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童語忻聽到卓郢江的話瞪大了眼睛, “孩子？你是認真的嗎？”
對於孩子的問題童語忻絲毫準備都沒有，上輩子她二十八歲沒有結婚也沒有穩定的男友，計劃在三十五歲前當媽媽。現在她二十四, 事業剛剛開始，甚至初步做好了年後的創業計劃，這麽緊要的關頭男人跟他提孩子。
她可從不認為孩子是隨口一提說生就生那麽簡單，從備孕開始, 然後十月懷胎，孩子出生得坐月子, 隔一兩小時喂一次奶，晚上睡不好, 得虧現在已經有了紙尿褲, 否則還得不停地清洗尿布, 除了價格昂貴省了很多力氣。
孩子長到四五個月大又得添加輔食, 大點會走路了好奇心爆棚到處跑, 時時刻刻都要有人在旁邊看著。
而目前的情況是，婆婆周蘭芝沒退休，她又不樂意李惠蓉照顧, 最後也隻能找月嫂、保姆, 但童語忻是個責任感很強的人, 不可能那麽安心把孩子丟給別人帶自己什麽都不管，勢必自己也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如果讓童語忻此時此刻在工作和孩子之間, 她依然會像上輩子一樣選擇工作。
卓郢江被她問的有點懵，“我看你很喜歡懶寶，以為你改變主意了。”
“懶寶那麽可愛我當然喜歡。”
但這種喜歡是對別人家的孩子, 不是非得自己也生一個，那代價可就大了。
兩人麵麵相覷, 卓郢江感覺自己剛燃起的火苗就被水澆滅。
“所以你沒有改變主意？”
童語忻察覺出了他的情緒變化，很不願意在這樣的日子裏讓對方不高興，可她又不想說謊，最後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
“我們都還很年輕，之前我提過的，會在二十八歲前要孩子，當時你也同意了。”
卓郢江對自己說過的話從不否定，但他很想知道為什麽一定是二十八歲。
“我能問你為什麽現在不想生嗎？”
卓郢江以為自己會生氣，事實上出乎意料的平靜，或許內心深處也不是特別想要，隻是想知道她的真實想法。
童語忻求生欲爆發，再次使出了殺手鐧，抱住他的腰讓他別生氣。
“生了孩子身材就走樣了，我們才結婚多久啊，就不能先過幾年二人世界嘛，我以前看過一個新聞，太早生孩子會影響夫妻感情。”
這個新聞純屬童語忻瞎掰，沒有充分的理論依據，不過卓郢江還是被忽悠住了，這就真的很像他印象中的媳婦會幹出來的事兒。
媳婦想跟自己過二人世界寧願晚幾年要孩子，哪個男人聽了這話不迷糊，更別提還主動投懷送抱。
“行吧，我也就是看你對懶寶挺好隨口一說，這種事當然是你說了算。”
媳婦一撒嬌，男人不止不生氣還更愛了怎麽回事，童語忻對他的直男屬性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
雖然孩子不生了，但夫妻間該幹的事不能少，這屬於義務的一種，有了這個小插曲，卓郢江更加賣力，勢必要讓媳婦體驗到二人世界的幸福。
除夕是忙碌的一天，天剛亮，童語忻還在睡夢中，卓郢江已經起床寫對聯、貼對聯了。姐夫薛渝州也早早起來，帶著懶寶在院子裏玩。
家裏兩個唯二的青壯年，一個起早幹活一個起早帶娃，中年的卓國忱及大姑父二姑父也被使喚的團團轉，看得出家風甚好，不僅尊老愛幼還很有紳士風度。
不過好歹實在婆家，童語忻睡醒後就趕緊起床了，迅速洗漱好下樓，剛好趕上了早飯，環顧一圈，很好，她不是最後一個，表妹盈盈還沒起。
卓郢江身旁沒有空位，童語忻坐在了二姑卓柍旁邊，婆婆周嵐芝說，“今天的早飯好幾種，有現包的餃子、湯圓，還有小米粥、雞蛋、炒麵，語忻你想吃哪個就端哪個碗。”
之所以準備這麽多種，因為家裏人多，口味需求不同，比如懶寶還小，小米粥雞蛋比較有營養，湯圓是糯米的，孩子多吃不消化。
中午要祭祖，吃過午飯就要準備祭祖的飯菜，這是件大事，童語忻作為新媳婦幾乎幫不上忙，為了不閑著，她把搞衛生的工作接了過去，盈盈也幫著一起。
不過家裏的衛生阿姨在的時候早就全麵清掃過了，現在隻需要把邊邊角角的地方整理一下，零碎的東西收起來，尤其是客廳，過年家裏會來很多拜年的人，按照習俗初一還不能掃地倒垃圾。
“盈盈你現在大三了？學校開始安排實習了嗎？”
盈盈的大名就叫瞿盈盈，二十一歲，跟表姐楚楚明豔大氣的長相不同，是很小家碧玉的清秀美女，性格不是那種喜歡主動交際的，慢熱，屬於在熟悉的人麵前很活波開朗，在陌生人麵前就會內向克製型的。不過經過了兩天的相處，她跟童語忻已經挺熟了。
