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臨時締結
徐清然沒把場上唯一還在呼吸的女人弄斷氣。
打又不會打,背地裏還幫著穆子玥做事,直接掐死好像有點太便宜她。
視線在周圍環繞了一圈。
這裏正好是天鷹某個宜居星的廢城中心,僅存的幾棟建築都隻剩半個坯子了。
徐清然掐住她思考了一陣,最後選擇廢掉她一隻手,再把她兩條腿打斷。
低頭對她淺笑說:“如果我沒看錯,你剛才已經發送求救信號了吧。”
“那就看看,會不會有人來救你。”
要是有人來,就正好讓她給穆子玥帶話。
要是沒有,那就坐在這裏到天黑,等著被啃死。
女人眼神恨恨盯著他:“大王子沒出生時我就已經在政務所辦事,從他十歲起跟在他身邊幫了他二十多年,你想用這點來考驗我們主仆情誼,真是笑話。”
穆子玥對外雖然心狠,但對信任的人向來照顧到位。
更何況是她這位從小跟到大的內部信任人員,沒有人比她更了解穆子玥的所有安排和計劃,他放棄誰都不可能放棄她!
徐清然聽了她的話也隻是笑了笑,留下她和一地的屍體,轉身回到了飛行器。
幾十個億的東西確實可以摔著玩。
他進去試著啟動,裏麵一切如常,甚至連駕駛係統的機械音都穩當得很。
失去行動能力的中年女人,隻能坐看著場上唯一一架還能驅動的飛行器從她視線裏消失。
她走不動路,徐清然臨走前還特意把那些被他暴揍的護衛‘身體’全扔到她身邊,橫七歪八將她包圍。把路堵得死死的,讓她連爬都爬不出去。
好歹是跟在穆子玥身邊替他做過不少惡事的人,她的心態倒沒有崩潰。
鼻尖的血腥味刺激得她格外難受,她黑著張臉,盡可能往艙門的方向靠近,等待金翼營援兵的到來。
隻不過是救援,甚至不需要穆子玥親自出手,她一點都不擔心會被留在這裏到魔鬼群的蘇醒。
——天黑之前,她一直是這麽想的。
女人看著前邊尚在掙紮的夕陽餘暉,整個人都在發抖。
不知是因為驟降的溫度,還是因為害怕與不敢置信。
最靠近的救援隊隻需要一小時左右就能趕到,這都已經大半天了,卻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發出去的信號,沒有任何回應。
天色暗下,被放逐的受災區裏,一片猩紅正在蘇醒。
她絕望地看著平鋪在地麵的‘汙漬’開始膨脹,連結成無數長短不一的怪物,細幼的結合讓患有密集恐懼症的她泛起一身雞皮疙瘩。
與死屍幾小時的共處,麵對魔鬼群蘇醒的恐懼,還有等不到救援的崩潰。
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的表情都變得扭曲。倒是慶幸還有徐清然堆在她周圍的屍體,替她擋下魔鬼群的第一波襲擊。它們嗅到了血肉的氣息,如潮水般平鋪著開始啃噬。
眼瞅著它們離自己越來越近,女人開始挪動自己唯一還能動作的手,掙紮想要往毀壞的機艙裏過去。
直到一道光忽然從高處打在她身上。
她猛地抬頭,見到機身底下印著的金色不死鳥圖形,認出那是穆子玥專屬的出行工具。
女人眼底滑過了一絲欣喜的暖意。
飛行器上,穆子玥的護衛兵拔出精神力槍,對著她周圍的I類魔鬼就是一頓清掃。雖然不是這塊區域的‘主體’,但擊破它們身上的源能之後,能夠緩解一段時間。
趁著紅潮退去,他們才降下來把她抬進飛行器。
穆子玥乘坐的是比較大型的飛行機。
駕駛用的控製台那裏坐著五個人,整體空間非常寬敞,甚至還有私人廚房和吧台。穆子玥就坐在中央的沙發上,枕在扶手處的手,優雅端著一個高腳杯。
他臉上右眼的位置,還戴著個獨眼海盜般的銀黑色眼罩。
沙發旁站著一位長得挺高的短發女生。
是軍學院這一屆的優秀畢業生之一,E型的淩月歌。
女人認得對方,這位E型也是她接洽過來的。
淩月歌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神淡淡地落在她身上,不發一語。
被救上來之後,女人向穆子玥講述了徐清然剛才所做的那些事,也轉達了他那番囂張的言論。
穆子玥聽完,足足安靜了一分多鍾。
再開口時,卻隻是問她:“你的手和腿怎麽了?”
