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滴汗◎
歲安後悔給他那顆糖了。
她的小腦袋想不明白,為什麽在她拿出那顆糖後,哥哥反而是更生氣更瘋狂了!
他盯著她手裏的糖看了很久,那雙漂亮的眼睛漸漸變紅,成了鮮血一般的顏色。
歲安甚至還能聽到他粗重的喘息聲,就好像她在籠子裏見過的猛獸。
那喘息透過寒風落在她臉上,她覺得好燙。
要燙掉她一層皮。
歲安渾身輕微地發著抖,眼窩一片濕潤,睫毛也濕了。
她自己也說不清是因為什麽。
她陷入了未知的不安和無助裏。
麵前的哥哥並沒有如她想像中那般高高興興地接過糖,然後摸著她的腦袋說謝謝,說他不生氣了,他現在就帶她去陳國,離開這裏。
沒有,他什麽都沒有說。
臉上沒有笑,什麽表情都沒有,周身氣息卻越發可怕。
男人落在她臉上的呼吸越發滾燙時,小姑娘開始害怕了。
出於本能,她緊張地攥緊手想要後退,卻被麵前的男人掐著腰往上一提。
小姑娘腰肢纖細,男人單手便能掌握,隻稍稍用力,歲安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已經被他抱在了懷裏。
他用的是抱小孩的姿勢,單手托著她的臀,慌亂下,小姑娘的雙腿便在男人臂彎間一下下**著。
白膩如玉,皎潔似雪,在昏暗的天色裏越發顯得白皙,刺目。
即便上麵沾了點點汙泥。
她一下下地**著,好似蝴蝶在翩躚飛舞,美好而充滿生氣,是昏暗裏的一抹亮色。
男人長睫垂著,目光落在她晃出虛影的雙腳。
桃花眼濕紅。
突然被掐著腰抱離地麵,歲安慌亂不已,一雙藕臂不自覺勾住了男人脖子。
“哥哥,你……”
“小公主,這是你自己選的。”
“哥哥”兩個字才喊出來,便被男人沉啞的聲音打斷。
歲安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長睫綴著細微水意,剛要顫著睫毛朝他看去,眼前卻忽地一黑。
男人的大手掌著她後腦,稍稍使力,便將她按在了自己胸膛處。
小姑娘柔軟的臉頰碰上男人堅硬的胸膛,臉頰軟肉凹陷,歲安愣了下,緊接著,男人身上的血腥氣裹著冷冽風雪忽地鑽入鼻尖,侵襲她四肢百骸。
歲安雪白的耳朵霎時緋紅一片,冷風刮過都不能消解半分。
她呆呆地眨眼,濕潤的杏眸似是蒙了層水霧,滯澀又朦朧。
心跳聲也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似是要從她胸腔溢出來。
那從未交付給人的,隱秘的少女悸動,在不知不覺間便被這個漂亮男人誘了去。
隻是歲安此時還未發覺。
她並不明白自己的少女心思,此時眼前一片漆黑,視覺被擋,其他五感便尤其敏銳。
比如聽覺,兩人纏在一起的呼吸聲,她如擂的心跳聲……
她臉頰挨著他胸膛的觸覺……
男人身上冷冽的風雪氣和血腥氣……
驀地,小姑娘雙頰發燙,額上滲了薄薄一層香汗。
許是空氣稀薄,歲安有些喘不過氣,她貓兒似地輕吟了聲,往男人懷裏蹭了蹭。
好似是覺得有些羞。
聲音也帶著股嬌滴滴的意味。
這種不知所以的羞把她的害怕恐懼壓了下去,歲安呆呆地窩在男人懷裏,小腦袋一片空白,呼吸都有些亂了,一下下地吹拂在男人胸膛。
很輕,很淺,在這雪天,呼出來的氣還帶著白霧,但此刻這清淺的呼吸卻像烙鐵,不僅要烙掉他一層皮,就連骨髓也被灼燒。
男人托著她臀的手微微**,指骨發抖。
他長睫微垂,盯著少女那雙晃動的雙腳看時,眼尾無端被洇成豔色,烏濃墨發和紅色發帶垂落在臉側,將他膚色襯得愈冷,愈白。
天上飛雪又落下,襯得男人俊美的臉上多了幾分……被欲望侵染的糜豔。
少女柔軟的身體完全地陷在了他懷裏,她是如此的軟,也是如此的脆弱,他一隻手便可托起她,一隻手便可握住她的腰,一隻手便能……掐斷她,弄碎她。
真天真,真可笑,明明被欺負,卻還愚蠢地護著那些畜生。
亂世,殺幾個作惡的畜生有何要緊?
