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在周棲時離開之後，貝桃他們也打車返校。
貝桃偏頭隔著車窗往外看著，早冬傍晚的天際最後一抹金橘色的餘光已然消失，夜色侵襲，凜冽的寒風卷著蕭條的寒意，馬路兩側的路燈盞盞亮起，前方霓虹絢爛，熙攘的車道車輛川流不息。
今日的愉悅心動，不管過去多久她都會記得。
貝桃他們到晚自習室的時候，餘初已經占好了座位，她今日去姑姑家那邊吃喜酒，錯過了他們在圖書館的複習，因此等他們坐下之後，她立馬熟練的跟他們要下午的複習資料。
“這些都是周棲時給歸納的，你好好看。”言竺對她道。
餘初差點沒抓穩手中的簽字筆，“學神歸納的？”
言竺笑著跟她說了周棲時在圖書館給他們幾個複習這事，餘初聽完之後差點淚流滿麵，她今天到底錯過了什麽？！！
晚上十點，晚自習結束。
在宿舍四樓的樓梯口跟餘初告別之後，貝桃跟言竺繼續往樓上走。
張羽珠正在跟唐珍說話，看到她倆進來，立馬問：“言竺，貝桃，你們今天下午出去玩啦？”她看到了言竺的朋友圈，她分享了日落以及跟貝桃的合照。
言竺將書包放下來，回道：“沒有，明天就要考試了，那還有時間去玩了，我們就是在圖書館複習，下午日落的時候隨便拍了點照片，怎麽樣，照片拍的不錯吧？”
張羽珠點頭，“拍的超好看，你們倆的頭發絲都在發光欸。”不過她最驚訝的還是貝桃，貝桃的長相特別的乖乖女，書卷氣息濃重，但她跟言竺這樣的明豔大美女合照依舊很上相。
洗完澡熄燈之後，貝桃躺在**，她將手機屏幕的亮度調至最低，然後打開跟言竺的微信會話框，言竺給她發的這些照片她都還沒來及好好看看呢，她盯著照片看了好幾秒，腦海裏卻都是周棲時給她們拍照時的模樣，難以自抑的心動雀躍汩汩湧動。
貝桃到底也沒忘記明早的考試，她默默的下載原圖將這幾張照片保存到相冊，這才將熄屏的手機放到床頭靠牆壁的位置，將被子拉高了些，然後閉上眼睛醞釀睡意。
隔天清早，貝桃拿著透明筆袋提前去A考場，周棲時還沒有過來，貝桃很快找到自己的座位，同時視線也掃到她後座貼著的名字“周棲時”，貝桃心中欣喜，他們同考場兩年多，還是第一次靠的這麽近。
“周棲時來了。”
有人小聲的議論了聲。
貝桃隨即朝窗外的走廊看過去，果然看到了周棲時的身影，與他同行的還有林嘉麗，林嘉麗正跟他說著什麽，臉上還帶著明媚的笑意，兩人一道進了考場。
周棲時進考場就看到了貝桃，兩人四目相對。
貝桃的心髒猛地一跳。
“周棲時，我的座位在這裏，你找到你的座位了嗎？”林嘉麗的聲音響起。
林嘉麗的座位在第一排第五位。
“在找。”周棲時回她。
“周棲時你別找了，你的座位就在貝桃後麵。”
他們班上的一個男生提醒他。
貝桃因這話心跳加速，她明明知道周棲時的位置就在自己身後，但是她沒敢大大方方的提醒他，她跟周棲時的視線也再次觸及，周棲時抬腳朝她這邊走了過來。
眼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近，貝桃抿了抿嘴唇，在猶豫要不要主動跟他打招呼，畢竟他們昨天下午還見過麵，一起複習還一起吃了晚飯，雖然也不是隻有他倆，還有言竺他們…
“早。”周棲時主動開口。
貝桃的思緒瞬間被打斷，開口結巴：“早…早。”
周棲時從貝桃的身旁過去，他拉開座椅坐了下來坐貝桃左側的曹文軒立即轉過身來跟周棲時說話，周棲時低沉朗潤的聲音傳入貝桃的耳朵，她默默的坐直了些，從筆袋裏拿出簽字筆。
……
中午十一點半，第一門語文考試結束。
林嘉麗等監考老師收完周棲時的試卷之後，她立即抬腳走過來，臉上帶著笑意，聲音也甜甜的，“周棲時，你也太厲害了，你之前讓重點背的文言文真的都考到了誒，我突然就對下午的數學有信心了，你讓背的幾道題型我也都背熟了。”
貝桃收拾筆袋的動作瞬間頓了下。
周棲時也給林嘉麗複習了？也是…她雖然跟林嘉麗不熟，但她也知道她性格活潑開朗，他們這一個月又都在同一個集訓班朝夕相處，林嘉麗要是找他輔導，就算是出於禮貌，他應該也不會拒絕。
“貝桃！”
餘初的聲音從考場門口響起。