收到穆子玥的關心,中年女人努力保持她訓練有素的直挺坐姿,摘下讓她感到萬分不適的眼鏡解釋了原因。
穆子玥又問:“除了這些,他還說了什麽?”
“沒有了,他堅決不想加入金翼。”
“我知道了。”穆子玥放下酒杯,拉開他獨座沙發旁邊的抽屜,從裏麵取出一把槍。
隨即,對準狼狽坐在地上的中年女人。
她瞳孔一縮,驚問:“……大王子殿下?”
穆子玥陰寒地笑了一下,說:“是太多次的成功,讓你越來越自信和不仔細了嗎?”
“是誰給你的勇氣,不先確認他的傷亡狀態就離開的現場?”
女人被問得啞然無聲。
又聽穆子玥不帶感情說:“你跟了我那麽多年,應該很清楚我這裏不養廢人。”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能做什麽?”
中年女人感覺得到,她的皮肉正在微微顫抖。
她努力找回聲音,冷靜回答:“殿下的很多事情都是我經手處理,沒人比我更有能力——”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穆子玥嗬嗬笑了幾聲。
說話的聲音卷著一股涼意:“你這個位置,有能力承擔的人多著,想要承擔的也很多。”
“別太把自己當一回事。”
說著,他攤手指了指旁邊麵無表情跟機器人似的淩月歌,勾著嘴角說:“這裏現在,不就有一位好苗子嗎?”
女人緊咬著下唇,眼裏終於冒出了怒火:“穆子玥,你這樣是會不得好死——”
砰的一聲響起。
中年女人還沒來得及罵完,就被一槍斃了頭,死不瞑目倒地。
飛行器正常行駛。
空間裏很安靜,周圍護衛們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挺強大,表情不見一絲波動。就連淩月歌,都隻是淡淡瞥了那具屍體一眼,沒有任何恐懼與同情。
穆子玥放下握槍的手,托著臉忽然開口:“看見了嗎?沒有價值的東西,我不需要。”
像是在對空間裏所有人說的。
幾秒後,他才揮揮手讓人把屍體抬下去,對淩月歌說:“明天開始,就由你取代她的位置。”
交代完便揉著額頭起身,往飛行器深處,他的私人休息室走去了。
淩月歌學著其他人目送他離開之後,才又回頭看了眼地板上還很新鮮的那攤血跡。
眼神淡淡,如視死物。
·
徐清然回到翡星,天都已經黑了。
下車的時候,滿身的傷痕與鮮血觸目驚心。
這一路上過關卡,那些守衛看他的眼神別提有多震驚。
被刀深深劃傷的那隻手痛得近乎發麻無感了,上麵隻隨意用一塊他從衣袖扯下的布包紮。幹淨的布料此時早已被鮮紅浸染,徐清然卻不痛不癢,淡定地往房子方向走去。
門一打開,屋裏亮堂得很。
所有的燈都亮著,明顯是有人在家。
“哎呀——臥槽!”
徐清然剛把門關上,就聽見飯廳的方向傳來一聲激動的驚呼。
抬頭望去,身上工作服都還沒換下來的謝南鈞就站在從飯廳走往客廳的地方,看著他的兩隻眼睛瞪得像銅鈴,滿臉驚恐。
“南鈞哥哥怎麽總是大驚小怪的呀!”跟在謝南鈞身後出來的還有沈天逸。
來不及阻止,就這樣猝不及防讓小小年紀的他,看見恐怖片般的一幕。笑眯眯出來的宋嫂,表情驀然一變,差點驚叫出聲。
——任誰吃飽飯出來見到一個滿身帶血的人,而且還是熟人,都會大吃一驚。
徐清然頓了頓。
想起今天正好周五,是沈天逸跟宋嫂回家的日子。
不過,謝南鈞怎麽也在?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沈天逸。
他直接哇的被嚇哭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可憐兮兮盯著徐清然,淒慘的哭聲像極了在為他哭喪。
宋嫂牙齒也在打顫:“徐徐徐先生……您這是怎麽了?!”