明明他是個惡鬼,卻還愚蠢地給他留一顆糖。
少女分糖的畫麵從眼前閃過。
他在一旁看戲,自然是看了個清楚。
隻是,謝玨沒想到,那顆糖是留給他。
也是,除了傻子誰會這麽做呢。
真蠢啊。
真蠢。
“歲安,你太嬌氣,也太脆弱了……”
良久,謝玨似歎似笑,湊到少女那紅豔豔的小耳朵旁,“乖乖待在哥哥懷裏,不準動知不知道?否則哥哥就當著你的麵把那些畜生碎屍萬段……”
謝玨勾著薄唇,極其混賬地嚇她。
小姑娘本來便陷入了一個又一個的驚嚇裏,此時她怕他又怕得不行,生怕他當真把那些人碎屍萬段,便極乖地保證,小手緊張地抓著他胸前衣襟:“我不動!哥哥你別生氣!歲安一定乖乖的!”
保證完後,歲安又咽了咽口水,小手像貓爪子般在他胸膛撓了撓:“哥哥,我,我怕!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裏好不好?你別殺人好不好……”
男人睫毛顫顫,托著她臀的手極其無恥地掐了把,軟肉在五指溢出,暴|虐欲又起。
“好啊。”他湊到她耳邊,桃花眼尾懶懶勾起,謔笑,“哥哥疼你,答應你。”
“隻要歲安聽話,聽話地待在哥哥懷裏,聽話地捂住耳朵……”
謝玨的話還沒說完,歲安就從他胸膛前抽回手,死死捂著自己發紅的耳朵。
男人驀地掀起眼皮,陰沉眸光有一絲的顫意。
旋即又消失在風雪裏。
“好乖……”謝玨似是有些神昏意亂了,低頭湊過去,薄唇貼著小姑娘手背舔了下,又含著她手指一節節齧咬。
重複地,不停地呢喃:“小公主怎麽這麽乖。”
“真乖啊……”
乖到他都不忍心利用了。
嘖嘖,這麽乖這麽嬌氣,又這麽蠢,到那時發現真相,一定會哭得很慘吧。
哈哈哈。
歲安怕他發狂殺人,此刻被他咬著手指也不敢吭聲,她極力忽略四肢百骸裏湧出的奇怪癢意,臉蛋紅撲撲的,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任他咬著。
隻是偶爾會哼一聲,忍不住嫌棄地想,哥哥怎麽總喜歡做,做這樣的事啊……
剛才是肩背,現在又是手,他不嫌髒嗎。
可是她覺得髒。
小姑娘抿了抿唇,耳邊不斷傳來水聲時,黛眉也蹙起。
手上黏黏膩膩的,多髒呀。
歲安愛美愛打扮,向來喜歡把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漂漂亮亮的,隻是她此刻雖然嫌棄謝玨吃她手指的行為,但也不敢抱怨什麽……
她怕他,怕他殺人。
……
迫於猛獸的危險,小姑娘忍著不吭聲,而此時此刻,死亡氣息無聲籠罩在四周,跪在地上的那群人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麵前的男人氣勢迫人,一身殺伐血腥,剛才又當場看到他們欲對那小姑娘行奸|**之事,暴怒之下將他們碎屍萬段也不無可能。
他們戰戰兢兢,手腳都在不停地發抖,麵如土色。
地上到處都是鮮血,頭顱和殘肢斷臂就橫亙在他們麵前。
那把長劍釘著人掌心斜插地麵,仿若一種無聲的警告。
無人敢逃,都在等待審判的降臨,不停地磕頭,期盼麵前的人能大發慈悲留他們一條命。
“少俠,我們就是一時昏了頭,求少俠,求少俠繞我們一命啊……”
“求少俠饒命,以後我們再也不敢了。”
“求少俠饒命……”
求饒聲和磕頭聲一直都未停下,但麵前的男人卻漠然視之,隻抱著懷裏小姑娘,整張臉都埋了下去。
雖他將小姑娘抱得極緊,從外人的角度看不到什麽,但這抱的姿勢著實引人遐想。
小姑娘雪白的雙腳繃直,又一直在男人臂彎間**來**去,畫麵不可謂不香|豔。
也就不難猜出高大的男人和嬌弱的少女此時在做些什麽。
如此癡迷之態,似是完全沉浸在了裏麵,顧不得周遭之事。
於是,便有人生了想逃的心思。
一尖嘴猴腮的男子往謝玨那看了眼,頓覺毛骨悚然,冷汗涔涔。
實在是那個小娘子太可口了,當時他忍不住就摸了兩把。
