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安昌侯夫人盧蓁發現來溫泉行宮一趟, 自己的女兒謝婉貞不肯出門,整日悶在房間裏就算了,現在連外甥女蘇妙卿也開始閉門不出了。
安昌侯夫人盧蓁覺得, 前幾天兩個人雖在一起吃過飯,可是, 關係還是有些冷淡, 所以, 她得想個辦法讓兩個人重歸於好。
平恩夫人是個戲迷,謝婉貞孝順, 平日裏都會陪同平恩夫人去看戲,久而久之, 也算是半個戲迷了。
這一次, 皇上特意為平恩夫人請了三慶班的人進了溫泉行宮。
三慶班的戲好, 這在整個大鄴都是出了名的。
這次進溫泉行宮獻戲,三慶班除了準備了三慶班的招牌戲《玉茗堂四夢》外,還特別安排了一出新戲《浣沙記》,講述了範蠡、西施、夫差三人的愛恨情仇和家國天下。
謝婉貞是三慶班的戲迷, 再加上這次三慶班又特意編排了新戲, 講的也是她愛看的故事,她猶豫了幾日, 終於答應出門看戲了。
安昌侯夫人盧蓁見女兒終於肯出門見人了, 極是高興, 又連忙來到蘇妙卿那裏對蘇妙卿說謝婉貞總算肯出房門了, 但怕她被別人欺負,所以, 想讓蘇妙卿陪同在側。
蘇妙卿這些日子悶在房間裏不出來的原因很簡單, 就是因為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兒。
當時, 她慌不擇路的跑了回來,那幅驚慌的樣子嚇了青黛一跳,蘇妙卿隨口說見到了蛇,才嚇成這個樣子的,天色又黑,青黛並沒有注意到蘇妙卿的異常,便信以為真。
回到房中後,蘇妙卿才想起當時她跑得太急了,手上的燈籠和盥洗之物全丟在了當場,當時嚇得臉就白了。
燈籠倒還好,那都是行宮給配製的。
倒是那盥洗的小箱子乃是安昌侯府之物,上麵有安昌侯府的字樣。
她燈籠掉了之後,拎著箱子就跑,可是,沒跑幾步就被東平侯蕭嶧給叫住了,審了她半天,還把她真的當成了小宮女,讓她給他擦背。
她無奈之下,將那個小箱子放在了路邊的草叢中。
想去找,又不敢。
不去找,又怕東西落入蕭嶧之手,發現她的身份。
正在糾結得不知如何是好時,她的東西被行宮的一個小宮女還回來了,說是無意間撿到,發現上麵有安昌侯府的字樣,便給還了回來。
東西前後腳的送回,蘇妙卿這才放下心來。
一想到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蘇妙卿就忍不住麵紅耳赤,心驚膽顫。
她一連躲在屋裏好幾天,既沒來找她的人,也沒有要找某個宮女的消息,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現在,姨母叫她去陪表姐看戲,她能說什麽呢?
如果可以,她真想在房間裏呆到離行宮的那一天,可是,若真讓表姐一個人去看戲,蘇妙卿還真有點不放心。
這次溫泉行宮之行,可不隻來了她們安昌侯府一家,各位皇子帶著家眷,還有朝中的一些重臣帶著家眷也都來了。
無奈之下,蘇妙卿也隻能硬著頭皮陪著一起看戲來了。
戲台上,範蠡、西施正在上演難舍難別的分離,蘇妙卿的注意力卻不在戲台上,她一直在看著其它座位,發現好戲已經開鑼半天了,可是,依舊不見東平侯蕭嶧的身影,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應該不知道那晚上的人就是她吧?!
知道?!
還是不知道?!
東平王蕭嶧為什麽會突然強吻一個灑掃宮女呢?!並未聽聞東平侯好女色的傳聞啊!
喝酒了?!
還是中藥了?!
不過,那天晚上她也沒聞到他身上有什麽酒味,難道是被下/藥了?!
