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玉無傷和緋落的婚事，定下多年，早已不是什麽秘密。
陵陽仙尊是他父親手下的得力戰將，芙如仙子又是南溟仙帝身邊的人，與緋落結親，既是他父親的意願，也是南溟仙帝的授意，就算他對緋落並無太多男女之情，也無法拒絕。
這些年，他一直留在沉世淵，就是拖著不想成婚，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不願意了。
南溟仙帝並未在宴會上久留，與幾位上仙說了話之後，身影便消失了。
她離開後，殿中氣氛才又熱烈起來，原本老實坐在自己席位上的諸多上仙有些離席，也有與熟悉之人聊天去的。
青衍轉身看向宿月，低聲詢問：“你還好嗎？”
宿月的臉色已經恢複正常，剛才與那位南溟仙帝短暫的眼神交流，她非但沒有受傷，反而提升了一截修為。
這種古怪的事態發展，宿月現在還是懵的，她甚至無心去研究南溟仙帝為什麽要對她下手。
直到青衍叫她，她才回過神來。
“啊，還好。”
“真的？”青衍不太相信，“如果哪裏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以宿月現在的修為，哪怕隻是南溟的一個眼神，也很容易毀掉她的識海。
青衍不禁在心中暗自思索：南溟到底在發什麽瘋？宿月和她八竿子打不著，她究竟是想要對付宿月，亦或者是想通過對宿月出手，阻止她將幽羅種成？
他記得，南溟與玄蒼的關係並不差，她似乎沒有理由這麽做？
“嗯。”宿月應了一聲，接著問，“我們要在這裏呆多久？”
青衍掃了眼周圍，已經有些席位空了出來。
大部分上仙都是給南溟麵子才來的，今日是她誕辰，但並非整壽，無需大慶。既然主人已經離席，喜歡熱鬧的會留下，有一部分則會選擇離開。
青衍自然也沒打算久留，尤其中間還發生了意外。
他剛想說現在就可以走，正好有兩位仙者前來與他說話。
青衍不好怠慢，隻好與兩人寒暄起來。
宿月也沒催促，她剝了兩粒仙果吃了，感覺味道極好，又隨意地左右看了看，發現緋落和她的那位未婚夫正相攜往外走，一旁的陵陽仙尊夫婦二人隻是含笑看著，顯然樂見其成。
由於席位離得近，她甚至見到這對夫妻的手還是握在一起的，十分甜蜜。
如果不是有若葉的存在，她真的會覺得陵陽仙尊是個很好的父親，也是一個好丈夫。
但是，自己做錯了事，卻將一切都推給無辜的孩子承擔，這種男人，實在沒有擔當。
有些事，不是當做沒發生，就真的沒有發生過。
想到若葉，她不禁抬頭望向鳳族族長的席位，意外的發現席位上早已沒了對方的身影，連若葉也不在那裏了。
來找青衍的兩名上仙過分能說，宿月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他們才意猶未盡地離開。
見宿月迫不及待地起身，青衍還以為她是想快點走，卻聽她說：“若葉好像被鳳族族長帶走了，一直沒回來。”
青衍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鳳翎的席位，有些疑惑：“鳳翎先走了？”
說完，接著又道：“別擔心，鳳翎不會對她怎麽樣。”
話是這麽說，可青衍還是覺得今日鳳翎的行為有些古怪。
以鳳翎的地位，能拿到南溟的宴會請帖不難，但之前因為芸倉的事，他不但與陵陽仙尊交惡，還惹惱了南溟。
故而，他很少會參加南溟的宴會，並且隻要陵陽仙尊出現的地方，他幾乎不會露麵。
偏偏今天，他打破了以往的習慣，還帶走了若葉，由不得人不多想。
“走吧，我先送你回百花園，回頭再來找若葉。”
“好。”
跟著青衍走出汐月宮正殿，兩人一前一後走在長長的回廊上，這時候，有一位紅衫女仙迎著他們走了過來，走到青衍麵前，微微屈膝行禮：“見過青衍仙君。”
“你是……”突然被攔住，青衍不禁開口詢問。
“奴婢是主君身邊伺候的人，主君想要與青衍仙君一敘，還請仙君隨奴婢來。”女仙聲音輕柔婉轉，麵上也始終掛著宜人的微笑，但說話的語氣卻是不容拒絕的。
她口中的主君，必然是南溟仙帝無疑。
原本青衍也打算見南溟一麵，既然她主動想邀，自然不會拒絕。
隻是宿月還在這裏……
他在的時候，南溟都敢對宿月下手，如果他不在，說不準又會發生什麽事。
於是，他在身上摸索了一會兒，將一麵鑲嵌著珍珠的巴掌大的鏡子遞給宿月。
宿月接了過來，等著他解釋。
“這麵鏡子上有我的神識，你在這裏等我，發生了意外可以通過鏡子叫我。”話是當著那名女仙的麵說的，為的就是讓她聽見。
