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
盼呀盼, 終於盼到天明,許大河翻身下床,直奔文家村, 剛到村口,就碰上背著手要出村的文老五,近處了賭場被衙門的人搗毀了,為了過過賭癮,文老五不得不往遠處跑,來回有十多裏的山路。
瞅見許大河, 文老五一瞪眉毛:“站住!你幹啥來了?”
往日文老五對許大河不說和顏悅色那也是心平氣和,從沒今日這般橫眉冷對過,許大河抓了抓頭發:“我來找春麗。”
一邊說一邊有些虛, 那是被文老五給嚇的, 心想難道好不容易搞定自家老娘, 又開罪了未來的老嶽父?許大河心裏直打鼓。
文老五哼哼兩下, 馬淑慧給許大河說親的事兒,他早就知道了,不過文老五沒大往心裏去,文春麗二十還沒嫁人的事兒村裏人人議論,他若是小氣量的人, 早就被旁人給氣死了, 哪裏還能瀟灑的活到今日, 他叫住許大河, 純粹是氣不過他多日不來,想要嚇唬他。
一老一少兩個大眼瞪小眼良久, 許大河弱聲問:“我能去不?”
文老五瞧這小子是真傻,見人生氣也不知說軟和話, 實在是個真憨的,無奈道:“你去吧。”
這樣憨直的人沒有花花腸子,也不會耍心眼,是實在人,當初也是瞧上了這點,才想招他來家做女婿。
見許大河一臉喜色的往自家奔,文老五摸了摸短胡子,優哉遊哉繼續往賭場方向去了。
院裏,文春麗正在洗蓮藕,十一月了,正是挖藕的季節,家裏還有一截大棒骨,買的時候就叫肉鋪老板給砍成了小塊,現在正擱在砧板上,等文春麗將蓮藕洗好一起下鍋熬湯。
許大河踮著腳,從木柵欄上探出半個鬼祟的腦袋,有道是近鄉情更怯,明明滿心惦記著文春麗,想要和她多說說話,可是人到了眼前,他又不好意思進去了,許大河怕文春麗生他的氣。
哎,許大河撓了撓頭,在原地直溜達,腳下的地都快叫他踩出一個坑來。
“汪汪汪——”突然一串狗叫聲嚇了許大河一跳,原來是文春麗家養著的大黑狗發現了他,搖著尾巴熱情的迎了上去,文春麗家的院門本來就是虛掩著的,被大黑狗一撲自己就開了,許大河整個人露了出來。
文春麗瞧這架勢,就知道許大河已經在門口站了很久,也不知道他啥時候到的,見人還呆呆傻傻的站在門口,文春麗道:“那裏是風口,吹著風要受涼的,怎麽不進來?”
聽這話許大河如釋重負,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一邊擼著大黑狗的頭一邊走進院子,昨夜還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和文春麗說,可現在見到了真人,許大河的嘴巴就像是被漿糊給糊住了,啥話也說不出來。
許大河見水缸中的水不滿,也不吭氣,拿起木桶就擔水去了,來來回回兩趟,喂水缸喝了個飽,接著也不閑下來,拿起牆邊的斧子開始劈柴。
“歇會兒吧。”文春麗說。
許大河撂下斧頭,乖乖的坐到堂屋門前的青石上休息,他其實不想停,停下來不敢看文春麗,不如做活兒自在,但是文春麗的話他又不敢不聽,還好那隻大黑狗喜歡同他耍,許大河一直猛的摸狗頭,摸得大黑狗瘋狂的搖尾巴,舒服的哼哼唧唧,不過,這狗正在脫毛期,不一會許大河就擼出了一手的黑狗毛。
文春麗端著洗好的蓮藕進了灶房,不一會探出頭來,瞧著許大河問:“今日你是來瞧小黑的?”
