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死丫頭你不出來還想在裏麵躲一輩子?你早點出來我還能打輕點,不然我腿都給你打斷!”宋二花忽略心中異樣,放狠話威脅宋清雯。
宋清雯這回連話都懶得說,隨意揮揮手,表示宋二花愛咋樣就咋樣,她睡定懶覺了。
“媽,咋辦?你這麽罵她都沒用,那我的房間咋辦?”宋香急得團團轉,從窗戶往裏空望著自己房間,眼淚汪汪,尤其是宋清雯睡在她鋪了碎花床單的**,更令她難受,是她的東西!
宋二花:“哭什麽哭,既然她賴定在屋裏,成,劉大誌,拿鐵鎖來,從外麵鎖上門,我看這個死丫頭怎麽出來,餓死她!”
劉大誌立刻照辦。
此時,大隊長拿著喇叭喊人上工,從宋二花家門外路過,攀上圍牆問:“宋二花,你們家不請假,咋還不去上工?遲到扣工分!”
宋二花:“去!”
工分就是社員的命根。
“宋香,你去跟大隊長說我請假休息幾天。”宋清雯也聽見了,她立刻翻身坐起來吩咐宋香。
這個年代農村人都在村集體裏,像宋清雯這個年紀的大人不去上工不可能,要是偷懶不去上工,村幹部們會上門找你,當然了,社員們人在田地上,卻磨洋工另說。
宋香哪會聽宋清雯的,她巴不得宋清雯被村幹部找去,但宋清雯卻又實實在在拿捏住了她的弱點——她的房間在宋清雯手裏。
宋香憋屈地對大隊長說了。
大隊長依然趴在牆頭:“二丫溺水的事我知道了,讓她在家歇幾天,好了再去上工。”說話時,他特意看了幾眼宋二花,心裏默默搖頭。
宋清雯昨天那一出已經隨著找蹩腳借口離開的大家夥在村裏傳開,人人都知道宋二花家的宋二丫溺水自己活過來,還是被宋二花劉大誌氣活的,並且性情大變!
宋清雯的大變化被社員們自動解釋為——不愧是宋二花生的,死過一回完全變了個人,以前還沒嫁人的宋二花也是挺溫柔靦腆一人,但沒了前夫和爹娘後,性情大變,溫柔靦腆變潑辣刁蠻,很是豁得出去,大家吃了宋二花不少虧,老遭罪了,所以不敢招惹宋清雯,怕宋清雯不管不顧發瘋,宋二花這個例子活生生豎在眼前。
“你們不打算請假就趕緊上工,別耽誤時間,宋二花,你別把二丫逼太緊,濤子現在沒了,二丫跟濤子感情好,她難受,唉。”
大隊長說著連連歎氣,他是看著宋二丫在宋濤背上長大的,宋二花不待見兩個孩子,宋濤當爹當媽把妹妹拉扯大,兩兄妹感情深厚,聽說二丫是不小心掉下河,他甚至懷疑過是二丫自己想不開跳河……但宋濤有宋嘉澤這個娃呢,二丫肯定舍不得丟下娃不管,宋二花就是在造孽啊。
宋二花冷冷道:“我還是宋濤親媽,我比她難受。”
誰管宋二花真難受還是假難受,大隊長憑著良心問:“宋二花,你啥時候去部隊處理濤子後事?嘉澤那娃也得接回來吧?”
山長水遠的,宋二花壓根沒考慮好,從家裏到南邊的瓊島距離太遙遠,這輩子最遠隻去到縣城的她哪敢輕易出遠門?
隻是宋二花想到那筆撫恤金,心裏火熱,立刻說:“大隊長,我今天不上工,看怎麽處理宋濤後事。”
很明顯,宋二花一點也不難受於宋濤的去世。
大隊長不再說什麽,隻說準假,什麽時候決定好都能來找他開介紹信,宋濤為國犧牲,大隊幹部們都很痛惜,他們小宋村沒了個優秀青年,宋濤可是年輕一輩最出色的後生。
宋清雯也在聽他們說話,宋濤對原主非常好,她穿到原主身上,怎麽都應該做些事情,而且事關她喜歡的男配宋嘉澤,宋嘉澤現在是才三歲的小奶娃,父親宋濤去世對他來說是人生巨大轉折點,不幸接連不斷降臨在他身上,直至他死亡。
宋二花打發其他人去上工,陰沉沉盯著宋清雯,沒忍住又罵一句“死丫頭”。
沒料宋清雯不打算再躺平任罵,而是問:“小澤你打算怎麽辦?”
宋二花嗤一聲:“接回來跟你一樣養著,是死是活看他自己。”
宋清雯:“成,那你別想拿到撫恤金。”
“你敢壞我事?!”宋二花怒道。
宋清雯嗬嗬:“我光腳的還怕你這個穿鞋的?我有什麽不敢的?”
宋二花拿著手裏的棍子用力亂敲,恨不得敲在宋清雯身上:“我打死你!”
“好啊,那在你打死我之前,我先去刀了宋豐宋香。”宋清雯笑得可甜可燦爛了。
“你敢?!”宋二花怒不可遏,氣得臉紅脖子粗,又像被人掐住脖子。
宋清雯用力搓耳朵:“我敢,我也不是很想活呢。”
事實上,她太想活了!
但宋二花不知道宋清雯真的換了個芯子,她以為這就是宋清雯的真心話,畢竟宋濤確實死了,宋清雯會不會真的刀了宋豐宋香?