“要,要不要,給給您叫救護……”
還得是上過戰場,見過大風大浪的謝南鈞淡定一點。
但表情依然很誇張,眼神真摯詢問:“徐清然,你這是去幹什麽殺人放火的事情去了嗎?”
徐清然心想,還真大差不差。
謝南鈞還想繼續吐槽,身後忽然走出來一個人,腳步挺快,經過他身邊時還不小心跟他肩膀擦撞了一下。
是沈廷煜。
他聽到動靜從飯廳出來一看,什麽沒說就走到了徐清然麵前。一把擼起他額前的碎劉海,盯著額頭處撞出的血窟窿,眉頭皺了皺。
位置原因,謝南鈞倒是看不清側對他的沈廷煜現在是什麽眼神。
不過徐清然看見了,要形容的話,大概是又氣又無奈的吧。
還帶著一丟丟被他下意識藏起的心疼。
沈廷煜收回手後,又掃視了他一眼,氣笑問了句:“徐清然?”
徐清然默默撇開視線,淡定表示:“問題不大。”
沈天逸在宋嫂的安撫下是哭得沒那麽大聲了,但還是紅著眼睛吸了吸鼻子問:“清然哥哥是不是會死掉啊?”
“呸呸呸,你看他都還能自己開車回來,好著呢!”謝南鈞炸毛道。
沈天逸又吸了下鼻子,堅定點頭:“沒錯,清然哥哥很厲害的!”
驚喜回來把一眾人嚇了一跳之後,徐清然就先回房洗澡清理一下身體的傷口,順便上藥。
他自己能夠處理的地方就自己處理,比較麻煩的背部,是沈廷煜進來幫他弄的。
上完藥穿上了衣服,他才坐在床邊,盯著沈廷煜給他傷得最重的那隻手塗藥。
“疼不疼?”沈廷煜拉了張椅子坐在他麵前,低頭專注給他處理傷口,動作仔細又溫柔。
徐清然嘴硬得很:“不疼。”
沈廷煜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發出一聲不信的輕笑。
徐清然自認他還挺能忍受疼痛的,從心理上來說。
但架不住傷口跟藥的碰撞十分刺激,而他這具嬌弱的身體有點招架不住,眼眶自動冒了生理性淚水。惹得眼睛微微發紅,眼角勾著一縷清媚。
大概是在軍部待得久了,沈廷煜在包紮傷口方麵還挺嫻熟。
邊弄邊問他:“你去做什麽了?”
徐清然也沒有瞞著他的打算,把穆子玥派人來找他合作,到他拒絕的事情過程大概說了一下。
包括穆子玥找他,是希望用他來控製他的這個打算,都告訴了他。
沈廷煜聽完就沒再說話,一圈一圈給他的手裹上紗布。
徐清然突然好奇:“都說帝國想用伴侶控製E型,是什麽樣的控製法?”
總不可能,是伴侶能夠完全掌握E型思想,指使他們往左往右吧?
他問完話時,沈廷煜也替他處理好了傷口。
打了個漂亮的結,才平靜回答他的疑問:“就像現在這樣。”
“讓人擔心得想要發瘋,的控製法。”
徐清然頓了頓。
實在無法從沈廷煜平和又淡定的表情,看出這一點。
沈廷煜又伸手撩起他額前頭發,開始處理他額頭的傷口。
邊弄邊說:“我和你現在還沒簽訂靈魂契約,所以情況稍微好一點。”
“初建立臨時性契約的時候也還好,但如果這段關係維持得久了,羈絆越來越深,感應就會越來越強烈。直到最後完全立契,你要是有什麽意外,我有再大的理智都控製不住自己了。”
沈廷煜是用很平常的語氣,說出的這番話。
徐清然沉吟片刻,挑眉回問:“誰說要跟你完全立契了?”