“沒有。”許大河終於開了點竅:“我來看你的。”
文春麗盯著許大河瞧了一會兒:“進來幫我生火,不然今晌午沒得吃。”
聽這話許大河一下就蹦的起來,麻利的用稻草引火起灶,聽這意思春麗要留他吃晌午飯哩。許大河舍得放柴,不一會兒灶上的水就咕嘟咕嘟的冒起泡,文春麗掀開鍋蓋,將清洗幹淨的豬骨頭、蓮藕,昨夜就泡好的花生倒到了鍋裏,還加了幾塊薑片,熬藕湯需要耐心,要小火慢慢燉上大半個時辰才鮮美。
灶膛裏的柴火劈裏啪啦的燒著,兩個人各坐一邊,都沒有說話,許大河想起昨夜他在親娘麵前誇下了海口,說文春麗願意嫁他,但是真到了文春麗麵前,許大河的心虛到了極點,但是男子漢大丈夫,絕對不能輕易的認慫,該問的話再難開口也要硬著頭皮問。
“那個……”許大河終於開了口,半晌說不下去。
文春麗抬臉看過來,眼睛亮亮的映著爐火,格外的好看,她輕聲問:“那個什麽?”
許大河幾乎要被那雙眼睛給看癡了,心撲通撲通直跳,好一會才回過神,直接說:“俺娘答應了。”
這句話沒頭沒尾,文春麗卻明白裏麵的意思,她用鐵鉗夾柴禾的動作頓了頓,良久問:“是真的?”
“她親口說的。”許大河道。
文春麗沒有再說話,圓圓的臉蛋變的無比的紅潤,像喝醉酒了一般,雖然文春麗比一般的姑娘膽子大些,真說到這種事情,到了臨門那一腳,還是羞澀了,偏偏許大河瞧不出來,鼓起勇氣又問:“你願意不?”
若這時候文春麗還是默認的態度,隻怕是要急壞這憨子,文春麗咬著唇:“嗯。”
不一會兒骨湯花生蓮藕就熬好了,一早就到外頭去的馮玉梅也會了家,見到許大河馮玉梅一肚子氣,一見他就想開口問他是不是真說上親了,要是真定下了還來自己家做什麽,飯菜就算是喂狗也不喂他,不過,在馮玉梅開腔前,文春麗悄悄的扯了她娘的衣裳,使了個眼色,一瞅許大河嗬嗬傻樂的樣子和女兒有些害羞怯生生的模樣,馮玉梅的心漏跳一拍,我的個乖乖,難道這事兒成了?
文春麗的親事一隻是壓在馮玉梅心口上的大石頭,壓了好幾年,要是真的將許大河招到家裏做女婿,馮玉梅定要到寺廟裏進香還願,感謝菩薩保佑。
“嬸子,我臉上有髒東西?”見馮玉梅一直瞪著自己看,時不時的笑笑又點點頭,許大河心裏一陣奇怪,不禁問道。
馮玉梅笑嗬嗬,嘴巴半晌都沒有合上:“沒有沒有,大河,你最近瘦了,多吃菜。”說著拿起湯勺,往許大河的碗裏舀了很多蓮藕花生,接著用筷子夾了好幾塊大肉骨頭,直到許大河的碗裏實在是裝不下了,才罷手。
骨湯花生蓮藕極鮮甜,花生糯口,蓮藕粉鮮,肉骨頭吸滿了湯汁,更是香氣四溢,許大河吃得歡,馮玉梅夾的快,一鍋骨頭有大半被他給吃了,馮玉梅拍了拍許大河的肩膀:“下次再來,嬸子給你熬豬肘子吃,到冬天啦,要補一補的。”
許大河笑嗬嗬的說好,馮玉梅滿意的看著他,心想能吃就好,能吃就是福氣。
要回家前許大河想到懷裏還揣著一吊錢,急忙把錢掏出來塞給送他出村的文春麗:“這是我自己掙的,你拿著買胭脂買簪子,買點你喜歡的東西,啥都好。”
文春麗瞧著手中的那一吊錢,心裏是極高興的,但是他們現在這樣的關係,還不到收人家錢的時候,文春麗把銅錢重新揣到許大河的荷包裏:“拿回去交給你娘,等事情定了,再說。”
說話的時候文春麗臉上紅撲撲的,許大河瞧的挪不開眼睛:“成。”他答應了。
現在文春麗的話對於許大河來說就是金口玉言,她說啥就是啥,一回家許大河就把錢給了馬淑慧,說是文春麗說的,現在掙的錢要全孝敬爹娘,以後成親了錢就要交給媳婦兒保管。
