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隔天,寧卿跟著要去上除妖課的師兄妹一起下山,她們此行前去的是扶風城不遠處的一個森林,附近有許多村民進去狩獵,近來接連遇見妖物傷人事件,她們此行便是捉拿該妖物。

寧卿和其他師兄妹隻算是點頭之交,不好不壞,但她也習慣了,一個人還更自在些。

除妖的張長老帶隊,此行大約有四十來人,寧卿落在隊伍的最後,時不時到處看看。

一行人的速度不算快,從早上出發,臨近晌午才抵達村民所說的森林,這一片森林極其廣袤,為扶風城提供了許多資源,不管是靈獸還是靈草。

但越到中心地帶越危險,村民平日並不會進入最裏麵的,但是近來卻在最外圍遇見了妖物,妖界和修仙界涇渭分明,不可互相幹預,但現在竟猖狂到在蒼雲宗眼皮子底下作惡。

寧卿一路上並未發現異常,張長老給每人發了一張識妖符,弟子修為皆在築基以下,無法識別妖氣,若是佩戴識妖符,百米內出現妖物便會發熱發亮,最終化為灰燼。

越是高等級的妖物,光亮越強,但是前行數裏,符篆並未產生任何動靜。

一行人目標太大,以免打草驚蛇,進入森林前張長老手勢叫停眾人,“部分弟子留下,前麵幾個隨我來。”

離開前,張長老叮囑,“若有異常,立即通知我。”

在弟子周圍設下臨時陣法,長老便領著幾位弟子離開。

森林外過分安靜,連鳥鳴聲都無法聽見,偶爾能看見一躥而過的小動物,但頃刻間,這細小的動靜便又消失了。

寧卿自然不是跟著長老前去查看情況的弟子,留下的弟子們幹脆坐在樹下,圍成一個圈,吃著自己帶的幹糧,一邊說話聊天,半點沒有會被妖物襲擊的自覺。

寧卿默不作聲觀察周圍,總覺得安靜得過頭了,像是裏麵隱藏著讓這些動物畏懼的東西。

就在此時,她們旁邊的一棵樹下,突然撞上來一隻兔子,看見這一幕的瞬間,寧卿心想,這就是守株待兔?

這兔子還挺可愛,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一團毛絨絨的雪團。

而此刻,周圍更安靜了,連風都停止了吹動,弟子們看見是一隻兔子,好奇地探頭探腦。

“它是不是撞死了?”一弟子看著地上四仰八叉毫無動靜的小兔子,好奇地問。

“應該撞不死吧,怕是撞昏了。”

一人上前去提溜它的腿,抖了抖,但是沒動靜,伸手摸了摸它頸部的脈搏,沒動靜,“好像確實死了。”

大家麵麵相覷,這不是送到嘴邊的肉嗎?兔肉平時可吃不著,也不知道張長老他們多久回來,閑著也是閑著,在這個山青水秀的地方,烤野味也是個不錯的消遣手段。

“不然咱們把它烤了?”有弟子提議。

“這隻有一隻也不夠分啊。”

幾人話才說完,就聽見“咚”的一聲,又有小動物撞死在樹下,然後一隻接一隻。

若是一隻是巧合,那連續數十隻動物這麽詭異地死去,那就不是可以用偶然來解釋的。

隊伍開始**,有些弟子覺得太邪門兒了,想換個地方等張長老。

“長老的陣法肯定比我們自己出去安全,若是陣法破了,長老也會在感應到的第一時間趕來。”

可有人持反對意見,不願在此地等待危險的降臨,“出現這麽詭異的事情反正我是不想在這裏待了,這不是在這兒等死嗎?”