他說話的時候正好抬頭,與起身低頭給他上藥的沈廷煜對上了視線。
才驚覺,兩個人現在靠得有點近,氣息不經意間纏在了一起。
一不小心,又撞進沈廷煜那雙沉靜如海的眼睛。
徐清然頓了頓,正想開口說什麽,房外突然傳來謝南鈞的大喊:“清然啊,你們好了沒呀?”
“宋嫂已經把你的晚餐弄好啦,快出來吃!”
倆人這才回過神。
徐清然應道:“知道了,馬上就好。”
這邊,沈廷煜幫他處理完最後的部分,笑了笑對他說:“實在不行,最後還是隻能用人情壓你了。”
聽起來,壓根沒放過他的意思。
徐清然嘖了一聲。
當初在餐廳說得鄭重其事的人不知道是誰來著。
沈廷煜把手從徐清然額邊抽開時帶著幾分不舍,又深深看了他一眼,說:“穆子玥不是什麽好東西。”
“你這段時間先不要再跟他有接觸了。”
徐清然沒有回話。
不說,就不表示一定答應了。
沈廷煜知道他的脾氣,又放輕語氣跟他說:“金翼營的事情,交給金翼的人來處理。”
“好嗎?”
徐清然靜默幾秒,堅定回道:“不好。”
“你要是決定搞事記得帶上我,我也有一筆賬要跟他清算。”
沈廷煜沉默了一會兒,問他:“你跟他還有過其他的衝突?”
徐清然扯了下嘴角說:“沒有。”
但你有。
徐清然想道,光憑他在靈魂記憶見到的那些,就夠他讓穆子玥死個一百次了。
不過穆子玥跟穆子羽不一樣,不是他能直接綁架過來狂揍一頓的等級。
尤其聽說他還是個頂尖3S級精神力者,確實不能瞎搞。
離開房間前,徐清然又走到書桌把洗澡前拿出來的紙質數據交給沈廷煜:“這是我跟天逸的真實匹配數據,你拿去沈家那裏,把我們倆的婚約給退了吧。”
“畢竟如果要跟你開展一段新關係,有這層約束在不太好。”
他是覺得,至少不對外說,也得先讓沈家那裏的人知道,省得他們又誤會沈廷煜做出強搶侄媳婦的變態事。
沈廷煜打開看了一眼,不出意外的很介意:“55%?”
徐清然笑了一下,邊往外走邊說:“你小侄子確實挺可愛的。”
他們出去的時候,沈天逸正在跟謝南鈞打遊戲。
屏幕裏,是雙人合作闖關打外星怪獸的畫麵。兩個人手裏拿著手搖柄,玩得特別激烈,嘴裏嗷嗷大叫的。
據沈廷煜說,謝南鈞是來給他送抑製劑的。
正好周五,宋嫂跟沈天逸回來,他就順便留下來蹭飯了。
徐清然沒打斷他們,跟沈廷煜一起去了飯廳。
宋嫂的手藝一如既往的好,徐清然吃得很開心,邊吃邊無聊刷手機。沈廷煜不管是自己吃飯還是看別人吃飯,非必要情況下都沒有說話的習慣,所以也隻是在旁邊陪著他,處理他滿當當的公務郵件。
直到這頓飯快吃完,謝南鈞拿著一塊光板晃了一圈後終於找到飯廳裏的他,問:“清然,這是你的嗎?”