馬淑慧唷了一聲,道:“你倒聽她的話。”
說心裏沒有醋味兒那是騙人的,想到許大河平日裏懶懶散散難管束,在文春麗麵前倒是聽話得很,馬淑慧有些不是滋味兒,不過一吊沉甸甸的銅錢攥在手中,她心裏又鬆泛不好,文春麗那丫頭說的話在理,要不是她開口,這一吊錢在大河身上不出三日準要花沒。
“娘,娘,您下午就去找媒婆上她家提親去唄。”許大河貼上來說。
馬淑慧瞪了他一眼:“提啥親,是你嫁去人家裏,咱們等著媒婆上門吧!”
“嘿嘿,都行。”許大河樂嗬的眼睛都快瞧不見了。
……
氣溫一日低於一日,好在地裏的桑苗在打霜前都立住了,在地裏紮了深根,長高了許多。等過了年開了春,就可以出桑葉了,有了桑葉孫木青會再跑姐姐家一趟,拿幾張蠶種回來,種桑養蠶這事兒就算步入了正軌。
“吃早飯哩。”王紅英從灶房裏探出頭來,喊了一聲,今日的早飯簡單,是一鍋紅薯粥加一碗酸菜,還有幾個昨兒剩下的蒸紅薯。
孫木青走進灶房,見鍋裏是紅薯,碗裏放著的也是紅薯,不禁覺得沒啥胃口:“娘,咱好幾日沒吃煎餅哩。”
“明天做。”王紅英答,等孫木青提著鍋端著酸菜碗往堂屋去擺飯的時候,她輕輕地歎了口氣,誰不知道白麵煎餅好吃,但是這兩個月家裏的開銷實在大,一袋三十斤的白麵兩個月就吃完了,王紅英看著空布袋嚇了一跳,往日半年都吃不了一口袋,最近真是太豪了些,一袋白麵多貴呐,王紅英舍不得去買,準備明天把布袋子抖一抖,抖下來的麵粉大概還能做兩個煎餅,到時候叫木青和小喜一人一個。
秦小喜這會子還在屋裏整理東西,今日她和孫木青要到來安鎮上去一趟,她織好了兩匹布,準備拿到鎮上的布坊去賣,孫木青要去買些農具,原本王紅英也要去的,攢蛋的陶罐子滿了,可以拿去賣了換前,地裏結了不少老南瓜,一個個比西瓜還大,她也準備賣上兩個。
不過,在聽見小喜和木青準備去鎮上時,王紅英就沒有去了,最近家裏有隻雞有點兒不精神,她準備提上籃子去山上挖雞草,回來拌在爛菜葉裏給雞吃了去一去病氣。
臨走前,孫木青瞧見滿罐的雞蛋,對王紅英道:“娘,多留幾個咱自家人吃唄。”
王紅英把孫木青給拉到了灶房裏,拿出一個竹簍掀開蓋子:“你瞧。”那裏頭臥著六七個白乎乎的雞蛋。
“我留了的,虧不了我們自己人。”王紅英說。
孫木青笑了:“娘就是想的周到。”
等家中兩個小的出了家門,王紅英把早上的碗筷洗好扣在砧板上晾幹水份,然後伺候好家裏的牲畜,關上門準備往山上去采雞草,想著一個人上山去難免寂寞無聊,就往旁邊一拐,準備敲門問問羅巧雲有空一塊兒去不,到了人家門前才想起兩人在慪氣,王紅英硬生生的拐了個彎,自己上山去了。
她才不去叫羅巧雲,哼,他們一家子都是寶貝金疙瘩,上哪門子的山。
王紅英一邊想著一邊往山上去了,到了才發現,漫山遍野有好多人撅著屁股在挖野菜,現在這季節,山上的野菜正長得旺,王紅英心想是來巧了,就一邊找雞菜一邊掘野菜。
突然,在掘一棵灰灰菜的時候,有人衝她喊:“那是我的,大姐,你別動。”
王紅英抬起頭一瞧,說話的是鄰村的一個女人,麵熟但是不認得,王紅英手上動作沒停,答:“大妹子,憑啥說這是你的?這是塊無主的荒地,荒地裏長出來的東西,誰掘了就是誰的。”
那女人不幹了,插著腰說:“你怎麽說話呢?和你好聲好氣說話你聽不明白咋地?這些是我先瞧見的,我是沒來得及挖罷了,你咋能一來就搶?”