宋二花不敢賭。
“哎,你說,明明都是同一個媽生的,我怎麽沒宋豐宋香的好運道?”宋清雯有感而發,又嘲笑一聲,“長得像長輩真是好處多多,起碼他倆就是你的心頭肉,是你的寶貝。”
宋二花父母已經去世,但奇妙的是,宋豐長得像宋二花的爹,宋香長得像宋二花的娘,這對兄妹就是宋二花的軟肋,宋豐宋香是宋二花和劉大誌二婚生下的,劉大誌雖然住在宋家屋子,但不是入贅,豐香兄妹卻在宋二花的堅持下姓宋。
“宋二丫你怎麽敢!?”宋二花立刻慌了。
宋清雯不耐煩道:“來來回回都是敢不敢,我是你生的,我敢不敢你不知道?”宋二花越慌張,她越淡定,她光棍一條,怕什麽。
宋清雯這副破罐破摔的模樣把宋二花嚇得夠嗆,換做以前,宋二花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宋二花一臉凶狠,氣勢洶洶想要殺.人,要是真的能打到她,宋清雯絲毫不懷疑自己會被打死,所以,她伸手往床底下摸出一把柴刀,掂了掂:“這把刀真的很鋒利,是把好刀。”
宋二花當年是真的發瘋過的人,不然小宋村的人不會這麽怕她,雖然心不斷往下沉,嘴上卻說:“你連門都出不來,怎麽去找他們?我守著門,你沒機會出去。”
“你怎麽知道不是我先把你打趴下?”宋清雯反問。
宋二花大驚:“反了你了,你竟然要對我動手?白眼狼!不孝女!你剛出生我就該一把掐死你!”
宋清雯挑眉,原主確實隻會挨打,不會反抗宋二花,她走近窗戶,站在一個不會被棍子打到的位置,宋二花見狀,當即揮棍子,卻被她看準時機,手起刀落,一刀,棍子被砍成兩截,她撿起掉進來那截,擦著宋二花臉扔出窗外。
宋二花:“……”
宋清雯什麽都沒說,但所有動作卻明明白白在說——她當然敢對宋二花動手,更不要說宋豐宋香。
宋二花想到兩個兒女,哆嗦一下,咬牙切齒地守著門,一步都不敢離開,生怕一個沒看住,宋清雯拿著柴刀跑去刀宋豐宋香。
宋清雯:“開鎖,我要出去。”
宋二花看著宋清雯手上的柴刀,憋屈地拿鑰匙開鎖,見人走出來,另一手裏的掃帚眼看要落在宋清雯身上。
“你確定要打我?”宋清雯不躲不閃,大大方方看著宋二花。
“誰讓你把劉海夾起來的?把劉海放下去!”宋二花對上宋清雯雙眼,愣了一瞬,立刻命令道,一時竟然忘了掃帚。
“不放,我就要這樣。”宋香有一塊小鏡子,宋清雯照過後,知道自己和原主長得一模一樣,隻是原主太瘦,她的桃花眼美麗迷人,遮起來?不遮。
宋二花大聲:“我讓你放下去!”
宋清雯:“我沒讓你看,你也別要求我放,動不動就噴火發怒,小心早亡,要是你不在,宋豐宋香就是那沒娘的小可憐了,嘖,好可憐哦。”
宋二花:“……”
宋豐宋香果然是治療宋二花的藥,宋清雯順順利利吃好早飯,吃的還是宋二花藏起來的雞蛋和麵條,當然,麵條是自己煮的。
“你到底想做什麽?”宋二花質問。
兩人僵持好久,宋二花知道宋清雯打的是魚死網破的念頭,偏偏宋清雯可以什麽都不怕,宋二花卻要保護宋豐宋香不受傷害,即使宋嘉澤在這裏,宋二花也不敢輕舉妄動,說句難聽的,宋清雯和宋嘉澤連宋豐宋香倆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甚至宋二花看豐香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她不敢冒一點險,害怕傷到哪一個。
盡管宋二花巴不得宋清雯去死,卻絕不敢把人真打死,她出事,宋豐宋香兩人怎麽辦?投鼠忌器,她被死死轄製住了。
宋清雯踩準的就是宋二花這種心理,宋二花狠,她就比她更狠,更橫,徹底壓製她,也幸好宋嘉澤仍在部隊待著,不然她絕對會束手束腳。
宋清雯想做什麽?她現在有兩件要緊事——一是自己獨立分戶出去,不再被宋二花控製,二是幫宋濤和原主撫養宋嘉澤,無論哪件事都不容易做成,如果可以,她還想遠離宋二花一家,搬到其他城市居住,但這件事更難辦,特別是現在這個特殊年代。
“我沒想做什麽,現在這樣很好啊,我在家好吃好喝,還能指揮宋豐宋香給我幹活,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偶爾耍耍刀,我早該這樣做,幸好還不算遲。”
宋清雯不會傻到跟宋二花說真話,一旦宋二花知道,絕對不會讓她如意。
宋二花又被宋清雯的話氣得心梗。
宋清雯在小宋村折騰人,心情愉快,此時,遠在南方的瓊島h市部隊駐地——
“咚咚!”來人放下敲門的手,說,“陸營長,下班了,不是說好跟我去家屬院看小澤那孩子?”
聞言,埋首伏案工作的男人抬起頭,動作迅速而有條不紊地整理好桌麵,拿上解放帽:“現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