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多深情

從背影看,孟臨收到消息掏出了手機,之後轉頭,兩人對視上,許隱朝他笑,還空出一隻手朝他招手。

但那人很快轉過頭去了,過了一會兒,許隱收到了兩個字:“不是。”

許隱看著那兩個字忍不住笑,覺得他應激點挺奇怪的,她把車開到兩人旁邊停下,低頭問孟臨:“搭車嗎?”

孟臨正被於桂雲弄得心煩,想也沒想就點了下頭,末了轉頭問於桂雲:“你回縣裏還是……”

於桂雲看得出孟臨不高興她找來,想來覺得還是該循序漸進,點了下頭:“我還有點工作要處理,得回去一趟。”

孟臨點了下頭,拉開車上去了。

車開出去一段距離,許隱往後視鏡瞧去,那姑娘還站在路邊看著他們,她忍不住咂了下舌,瞥副駕駛上的人:“挺好的啊,多深情。”

可能搭了她的車,孟臨也沒像之前那樣愛答不理的,他淡淡地看了許隱一眼:“不想結婚,沒必要耽誤人家。”

聞言許隱挑眉看他:“那你可得好好跟人說清楚,好好拒絕人家。”

孟臨點頭:“說清楚了,但這人是我伯母那邊的親戚,有點講不通……”

許隱心下了然,車內一時陷入寂靜,臉皮挺厚的許隱竟然覺得有點尷尬,她清了清嗓子,扯了個話題說:“你為什麽不想結婚?”

問完又覺得自己有點冒犯,又補了一句:“我也不想結婚,我目前還沒有看到我身邊那些結婚的人哪一個是幸福的,可能是我比較自私吧,我不覺得結婚能給我帶來任何好處。”

孟臨垂著眸,半晌才開口:“一樣,我不喜歡和另一個人綁定在一起,不喜歡要生一起生,要痛苦一起痛苦,要死一起死的感覺。”

話題略微聊得有點沉重,許隱轉換了話題:“你們這邊是不是結合一個曆史名人在做旅遊業,好像你們家還推了一個相關的酒是吧?”

孟臨點頭:“剛發了一批給鎮裏,”說完又問許隱:“你想要?”

她本來想說她在瞎扯,就問一下,可話出口,她卻說的是還有嗎?

孟臨點頭:“我找時間給你送過去。”

許隱笑著道謝,她看著前方,深吸了一口氣,問旁邊的人:“你在哪下車來著?”

孟臨往前麵看了一眼,指著那個岔路口:“把我放這兒就行。”

許隱停車,將他放下,看著人從小路走下去,心裏都在砰砰響,從大腦到指尖都興奮得不行。

她十三歲離家,孤身在外求學,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事她沒遇過,殺隻雞、宰條魚她眼都不眨一下,對小年輕更是毫無感覺,可剛才那個人往車裏一坐,她那顆麻木不仁的心就癢了。

她卷縮在方向盤上的手指,甚至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意識到自己有這樣的想法,她在心裏笑罵自己是變態。

到家裏,空調已經到了,師傅正在安裝,褚翠瞧著高興,左右看了一圈,又過來問她:“這買成多少錢?”

許隱撒謊:“三千。”

褚翠非常滿意,又問樓下的車多少錢。

“五萬。”

褚翠笑著下樓,說要去給她做好吃的。她盯著師傅把空調裝好,褚翠剛好把飯做好,一家人剛坐上桌,她弟許傑盛一通電話就打過來了,大意是說家裏買車了怎麽沒人和他說,他不喜歡現在那個七座的,十萬多的價格,開出去不體麵,問能不能換一輛。

許隱還沒爆發,褚翠就爆發了:“你說這什麽混賬話!要換你拿十萬出來,你這麽了不起,你把你姐買車的車補上,你自己去換!”

那邊聞言有些詫異,問:“這錢她出的?”

回應他的是一陣沉默,他收了剛才那副質問挑剔的口氣,息了聲:“行吧。”說罷又扯了些其他的,說自己受不了這酷暑,過兩天要回家。

這一通電話打完,許隱也沒了吃飯的心思,收了碗去廚房。

他這個弟弟比她小五歲,是家裏唯一的男孩兒,他懂事那會兒,家裏條件好了很多,加上後來她家的掛麵小作坊生意一直不錯,就理所當然的以為自己是小康家庭,吃的穿的從來沒有差過,外加從小成績優異的緣故,家裏寵得不行,從來不讓做家務,萬事以他為先,無端給他生出一種家裏的小皇帝的感覺。

有時候,許隱甚至覺得,父母這種對他捧上天的教育叫他養成了一種目中無人的態度,他接受不了別人對他提出的意見,所以一味的指責別人,沒有擔當的將所有的錯誤推卸出去。

許隱不止一次的和褚翠說,許傑盛這樣的性格,出去要吃虧的。

她母親卻總是不以為意,說踏入社會就會懂事了,每次聽到這裏許隱都覺得無語,能自己教育為什麽要讓社會教育,自己知道輕重,社會能知道輕重?

越想越煩,她拿著手機出門,沿著他們村的河邊散步,河邊搭了一些買燒烤的小商販,煙霧起來,炊煙嫋嫋的,看著還挺應景。

恰這時,手機彈出一條消息,她點進去看,是孟臨的,微信是一張照片,點開看是她的背影。

她轉頭,就看見了坐在河灘上的孟臨,他旁邊放著一罐啤酒,一個後腦勺對著她。

靠,鎮上真是太小了。

許隱收了手機過去,走近看到啤酒旁邊還有一個塑料袋,裏麵還有四五罐啤酒。

“一個人喝悶酒?”許隱坐下,拉開塑料袋,在裏麵給自己拿了一罐,拉開喝了一口,冰涼感從口腔傳遍整個身體,一陣清爽。

孟臨點了點頭,繼續喝了一口。

“誒,誒,”許隱攔住他,和他碰了一下:“陪你走一個。”

喝完許隱側目看他,他的鼻尖上出現一點紅,加上他坐在那並不打算說話,一副假裝歲月美好的易碎感,讓人忍不住想要打碎。

許隱靠近他一些,離他隻有一個手掌的距離歪頭和他講話:“你們家酒廠一年收多少高粱?”

可能是人一下靠近,孟臨下意識偏了一下,頓了一下才回答她的問題:“酒廠不是我家的,是我大伯家的。”

許隱看到他變紅的耳根,下午那股在車內的興奮感又爬上她的心頭,她一隻手搭上他的肩膀,又喝了一口酒:“嗯,所以是收多少高粱?”

她瞥到孟臨的易拉罐正在慢慢變形,心裏一陣樂,把他放開了:“我今天去寇家溝,看那片還在栽種玉米,那邊山地多,播種和灌溉都不方便,一些背陰處的玉米長勢並不好,但如果改種高粱可能情況會好一些。”

孟臨有些意外的瞥了她一眼:“你還關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