王紅英往四周掃了一眼,有好些個婦女在附近挖野菜,照眼前這人的說法,可以說這一片的野菜她們都先瞧見了,她直接不用挖了,啥歪道理,王紅英哼了一聲:“少胡說八道,到誰籃子裏就是誰的。”
“唷,我看你是不講道理了。”那叉腰的女人更凶了,還拔高了嗓門,旁邊幾個挖野菜的婦女也往這邊走了過來,瞧樣子她們幾個是認識的熟人,但是王紅英一點也不怵。
她現在心裏正窩著一股子火氣,現在有人找上門來討罵正好。
不過,王紅英還沒來得及開口,旁邊過來一個人先開口:“賊喊捉賊,你幹脆說這片山也是你先瞧見的,那這片山的歸了你得了!”
王紅英一瞧,是羅巧雲,羅巧雲今日一早就出門挖野菜了,現在籃子裏麵已經快裝滿了。
“甭理她,咱們繼續挖。”王紅英說往瞥那女人一眼:“還不走開,小心我罵人。”
那女人就是見王紅英挖得快,想趕走她,發現王紅英是個硬茬後就有些後悔,不過是在硬撐,現在見王紅英來了幫手,更是覺得惹不起,哼哼兩聲走了。
“紅英,你來掘野菜也不早說,咱們好有個伴兒。”羅巧雲道。
王紅英答:“那你咋不來叫我?”
兩個人做了幾十年的鄰居,那點子默契還是有的,聽這一問一答就知道兩個人都消了氣,隻不過礙於麵子誰也沒先說軟話,羅巧雲說:“我那日是著急了些。”
王紅英點點頭:“我能理解。”
有疙瘩把話說開了就好,兩個人商量著下午用野菜或上糯米粉,做些野菜團子來吃。
……
今日不是趕集的日子,來安鎮上的人不多,孫木青和秦小喜走到鎮上的時候,太陽剛升高,一陣風吹來不冷不熱剛好。
孫木青想著自家的南瓜好,雞蛋也新鮮,上次買虎絨菌的老太太沒準也喜歡,等會先去宅門前問問,能賣掉最好,就不用在菜市擺攤賣了。
“咱先去布坊。”孫木青道。
鎮上幾個布坊老板都認得秦小喜,知道這姑娘帶來的布織的好,質量過硬,一般都會給好價錢,今日拿來一瞧,比往日的更緊密整齊,不由的誇道:“織的真好,下次有了再來我這兒賣,我給你最好的價錢。”
說著取出錢盒,掏出了半吊錢給秦小喜。
走出布坊大門,孫木青在心裏琢磨,一匹布織出來拿到布坊隻能賣出二百多文,這還是小喜用新機子織出來的,手藝一般的人隻能賣的一百五或一百八一匹,而布坊將布拿去染色後,至少賣二兩銀子一匹,貴的能賣到三兩,隻是多了一道工序轉手賣出就能多掙近十倍。
秦小喜也在想這個,倆人走在去大宅門的路上,她道:“不知染布難不難。”
“難也不怕,咱可以想辦法學。”孫木青道,他聽媳婦兒這麽問,心裏老早就興奮起來,這說明秦小喜和他有默契。
秦小喜算了一筆賬:“若咱有染布的手藝,可以收人家織的白布,回家自己染成彩色料子然後拿去賣,我覺得,總比自己織白布賣要掙錢。”
孫木青被這個想法吸引了:“等咱夜裏回了家,好好商量看看。”
說話間,那大宅院已經到了,今日天氣好,宅門的小少爺正在門口和一群孩子圍著賣糖葫蘆的老頭子買吃的,上次見過的老太也在一旁,見到孫木青過來,樂嗬嗬的問:“你又帶什麽好吃的來了?”
