自己的感情,他沒想過真的會對陸喆動心,更沒想到陸喆對他越陷越深,儼然是一副想要跟他長久走下去的狀態。
現階段他沒有辦法和陸喆做那件事。如果真的做了,隻會加深對陸喆的傷害。
將陸喆緊抱到懷裏,李致的嗓音比剛才沙啞了許多:“再給我點時間。”
他以為這樣說了,陸喆會像過去那樣理解他,這一次陸喆卻用力掙開他的懷抱,兩人的視線再度對上時,他看到陸喆眼中閃爍的淚光。
“如果我不給呢?”
“要是我今晚一定要呢?”
陸喆一連追問了兩句,察覺到李致的眼神又開始閃躲,他推開李致的手臂站了起來。
“你不是不行,你隻是不想跟我做。”
李致伸出來想要拉陸喆的手因為這句否定的話語僵在了半空中,陸喆看清了他的動作,屈辱的感覺仿佛一把火直接燎到了臉皮上。
打開房間的燈,陸喆快步走進了洗手間。
明亮的光線擠走了微弱的室外燈光,李致閉了閉眼才睜開。桌上的蛋糕還保持著吹滅蠟燭後完好的模樣,蠟燭上嫋嫋的青煙早已散盡了蹤跡,一桌子精心準備的菜肴隻剩殘羹冷炙。
他看著洗手間的方向,陸喆進去以後一直有嘩嘩的水聲傳來,李致坐了片刻就忍不住了,到洗手間敲門。裏麵沒人應,轉動把手也沒能打開,他隻能叫道:“陸喆,出來吧,我們再談談。”
裏麵的人不理他,李致繼續等了一會兒,就在他想著再催一次時,洗手間門從裏麵打開了,陸喆沒有看他,低著頭側身走了出來。
李致拉住了陸喆的手臂,被陸喆甩開了,李致追上幾步再度將人拉住,陸喆又用力掙開,拿起椅子上的披肩圍住光裸的肩膀,陸喆看了一眼那隻沒有動過的生日蛋糕,扭頭往門的方向走去。
李致不可能讓他在這種狀態下離開,且不說他們剛吵完架,陸喆還喝了酒,又是這身打扮,萬一遇到圖謀不軌的人就麻煩了。
攔在陸喆麵前,李致放緩了語氣道:“我知道你在生氣,我們坐下來談談好嗎?”
“我累了,隻想回去休息,麻煩你讓開。”
陸喆的語速平靜,但語氣極為冷淡,垂下的睫毛擋住了眼裏的情緒,始終不去看李致的臉。不過李致卻看清了他眼眶比剛才更紅,想到他現在的狀態不對,李致靠近了一步:“那讓我送你回去。”
這次陸喆沒再拒絕,不過他倆都喝了酒不方便開車,李致叫了個熟悉的代駕過來,開著自己的車把陸喆送到家樓下。
一路上陸喆都沒跟李致說過話,他似乎很疲倦了,閉著眼睛靠在頭枕上一動不動。礙於車上有別人,李致也收斂著,隻在他要下車時提醒了一句:“你的車鑰匙給我,等等我讓人把你的車開回來。”
陸喆沒拿鑰匙給李致,他甚至連回頭的動作都沒有,直接關上了車門。
目送著那道背影進了電梯,李致歎出一口氣,靠回了椅背上。前排的代駕見他過了許久都不說話,隻好出聲問詢,他睜開眼又看了一次陸喆消失的方向,讓代駕開去公司。
在辦公室忙到了半夜,謝延敲開敲門進來,問李致要不要點夜宵。
李致過來的時候謝延就在加班,今晚是李致的生日,謝延作為他最倚重的助理,很清楚他的行程安排。今晚李致特地空出了時間,雖然沒說去做什麽,但是謝延不會不知道。沒想到李致十點不到就回到辦公室來了,悶不吭聲地埋頭工作,到現在隻喝過一杯咖啡。
李致摘掉眼鏡,手指按了按鼻根處的位置,他一點胃口也沒有,讓謝延再幫自己衝杯咖啡就好。謝延走到他旁邊,發現他眼裏都是紅血絲,人也很疲憊的樣子,不禁問道:“李總,是不是有什麽事?”