“我們先離開,撤離到遠離森林的地方,外麵肯定比這裏安全,而且我們也可提前通知長老轉移的地點,他也能趕來救我們。”

有人覺得他說得不錯,但也有人擔心長老趕不過來,換了地方也不能在第一時間找不到他們,他們修為不高,若是隨意移動,沒有長老設下的陣法保護,一旦遇到危險就是死路一條。

兩方爭執之下,最終給出一個解決方案,願意離開的就先行離開,想留在此地的,也可留下。

寧卿坐在原地沒動,她看著弟子們接連起身離開陣法的保護範圍,不過片刻,便陸陸續續走了一大半,現在原地隻剩下十來位弟子。

她不打算走,以她自己的修為,出去運氣好沒遇到危險自然萬事大吉,但一遇上那就完蛋了。

張長老再怎麽也是個元嬰期的修士,在森林外圍,陣法被擊破的可能性遠比離開這裏遇上危險的可能性低。

而且在這裏不一定就會遇上危險,正如他們說的,用靈訊玉簡通知長老他不一定能收到,但是陣法破了,他一定有所感知,兩相比較起來,留在這裏更為妥當。

不知何時,天邊變得陰沉沉的,烏雲壓在頭頂,隨時會下雪,若是再吹些大風,情況會更加糟糕,下大雪能見度低,遠處若是出現什麽也無法看見。

在眾人有些忐忑之際,遠處突然傳來沉重的腳踩地麵的震動聲,聽動靜這動物的體積和重量不可小覷,聲音越來越近,樹葉嘩嘩作響,原地的眾人嚇得六神無主。

風雪裏,那頭巨大的類似獅子的動物距離弟子們越來越近。

就在眾人屏息以待之時,那隻巨大的獅子在陣法之外停下,緩緩低下頭來,眾人以為它準備發動攻擊,嚇得臉色蒼白,差點拔腿就跑,但腿軟站不起來,隻能眼睜睜看著危險臨近。

寧卿秉著隨遇而安,該她的逃不了,命不該絕自然有活路的想法,平靜地觀察著這頭巨大的獅子,之前森林裏的異常恐怕都是由他引起的。

大概是她這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淡定引起了獅子的注意,它滲人的瞳孔緩緩轉動,視線停在寧卿身上,似思考了幾秒,便抬起腿一步不停地走向她。

這個時候,寧卿確實緊張了,她手中醞釀靈力,準備迎接隨時會襲向她的攻擊,突然,獅子的頭猛然一甩,寧卿心想著完了的時候,一溫熱的,毛絨絨的,軟軟的東西砸到了她的懷裏。

她嚇得差點直接給扔了,但這東西竟死死拽著她的袖子,待看清楚,她才發現,這是一隻……貓?

而那頭巨無霸獅子,像是身後有鬼在追他似的,放下頭上的小貓咪就跑,轟隆隆地麵震動的聲音逐漸遠去。

這獅子迫不及待像是丟了一塊燙手山芋的姿態讓寧卿腦子懵了。

嗯?

手上的小貓咪極為可愛,藍寶石般的瞳孔,纖長濃密的睫毛,眼睛眨巴眨巴單純又無辜,寧卿和它對了一會兒,茫然地將它拎進懷裏。

她突然發現周圍的人看著她,準確的說是盯著她手裏的貓,把它拎到半空,“你們想要?”

弟子們確實想要,既然這個小東西是那個龐然大物扔下來的,那肯定也是個不得了的東西,寧卿見他們確實想要,就放下了貓咪,這隻貓咪看著沒有任何靈力,應該不是靈獸,她也無法契約,平時她上學去了,無法照顧它,若是有人想要,好好養著也挺好。

但也不知道這小貓咪願不願意。

小貓咪揚著頭,神赳赳氣昂昂地走向那些弟子,它選了個長得比較清秀的小少年,然後享受地躺進人家懷裏,半點不認生,也一點不傲慢。

弟子仔細觀察它,卻發現隻是個毫無靈力的普通動物,而且還是毫無作戰能力的貓,他心中失望,抱著這隻小貓咪丟也不是,留也不是,他看著周圍的人,見有人目光熱切,一把扔給了那人。

但沒過多久,這小貓便又被扔給了另一個人,傳來傳去最終傳到一個比較喜歡小動物的弟子手裏,他倒是不嫌棄,但是沒多久他就喜歡不起來了。

這小貓咪睡醒後,從頭爬到腳,力道還特別大,踩得人特別疼,突然喵喵喵特別吵地叫起來,小弟子逗了它半天都沒用。

在一邊觀察著這隻小貓咪的寧卿見狀,試探地說:“它是不是餓了?”

還真有可能,弟子將自己的幹糧掏來給它,眨眼那塊餅子就沒了,但這小貓還在叫,弟子又給了它一塊,兩三下就又沒了,直到他掏出自己所有的存糧,甚至還掏出了自己買的小零嘴,結果都被這小東西霍霍沒了,關鍵是它還在叫,還沒吃飽!