那的確是徐清然留在客廳的光板。
他嫌麻煩,出門的時候隻帶了個手機。
謝南鈞把東西放到桌上,順手抓了一顆飯桌小碗裏裝的軟糖,邊拆包裝邊說:“剛剛有郵件發了進來,光標浮動的時候我看了眼,好像是銀龍軍事總部發的。”
像銀龍和金翼總部這種牌麵很大的,郵件發來時都會彈出個銀龍或不死鳥的光標。
深怕別人不知道是他們的郵件一樣。
徐清然拿起光板點開郵箱,呢喃著念出信件的標題。
主要內容大概是說,所有軍學院的畢業生都已經完成了他們的陣營選擇,喊他們在十天內到總部或分部報道,領取他們的製服以及工作安排。
徐清然是特邀生,待遇也特殊點。
他需要去的是總部。
通知裏說除了正常學員會有的東西之外,他作為完成特邀函畢業條件優秀學生,還會額外獲得帝國給的一億獎金、一架專屬軍用飛行器、定製武器、定製戰鬥機甲等基礎配備。
錢會直接打進他銀行戶口。
其餘的裝備,弄好之後會送去他家,或者他到時候被發派的工作地方。
謝南鈞不知道什麽時候靠到了他旁邊,跟他一起湊熱鬧。
他跟沈廷煜一樣是特邀生,徐清然的這些福利他們當時也有,所以不至於像沒見過世麵那樣驚訝。
就是想想還是很不甘心,哀怨念叨:“徐清然,你小子怎麽回事啊?金翼裏有我有沈廷煜,而且你以後的對象天逸那孩子也是金翼人,竟然背叛我們去了銀龍!”
徐清然退出了郵箱,漫不經心回道:“熟人太多,我很難發揮。”
謝南鈞:“?”
是要發揮什麽?
沈廷煜突然問:“他們告訴你會給你安排什麽職位了嗎?”
“沒有。”徐清然回道。
作為成功達標畢業的特邀生,徐清然打底會有個小軍銜在身。順利的話可能會被安排到一些比較好開展的星係,由那裏即將退休或有職位變動的前輩指導交接。
運氣不好,可能開局直接就被丟去比較困難的地方。
比如那些已經受到魔鬼群入侵的星係。這些星係裏的局勢都比較緊張,甚至可能上任後不會有任何緩衝期。要是比較怯場或者心態比較不穩定,很可能就壓不住那些比較凶,或者經驗十足的部隊。
壓不住的情況下,那他的權利可能就會被架空,底下的人也不會服從他。
這對新入職的軍官,是非常尷尬和落麵子的事。
指不定還會影響後續的功績。
徐清然回想了一下銀龍營的受災星係。
六個管轄星係裏,隻有天蛇跟距離魔鬼群躍遷點最遠的海神係是安全區,其他的都半斤八兩。
“沒關係,去哪裏對我來說都一樣。”他淡聲說道。
最好一上來就給他安排刺激點的地方。
謝南鈞又在他們家待了幾個小時。
直到夜深,大家準備休息,他才準備回家。
徐清然:“這麽晚了,不留宿嗎?”
家裏客房應該很多。
結果謝南鈞拒絕得毫不猶豫:“不了不了。”
“我最後一次在沈廷煜家借宿是六年前,你都不知道,我跟他的房間已經隔著很遠的距離了,還是被他踹門喊醒。”
“大半夜的找人打架,你說他是不是有病?”
謝南鈞說得臉色發青,回想起來都還很生氣:“還說如果不跟我打一架,怕明天我就隻剩下一具屍體了。”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
他黑臉翻了個白眼,又道:“所以我不明白,你怎麽跟他相處那麽久卻一點事都沒有?”
徐清然一本正經回答:“可能因為我是D型吧。”
E型伸手不打D型人。
準備離開的謝南鈞聽到這句話,突然問他:“聽說D型能當精神力補給包?”
“正好我要連夜回家,你給我補充點精神力試試?”
說著,就直接伸出了手。
結果徐清然的手都還沒摸上來,他的就先被沈廷煜拍掉了。
沈上將皮笑肉不笑盯著他:“又不是在軍隊,沒有精神傳輸隔離器,你想做什麽?”
謝南鈞被他冷眼盯得莫名:“有什麽關係?階級夠高的話,握握手也能渡一點的吧?”
“不行,不方便。”沈廷煜說道,“男男授受不親。”
謝南鈞更莫名了:“人家天逸都沒有意見,你一個小叔急什麽?”