這段時間他們忙於掃除李嶸彥留下的各種麻煩,而李嶸彥隻是暫時被卸下了集團總經理的職務,回去反省,李泰興也曾暗中提醒過李致,雖然李嶸彥做錯了,但也是求勝心切導致的,他們始終是親兄弟,未來集團的發展還是需要他們聯手一起打拚的。
李致也清楚以目前的情況,想要徹底解決李嶸彥是不可能的,隻要公司能及時止損,讓李嶸彥在股東之間的信譽大打折扣,就已經達成這次目的了。
和李嶸彥對抗是一場持久戰,後麵要考慮的事還有很多,李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岔開話題道:“大伯這兩天還是沒動靜?”
“沒有,”謝延瞥了一眼緊閉的辦公室大門,低聲道,“他這兩天一直都在醫院裏陪著您父親,手底下那些人也並未有任何不妥的動作,來往的文件我都有讓人仔細檢查,沒發現有問題。 ”
少了李嶸彥,對大伯李宗鎬來說等同於剪斷一臂。不過這次的事情李致還是放了他一馬,沒把李宗鎬暗地裏支持李嶸彥的證據揭露出來。比起當時就沉不住氣大吵大鬧的李嶸彥,李宗鎬更像一隻精明的老狐狸,縱然吃了大虧也會審時度勢,懂得暫時鳴金收兵。
李致注意著顯示器右下角的一句英文,剛才他一時恍惚,把其中一個單詞拚錯了。伸手刪掉這個單詞,他重新輸入了一遍,這才吩咐道:“一定要盯緊他們那邊的動向,我這個大伯和大哥都不是易與之輩,不能放鬆警惕。”
“好的,”謝延應下了,“那您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明天上午還要和利恒的高總一起去菲律賓簽合同。”
這事李致沒有忘記,他本想今晚過完生日就跟陸喆說的,沒想到後來發生了不愉快的事。
“不用了,”李致說道,“先把事情做完吧。”
在辦公室忙了個通宵,李致到家時天都亮了,洗完澡熱了杯牛奶,他坐在沙發上給陸喆發去消息。
【醒了嗎?】
今天是工作日,現在已經過八點,陸喆肯定醒來了,但他等了半小時也沒等到回複,便打電話過去。
來電鈴聲響到了快斷線,陸喆都沒去按那顆綠色的接通鍵,隻是坐在玄關的皮凳上換鞋子,待來電結束後,他也站起來了,拿上包下樓去。
他的車還停在昨天那家酒店的地下車庫,打車過去的途中,李致又打來一次。等到坐進自己車裏,他掃了一眼後座上包裝精美的海盜船,以及旁邊始終無法送出的聖誕禮物,麵無表情地發動了車子。
聖誕節已過,圍繞著整座城市的節日氛圍也結束了,路上隨處可見正在拆除的聖誕裝飾。陸喆心無旁騖地開車,到了辦公室先處理工作,十一點啟程去了高秀東的工作室。
今天的午飯由高秀東請客,除了陸喆之外,還邀請了上次就打算介紹給他的那位朋友。在對方來之前,高秀東和陸喆談起了之前提到的內地舉辦的文物鑒定賞,門票已經拿到了,不過這次要多謝自己的那位朋友,畢竟這次鑒賞的門檻很高,即便是高秀東出馬也沒拿到多餘的名額,陸喆那張還是朋友托人弄到的。
陸喆便說等等要好好感謝他的這位友人,問了對方的姓名,高秀東剛提了個姓氏就被陸喆手機的來電鈴聲給打斷了,陸喆拿起來看,是鄭海悅找他。
他接起來,鄭海悅的說話聲聽著很著急,問他有沒有收到什麽奇怪的郵件?
起身走開了幾步,陸喆站在窗邊低聲道:“我在外麵,什麽郵件?”
“您現在看一下公司的內部郵箱吧,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一向習慣快人快語的鄭海悅竟然有了欲言又止的語氣,陸喆掛斷電話,用手機登錄了流浮美術館的內部員工郵箱賬號,發現自己的郵箱裏多了一份幾分鍾前發送的郵件。
標題是:【性癖大曝光】
剛看到這幾個嘩眾取寵的字,陸喆還沒聯想到,但等他打開郵件,看清了附件中那二十多張親密照時,心髒仿佛被一塊堅硬的石頭狠狠硌到了,連呼吸這麽簡單的動作都變得困難而吃力。
高秀東在倒茶時瞥了一眼他的背影,見他一手抓著窗框,肩膀卻在微微發抖,已經覺得奇怪,隨後又看到他手機都掉了也沒立刻去撿,便過來幫他撿起。
陸喆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整個人都掉入了驚惶織造的漩渦裏,沒能及時發現高秀東的動作,待高秀東看清屏幕上他戴著長假發化了妝,和李致曖昧依偎的照片時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