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救救救救救
勇者心中沒有民眾，這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
溫妮遇見過的所有勇者都懷抱著對這個世界最大的善意和愛意，萊安卻好像一個空****的殼子。
沒有勇者內核的人是不會戰勝魔王的，溫妮明確地知曉著這件事，但萊安是她唯一見過的勇者。
總、總之努力培養培養就好了吧！畢竟人是會變的嘛！
溫妮覺得萊安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個性格，還是接觸的人太少了，傭兵團那邊也都是打打殺殺的，應該多和其他人接觸接觸。
將帶來的治療藥劑換成金幣，藥劑店的店長姐姐看向溫妮，“你最近能多做一些治療藥劑嗎？城外魔物越來越多，需求量越來越大了。”
“沒問題。”溫妮點頭，反正她製作治療藥劑隻是分分鍾的事。
溫妮輕鬆答應的態度讓店長姐姐吹了聲口哨，而後低下聲音，有些神秘的樣子，“有個好活兒接不接？”
聞到了金錢的銅臭味的溫妮立刻跟著壓低聲音，“什麽？”
“既然你是藥劑師，那麽……”店長小姐姐眯了眼睛，暗示的表情，“讓男人欲|仙|欲|死的藥一定也會做吧？”
不，我不會。
“為、為什麽要做那種藥？”溫妮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得結巴。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店長小姐姐輕聲一笑，覺得眼前的少女實在過於清純，“最近傭兵團來了個姿色不錯的小哥，很多姐妹都在搶購這種讓男人為自己著迷的藥水，等著和他春|風一度呢！”
傭兵團？溫妮咽了咽口水，覺得自己差不多要猜到目標人物是誰了，“是不是銀色頭發的那個？”
“喲，你知道他啊。”小姐姐上下打量溫妮，有些意外的樣子，然而她依舊沒放棄兩人的合作願望，“那你一定知道那群姐妹為什麽會這麽著迷了。怎麽樣，開個價？錢不是問題。”
“我不會做那種藥水的，”溫妮非常肯定地搖頭，“你也不要賣那種東西了，這種行為非常不好。”
“行吧，”顯然，店長小姐姐完全沒有把溫妮的話放在心上，“即使沒有你，也有其他藥劑師會做的，如果不是庫存賣完了我也不會和新人說這種事。”
“已經賣完了？”溫妮頓時變得警覺，“賣了多少瓶？”
“就十來瓶吧？”店長小姐姐倒是很大方，“我印象中是這麽多。”
溫妮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走出藥劑店的。
站在熾熱的陽光下，溫妮深切地感受到，她以前還是過於樂觀了。
如果這就是萊安作為勇者需要保護的民眾……有一天會被他親手打死吧。
溫妮開始糾結。
遠處傳來喧鬧聲，溫妮聽到人群的呼喊，“傭兵團回來了！”
伴隨著魔獸數量的增加，傭兵團便格外受到人們的尊敬，溫妮看向人群聚集的方向，果然看到一群姑娘們躍躍欲試的模樣。
啊……溫妮現在知道那些藥劑都賣給誰了。
按照溫妮平日的性格，她不會出這個頭，但是她有點擔心如果她今天不提點萊安的話，他會貞操不保。
隨著傭兵團隊的靠近，溫妮聞到濃重的血腥味。
那是在是相當刺鼻的味道，溫妮微微皺眉。
站在隊伍前排，與其他傭兵莫名隔出一道距離的萊安原本正目不斜視地走著，卻突然感應一樣地看向溫妮的方向。
溫妮伸出手晃了晃，算是打招呼。
溫妮難得對萊安如此主動和親切，原本神情淡漠的少年微微一愣，而後露出淺淡的笑容，整個人開始散發著奇怪的粉紅泡泡。
感受到周圍的人們好奇的目光，溫妮緩慢地收回手，有些後悔去打這個招呼。
萊安脫離隊伍，腳步輕快地跑到溫妮麵前，溫妮看到他的手提著一個奇怪的深藍色布袋，裏麵裹著東西，還有深綠色的粘液從裏麵陸陸續續滲出。
萊安靠近後溫妮才發現他臉上沾染上的魔物的血跡，從口袋裏取了手帕，溫妮小心翼翼幫他擦了擦臉，可惜血跡太多，未能擦幹淨。
“怎麽會搞得這麽狼狽？”溫妮記得他平時回來都是很整潔的樣子。
“今天想拿點東西，就麻煩了一些。”萊安笑眯眯地回答。
溫妮不由自主地再次看向萊安手裏提著的布袋。
她可真在意這裏麵的東西……不隻是她，連帶著那些暗處觀察的人群也因為布袋的出現而靠近了一些。