弟子愁眉苦臉,他窮,怕是養不起這麽一個小祖宗,他將目光投向寧卿,求救地看著她,寧卿的師兄是凝華仙君,家庭富裕,肯定養得起。

“寧卿師姐……這隻貓,我可能養不了,要不你領回去吧。”

寧卿見這小貓的飯量這麽大也是驚訝,她也養不起啊,別給她,就算這小東西很可愛很軟萌,但在錢麵前,她選擇錢。

見她似乎也很不想要,這弟子也沒了辦法,走過去直接扔給她,“寧卿師姐,這小東西最初就是在你懷裏,我不要,你拿回去。”

“你要實在不想要,就丟進森林裏。”這裏肯定有很多耗子,它自力更生自己養活自己吧。

“那你丟吧。”寧卿趕緊把這小東西又推給他。

“我不丟,這是你的,我不管。”弟子瞧見這小東西喵喵叫,眼睛濕漉漉地圍著自己的腿打轉,狠心轉身走了,任憑這小貓怎麽叫喚他都不為所動。

這小貓見沒用,轉而圍著寧卿轉,爬上爬下,還主動鑽進她的手心,抬頭衝她軟乎乎地叫,藍寶石般清澈透亮的眼睛注視她。

寧卿承認自己有些心軟,但是她真的養不起,總不能又讓師兄養著一個她,又養一隻吞金獸。

把它扒拉下來,但是它軟軟的爪子又踩著她的腿爬上來,整個貓毛絨絨窩在她手裏,寧卿索性不再管它,它見沒戲肯定就自己離開了。

她聽這喵喵叫聽得心裏怪難受,取出一顆避音丹,隻要吃下整個世界就清淨了。

但是這小貓居然趁她不備,從她手心裏蹭了一顆,這東西可吃不得啊,寧卿趕忙阻止,但是已經遲了,這小東西吃完丹藥眼睛亮晶晶地看她,很是無辜。

這肯定是深諳撒嬌之道的小母貓,寧卿逮住它的腿看了看,震驚發現,兩個都沒有,好像既不是公貓也不是母貓。

但她很快釋然,這個世界什麽動物都有,並不稀奇。

也不知道丹藥對動物有沒有用,若是它突然聽不見,豈不是更鬧騰?

寧卿卻發現,這小貓直接閉上眼睛,窩著她的睡著了,一秒入睡,睡得很死。

它這麽睡著,寧卿暫時也無法把它丟下,若是遇到危險她良心過不去,她準備等它醒了再扔,但是醒來後這小貓卻死活不肯走,像是打定主意抱緊她的大腿,甚至趁她不備,一口咬上她的手指,腦子卻一片空白。

緊接著仿佛和什麽產生了緊密的聯係,她能聽見別的聲音。

“帶上我吧,我不貪吃,我隻要有一顆丹藥就滿足了!”

很像那隻小奶貓的聲音,寧卿試著在心裏和它溝通,竟這能和它說話。

這被動契約的事情居然發生在她身上了,可是這小奶貓不是沒有靈力嗎?不過既然能契約,就表明它一定不是普通動物。

但寧卿還是被它太能吃嚇到了,為什麽結契都不問問她的意見,這就是強買強賣!

她想解契,現在該怎麽辦。

寧卿還沒學到這兒,契約靈獸一般是結丹期弟子會考慮的事情,正想著,麵前的小貓突然消失,應該是像小紅那樣被收進了契約空間。

正要一探究竟,突然傳來一陣破碎的巨響,寧卿抬頭一看,是長老設下的陣法破了。

隊伍亂作一團,弟子們身上佩戴的識妖符突然發熱發亮,弟子們慌忙聯係長老,但沒有收到回音。

情況不太妙,寧卿盡量減輕自己的存在感,她身上有師兄送的保命法器,應該出不來太大的問題,但也不可掉以輕心。

弟子們紛紛四散逃命,寧卿立即掏出傳送符,可還未催動靈力,她便眼前一黑,喪失了所有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寧卿終於清醒,她倒在一處草叢裏,大腦昏沉,四肢和後背針紮般疼痛,像是被什麽入侵過。

茫然後瞬間警鈴大作,她警惕地看向周圍,這裏……竟是宗門?

