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迷魂嶺山高林密, 樹木高聳,初入進來還好,尚得見得一絲天日, 可是越往裏走樹木越發高大,遮天蔽日, 最後竟是將天空遮得嚴嚴實實, 隻能偶爾從樹葉的縫隙中捕捉那那麽零零星星的一點日光。

越往裏走, 道路就越發的難走,直至最後已沒有了路。

蕭嶧一行人其實堪堪才來到外圍的三分之一, 就已經人跡罕至,再往前走入眼皆是群山莽莽, 樹影重重, 給人一種陰森可怖的感覺。

前麵沒有了路, 為首的兩人也不多話,直接抽刀便砍,硬生生劈出了一條路來,而在他們身後, 一人則是拿著羅盤, 觀察著周圍的樹木。

他們都是蕭家軍斥侯出身,在暗無天日的大山之中辨別方向是他們的看家本領。

隻是因為前方沒有了路需得自己開出一條路來, 剩下的三分之二實是難走, 他們一行人足足走了五天才接近迷魂嶺中心。

迷魂嶺的中心極其好認, 蕭羽早已打聽清楚, 白霧繚繞,常年不散便是了。

迷魂嶺的霧氣並不是普通的霧氣, 它是一種有毒的瘴氣, 是由經年不斷的落葉和動物的屍體腐敗形成的一種似香非香, 似臭非臭的古怪味道,聞久了就會頭暈惡心,嚴重甚至會昏迷暈厥。

對於這種瘴氣,蕭羽並不擔心,他們有除瘴丹。

隻是……

蕭羽看了一眼前方的白霧,略微思索了一下,向蕭嶧稟道:“少將軍,前麵霧氣很重,伸手不見五指……我們進去很可能要成睜眼瞎,一個不小心,怕是就要迷失在這大山裏了。”

“讓人去尋些柔軟纖長的藤蔓將大家的腰都纏住……”,蕭嶧看著眼前濃鬱的白霧,眼底晦暗不明的說道。

蕭羽眼睛一亮,應了聲後,便連忙找人安排下去了。

本來嶺中沒有陽光,很難辨別方向,再加上這迷霧的遮蔽,更是讓人分不清東南西北,萬一迷路了,那可就麻煩了。

他們其實隨身都有攜帶聯絡的煙花,若是在走散時,可以用於報告位置聯係。

可是現在在這迷魂嶺中,他們卻是不能用的。

否則,萬一打草驚蛇,驚了嶺中的叛逆,那下次再想尋到他們的蹤跡可就不容易了。

正在蕭嶧為稍後將要進入白霧之中擔心迷失方向沉思時,突然一陣驚鳥亂飛,隨後就是雜亂的腳步聲以及隱隱有刀兵相擊之聲……

“少將軍……有人!”

做為蕭嶧的貼身護衛,蕭羽幾乎是第一時間閃身趕到蕭嶧的身邊。

這迷魂嶺內,人跡罕至,這個時候怎麽會有人?!

而且,聽聲音人似乎還不少,似是在爭鬥。

但無論是什麽,此時的蕭嶧他們也不適合出現在人前,因此,蕭嶧鳳眸中暗光一閃,飛快地做了一個手勢,“隱蔽!”

“是!”

眾人聽令,隨後便身形迅捷地各找掩體躲了起來。

就在眾人剛剛躲避藏起身形不久,便聽到越來越近的奔跑聲和粗重的喘息聲,不一會兒,一個魁梧的男人便跌跌撞撞破霧而出。

這人頭發淩亂,皮膚黝黑,破衣襤褸,身上居然有好幾處刀傷,血肉模糊正流著血,他手上拿著一把沾滿血跡的長刀……

隻一眼,蕭嶧便認出這是大鄴朝製式軍刀,是隻有軍隊才能使用的長刀。

在這荒無人煙的迷魂嶺,怎麽會有這樣的軍刀?

想到那批丟失的軍械,蕭嶧眯起了眼睛。

果然……他找對地方了。

隻見那個男人雖已受了重傷,走路不穩,可是,卻仍然腳步匆匆地急奔著,眉宇間全是急色,似是逃避著什麽……很快眾人便知道他在逃避什麽了。

他在逃避追殺!