孫木青走到前麵,笑答:“這次的不稀罕,但是新鮮,是自己家種的幾個老南瓜還有一罐子鮮雞蛋。”
那南瓜沉甸甸,雞蛋一個個幹淨又飽滿,老太太看了,點頭說好,她都要,其實這些東西不難得,但是她就是樂意要孫木青的東西,因為這年輕後生她聊得來:“這老南瓜吃了對身體好,清煮,油燜,做糕點都好吃,還禁得住放……”
孫木青陪老太太說了一會話,逗的老人家哈哈大笑,說著老太太對秦小喜招招手,問孫木青:“這是你媳婦兒?”
“是,叫秦小喜。”孫木青道。
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好看,你倆般配,她這名字也好聽……”說著,老太太突然頓了頓,重複問了一遍:“名字叫做秦小喜?那個地方的人呢?”
秦小喜笑笑,回道:“是小河村的。”
“河水的那個河?”老太太抓住秦小喜的手問。
秦小喜點了點頭:“對,因為我們村就在河邊,我家離河岸不到幾步路,我就是在河水邊長大的。”
話音未落,老太太突然激動起來,拍著大腿,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連聲道:“太好啦,這叫做踏破鐵鞋,得來全不費功夫。”
秦小喜問老太太:“老人家,你這是啥意思?”
老太太攥緊秦小喜的手,叫下人多搬了兩把椅子過來,和秦小喜孫木青細細的說了起來。
原來,這家人姓劉,劉老太太的幺孫今年三歲,從小體弱多病,找過很多大夫治病,效果都不大,求醫不成老太太就隻得求神,得到人指點說給幺孫找個幹娘,能衝喜,這個幹媽一定要帶喜氣,且命中帶喜,老太太一聽一瞅,名字就叫小喜又在河邊長大,娘家村子叫小河村,不是正好給她寶貝幺孫做幹娘。
這事兒完全出乎小兩口的意料,秦小喜真沒想到自己還有被別人認作幹娘的一日,她命硬,旁人避之不及,不想欺瞞這位和善的劉老太太,秦小喜道:“我八字很硬,恐怕做不得幹娘。”
誰知道劉老太太聽了更加興奮:“命硬?那更好,高人說就得找個命硬的給我孫子做幹娘。”說著對旁邊的下人說:“叫廚房晌午多備菜,有貴客留飯。”
說完扭過頭對孫木青秦小喜說:“快到日中了,留我家吃頓飯,咱們慢慢說慢慢商量。”
話說到這個份上,秦小喜和孫木青也不好拒絕,往大了說有些事玄乎,沒準小孩的身子就好起來,老太太也去一塊心病,往小了說人是老主顧,往後有山貨還想叫人買,於是秦小喜看孫木青一眼後點點頭,道:“那就麻煩老太太了。”
“不麻煩不麻煩。”老太太樂嗬嗬的答,壓低嗓門說:“今天得了一條好鯽魚,中午煲湯吃,你們正好嚐一嚐。”
秦小喜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沒做親娘,倒先給人做上了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