沈廷煜麵不改色:“天逸還小,所以我替他急。”
徐清然在旁邊聽笑了。
因為沈廷煜的極力阻止,謝南鈞期待的D型精神力的傳輸最後還是沒能實行,罵罵咧咧離開了沈廷煜的家。
熱熱鬧鬧的一晚,就這樣結束。
徐清然在家裏休息了幾天。
直到掌心那道猙獰的傷口開始愈合,他才換了件襯衫和西裝褲,飛往仙女係的銀龍營軍事總部。
銀龍軍事總營挺大,公務處的樓棟就已經占據一座小城的麵積。
緊挨著的,是更大的軍用基地,時不時就有戰鬥飛艦啟航和降落。
徐清然出現在銀龍營總部時,周圍所有人都下意識去看他。
有皮囊底下其實是大少新晉粉絲的,也有不怎麽了解但對他這號人物特別熟悉,還有單純被他衣架子般的身材和高顏值吸引的。
徐清然淡定得像是早習慣被一堆視線圍觀的明星,目不斜視,姿態放鬆又淡然,根據路標走進了主樓。之後又按照樓裏人的指引,來到他簽到領東西的地方。
跟當時去格蘭蒂斯校務處報道流程差不多,需要把身份信息正式錄入進銀龍營的軍部總係統。然後又領了各種身份卡,進出不同陣營基地的大門卡,還有幾套不同場合穿的製服。
最後又給了他一份銀灰色的長方形信函。
負責與他接洽的人告訴他:“這是你的工作函,裏麵有一份正式的上崗公函、一份關於你崗位安排的文書,和你上崗地址還有相關介紹。”
徐清然沒有立刻拆開:“好的,謝謝。”
工作人員低頭整理他資料的時候發現了什麽,抬頭猶豫道:“徐先生以後就是銀龍營的軍官了,建議官方資料還是填寫銀龍管轄區的住宿地址。”
“而且為了你以後工作出行方便,也建議在銀龍地區長居呢。”
銀龍跨金翼的關卡,就跟前世出國過海關的程度差不多,而且還得要有‘簽證’的那種。
對普通居民的要求還好,但如果是軍方或警方人員的身份,每一次通關的審核就會比較複雜,花費的時間也比較長。日常走動不打緊,萬一工作緊急召喚,就會很麻煩。
徐清然給她報了碧水山莊的那個地址。
等所有資料都確認登記無誤,才提著一堆東西往回走。
他所處的地方,是與主樓相銜接的副建築。
往來時方向回去,正好要經過一條比較安靜的長廊。
徐清然就是在這個地方,遇見的陸誠。
他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匆忙,與他麵對麵站著時還在微微喘氣,身上的風衣也有些淩亂。
不知道是巧遇,還是收到風聲特意來蹲他。
“清然。”陸誠的聲音裏帶著驚喜和小心翼翼。
徐清然的態度很冷淡:“有什麽事嗎?”
陸誠在直播看到徐清然選擇了銀龍的時候,心裏是多麽的慶幸。
他知道新生都會在這半個月左右報道,而徐清然作為特邀生,來的肯定是總部。所以他這幾天都在蹲,終於讓他等到人出現的消息。
“清然,徐清安對你做過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陸誠喉結微微動了動。
“我……我已經跟我爸他們說了,他們支持我跟清安結束婚約關係。以前都是我不好,被清安的虛偽跟花言巧語蒙蔽了心,沒看清我其實最喜歡的人還是你。”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陸誠這些天夢裏,都是他跟徐清然過往的回憶。
自從知道了他們倆的契合度有99%之高,重新把徐清然追回身邊好像就成了他的執念。
可惜的是,徐清然看他的眼神裏,依然沒有過去那總是滿得快要溢出來的愛意。
隻有陌生與疏離的冷冰冰。
徐清然看著前方那像是沒怎麽休息好的俊逸男人,語氣清冷:“陸誠,已經太遲了。”
長長的走廊上,恰好隻有他們兩個人。
可以盡情說想說的話。
陸誠不願意接受,提高聲量反駁:“還來得及!”