她何時回的宗門?這一切太過離奇,難道是有人打暈將她帶進了宗門?

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而且想要帶著暈了的她進入宗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寧卿撐著身體起身,這裏是雜役弟子住處附近的一個小樹林,距離青梧山有一段距離,她取出傳送符,但發現自己一點靈力也無法使用,而靈訊玉簡也不知去了哪裏。

現在是傍晚,天還沒徹底黑下來,她拖著沉重的身體慢慢走向青梧山。

正走到一個拐角處,竟看到了小狐狸。

它突然跳入她懷裏,寧卿眨眨眼,居然主動投懷送抱。

她抱著小狐狸,卻發現它受傷了,腿上有血跡,恐怕又是被人欺負了。

一道淩厲足以一招致死的攻擊瞬間朝她襲來,她下意識抱緊懷裏的小狐狸,反應迅速地往旁邊一躲,但她的動作完全沒有攻擊來的快。

周身衝起一道刺眼的亮光,師兄在她身上設下的陣法應聲而裂,攻擊瞬間被消弭,她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裴謹設下的陣法可抵擋化神期以下修士的致命一擊,足以保住寧卿的性命。

感應到陣法破碎的裴謹一秒踏破虛空,出現在寧卿麵前。

看見他的瞬間,寧卿劇烈跳動的心安定下來,“師兄。”

“可有事?”

裴謹第一時間檢查她的安危,握住她的肩膀上上下下轉來轉去仔細查看,見她衣著整齊,身上並無血跡,這才放心。

此地殘留衝天的腥臭妖氣,此妖為惡,不可不除。

在抵達這裏的瞬間,裴謹便在那發動襲擊的妖物身上設下追蹤秘術。

“你在此地別動,師兄去去就回。”

寧卿不擔心,師兄這修為可以在修仙界橫著走,現在該擔心的是那隻潛入宗門偷襲的人或者妖。

她抱著懷裏的小狐狸,乖乖在原地等著師兄回來,不多時便等到他,“師兄,怎麽樣?抓到了嗎?”

“讓他逃了。”

寧卿注意到師兄手指上刺眼的血跡,伸手想握住仔細查看,“師兄,你受傷了?”

“髒。”裴謹避開寧卿的觸碰。

他漠然地盯著自己手上沾染的血液,用帕子慢慢搽拭幹淨,薄唇輕啟,“這是那隻妖的血。”

盡管裴謹在他逃跑的瞬間就發起了攻擊,可還是讓那妖物逃了。

這是一隻大妖,頭顱雖已被裴謹一劍斬下,可他竟化作一團黑氣憑空消失,這妖廢盡心思潛入宗門對寧卿下手,裴謹懷疑是衝著他來的。

此事已經通知掌門,宗門全部陣法都沒有被破的痕跡,隻有可能是妖物易容成宗門內的弟子從大門進入。

現在宗門正在全力尋找失蹤的弟子,這弟子極有可能已經遇害。

“阿寧我們先回去。”

在說這話時,裴謹卻發現了不對,寧卿身上竟隱隱散發出妖氣。

這裏並不是說話的好場合,裴謹打算先回青梧山。

寧卿覺得自己也是有點倒黴,正好撞入男二被妖族攻擊的現場,若是沒有師兄的保護陣,她怕是已經沒了。

這件事告訴她一個道理,若是半道上遇見小可愛,一定不要盲撿走。

寧卿給小狐狸受傷的腿塗上愈合膏,將他放到地上,“你自己能走吧?我們先走了。”

紀樾微愣,之前不都直接把它抱回去嗎?危機並未解除,青梧山有裴謹在無疑是最安全的,見寧卿要離開,他在原地站了幾秒,似乎在掙紮猶豫,最終還是追了上去。

寧卿見他跟著自己心中詫異,想起現在他的處境不太妙,也就明白了,抱著小狐狸跟著師兄坐上小紅回青梧山。

窩在她懷裏的小狐狸偶爾抬頭看她,腿已經不疼了,他以為她會生氣地把他給丟下,但她竟然還給他治傷,好似半點沒察覺。

回了青梧山,裴謹便率先開口:“阿寧,師兄有話要問你。”

寧卿也正想和他說起白天這離奇的事兒,將小狐狸放在她房間後,跟著師兄回了堂屋,在榻上坐下。

“師兄你要問什麽?”