那個男人剛剛從白霧中衝出來,還沒跑出十步,就見從那白霧中又破霧而出追出十多人。

這些人與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卻不一樣。

他們穿著統一衣著,身上還有布甲。

一群人從迷霧中衝了出來,立刻就朝著那人追了過去,那人雖然很想將那群人甩在身後,可是,他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根本就沒有辦法擺脫那群人,隻幾米不到便被人團團圍住。

“徐大虎,奉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地跟我們回去,也免受皮肉之苦!”

為首的一人開口說道。

“皮肉之苦?!”

“我若是回去,必死無疑。”

“既然橫豎都是死,我就和你們拚了!”

那名叫徐大虎的男子雙目赤紅,揮舞著手中的大刀,憤怒的大吼著。

他本是徐縣人,家裏父母身體不好,全靠他做苦力養活家人。雖然家中清貧,可是,父母慈愛,妻子溫婉,徐大虎並不覺得生活得苦,反而每天都很有勁兒,想要多幹點活,給家裏人更好的生活。

但是,有一天,他卻被人以朝廷征兵為由,拖出了自己的家,隨後,他就和一些和他經曆相似的人送進了這十萬大山。

他被抓走的時候,他的妻子還有著身孕。

被抓之後,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家人。

他父母年邁,身體還不好,妻子又有孕,他是一家子的頂梁柱。如今他就這麽不明不白地被抓走了,他的父母和妻子怎麽辦?!

徐大虎每每想至此處,被心急如焚。

他每天想的都是要逃回家中看看。

這次他好不容易逃了出來,甚至都已經逃到了迷魂嶺外圍,眼看著就能回家了,可是,他還是被追上了。

他一人如何能對付得了這十個人?!

徐大虎心裏知道……這個家……他怕是回不去了。

他不回去,他的父母妻兒怕是都得死。

一想到此,徐大虎猶如萬箭穿心,心都在滴血。

“徐大虎,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們兄弟幾個就帶你的屍首回去交差了……”

身穿布甲為首那人語氣透著殺氣,他話音未落,便已經提刀向徐大虎砍去。

徐大虎見狀,也虎目圓睜,拿刀去擋,隻聽“當”的一聲,為首那人手上的刀竟硬生生被磕起飛起多高,那人的臉色一下就黑了,“你們還愣在這裏幹什麽?還不趕快把此人拿下?!”

其它人聞言,立刻提刀向徐大虎攻去,徐大虎以一對多,左突右殺,狀若瘋虎,凶悍異常,隻是,他本就是強弩之末,全憑著心中的一口激憤在硬撐,對方人多勢眾,漸漸的徐大虎便有些撐不住了,動作便得越來越遲緩,手腳僵硬,眼睛看到對方的刀向他砍來,他提刀來攔,可是,手上已沒了力氣,刀一下便被震飛了,他也被人從後麵踢到了小腿肚,站立不穩,踉蹌著跪倒在地,脖子上被架上了一把鋼刀……

“徐大虎,將軍對你青眼有加,可你卻幾次三番想要逃跑,浪費了將軍的一番美意……這一次,將軍已不能再饒你,命令我們務必要將你的人頭帶回去……”

“徐大虎,你還有什麽遺言嗎?!”

為首之人對著徐大虎陰陽怪氣地說道。

這徐大虎雖是一介平民,可是天生神力,可以以一敵十,凶猛異常。

他初入迷魂嶺,便入了將軍的眼,幾次欲提拔他。

可是,這小子卻是個死心眼,一心隻想往外跑,都逃了好幾次了都是人給抓回來了。

這次,他居然慫恿五個人跟著自己逃走,其他幾個人雖然被抓住,可是,也讓這個徐大虎趁機逃到了迷魂嶺外圍,他們也死傷了不少兄弟。

這次若不是徐大虎筋疲力盡,他們這十幾個人能不能拿下徐大虎還是兩說。

徐大虎知道自己此時隻有死路一條了,想起家中的父母妻子,還有,為了掩護他逃出來的他那五個弟兄,現在也不知如何了,恐怕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他答應了要替他們回家看看,替他們孝順父母,將他們的父母當自己的父母一般,替他們養老送終。

