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謝含雪(三更)

坐在前方太師椅上的謝清流, 一襲青色的長袍修身,寬袖收腰,淺白色的腰帶上用銀絲線繡著淡淡的蘭花紋, 像是一根玉帶。鴉羽般的黑發上淌著光澤流動,用一根青玉簪子挽起。皮膚白皙細膩的像是羊脂玉, 他的容顏如水中月鏡中花俊美的虛幻。

柳白簡看著他, 心裏頓時浮現八個字。

道盡風流,盡顯雅致。

在柳白簡偷看謝清流的時候, 謝清流似有所覺般抬眸看了他一眼,一雙漆黑的眸子清冷幽深。

“……”

偷看被抓的柳白簡, 索性大大方方的看著他, 任由他打量。

見他如此,謝清流反倒是笑了。

“果然膽子大。”謝清流低啞著聲音開口說道。

膽子大的敢調戲他那個兄弟。

這世上膽敢調戲謝含雪且還活著的人獨一無二, 隻有麵前這一個了。

柳白簡聽了他的話, 頓時臉上神色遲疑, 然後語氣不確認道:“多謝?”

聞言, 謝清流不禁一聲輕笑, 看著他眼底意味深長, “可惜眼睛不太好。”

“?”柳白簡。

看著少年臉上納悶的神色,謝清流聲音懶懶道:“你的容姿昳麗清美, 平生罕見。依我看, 我那兄弟遠不及你。”

“你調戲他, 倒不如回家看鏡子去。”謝清流。

“……”柳白簡。

他心下不確認的想,我這是被調戲了?

因著謝清流那番風雅清貴、高潔無雙的姿態, 竟一時間讓柳白簡無法確定他方才那番說辭是純粹的誇獎, 還是調戲。

“謝太師說笑了。”站在柳白簡身前擋住他的蕭遠, 聲音淡淡開口說道。

謝清流聞聲轉眸看向他。

“論風采何人能及謝太師。”蕭遠說道, “吾弟年少不更事,冒犯了謝二少,今日登門特來賠罪。”

謝清流聞言目光盯著他,許久之後語氣平淡說道,“謝含雪在後院,你自可前去。”

聽見這話,柳白簡一秒反應過來,“我這就去!”

說罷便不等這二位大佬反應,立馬轉身快步離去。

媽呀!

等出了這正廳的門,柳白簡長鬆一口氣,暗道大佬交鋒惹不起隻能躲,以免遭池魚之禍。

“帶我去見你們謝二少。”

柳白簡隨意抓了一個謝府的家丁,讓他帶路。

跟在引路的家丁身後,穿過朱紅的長廊,走過一段青石路,進了一個圓形拱門,便是一處姹紫嫣紅的花園。

園內種滿了各色的花,紅黃藍紫各色鮮花綻放的熱烈肆意,明豔嬌美,賞心悅目。

而在這花群裏,最奪目的是一個朱衣美人。

一襲銀朱的長袍,明豔大氣,這本是極難壓住的顏色,但是穿著它的人卻有著盛世的容顏,烏木的發,白雪的膚,殷紅的唇,凜然高貴的姿態,蘊養出國色天香的傾國美人。

他站在花叢裏,姹紫嫣紅的花爛漫盛開,卻不及他容顏的萬分之一。繁華盛景淪為了陪襯,萬般顏色他為獨一。

柳白簡看見他心下忍不住道,這便是謝二少,謝含雪?真是名不符實啊,有著清冷寡淡的名字,卻生得盛世容顏。

長成這樣,難怪會被調戲。

柳白簡站在那裏定定的看著前方花叢裏的謝含雪許久,心道這方世界人傑地靈,蘊養出來的人物各個都是風采翩然,鍾靈毓秀。無論是陸征、蕭遠、謝清流還是前方那位謝含雪,都是人中俊傑風姿罕見,即便是放在修界都是出類拔萃的頂尖美人。