“你今日可是遇見了什麽?”裴謹神色略微凝重地問。

寧卿將今天遇見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說了,她著重講了自己離奇回到宗門這點。

“師兄,我總覺得我的身體很奇怪,像被什麽入侵過,很疼。”

她以為有傷,吃了愈合丹和止疼丹,但是疼痛並沒有減輕半分。

裴謹示意寧卿將手伸出來,手指搭上寧卿的手腕,渾厚的靈力一點一點順著寧卿手腕的經脈遊移至全身。

確實是妖氣,而且有妖氣入體的跡象,從寧卿描述的情況來看,她極有可能被妖附身進入宗門,這樣一來,大妖毫無痕跡地潛入宗門便有了原因。

妖氣入體極為損耗身體,越是高修為的大妖,傷害越大,裴謹看著寧卿蒼白疲倦的臉,心中戾氣頓生。

妖氣不得不祛除,在身體停留一秒危害便多一分。

但他卻並未立即開始祛除妖氣,麵有掙紮猶豫。

“師兄,我怎麽了?很嚴重嗎?”

“別怕,隻是妖氣入體,師兄有辦法。”

聽說師兄有辦法,寧卿瞬間不慌了,她很累,坐著也累,很想躺著睡覺。

在寧卿快要閉上眼睛睡著時,裴謹開口,“阿寧,把衣裳脫了。”

昏昏欲睡的寧卿瞬間清醒了。

她滿臉震驚,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裴謹穩住聲音,盡量坦然平靜地重複,“把衣裳脫了,師兄替你祛除妖氣。”

“必須得脫衣裳嗎?”寧卿呐呐道。

裴謹點頭。

若不是情況不得已,他也不會采取這樣的辦法,毫無疑問,赤身祛除妖氣是最為快速的辦法,他的靈氣可毫無阻隔地進入寧卿的身體驅逐妖氣,妖氣入體此事不小,更何況這隻大妖的修為甚至超出了宗門內的許多長老,多耽擱一秒,寧卿便多一分危險,若妖氣侵入髒腑,到時便真的藥石無醫。

寧卿自然是毫無保留地信任師兄,但脫衣裳這種事情真的很尷尬,雖然在治病麵前顧不得這些,但這人可是她師兄。

“不必脫完,你到**坐著,蓋住前麵的身子即可。”

寧卿:……

師兄說得太多坦然,寧卿反而覺得自己太扭捏,隻是治病她想這麽多幹什麽。

這樣的畫麵肯定不能被小狐狸看見,她將小狐狸關到師兄的房間,兩人回到她的房間。

寧卿這手始終解不下去,裴謹走到門外,“好了叫我。”

他一出去,寧卿這才迅速將自己的衣裙脫了,換了件自己夏天睡覺穿的吊帶裙,立馬鑽進被窩裏,拉上被子蓋到自己的胸前。

大概是師兄的嚴肅正經感染了她,寧卿心裏平靜了許多。

“師兄,你可以進來了。”

寧卿沒看他,而裴謹同樣,他全程閉著眼睛,手掌貼上寧卿後背光滑的肌膚時,兩人都愣了愣。

竭力摒除雜念,裴謹放緩呼吸,心境漸漸平和,寧卿現在妖氣入體情況危急,他一心放在為她祛除妖氣上,源源不斷的靈力順著他的手掌毫無阻隔地滲入寧卿的後背。

純淨的靈力一進入,妖氣便像是遇到洪水猛獸,不斷逃竄,寧卿疼得悶哼一聲。

裴謹神色微凝,立即操縱靈力包裹妖氣,避免傷及寧卿,這極為消耗靈力和精神力,通身淨化了一遍下來,他的靈力已經消耗殆盡。

他微微喘息,對寧卿道:“阿寧,明日或許還得再祛除一遍。”

寧卿頭都大了,怎麽還要一遍?

她拉上被子將自己徹底裹起來,轉身看向裴謹,卻發現他閉著眼睛,額頭上布滿汗水。

寧卿抬手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汗,“謝謝你師兄。”

溫熱的指腹在他臉頰滑過,裴謹睫毛一顫,“師兄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