提到這個盈盈就想歎氣，當初聽了家裏的話，報的是自己不太喜歡的英語專業，父母覺得以她的性格去學校當個英語老師不錯，清閑又體麵，對象也好找，這幾年每天背單詞練口語忙的連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頭懸梁錐刺股地啃下了專八證書，但她其實挺怵當老師的，平時幫著表姐帶懶寶，一個孩子就已經把她折騰的頭昏腦漲快恐婚恐育了，去學校教幾十個上百個孩子，那還不把她整瘋啊。
“還沒呢，說是下學期開始實習。”
他們學校是知名師範學院，會把學生直接安排到對口中小學，畢業後也會分配到戶籍地。
其實從九八年開始各地已經陸續取消工作分配製度，但目前為止還沒有波及到師範學院，因此跟盈盈的意興闌珊不同，父母非常慶幸當時的正確選擇。
童語忻看出她情緒不高，笑著問道，“怎麽了，要實習了不高興嗎？”
“也不是，就是不太喜歡當老師。”
“那你有喜歡的工作嗎？”
盈盈茫然搖頭，她隻知道自己不喜歡什麽，但叫她說出喜歡什麽又說不出來，不過最近聽童語忻說起工作上的事覺得挺有意思的，但讓她去做的話又不會做到像嫂子那麽好。
“嫂子我真佩服你，你就很清楚自己要什麽。”
童語忻想到了自己大學的時候，眼裏也帶著清澈的愚蠢，用那句經典的話說，就是“誰的青春不迷茫”？她現在知道自己要什麽，都是曾經踩過的各種坑積累出來的經驗，這方麵還真給不了表妹什麽有效的建議，因為每個人的路隻有自己走才最深刻。
打掃兩小時家裏光潔一新，櫃子裏的茶具也全部清洗幹淨，客人來就能直接泡，糖果、零食、水果裝盤擺上，茶幾上立刻豐盛起來有了過節的氣氛。
中午祭祖後吃午飯，屆於長輩們上午做飯很累，下午又要包餃子，童語忻跟楚楚三個主動收拾了餐桌和廚房，好讓媽媽們休息，至於男士，他們的任務就是各種和麵、剁餃子餡，等一切準備就緒，一家人整整齊齊坐在一起包餃子。
今天的餃子餡一共調了四種，純牛肉、白菜豬肉、芹菜豬肉和韭菜雞蛋。
在本地，包餃子幾乎是人人都會的技能，三歲大的孩子就跟著一塊學了，這不，連懶寶都像模像樣的拿了跟擀麵杖玩麵團呢，奶奶輩的都是氣氛擔當。
“懶寶可真厲害，擀的皮可薄可好了。”
如果忽略那個明顯的比硬幣還大的破洞的話，這句稱讚會顯得更加真心實意。
“懶寶包的第一個餃子想給誰吃？”
大姑問出這句後，所有人都含笑看向懶寶等著他的回答。
小家夥動作不停，表情相當認真，擀好皮後還往裏加了餡兒，雖然餃子皮上有個洞，但不影響使用，合在一起後像貝殼。
做好後噠噠噠地跑過去，用實際行動回答了這個問題。
“奶奶，給你吃。”
大姑笑的合不攏嘴，二姑打趣道，“看來還是奶奶最好，沒白疼。懶寶啊，等會就讓奶奶把餃子煮上你看著她吃完。”
懶寶很認真地點頭，又回到小桌子旁邊開始擀第二張餃子皮。
楚楚在童語忻耳邊小聲說，“你看吧，等這次包好了他還得往外送。”
知子莫若母，懶寶包好了第二個“餃子”後，又噠噠噠地送給了爺爺，爺爺也樂了，想抱起他讓他做腿上，懶寶不同意，指著小桌子還要去。
大姑笑道，“你就讓他去吧，多練練說不定明年就會包了。”
大姑還誇童語忻包的餃子好看，“你這包的跟我們都不一樣，怎麽弄的啊也教教我。”
大家包的都是普通的小鎖餃或者錢包形狀，童語忻包的是魚形，這種適合蒸著吃。
“給懶寶包的，小孩子不是就喜歡各種造型奇特的東西嘛。”
聽大姑說後，大家都往童語忻手裏看去，看到她手裏的還真是一條魚的形狀。
“哎，教教我，這個我也想學。”
楚楚跟盈盈都湊了過來，周嵐芝也往這個方向看了眼，雖然沒附和但神情中已經沒了最初的厭煩，這對於她而言顯然是個極大的改觀。
包好的餃子先放在屋外凍上就開始準備年夜飯了，媽媽們已經事先擬好了菜單，熱菜涼菜加起來一共十八道，全都是很有寓意的菜，不如年年有餘、福運滿滿、吉祥如意、花開富貴、牛氣衝天等，還沒開吃童語忻的肚子就已經有點餓了。
“懶寶，舅媽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小孩子是最適合用來做幌子的，從小就有紳士風度的懶寶當然不會拒絕善良的舅媽，兩人圍坐在茶幾旁剝幹果，慢悠悠的像鬆鼠一樣，既能擋餓還不占肚皮，相當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