這並非是輕視貶義之詞,在修界容姿風采是和修為成正比的,越是強大出色的修士越是容姿非凡。

也不知道他這是什麽運道,自打入了此方世界,所遇見的都是這方世界最優秀出色那一小撮人。

將軍、公侯、太師、世家,人間皇朝的頂端人物。

許是柳白簡站在那裏看的太久,前方花叢裏的美人忽地抬頭,一雙含光清冷的眼眸朝著柳白簡的方向掃去,“既然來了何不過來,杵在那裏不動,難道是要我請你過來?”謝含雪聲音冷冷道。

這聲音像是含冰淬雪般,讓人聽著瞬間就渾身一冷,透心涼。仿佛一盆冰水從頭澆下,凍得人牙齒發顫,渾身打抖。

這下倒是人如其名,含雪美人了。

“我”還真是膽大啊,連這種淬冰美人也敢調戲,就不怕沾了手被凍死嗎?

“怎麽?難道我還請不動你?”謝含雪見柳白簡依舊不動,蹙了蹙眉似不悅說道。

柳白簡聞聲立即走了過去,嘴上說道:“不敢不敢,那不是怕冒犯你。”

聞言,謝含雪頓時嗤笑了一聲,他看著他的目光仿佛聽見了什麽笑話一般。

“……”柳白簡。

感覺這情況有點不對勁啊!

這位謝二少和“他”的關係,似乎和他想象的不一樣。

“你還怕這個?”謝含雪目光看著他,嘴角笑容諷刺,“你冒犯的我的次數,足夠我殺你一千次。”

“……”柳白簡。

柳白簡目光看著他,語氣小心說道:“那,多謝不殺之恩?”

聞言,謝含雪臉上諷刺的笑容更深了。

“……但是即便如此我還是要說,殺人是犯法的。”柳白簡。

謝含雪望著他,“幾日不見,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柳白簡。

這話柳白簡沒法接,他感覺這是道送命題。

謝含雪見他這副無言模樣,將手中修剪花枝的剪刀隨意放到一旁架子上,然後轉身進了旁邊涼亭。

這回不需要他說,柳白簡自覺的跟了上去。

涼亭內。

謝含雪坐在茶桌旁,“愣在那裏做什麽?”他低頭拿起桌上的茶具,眼皮都不抬一下,衝著前方站著的柳白簡說道。

聞言,柳白簡當即走了前去,在他麵前坐下。

他安靜的坐在那裏不語,看著謝含雪煮茶,美人總是賞心悅目的。美人煮茶,抬手拂袖如行雲流水,動作流暢雅致,好看的不得了。

這一套煮茶的動作下來,柳白簡對謝含雪的美貌評價再上一個台階。

“請。”

謝含雪給他斟了一盞茶,青綠色的茶水淌在白瓷的茶盞內,青白二色相得益彰,茶香嫋嫋,沁人心鼻。

“好茶。”柳白簡端起喝了一口道。

謝含雪聞言目光瞥他,“隻是茶好?”

“……?”柳白簡。

柳白簡目光看著他,語氣不確定的說道:“茶清味濃,香氣撲鼻,甘甜回香,如有蜜香,又暗藏青苔。”

“……”謝含雪。

謝含雪麵色冷了下來,目光盯著他,“傻子。”

“……”柳白簡。

糙!就算是美人也不能隨便汙蔑人,我剛才說的哪裏不對,很有文采了好嗎!品茶他還是會一點的。

謝含雪冷著一張臉盯著柳白簡看了許久,最終,“罷了,也不指望你突然開竅。”

“說吧,你此次來有何事?”謝含雪。

終於談起了正事!

柳白簡內心忽然覺得有些感動,“我是來負荊請罪的。”

他對著謝含雪,滿臉情真意切,語氣誠懇說道:“之前是我冒犯了,請看在我還是個孩子的份上,饒恕我吧。”

聞言,謝含雪抬起眼眸,目光疑問看著他,“何出此言?”