蘇妙卿正胡思亂想,忽然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袖,她轉頭看去,卻見表姐謝婉貞微紅著眼,對她不好意思地祈求道:“表妹……陪我去外麵走走吧……”
蘇妙卿看了眼台上哭得肝腸寸段、生死離別的兩人,又看了眼表姐謝婉貞紅腫的眼眶,不禁有些莞爾。
表姐謝婉貞就喜歡看些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可偏偏又長了一副悲天憫人的柔軟心腸,隻見得故事裏的喜,半點兒見不得悲,看話本子的時候就跳頁,現在這是要跳戲了。
看出來了,表姐這是實在坐不住了,都顧不上她倆兒的那點不快了。
“好的,表姐。”
“正好我也坐得累了,想出去走走了……”
蘇妙卿看破不說破,隻是笑笑說道。
走出回音閣,一股荷花清香撲鼻而來。
在這個冬日的季節,還能有荷花盛開,就隻有在這溫泉行宮了。
她們安昌侯府所住的西所,除了有這可以聽戲的回香閣外,還有一片很大的荷花池,池裏引入了溫泉水,所以,即使在冬日裏,池裏的荷花也會盛放,可以說是去溫泉行宮必不可賞的一道風景。
蘇妙卿見謝婉貞走的正是去荷花池的方向。
一路上,謝婉貞似是有些不知道與她說什麽,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隻能是糾結著在前麵走。
謝婉貞不說,蘇妙卿也不催她,隻是靜靜地跟在後麵陪著她。
一直悶頭走在前麵的謝婉貞似是再也忍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猛地轉回身,紅腫著眼眶,剛要開口說什麽,忽聽得一道尖細的嗓音從岔路裏傳出來,“喲,這不是被退了親的安昌侯府的大小姐嗎?怎麽還有心情在這裏閑逛?!嘖嘖嘖……這臉皮可真夠厚的!我若是被人退了親,哪還有臉出門啊……”
張口一句“退親”,閉口一句“沒臉”,讓謝婉貞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再次裂開,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如雪。
蘇妙卿連忙走上前去,一把抓住謝婉貞有些冰涼的手,滿眼歉意,紅唇輕啟,“表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謝婉貞傻傻地望著蘇妙卿,不知道蘇妙卿何意,卻見蘇妙卿歎了口氣,看著岔路口的方向,眨了眨眼意有所指的說道:“剛才我抬腳的時候,讓一個臭蟲給跑了出來,嘴巴臭又喜胡言亂語,熏到表姐了吧?!真是對不住了……”
謝婉貞本來心裏很難受,可是,蘇妙卿這種詼諧隱晦的罵人方式,她還是第一次見,忍不住“撲哧”一聲樂了出來,眉宇間的憂鬱也淡了不少。
“你說誰是臭蟲呢?!”
一道刺耳的聲音傳來,一名粉裙女子從岔路中衝了出來。
隻見她打扮得花枝招展,手腕子上金光閃閃,人還未到近前,身上的濃鬱的香氣便已先至,蘇妙卿聞出來了這是京裏最流行的花間露,是取多種香花製成的,這種香本是甜而不膩的,可是,眼前這人也不知灑了多少,香得讓蘇妙卿頭暈。
隻見這個粉衣女子站在蘇妙卿姐妹身前,對著兩人怒目而視。
這個粉衣女子,蘇妙卿不認識,但是,謝婉貞認識。
這是穆明軒的二房堂姐穆瑤。
據說他的怕個堂姐已經被五皇子納為妾了。
對!
就是妾!
還是最低級的,入了五皇子府多年,至今連個正經名份都沒有。
當時,安昌侯夫人盧蓁便覺得二房行事荒唐,可是,想一想安昌侯府的爺兒們行事更荒唐,且畢竟是隔房的事兒,便將心中的不快壓了下去。
卻沒想到今天在這兒遇到了她,想必是跟著五皇子來的。
真是晦氣!
早知道她就不出來透氣了。
不過,謝婉貞不知道的是穆瑤之所以要找謝婉貞的麻煩,起因還是那場退婚。
雖然,兩府是幹脆利落的退了婚,可是,滿京城其它勳貴們也不是傻的,這兩府是發生了什麽齷蹉事兒,竟讓皇上下旨讓兩府退了婚?!