“我明白了。”宿月將鏡子收好，目送青衍與女仙離開。
此時，大部分客人都已經進了內殿飲宴，外麵倒是沒幾個人，站在空****的回廊上，宿月竟生出幾分蕭瑟的感覺。
她走到一處拐角，打算在那裏等著青衍回來。
青衍沒等到，倒是見到了從另外一條回廊走過來的鳳翎。
鳳翎經過她身邊的時候，腳步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看向她所在的那處。
宿月隻好硬著頭皮上前給他行禮：“宿月見過上仙。”
鳳翎初時並未說話，隻是用一種挑剔的目光打量著她，直到看夠了，才開口道：“聽說，你種出了幽羅？”
宿月扯了下嘴角，和元桐一模一樣的開場白，這位鳳族族長不會是為她報仇來的吧？
她不禁捏了捏藏在袖子裏的小鏡，考慮要不要現在就喊青衍回來。
“是。”
“青衍有沒有告訴過你，誰能養成幽羅，誰就能得到玄蒼仙帝的一個承諾？”
還真沒有……
鳳翎的話著實讓宿月意外，本以為青衍的庇護已經足夠多了，沒想到竟還有仙帝的承諾。
毫不誇張的說，這一個承諾，足以改變她的未來，甚至可以讓她在很短的時間裏，達到其他仙人數十萬年都未必能達到的高度。
宿月還沒來得及去想更多，鳳翎已經說出了他的目的：“我希望，你能夠將這一個承諾，讓給我鳳族。”
“上仙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鳳翎笑了笑：“我聽元桐說，你是個很聰明的姑娘，看得清形勢，還懂得以勢逼人。”
“上仙過獎了，隻是形勢所逼，不得不出此下策。”
鳳翎搖搖頭：“你放心，我不是為了元桐的事而來。她擅作主張，就算青衍不懲罰她，我鳳族也不會放過她。”
話說的好聽，宿月可不敢信。
她依然保持著微笑，等著這位鳳族族長繼續說。
“我相信，你是最有可能得到玄蒼帝尊承諾的人，但想要得到承諾，你恐怕需要等待很久。”
這一點，宿月倒是不否認。幽羅開了第一朵花，差點讓她被劫雷劈死當場，她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活下來的。
如果再來就八次，她絕對堅持不住。
就算沒有雷劫，她也已經感覺到，幽羅需要的能量越來越多，比之之前翻了百倍不止，想要再一次開花，可能要花費很久的時間。
“那您的意思是……”
“我可以現在就給你，你想要的一切。”鳳翎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絲的**，“身份、地位、實力，你想要什麽，都可以給你。”
聽起來，確實挺劃算。
宿月不禁有些好奇，他到底打算怎麽做，於是問：“您打算怎麽將這些交給我？”
“我可以為你改換血脈。我鳳族至今還存著祖鳳精血，如果你同意，我會用這滴精血為你改換成鳳族血脈，到時候，你在族中的地位不會低於我。”
祖鳳，曾經稱霸一個紀元的至高強者，哪怕早已隕落，至今被提及，仍然沒人敢說一個不是。
這就是鳳族能延續至今的底蘊所在。
不得不說，鳳翎的主意打得挺好。
然而不僅僅如此，鳳翎見宿月臉上並未有太多動容，繼續說：“我兒鳳詡，會在我退位之後繼承族長之位，若你願意，我可以將他的正妻之位許給你。”
宿月愣了好半晌，終於沒忍住笑出了聲。
稍微平複了一下，宿月才對鳳翎道：“上仙的提議很好，隻可惜……小仙在凡間的婚事不大順，並沒有再嫁的打算。至於改換血脈，小仙當了這麽久的人，恐怕無法接受換一個種族。”
鳳翎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看來，你不打算同意我的要求。”
“很抱歉。”
鳳翎深深地看著她：“你該知道，就算你得到了帝尊的承諾，單憑你一人，在仙界也會過得很艱難。”
宿月笑了笑：“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小仙至今也不過一千歲而已，從未想過那麽遠。”
鳳翎沒再說什麽，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宿月本來還想問他若葉哪去了，可是見他的態度，恐怕不會搭理她了。
這位鳳族族長，雖然麵上沒表現出什麽，但是能拿出那麽多誘人的條件，可見對玄蒼仙帝的這個承諾十分看重。
這次被她拒絕，恐怕她已經把鳳族得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