如今看來自己都做不到了。

徐大虎一時悲憤,不禁流下兩行血淚來。

見徐大虎一言不發,閉目等死,為首之人也不欲與他再磨嘰,手中高高舉起長刀就要砍下,就在這時,突然一枚石子不知從何處飛來,攜帶著恐怖的力量砸在了他的長刀上,做工精良的軍式長刀竟硬生生被這枚石子給打斷了。

“誰?!”

領頭的人頓時有些慌亂起來。

這裏是迷魂嶺的腹地,這周邊十裏八鄉的人,連經驗最深的老獵戶都不敢來的地方,怎麽會有人?!

而且,還是可以用石子打斷他手中長刀的厲害之人。

這石子的力道很大,他的虎口都被震得流血了。

還沒等這些人反應過來,他們就被不知從哪裏來的一群黑衣人給包圍了。

這些黑衣人都是黑衣黑帽,臉上甚至還戴著麵具,讓人根本看不清他們的真麵目,可是這些人身上冷血的氣息,還是讓為首之人聞到一絲不詳。

他們……是衝著迷魂嶺來的。

是打是跑?!

迷魂嶺的事情,是絕對不能泄露出去的。

最好,是可以將他們都殺了!

可還沒等他想明白,那群黑衣人已經衝了上來,這時他才知道剛才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他們便已經紛紛被打倒捆了起來。

“你……你們是誰?!”

為首之人驚懼地問道。

“不請自來的……惡客。”

精致的麵具下,蕭嶧優美的薄唇微微翹起。

……

“二狗……你……你說……大哥他跑出去沒有?”

“跑……跑了吧……”

“若是沒跑了……薛二那些人早就回了……”

“哈哈……跑……跑了好……”

“柱子……你……你還撐得住嗎?”

“柱子……柱子……”

可是任憑二狗如何呼喚,柱子那邊都再沒有了回應,他知道柱子應該是快要撐不住了。

其實,不隻是柱子,連他也快要撐不住了。

若不是為了看大哥有沒有被抓回來了,他也撐不了這麽許久。

這四天來,他們因為幫助大哥逃跑,一直被綁在這裏受著風吹雨淋,蚊蟲叮咬,沒吃沒喝。上麵的人打算就這樣活活的餓死他們,以達到殺雞敬猴,以儆效尤的目的。他們會一直被綁在這裏,直至餓死渴死,腐爛風幹,以他們淒慘的死狀來警告其它人──再敢逃跑,他們就是你們的下場!

被綁的前三天,黑子、石頭、大山就沒了。

就他和二狗撐到了第四天。

現在,連二狗也快不行了……

可就算落到這種地步,趙鐵柱也一點都不後悔。

他們五個都是徐縣的。

大哥徐大牛是他們之中最厲害,也是最有希望逃出去的。

他們都是有家人在徐縣的。

大哥家有年邁的父母和懷孕的妻子需要照顧,他們幾個又何嚐不是?!他家有一個瞎了眼的老娘要照顧,老娘看不見,身體還不好,根本離不開人……家裏也沒存什麽吃的……他們母子倆一直相依為命,雖然過得很苦,但還勉強活得下去。

可是,突然有一天家裏闖進了一群人把他給抓走了,說是要服兵役,他與人據理力爭,他有三個哥哥都被抓走服了兵役,家裏就隻有他一人了,按理說他可以不用服兵役的。可是,那些人根本就不聽他的解釋,將他綁在繩子上,用鞭子抽打著在各種大山中兜兜轉轉就來到了這迷魂嶺中。