柳白簡聽著他這話不作他想,直接說道:“之前是我孟浪,未能把持住自己,見色起意,才會輕薄於你,幹出天怒人怨的事情。此次前來,乃是登門道歉,還請原諒我。”

“……”

謝含雪聞言未說話,一雙眸子定定的看著他,眉目微微蹙起,眼底神色沉思。

見他不說話,柳白簡被他盯的心裏有點發虛,忙道:“怎麽,你不肯原諒我嗎?”

聞言,謝含雪才收回目光,語氣淡淡說道:“做錯事就要受罰。”

“……所以?”柳白簡。

“我要罰你。”謝含雪目光看著他說道。

告辭!柳白簡聽見這話當即就轉身掉頭離去,說好的隻是登門道歉,然後你就原諒我的呢!

謝含雪:誰和你說好了。

他望著柳白簡的目光堅持不容更改。

“……”柳白簡。

好吧,他看出了謝含雪今日打定主意不能善了,心下便涼了一半。這個謝二少果然難搞,柳白簡心下暗道,嘴上說,“那你想怎樣。”

“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謝含雪目光盯著他說道。

“……什麽意思?”柳白簡。

“你對我做了什麽,我就對你做什麽。”謝含雪語氣淡然說道。

“……”柳白簡。

所以我對你做了什麽!?柳白簡看著他的眼神瞬間有些驚恐。

謝含雪見狀,頓時輕笑了一聲。

一瞬間如同玫瑰收斂了渾身的尖刺,在月夜下緩緩綻放,月光柔和了它的冷酷鋒芒,顯現出幾分溫和柔軟。

“別怕。”

他對著麵前的柳白簡伸出了白皙修長的手,輕撫上他的臉頰,“我不會對你做什麽。”

柳白簡坐在那裏不動,目光一眨不眨看著麵前謝含雪,感受到臉頰上傳來的冰冷柔軟的觸感,那是謝含雪的手指在磨蹭他的臉頰。

他知道了。

柳白簡看著麵前的謝含雪,心道。

隻一瞬,謝含雪收回了手,臉上表情也恢複了最初的冷淡。

他端坐在那裏,眉目低垂冰冷,手指摩挲著白瓷茶盞,聲音冷淡說道,“你在外發生了何事。”

他果然知道了。

柳白簡聽見他這句話,心下更加確定了他方才的想法。

謝含雪知道了他不是“他”。

“沒什麽。”柳白簡聲音淡淡說道,“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罷了。”

謝含雪聞言抬眸看著他,目光清冷幽深,許久之後,“是嗎?”他聲音淡淡說道,“既然你如此說了,那便就如此吧。”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謝含雪。

作者有話說:

三更,今天一萬字寫完了,明日繼續!

謝含雪發現柳白簡的不對勁了,但是因為柳白簡就是柳白簡,是同一個人。所以哪怕察覺到他的不對勁,謝含雪也隻以為他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然後失去部分記憶之類的……完全沒想到人被換了一個,雖然同樣是柳白簡,但卻不是現在的柳白簡,因為這畢竟是個武道世界,受局限性謝含雪想不到那個玄幻的可能。

而陸征和蕭遠多多少少也發現了柳白簡的不對勁,但是沒多想,畢竟人還是同一個人,雖然有怪異之處但是出於信任並未多加在意。

至於柳白簡,他大致猜到了某種可能,但是對於造成這種可能的原因是一臉懵逼,並且對眼下處境兩眼摸黑,正處於小心翼翼摸索過河,一邊要查探事情搞清楚自己這些年幹了個啥,一邊又要維持人設,謹慎說話謹慎行事,生怕露餡。

PS謝含雪會發現柳白簡的不對勁,因為柳白簡根本就沒調戲他,調戲從頭到尾都不存在。要調戲,也該是他調戲他BY謝含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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