“我……我已經知道我們的契合關係了,我們注定相互吸引注定相愛,隻要我們能夠回到過去那時候的相處——”
“回不去了。”徐清然無情打斷他的真情表白。
他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新數據,遞給他:“這個,是我們現在的契合關係。”
陸誠愣了愣,走上前接過打開。
然後對著上麵的數據怔愣了很久很久,才發出一陣低笑。
“不可能……”陸誠邊說邊笑,表情卻比哭還難看,“不可能!!”
“一定是你故意想讓我死心所以才偽造的這份數據!”
徐清然冷靜回答:“這種紙張的材質,隻有靈魂伴侶官方總部才有,上麵還有他們的壓印。”
數據紙被陸誠抓得皺巴巴。
他彎腰低頭,把數據緊緊摁在懷裏,像是還在拒絕接受他們現在隻有1%的事實。
“實在不相信,歡迎你親自去總部監督一次匹配。”
或許陸誠現在的懺悔是真心實意,但徐清然對他同情不起來。
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後悔藥。
他對陸誠說:“99%的靈魂契合度,確實真正存在過。”
陸誠聽到他的聲音,慢慢抬頭起身。
又聽徐清然接道:“但是跟你有99契合的那個徐清然,早就死在你跟徐清安訂婚的那一天。”
“對,死在了紅城南13區。”
留下這句話,徐清然便離開了。
隻有陸誠還孤獨站在原地,抓住數據紙的那隻手又用力收緊。最後抬起另一隻手捂住了眼睛,發出了努力壓抑的低吼,聲音帶著哽咽。
不知為何,他突然在這一刻,感到了無比的難受。
就像是他親手把原本近在咫尺的珍貴之物,推到了他永遠無法再觸及的地方。
·
“……你為什麽又在收拾東西?”
一周時間晃眼又過。
沈廷煜剛裹著一身疲憊回來,就發現房裏的徐清然又開始整理行李,一副準備搬家的樣子。
就是跟之前相比,收拾的東西少了點。
徐清然告訴了他在銀龍營總部收到的提醒:“我覺得她說的沒錯,從翡星趕過去銀龍的任何地方都要花很長的時間,為了保證工作,我想額外再準備另一個住處。”
他把塞滿衣服的包扔到地上,轉頭看向門邊的沈廷煜,似笑非笑道:“畢竟,我馬上就要是銀龍的軍人了。”
沈廷煜唇瓣微抿,臉上少見的沒有笑容。
但也沒有瘋狂他,隻輕聲問:“那你回去銀龍之後,住哪裏?”
“我媽留下來在碧水山莊的那棟房子。”
“我本來就在整修,現在東西幾乎都恢複原狀了,直接搬進去就行。”徐清然回道。
這樣也好。
省得他一不注意,徐嚴又偷偷溜進去。
眼瞅該帶的東西都整理得差不多了,徐清然又問沈廷煜:“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所以沈上將,請問你什麽時候才要跟我搞一搞臨時契約?”
擇日不如撞日。
於是就幹脆定在了今天。
沈廷煜說好,等他忙完需要處理的公務就會告訴他。
結果徐清然這都洗完澡準備睡覺了,都沒等到他的消息。最後沒忍住,直接上去書房找人。
房門沒關,他看見沈廷煜坐在書桌的後麵盯著桌麵的書,一臉嚴肅發著呆。
連他上來了都沒發現。
徐清然雙手抱臂靠在門邊,說了句:“膽小鬼。”
沈廷煜這才回過神,回了不知道是不是在狡辯的話:“沒有,正好在想些事情。”
“我想睡覺了,你快一點。”徐清然走到書桌前催促。
沈廷煜莞爾,視線緩緩移到他左手。
以前千叮萬囑總是忘記要在他麵前遮擋的手背,今天反而老老實實戴上了手套。
他沉思片刻,解釋:“靈魂契約的締結,需要有一個承受方,允許另一方的靠近和進入精神領域,完成簡單的留印。”
沈廷煜起身繞到徐清然麵前,接著說:“因為需要通過靈印實行交互,所以一般靈印位置比較好接觸的那個——在進行關係綁定的時候,會是承受方。”
徐清然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剛想摘下手套,卻突然想起——某人很久之前,非常嫌棄他的靈印來著。
他停下動作,記仇道:“沈上將現在是想看我靈印了?”