“你拿的這個是什麽？”溫妮指了指他手上的布袋。
萊安將提著的布袋托起，開始解開外麵的層層包裹。
好奇的人群更加靠近。
“你不是說我嚇哭那個男孩不太好嗎？”萊安解釋，“我準備送他一個禮物……”
伴隨著包裹的打開，翠綠色的粘稠的**流動得更加洶湧，腥味越來越大，溫妮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最後一層布被萊安揭開，萊安的笑容不減，向溫妮展示他的戰利品，“暗夜獸的頭顱，這可是非常稀有的魔獸呢！”
原本擁擠在周圍的人群突然散開。
造成這一切的少年依舊散發著粉紅泡泡，臉上魔獸的血跡未幹，手裏的頭顱還在咕嘟咕嘟冒血，他等待溫妮的誇獎。
溫妮甚至能夠聽到那些萊安出現後就開始凹造型的少女們罵罵咧咧地摔碎她們買到的藥劑的響聲。
果然，大家還是很重視內在的，即使長得再好看，是個變態還是不可取。
“這種東西不能算是禮物，隻能算是恐嚇，”溫妮指著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趁現在還沒有造成恐慌，把這東西包好，然後扔出去！”
萊安盯著暗夜獸珍貴的黃金眼瞳和尖利的獠牙，“……哦。”
注意到萊安不太情願的情緒，溫妮警覺起來。
“不行，我要親眼看著你扔出去。”溫妮可不想家裏的某個角落被藏萊安的收藏品。
萊安提著重新包好的布包開始往城外走去，人群非常統一地散開，為他讓出位置。
萊安憑借著一顆頭顱一下子就驅散了他的崇拜者和暗戀者，在事件發生前就得到了解決。
真不愧是他，輕易做到了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
來到城外不遠處，萊安開始用劍挖坑。
溫妮找了塊相對幹淨的石頭坐下，開始思考她為什麽要在城外看萊安埋東西。
想起傭兵團內萊安與其他人的距離感，溫妮踢了踢小石頭，“萊安，你和傭兵團裏的其他人相處得怎麽樣？”
“很好，”萊安回答。
不，你明顯被孤立了。
你為什麽有這種自信說出這種和事實完全相反的答案啊？
不想戳破這件事，溫妮隻能從側麵提點，“你以後可以多收集收集武器呀，寶石什麽的。”指向藍色的包裹，“這種東西盡快丟掉。”
是個人都會覺得你很可怕。
正在挖坑的少年抬頭，看向溫妮，問她，“為什麽？”
“因為很奇怪啊，別人看到會害怕。”溫妮用手托了下巴，給了別的方案，“或者你偷偷收集，不要被發現。”
萊安的表情依舊疑惑，“我為什麽要在意別人的看法？”
這確實是萊安能問得出來的問題。溫妮感慨自己竟然不意外。
“道理是這樣沒有錯……但是如果會震撼大眾的話，還是收斂一點比較好？而且對你來說也比較方便。”溫妮認真思考，“我越來越好奇失憶前的你是什麽樣的勇者了。”
布袋被萊安填埋，最後蓋上厚厚的泥土。
萊安看向森林深處，那裏傳來陣陣魔獸的嚎叫，是威懾也是驅逐。
萊安眼神空洞地看向森林深處。
而後，像是受到某種鎮壓，怒嚎的猛獸們逐漸放輕聲音，一片死寂。
這不易察覺的改變，普通人溫妮是無法發現的。
“隱藏沒有意義。”萊安開口。
“那是因為你無所畏懼，”溫妮看向天空，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灑落在她的麵龐，讓她微微眯眼。
“隻要生出恐懼，就會隱藏。”
萊安的視線轉移向溫妮，她穿著常見的衣裙，頭發也鬆垮地盤著，細軟的發絲隨風飄動，是最普通也最為弱小的人類。
“為什麽恐懼？”萊安發問。
聽聞這個問題的溫妮輕笑一聲，確認了萊安確實是個空**的殼子。
她倒是覺得可以給殼子裏裝一些勇者需要的東西。
“害怕求而不得？萊安你有想要擁有的東西嗎？或者想要守護的東西。”
“你是因為什麽活著呢？”
萊安長久的沉默，這一次他沒有問為什麽。
溫妮並不著急他的回答。
溫妮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塵土，“我們回家吧。”
她來到萊安麵前，順手把萊安剛剛插上的小木棍拔出，身手矯健地扔出十米遠，在挖坑的地方踩了兩腳，確認掩埋得結實。
這家夥是狗嗎？埋了東西還要做記號的。
“那就是我求而不得的東西。”萊安指向地麵。
“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