他小時候父親還在時,他曾上過學堂識得幾個字,他可從沒有聽說過有哪個軍營是在深山老林之中的。

更何況他這些人雖然被抓來到此服兵役,可是,他從沒有聽上頭的人說過他們服的是哪兒的兵役、軍隊番號是什麽。

而且,這裏的人窮凶極惡,根本沒拿他們當人看,每天都往死裏操練他們。

這根本不像是什麽正規的軍隊。

趙鐵柱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他們被抓到這裏已經過去了半年時間,他不知道自己那個瞎了眼的老娘是死是活。

自從被抓到這裏,他每天都在想著怎麽逃走。

可是,他的身體素質不行,在這茫茫大山之中,根本就跑不出去。

他跑了幾次都被抓了回來。

所以,他們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大哥身上,他是最有可能跑出這迷魂嶺的人。

大哥答應他們會替他們照顧他們的家人。

四天了……

大哥應該跑出去了吧?

高台之上,趙鐵柱仰頭望天,他的臉又瘦又黃,頭發如雜草一般擋住了他的眼睛,嘴唇已經幹裂的爆出了道道口子,可是,他的嘴角卻是高高翹起的。

嗯……?!

那是什麽?!

趙鐵柱覺得自己可能是快要死了,所以,眼睛出現了幻覺。

他怎麽看見已經跑出去了的大哥帶著一夥人悄悄潛了回來,還放倒了哨兵,鑽進了營房……

怎麽回事?!

趙鐵柱吃力地眨著眼睛,生怕是自己看錯了。

可是,眼前的幻像卻並沒有消散,還越來越清晰……他看到大哥正提著刀向他們飛快地跑來……

“二狗!二狗!”

“大哥找人來救我們了……”

趙鐵柱興奮的喊著,拚命的掙紮著,可是,多日來的折磨讓他的聲音細入蚊蠅,不過,二狗還是聽到了,他迷迷糊糊的從昏迷中驚醒,“大哥?大哥來救我們了嗎?”

“二狗!柱子!”

徐二牛一躍而上跳上高台,拿刀將綁在幾人身上的繩索全部砍斷。

“大哥,你怎麽回來了?你好容易跑出去的,為什麽要回來?”

二狗昏昏沉沉的醒了過來,沒有看到徐大牛是帶著人來的。

“二狗!柱子!別說話,喝點水,吃點東西!”

徐二牛將身上的幾個水囊一個扔給柱子,一個親手喂二狗喝水。

水?!

水!

二狗和柱子眼睛都亮了,顫抖著雙手舉起水囊,一口氣就幹了半囊,就才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大哥……黑子、石頭、大山都沒了……”

二狗喝完了水,就抱著徐大牛嗚嗚的哭。

他們是活活渴死、餓死的。

“二狗!別哭!”

“吃點東西,有力氣了,我們好給他們報仇!”

徐二牛將吃的塞給二狗。

他剛才在二狗喝水的時候去看了其它人,黑子、石頭、大山都死了。

他們都是因為他才死的!

徐二牛恨得眼睛都要紅了。

報仇?!

二狗還沒有反應過來,隻是餓了四天了,看見吃的就拚命往嘴塞。

倒是趙鐵柱聽明白了。

他看到跟著大哥而來的那群人訓練有素且人多勢眾的樣子,雙眼猛地亮得驚人。

對!

要報仇!

黑子、石頭、大山他們不能白死!

為了這個目標,趙鐵柱也開始拚命地狼吞虎咽著手裏的食物,才恢複了一些些力氣後,徐二牛便帶著他們潛回了他們住的營房。

說是營房,其實也就是一排排土屋而已。

他們摸進土屋後,徐二牛便把與自己素來交好的人挨個拍醒,告訴了他們朝廷派軍隊來救他們的事情,讓他們挨個營房去通知,一會兒打起來的時候千萬不要慌亂,更不要亂跑,有那膽子大的就跟他一起幫著朝廷的軍隊做事,將那些反賊頭目抓起來,膽子小的,就自己躲起來。

“東平王說我們是被抓來的,不知者無罪。”

“待平了這迷魂嶺後,我們就能回家了。”

回家?!

可以回家了?!