“不是說沒興趣嗎?我怕我現在亮出來,你又要怪我在挑釁。”
沈廷煜聽完沉默了。
死去的回憶突然開始攻擊。
許久,他才用低沉的嗓音慢慢說:“也可以,是勾引。”
說什麽挑釁都是假的,隻是他不願意承認。
不願意承認他在那個時候,就對徐清然的靈印有很大膽的想法。
徐清然輕笑。
半晌才主動摘下了手套。
這一刻,他心裏忽然滑過一種詭異的感覺。
仿佛他脫掉的不是手套,而是遮羞用的衣服。
晃神之際,又聽沈廷煜對他說:“去**吧。”
徐清然聞言抬頭。
沈廷煜大概發現那句話有歧義,接著補充:“別誤會,不是那個意思。”
“隻是擔心——你等會兒可能會站不住。”
徐清然不以為意。
心想,狗男人又在看輕他了,就算再痛他也絕對能夠承受。
直到他坐在床邊,左手背的印記被沈廷煜拇指指腹輕輕貼住之後——
整個人忽然像過電般有了很奇怪的感覺。
徐清然心中詫異。
這印記他平時洗澡磕碰碰到,都很正常也沒什麽感覺,怎麽突然間就……?
不等他想明白,沈廷煜靈魂裏釋放的能量波動就像細潤的流水般,從印記開始灌進他身體裏。慢慢撫過他每一寸的細胞和神經,往他靈魂精神所在的精神海流去。
一瞬間,一股涼意順著他的尾椎向上攀爬。
像是某種溫柔的愛撫,很巧妙地在他身上每一個敏感的地方輕輕滑過,勾起了更加難耐的癢意。
徐清然總算知道沈廷煜說的站不住是什麽意思了。
原來根本不是因為會很痛苦,而是因為——會很爽。
陌生中又透著輕微熟悉的感覺,讓他第一時間想要抗拒推開。
手腕卻猛地被人用力抓住,而那道力量底下,卻又努力清醒地克製著不去傷害到他。
徐清然抬眸,看見沈廷煜湛藍的眼睛底下正在泛著淺淺的精神力輝光。
平時被他收斂著的E型捕獵天性,在這一刻像再關押不住的凶獸,釋放了出來。緊緊鎖定著麵前被他相中的獵物,不給對方一絲逃離的機會。
精神池裏的靈魂在感受到另一股能量靠近時,詭異的入侵感達到了某個極點,難受得他差點控製不住喉間的聲音。
回過神時,徐清然才意識到他人已經被進入狀態的沈廷煜摁到了**。
或許是感受到他的難受,沈廷煜又壓低了聲音說:“再忍一忍,馬上就好了。”
語氣溫柔得透著一絲蠱惑。
徐清然最後放棄了掙紮,擺爛著任由沈廷煜的靈魂能量跟他的做交互。
心想,總算明白為什麽提到結契,他就各種猶豫推三阻四。
……這感覺,也太奇妙了。
嚴格來說,跟靈魂被那啥了有什麽區別?
雖然沈廷煜說了馬上就好,但這一過程也持續了差不多半小時。
結束的時候,作為承受方的他早已冒了一頭的薄汗,躺在**出神感慨。
……簡直像是被順毛了一樣。
哦不,比這還要再愉快一點。
沈廷煜不知道徐清然心裏的真實想法如此狂野,清醒過來之後,甚至還感到有些抱歉。
心想,不知道徐清然能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
空間裏短暫安靜了一小會兒。
直到沈廷煜起身,說:“你先休息,我去洗漱一下。”
人才轉身走沒幾步,就聽見**的徐清然問他:“你是打算去洗個冷水澡嗎?”
“嗯,好像都這麽說的,一般需要降火的時候就去衝冷水。”
徐清然微微起身,桃花眼裏還泛著一層被刺激出的生理淚水,漫不經心看人的樣子煞是勾人。
他還拖著事後一般的慵懶尾音,問:“所以沈上將,你上火了嗎?”
沈廷煜:“……”
沈上將拒絕回答這個問題,頭也不回離開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