廬江侯府的老太太本意是先緩上個一、兩年,待人們把這件事兒淡忘了,再考慮穆明軒的婚事,可是,奈不住有個不省心的兒媳,偏不信邪的試著向她看好的兩家透露了有意結親的意思,結果,原本還有些意動的兩家,回去沒幾天,便拒了廬江侯夫人謝宜嵐結親的意思,甚至不讓謝宜嵐登門了。
人家可不像安昌侯府那麽厚道,被謝宜嵐算計自家女兒嫁過去守活寡當後媽,直接在外麵就把謝宜嵐罵了狗血噴頭。
廬江侯府的事兒,就這麽被流傳了出來,穆明軒的名聲一落千丈。
廬江侯府的老夫人被氣得一病不起。
廬江侯爺在家直嚷嚷著要休妻。
事情鬧得闔府不得安寧,穆瑤因為這事兒也沒少受府裏姬妾們的嘲笑,現在,看到了使作俑者的謝婉貞,如何能不恨?!自然是忍不住開口就嘲諷起來。
蘇妙卿看了一眼眼前這個打扮得十分豔俗的粉衣女子,扭頭似是很奇怪地對著謝婉貞說道:“有人撿金,有人撿銀……表姐,你看,這年頭居然還有人撿罵呢?”
“撲哧~”
四周幾道清脆如銀鈴般的笑聲傳來。
謝婉貞也樂了。
她從來不知道她這個沉默寡言的小表妹其實這麽能懟!
“笑什麽笑?!”
“有什麽好笑的?!”
粉衣女子頓時麵紅耳赤,不禁衝著四周大聲喝道。
“放肆!”
“你是在指責本公主不該笑嗎?”
一道嬌叱之聲響起,從另一邊的岔路上緩緩走來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宮裝少女,長得玲瓏嬌俏,氣質華貴,還帶著一絲刁蠻,雖然歲數不大,卻極有氣勢。
“拜見永嘉公主。”
謝婉貞一見來人,連忙用手拽了拽了蘇妙卿的袖子,示意她和自己一同行禮。
聽到來人是公主,蘇妙卿就知道自己的膝蓋又得遭罪了。
真是不願意在她們這個圈子裏玩,動不動就要行禮。
蘇妙卿在李女師的魔鬼教導下,各種禮儀已經相當拿得出手了,一套動作下來如行雲流水,與表姐謝婉貞竟一般無二,再加上蘇妙卿那張絕美的臉蛋,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對不起,妾身不是在說您……”
穆瑤一見她得罪的居然是永嘉公主李福莞,嚇得雙腿發軟,滿臉的驚慌失措。
永嘉公主可是嫡公主,是成武帝最寵愛的公主,滿皇室的公主加起來也比不上她一根頭發絲,因皇後早亡,將她養在了現在協理六宮的寧妃膝下。
“出言不遜,言詞粗鄙,還對本公主不敬,罰你回去將《女四書》抄十遍!”,永嘉公主冷哼一聲說道。
穆瑤身子一抖,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是。”
若是府裏的那些人知道她被罰了抄書,這臉還往哪擱?!
自己怎麽那麽倒黴,居然犯到了永嘉公主的手裏。
不對!
這一切的錯,都是那個牙尖嘴利女人的錯!
若不是她幾次三番,明裏暗裏的罵她,她也不會惱羞成怒的亂罵人。
想到這兒,穆瑤看向蘇妙卿的目光,就充滿了怨毒的恨意。
……
對於穆瑤有如實質的怨毒目光,蘇妙卿才不怕呢,甚至還能給穆瑤一個甜甜的微笑。
主打的就是一個氣死人不償命!
《女四書》一共有三萬多字,要是抄寫十次,三十萬字呢……抄不死你!
叫你嘴欠!
蘇妙卿心裏幸災樂禍。
至於,為什麽蘇妙卿知道《女四書》抄十遍要有三十多萬字?
別問!
問就是抄過!
往日都是她抄書以萬字打底,現在,看到別人也要抄上幾十萬字的書,蘇妙卿心裏這個美呀。
能不美嗎?
她抄書還有積分可拿,可以用來兌換係統裏的好東西,可這個穆瑤可是什麽都得不到,白抄!
也許是蘇妙卿幸災樂禍的眼神太招人恨了,突然,一道嬌滴滴的嗓音響起,“六皇姐,犯錯的是兩個人,你為何隻罰一人呢?”
說話之人,正是八公主李晴風。
八公主李晴風是在宮中的尊貴僅次於永嘉公主,她現在雖然還沒有及笄亦沒有封號,可是,宮裏人卻都不敢小看她,因為她是三皇子的胞妹,又是從小被抱到太後宮中養大的。
她尚未及笄,還沒正式冊封,待日後長大了,有太後在,還能少得了她一個封號嗎?!