這人,這人定不會放過他。
……
男子抹了抹冷汗,又掃了眼地上的屍體後,決定要趁這個機會逃命。
隻是他剛直起背,謝玨便察覺到了。
他緩緩吐出小姑娘那被咬的可憐的手指,方才還迷離的桃花眼霎時清明。
鋒利而冷銳。
畜生就是該死啊。
謝玨笑了笑,仍是穩穩當當地將小姑娘抱在懷裏,托著她的臀顛了顛,複又轉身,冷白修長的手輕巧拔了劍。
拔出那把還釘著人手的長劍。
鮮血四濺,然歲安被謝玨抱在懷裏,小臉貼著他胸膛,雙手也聽話地捂住了耳朵,她看不到這血腥場景,也聽不到鮮血四濺的聲音。
那人方才便被劍釘住手掌不敢動,此刻劍被拔出,疼痛鑽心,便張大嘴想要慘叫。
隻是謝玨微掀眼皮,輕飄飄看過去,那人便不敢再發出一丁點聲音,隻拚命捂著嘴在地上亂滾。
想要逃的那個男子見此被嚇得雙腿發軟,直接癱倒在地。
再接著,在他驚懼地睜大雙眼,想要呼喊求饒時,劍光掠過。
一瞬便染了血。
謝玨出劍快,劍法也快,在那些人還來不及慘叫出聲,便被一劍封喉割了脖子。
鮮血迸出,屍體倒地,近乎無聲。
謝玨看了眼懷裏分外乖巧,還在捂著耳朵的小姑娘,勾唇收劍,無事發生般往回走。
——
謝玨抱著歲安回了客棧,直到把她帶到浴桶前,她還在聽話地捂著耳朵。
渾身發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被嚇壞了啊。
真可愛。
謝玨褪去她身上被撕碎的衣衫,一手掌著她後背,一手托著她的臀,將她慢慢放入了浴桶。
嘩啦,水花濺起,熱氣氤氳,男人和少女的眼睛皆被潤濕,蒙了層水霧。
“小公主真乖啊,哥哥沒殺人,可以不用再捂耳朵了。”謝玨輕扣少女手腕,指腹自那少女截被咬壞的手指蹭過。
一陣酥麻自手指而起,擴至四肢百骸。
歲安嬌弱的身子顫了顫,輕輕嗯了聲後放下了手,澄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歲安可以自己洗澡嗎?”不知是因為殺了人,還是因為得到了這小公主的信任,謝玨輕揚桃花眼,愉悅感溢出,又勾著他咬過的的那截手指磨。
“哥哥幫你洗好不好啊?”
少女單手攀在浴桶邊沿,男人的手指沿著她指縫,一寸寸的,一點點地往上。
手背,腕骨,小臂,肩膀,脖子,最後……男人的手指按住她柔軟的唇瓣時,歲安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通紅著臉快速搖頭:“哥哥!我,我可以自己洗的……”
小姑娘說著說著,頭越低越下了,秀巧的下巴碰了碰水麵。
她的皮膚也不知道有多嫩多薄,上麵被他磨出的印子還沒消,泛著紅痕。
男人眸光一暗,又捏著她下巴狎昵把玩,指腹一下一下地揉著這塊軟玉。
“噢,是嗎。”
很快,少女肌膚上的紅痕又加深。
“那歲安可要洗幹淨點。”
“歲安的身上不能留一點……別人的痕跡。”
“為什麽……”歲安傻乎乎的,不明白他為什麽這般說,便反問了句。
被男人捏著下巴把玩,她被迫抬起頭直視他,浴桶裏的水汽不斷蔓延,少女一雙杏眼濕潤潤的。
睫毛一眨,便是漣漪四起。
不自知的勾人。
男人眼底晦暗愈深,揉捏的力度重了些,落在少女耳邊的聲音卻溫柔至極。
足以攪亂一池春水。
“歲安身上隻能有哥哥的痕跡,明白嗎……”
他的聲音低沉之中透著清冽,宛若玉石墜清潭,尾音又帶著些許含混的笑,散在水汽裏,飄渺得不真實。
也好聽得不真實。
對此時惶恐不安,驚魂未定的歲安而言,便是一種極難抵擋的誘引。
更何況,男人此時貼著她耳側,薄唇翕張熱息灑落,將將觸上她耳垂時,看她身體瑟縮又極壞地拉開距離。
要碰不碰,故意誘她。
歲安本就遲鈍懵懂,又覺他實在生得漂亮好看。
她在朦朧水汽中看著他這張臉,看著他似玻璃珠漂亮的眼睛,臉頰微熱,腦袋也暈乎乎的,隻能被他牽著走。
謝玨**著她,勾著她……一點點地朝他走去。