貝桃下意識的抬頭看過去，是餘初以及言竺跟溫蒲，餘初也看到了正站在周棲時座位旁跟他說話的林嘉麗，因為先前的事，餘初對林嘉麗沒有一點好感，她剛皺起眉頭，便聽到身旁的言竺喊道。
“你們還沒收拾好啊？快點，去吃飯了！”
餘初眼裏的鬱悶瞬間一掃而光，在心裏瘋狂給言竺點讚。
林嘉麗眼裏閃過疑惑，言竺說的“你們”指的是周棲時跟誰？但她的視線卻誠實的落在前麵的貝桃身上。
“就來。”周棲時先應了言竺，接著跟林嘉麗打了個招呼，隨即站起身來，他用曲起的手指關節輕叩了下貝桃的桌麵，道：“好了沒？走了。”
貝桃的腦袋“嗡—”的空白了下，隨後揪著筆袋噌的一下站起來，“好…好了。”
“周…”林嘉麗眼看著他們兩人一道出去，麵上流露出些許不甘，正好她的朋友趙笑笑也朝她走了過來，她沒忍住問：“那個貝桃什麽時候跟周棲時關係這麽好了？”
趙笑笑知道林嘉麗不喜歡貝桃，她想了想，道：“其實也不是跟學神關係好吧，是跟言竺關係好，這段時間我經常看到貝桃餘初跟言竺同進同出。”
言竺又跟周棲時關係好，這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月考第三天中午，周棲時在內的那些藝體生跟先前的兩場考試一樣，風一般的來又風一般的離開，周棲時美術聯考的時間是十二月六號，距離他聯考也就這幾天了。
這次月考的成績當天晚上就出來了。
周棲時年級第一的位置依舊無人撼動，言竺跟溫蒲也重新衝進了前三十，餘初也進步了五名，年級第三十六，他們五人中就隻有貝桃，她往下滑了兩名，年級第十。
貝桃在看到名次的時候手腳僵硬了好幾秒，雖然她這次的總分比期中考高了六分，但她還是往下掉了兩個名次，她跟第八第九分別相差了三分跟兩分…
“貝桃？”言竺擔心的喊了她一聲。
貝桃回過神來，看到正一臉擔心的看著自己的言竺跟餘初，她笑著對她倆道：“你們別這樣看著我，我沒事，我總分還比上次高呢，你們倆這次進步了好多，去小賣部吧，我請你們吃東西。”說著，她主動伸手挽住她倆的手臂。
“應該是我們請你吃東西才是，多虧了你給我們補習。”言竺道。
餘初也將腦袋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讚同。
貝桃笑著道：“都一樣，反正我這次請你們，你們下次請我。”
……
貝桃這次名次下降讓餘初他們幾人心裏都不好受，就連他們進步都沒有那麽高興了，他們覺得都是因為貝桃花時間給他們補習，要不然她就有更多的時間去自己複□□分還能更高，名次也不至於下降。
貝桃能接受自己這次名次上的下降，原本年級前十的名次角逐就非常激烈，而且她這次多拿的六分，是在數學這科上拿到的，就在周棲時歸納的題型中，隻是在班級群裏看到班主任發的成績單以及名次時，王卉玉顯然不能接受，好不容易從年級第十升到年級第八，結果臨近學期結尾又掉回原點。
周六晚上補習結束，貝桃從補習班出來看到停在路邊的車，她抿著嘴唇沉了口氣，這才抬腳過去，剛打開車門便聽到王卉玉帶著火氣的質問聲響起。
“你這次月考是怎麽考的？一掉就是兩個名次？”
貝桃扶著車門的手緊了緊，她放輕動作上車關好車門，垂著眼眸道：“是我沒有考好，我下次會努力的。”
貝桃的話並不能讓此時的王卉玉平息心中的怒火，一邊開車一邊數落：“你也知道是你沒考好？為什麽別人都能考好？就你考不好？你到底有沒有把心思都放在學習上？”
貝桃攥緊握著的安全帶，沉默了好幾秒，張了張嘴唇還是沒忍住小聲開口：“我這次總分比之前高了六分。”
貝桃不開口還好，一開口王卉玉的火氣瞬間更大了，聲音也拔高了兩分，“照你這樣說，你還覺得自己進步了？你總分高了六分就驕傲了是吧？那原本在你後麵這次追到你前麵的同學呢？人家的總分又高了幾分？你以為你考的是第一名嗎？就隻用跟自己比？你要是隻想跟自己比，你怎麽不像你姐姐一樣，回回都給我考第一名呢！”
貝桃的心髒瞬間像是被鋒利的刀鋒狠狠剜了下，她驟然握緊拳頭，手指關節泛白，修剪平整的指甲也嵌進掌心，喉嚨像是堵了團棉花，難受又刺痛，通紅的眼眶也當即泛起濃霧，一眨眼淚水便滾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