八公主李晴風的話將眾人的目光都引到了蘇妙卿的身上,一時間,蘇妙卿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蘇妙卿神色淡定,謝婉貞卻顯得有些忐忑。
八公主李晴風?!
她怎麽也在!
這個養在太後宮中的李晴風每次見到她都要找她的麻煩,不過,她好歹也是平恩夫人的親孫女,李晴風就是看不順眼她,也不敢太過份。
現在,她又盯上了表妹,這可怎麽辦?!
李晴風不敢收拾她,可不代表她不敢收拾表妹啊!
她連忙低聲在蘇妙卿耳邊飛快地說出了李晴風的來曆,想讓蘇妙卿有個心理準備,謹慎行事,小心應對。
蘇妙卿見眼看著風波就要過去了,結果一個八公主就把矛頭對準了她,原本她還奇怪這個李晴風為何要針對她,聽到表姐說這是養在太後宮中的,她心裏就明白了。
當今太後是皇上的養母,兩人之間也就是個麵子情,真正被皇上當太後般孝敬的是她姨母的婆婆平恩夫人。
一明一暗兩太後。
當今太後能看安昌侯府的人順眼才怪了。
所以,現在八公主李晴風這是在借題發作她。
“你怎麽說?”
永嘉公主沒有立即說罰,也沒有說不罰,隻是看著蘇妙卿嬌聲道。
永嘉公主喜歡長得好看的人兒。
眼前這個少女長得很漂亮,眼神也幹淨,她喜歡。
八公主李晴風沒想到永嘉公主竟然沒有立即罰蘇妙,怎麽不罰呢?不過一句話的事兒,心裏忿忿,於是不錯眼的盯著蘇妙卿,隻待蘇妙卿有所為難推脫,就治她大不敬之罪。
她對付不了安昌侯府的大小姐,對付不了一個外八路的表小姐?
這次溫泉行宮之行,皇上竟然沒有邀請太後來,反倒是把那個下人出身的奶媽子帶上了,這簡直就是在給太後娘娘難堪!
氣得太後娘娘杯子都摔了幾個。
在場的其它人也都很好奇,這個漂亮的小丫頭,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會是憤慨?委屈?不滿?
畢竟,那可是《女四書》,抄上十遍,那這一年都別想出門了。
這太可怕了!
結果,誰都沒想到,安昌侯府那位伶牙俐齒的表小姐卻十分幹脆,一臉淡然地說道:“驚擾到了公主殿下,不管怎麽說,都是小女的不是。”
“小女認罰!”
她剛才那番說辭,雖沒有指名道姓,可是,在場的人也不傻,都知道她其實就是在指桑罵槐的說穆瑤呢,她再狡辯也沒意思。
再說,旁邊還有個虎視眈眈等著揪她錯的八公主李晴風呢。
多說多錯!
不就是抄書嗎?!
她現在最不怕的就是抄書了!
放馬過來便是!
“卿卿……你真抄啊?!這得抄到什麽時候去?”,蘇妙卿沒覺得怎麽樣,謝婉貞先急了,一急之下,也顧不得她們還在鬧別扭,脫口而出的就是她們之前親密的稱呼。
在場的女孩子們也沒想到蘇妙卿居然這麽硬氣,說抄就抄,臉上沒有半點為難之色,光是這份淡定從容的氣度就比那個穆瑤強出不知多少。
蘇妙卿拍了拍謝婉貞的胳膊,示意她沒事兒,都是小意思。
可是,謝婉貞卻不那麽想,她難過的咬著下唇,心裏明白如果不是為了給她出頭,表妹根本不會得罪穆瑤,更不會被八公主盯上。
八公主李晴風看到蘇妙卿毫不猶豫的接受了懲罰,沒能借題發作的她,心裏很是不甘心,她對蘇妙卿冷笑道:“不要想著讓人替你寫,也不要想著用你之前寫的東西來糊弄人,會有宮裏人看著你寫……”
這惡意夠大的!