對這涉世未深,天真懵懂的小公主,他似乎太懂得如何去引誘了……
“除了哥哥,別的男人都是壞人啊。”
“今日發生了這種事,歲安不害怕嗎……”
“歲安還不明白嗎……”
屋外的雪紛紛揚揚,狂風呼嘯。
屋內,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抬著少女下巴,朦朧水霧中,兩人互相凝視,目光似是都融在了一處。
化不開。
少女微微仰著脖頸,纖細而瑩白,脆弱而優美。
男人的手緩緩下移,虛虛握住,破壞欲難以遏製地在他心裏泛起。
他五指顫抖,近乎**時,鮮紅的唇湊到少女耳廓,呼吸已然有些粗重:“還是說……歲安想再經曆一次這種事呢……哈……”
“想再被那些畜生圍起來,讓他們撕碎你的衣裳,讓他們肮髒的手搭在你肩上,哈……”
“歲安不怕嗎……”
他哄騙她,又用方才那事嚇她,讓她又陷入那種無助不安裏……
隻能信任他,依靠他。
果然……
“哥哥,我怕……”一回想方才之事,好似那一雙雙手又伸到她麵前來。
害怕和無助侵襲著她,歲安驚恐不已瑟瑟發抖,渙散的目光裏充滿了恐懼。
她不要……不要再被人圍起來了。
不要……
當時她被這麽多人圍著,是哥哥救了她。
哥哥雖然有點可怕,但後麵他也放過了那些人。
沒有殺他們。
他,應該算是一個好人吧……
而且,她還得去陳國和親。
哥哥答應了她,會送她去陳國和親的。
“我怕……”小姑娘被他這麽一嚇,眼淚簌簌而落,啪嗒啪嗒往水裏砸。
“歲安的身上隻能有哥哥的印子……”
小姑娘嗚嗚咽咽的,一張瓷白小臉上滿是淚痕,看上去好不可憐,但謝玨唇邊卻揚起抹極其細微的笑。
水麵攪動,波紋一圈圈**起時,他修長的手探入水中,勾著少女小衣那根係帶,在手指纏了幾圈。
然後,蠱惑的聲音纏上她耳際,道貌岸然地問:“哥哥幫你洗澡好不好?”
謝玨一點點地誘著她,誘著她掉入他這個獵人的陷阱。
準備把她拆吃入腹,吃的骨頭都不剩。
然而,歲安雖被麵前這個漂亮的男人勾引得暈暈乎乎的,但當小衣係帶被扯時,她還是猛地回過了神。
臉紅了個透。
她或許天真懵懂,不通男女之事,但她還是知道,洗澡是,是不可以的!
太羞恥了。
她得自己洗澡。
於是,小姑娘搖搖頭,下巴又陷進了水裏:“哥哥,我,我自己可以洗澡的……”
“噢,是嗎。”
被小姑娘意想不到地拒絕了,謝玨臉上也甚波動,桃花眼尾依舊含笑。
“嗯,是的……”歲安又點點頭,臉頰越來越熱。
謝玨沒有強迫她,他收回手,轉而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在她耳邊輕聲道:“歲安真棒。”
男人的聲音混著潮濕水汽在她耳邊繞,霎那,歲安的臉更紅了。
——
謝玨走了。
歲安以為他離開了房間,便脫掉了身下唯一的小衣,開始自己洗澡。
她身上很髒,血腥泥土一起,雖然哥哥幫她舔掉……
歲安洗著洗著,腦子裏又不自覺浮現那些畫麵。
瑩白耳垂霎時通紅。
……
少女繼續洗著,快洗完後便站起了身。
屋內立著一架屏風,隔開了內室和外間,也隔開了男人和少女。
謝玨還在房內。
歲安笨,並沒發現這屏風上會清晰印著自己的影子,於是,洗完後,她便起身去拿旁邊衣架上的褻衣。
嘩啦——水花四濺,少女的玲瓏嬌軀自水中現出,透著層淡淡的淺光,無暇似墜入凡塵的神女。
她肌膚比雪還要白,屋外恰好飄著飛雪,但卻是比不上這雪色。
水珠順著她的凝脂肌膚蜿蜒而下,仿若從剔透白玉上滑過,自肩頸處,毫無阻礙。
腰,臀……
屏風外,男人目光隨著那水滴,實質般地往下移,仿若能透過這扇屏風。
後水滴不知落在了哪處,男人目光驟然被燙。
春水漾漾間,那雙桃花眼瀲灩迷離,好似染了層山間薄霧。
然後。
一滴汗從起伏的喉結滾落。
【作者有話說】
男主逐漸發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