被抓來的人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朝廷派軍隊來解救他們了,他們可以回家了……嗚嗚……不知是誰,居然開始低低的哭了……他一哭,整個營房的人都開始哭起來。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快行動起來,將這件事兒通知下去。”

徐二牛低聲喝道。

對!對!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迷魂嶺內有那麽多營房,他們得趕快傳下去。

和徐二牛一個營房的人們擦了擦眼睛,立刻就從營房竄了出去。

隱隱約約間,他們看到軍營外圍影影綽綽居然已經被包圍了。

真的……真的是朝廷的軍隊來救他們了。

太好了!

他們真的可以回家了。

擦了擦眼淚,兩人飛快的鑽進了黑暗中,向一個個營房摸索了過去……漸漸的隱入到黑色中的人越來越多……

“誰?!”

隨著動靜越來越大,終是驚醒了剩下的守衛,其中有一人大喊道。

可下一刻,他隻覺得脖頸一冷,鮮血汩汩流出,便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不好了!”

“賤民們造反了!”

刺耳的銅鑼聲衝破了寂靜的夜,回**在迷魂嶺內私營的上空,讓人心驚膽顫。

“少將軍,他們被發現了。”

蕭羽眉頭一皺地說道。

“那就動手吧。”

“有勞定國將軍了。”

蕭嶧長眉微揚地對著麵前一個身形十分魁梧,身穿大紅鎖子甲的男人說道。

這個男人正是鎮守勖州的定國將軍。

當初他來之前,曾特意進宮討了一道密旨,內容就是在非常時期,他可調用鎮守在勖州的十萬兵馬。

在救下徐二牛,獲得迷魂嶺內信息後,他便派人帶著那道密旨去見了勖州大營的定國將軍耿誌忠,讓他帶兵前來平叛。

“下官不敢!”

“王爺,您就聽我的好消息吧!”

定國將軍耿誌忠雙手抱拳,聲如洪鍾,恭敬地回道。

隨後轉身開始點將。

他們現在已經將這迷魂嶺內的私營團團圍住,耿靖忠點了四員大將讓他們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同時向裏麵攻去……

一時間,迷魂嶺內就如同炸了鍋一般,四處都是喊殺聲,火光衝天。

睡在軍帳內的蔡虎都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就被徐二牛帶著的蕭家軍精銳堵在了帳中。

“你們是何人?!”

“徐二牛?!”

“是你帶他們來的?!”

“你竟然敢泄露迷魂嶺內的秘密,我殺了你!”

這徐二牛竟然真的逃了出去,還帶來的官兵來圍剿他們。

隻是,蔡虎還不明白徐二牛怎麽會有那麽大的能量,他從哪兒調來的兵?!迷魂嶺這附近的十縣八鄉不早就落入他們的掌中了嗎?!

聽外麵的聲音,活像有千軍萬馬。

完蛋了!

一旦迷魂嶺暴露,他必死無疑!

蔡虎心有退意,一邊戰鬥,一邊尋找著逃走的機會,然而,蕭羽怎麽可能讓他逃走?!

在徐二牛的口中,他們已得知負責這裏一切事宜的正是廣西左江鎮遊擊將軍蔡虎,隻要抓住了他,他就可以知道他幕後的主子是誰。

蕭羽如何能放他走?!

他家少將軍連自己的傷都不顧,千裏迢迢跑到這迷魂嶺中,為的什麽?!

不就是為了抓住這躲在暗地裏的毒蛇嗎?!

蕭羽瞅準機會,一腳踢在了蔡虎的腿窩,將蔡虎踢得一個踉蹌,等他站穩了身子想要反擊時,徐二牛的大刀已經搶先一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你們到底是誰?!”

“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

“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我可告訴你們,你們惹大禍了!你們知道這是誰的私營嗎?你們就敢動手?!”

被押出去的一路上,蔡虎都在罵罵咧咧。

“哦?!”

“我還真想知道知道這個私營是誰的……”

在搖曳的火光中,蕭嶧緩緩地摘下了他臉上的麵具,露出了那張俊美得幾乎妖異的臉。

“蕭……蕭嶧?!”

蔡虎大驚,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