蘇妙卿挑了挑眉毛,麵上卻是絲毫不動,輕聲道:“這是應該的。”
八公主李晴風不禁氣結,正要開口再說些什麽,卻見永嘉公主先不樂意地開口了,“八妹這是說的什麽話?!我隻是罰了她們抄書,可沒打算派人……要派人你自派去,可別扯上我。”
永嘉公主頂不喜歡她這個八妹李晴風。
雖然人比她小上兩歲,可是,這渾身都是心眼子,她都在她手上吃了好幾虧了,她寧妃娘娘提醒她不要和她一起玩,奈何這個李晴風就像個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開。
這不,差一點又讓她坑了。
這個小姑娘可是安昌侯府的表小姐,如今就住在安昌侯府裏,別以為她不知道。
派人去安昌侯府看著她抄書?!
那不是打平恩夫人的臉嗎?!
父皇可是十分敬重平恩夫人的。
八公主李晴風剛要說的話全被永嘉公主給噎了回去,聽到永嘉公主不肯往安昌侯府派人,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尷尬,訕訕地說道:“六姐,別生氣。”
“我就是隨口一說,開玩笑的。”
隨口一說,又是隨口一說。
永嘉公主對這句話很是厭惡。
八公主李晴風輕飄飄的一句話,得罪人的事兒都讓她做了。
“身為公主,怎能信口胡說?罰你將《女論語》抄一遍!”,永嘉公主氣哼哼地說道。
八公主李晴風氣得差點吐出一口血來,恨得將小指指甲都掰折了,可是,又不得不強笑著屈膝應是。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蘇妙卿!
八公主李晴風看蘇妙卿的眼神都不對了,充滿了怨恨。
蘇妙卿見八公主李晴風也被永嘉公主罰抄書了,心中對永嘉公主的印象瞬間大好。
穆瑤一看八公主李晴風也受到了懲罰,頓時急了。
她很清楚李晴風這位八公主的性子,她沒整到人,還吃了個悶虧,一會兒一定會發作她的。
她在五皇子府並不受寵,否則,也不會這麽多年都還隻是一個沒名份的侍妾了。
八公主點名要五皇子將她帶來,目的就是用她來對付安昌侯府的人。
現在,事情辦砸了,她一會兒能有什麽好果子吃?!
“公主,我要與她打賭,就比抄《女四書》……”
“誰抄又快又好,誰就算贏!”
“賭注就是輸的那方替贏的那方將她的那十遍《女四書》給抄了!”
穆瑤最開始說的時候還結結巴巴,最後卻是越說越順,尤其是看到八公主李明風眉宇間的怒意少了幾分時,她又變得激動起來。
對呀!
她怎麽才想到這麽好的辦法!
謝婉貞身邊那個叫蘇妙卿的,底細早就被她們查清楚了。
不過就是個四品官兒家的女兒,從小活在繼母手中,琴棋書畫、針黹女紅、讀書習字啥啥不會,就是個草包美人兒。
雖說,入了安昌侯府後去了學堂,跟著李女師學習,可那才學了多久?滿打滿算不過三個月吧?!怕是連字都沒認全吧?!
更別提寫字了。
她贏定了!
“那個牙尖嘴利的,有沒有膽子跟我打個賭?!”
穆瑤雙手叉腰,得意洋洋地看向蘇妙卿。
她真是太聰明了!
竟然能想到這樣一個好辦法!
那個草包美人怎麽可能是她的對手?!
她一定要讓她抄得哭爹喊娘!
比抄書,她一定輸的!
現在,就怕那個草包美人兒知道自己必輸無疑,所以,根本不和她比,寧肯自己也抄上十遍《女四書》,也要拉著她一起兩敗俱傷。
不過,她若是拒絕了,那丟的自然是安昌侯府的臉麵,她對八公主李晴風也算有所交待了。
其他貴女雖然不認識蘇妙卿,但也從穆瑤的侍女口中得知,知道了蘇妙卿出身不高,不學無術,是個不折不扣的草包美人兒。
一些貴女們看向蘇妙卿的眼神就有些變了,眼底帶了一絲輕視和鄙夷。
美人兒讓人忌憚,草包美人兒除外!
八公主李晴風嘴角微勾,笑得不懷好意。
而永嘉公主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在一旁看熱鬧看得很歡樂。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蘇妙卿不敢接受挑戰,安昌侯府一定會丟麵子的時候,卻見蘇妙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輕輕道:“好啊!”
“我們就賭這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