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富貴遭人嫉

“夫人,這是章府送來的請帖,邀夫人和小姐們明天上門小聚。”何嬸拿了張請帖和禮品進來稟報道。

劉氏放下手頭的針線,接過請帖,笑道:“童姐姐他們回來啦,也有好些日子沒見了,那何嬸你幫我備些禮,我明兒個帶去。”

“這章府是什麽人?”上門套近乎的衛氏問道。

回來這麽些天,村裏的情況也打聽得差不多了,對張信家的情況亦有所了解,其中分家內幕,讓張海張河兄弟給張安灌了次馬尿也都全知道了。張信是個硬氣的,與自家爹娘都敢反目,何況自家,所以盡管有些眼熱張信家,但沒敢多動作,隻上門套近乎。

而且衛氏有些受不了住的那破地方,後院竟還是養牲畜的。在家待得也無聊,這臨豐村也就張信家勉強可以竄門。

劉氏道:“本是本縣的縣丞,這次回來應該升為縣令了。”

衛氏驚訝道:“侄媳婦竟認識縣令夫人?”

“不過是機緣巧合罷了。”劉氏沒有多說。

衛氏也沒在意其中細節,攀問道:“侄媳婦可真是好運道,我瞧著侄媳婦與縣令夫人交情不錯,帖子都送到家裏來了,不知道侄媳婦能不能幫我引薦一下?”

見劉氏猶豫,衛氏哭訴道:“也不怕侄媳婦笑話,我和你三叔這次回來,雖說是思念家鄉,其實也是被逼得走投無路。都說滅門知府,破家縣令,你三叔就是沒和當地的縣令搞好關係,讓人給斂了家財,這才逃奔回來。”

頓了下,衛氏接著道:“還請侄媳婦幫我家引薦下,好歹在縣令夫人麵前留個印象,不至於落得個同樣的下場。”

劉氏自然沒有同意,推脫道:“這...我還得跟當家的說一下。”

衛氏還待開口,她帶過來的孫子張庭宣便哭著跑了回來,嗚嗚地告狀道:“奶奶,那個小泥腿子打我。”

衛氏尷尬地笑了笑:“亂叫什麽,那是你堂弟。”如今她有求於人,自然不好追究,於是訓道:“你一定是你頑劣,熱惱了自家堂弟,你還有臉哭。”

張庭宣委屈極了,以往他奶奶都會替他說話的,於是便發脾氣道:“奶奶壞,我不理奶奶了,我要跟娘說。”

說著,掙脫衛氏,跑了出去。

劉氏趁機道:“小嬸還是跟去看看的好,別不小心掉河裏了。”

衛氏是一肚子鬱悶,但也不好放任他去,對劉氏笑了笑道:“那我明天再來叨擾侄媳婦。”

衛氏剛走,小寶就跑了進來。

“慢點,瞧你這一身汗的,剛才怎麽回事,把你堂哥給弄哭了。”劉氏拿出帕子給小寶擦汗道。

“誰讓他搶我玩具還罵我。”小寶哼道。

劉氏笑道:“你不是不喜歡和他玩嗎?怎麽還帶他去看你的玩具?”

小寶臉色微紅,他就是想炫耀一下,並找理由揍他一頓,誰叫他嘴巴那麽臭,老是泥腿子,土胚子叫自己。

劉氏拍了拍他的屁股,笑道:“可不許有下次。”

小寶自是乖乖的哦了聲,至於能不能保證就另說了。

張信從縣城回來,見到母子倆,對劉氏道:“我剛才又看到三叔那小妾了,她又上門來了。”

小寶搶答道:“是啊,還帶了那個張庭宣。”

“那是你堂哥,怎麽能直呼其名。”劉氏訓道。

小寶吐了吐舌頭,跑向張信:“爹,給我買糖葫蘆了嗎?”

張信把買好的零嘴遞了過去:“諾,拿去和你姐姐們一起吃。”

接過後,小寶立刻高興地跑開了。

“我說了,她上門讓何嬸擋回去就是,你又何必親自接待她。”張信無奈道。

劉氏道:“再怎麽說她都是咱們三嬸,又是多年不見的,拒之門外不好吧,這讓鄉親們怎麽看咱們。”

“你怎麽也講究起這個了,是不是外頭有人亂嚼舌根了?”紅眼病哪個時代都有,他家從落魄到發家的轉變,嫉恨的人自然有的,特別是征兵那會自己索要田地才給銀子,惹了不少難聽的閑話。

劉氏搖頭道:“沒什麽。”

張信安慰道:“你不說我也知道的,不過你不用理會,他們就是眼熱我們的日子過得紅火,這才說三道四,之前也不是沒有。”

劉氏憤憤道:“我就是不想給他們有由頭說你的不是。”

“說我什麽了?”

“他們說你有錢修這麽大的房子,當初征兵的時候也不肯接濟些,還說,明知道鬧旱災,自家早早走了,卻棄鄉裏不顧,甚至連自家爹娘也不顧,凡事,凡事隻想到嶽家。”

張信一把環住劉氏,笑道:“是不是還說我被你給迷住了?”

劉氏羞惱道:“我跟你說正經的。”

張信摟緊劉氏道:“我知道,沒想到咱們一番好意辦個溫居宴卻招人紅眼,也是,咱家鋪排那麽大。估計是感覺與咱家差距太大,一下子接受不了。不過這沒什麽,總有這麽一遭,等過段時日也就好了。”

“宋嫂子和常嫂子她們跟我說話也客氣了許多。”劉氏不開心道。

“這也是難免的,大牛他們麵對我也拘謹許多。不過我相信,隻要接著相處久了,了解咱們為人沒變,想必也就會恢複過來。”

“所以你不必委屈自己。我賺銀子修大房子,可是為了讓咱們活得舒適自在的,可不是用來束手束腳的,怎麽舒心怎麽來,嗯?”張信接著道。

“嗯。”劉氏點了點頭。

“不過我今兒個很高興,沒想到娘子這般隱忍維護為夫,晚上,我定要好好報答娘子,給娘子按摩按摩。”張信動手動腳道。

劉氏忙掙脫張信,惱了他一眼,道:“剛才童姐姐給我送請帖來了,他們回縣城了。”

張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我知道,我去看鋪子的時候碰到了章老哥,還跟他喝了頓酒呢。”

“怪不得你身上有股酒味,如何了?章大哥可是當上縣令了?”劉氏追問道。

張信道:“還要等今年夏收後,與呂縣令交接一番才能上任。”

“那有沒有說永平什麽時候回來?”關心完這事,劉氏又問道,最近村裏不少人家已經開始說親了,劉氏對大丫的婚事也是有些著急。

張信不關心道:“不知道,反正過年的時候一定會回來的。”

劉氏惱道:“再過一年,咱家婉慧都十六了。”

“確實不小了,那我們要不要再讓丫頭找幾個青年才俊談談。”

“你可別亂出主意,還幾個才俊,咱家婉慧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這不是說說嘛,不過反正章永平那臭小子不在,咱們可以再給婉慧尋個靠譜點的處處,也不是非要吊死在一棵樹上。”

“女子就該從一而終,哪有你這樣的,這不是朝三暮四嘛。”

“非也,這叫良禽擇木而棲,總得看看哪家木頭好,才好歇腳不是,不然尋了顆朽木,不得摔下來。”

“就你歪理多,我看永平就挺好的。你還是別攙和了,明兒個我跟童姐姐提一下,看她是個什麽想法。”

“這事不急,還是先問問婉慧,讓她想清楚再說。”

“嗯。”

……

“你說她和本縣縣令有交情?”張三叔頓了下筷子,再次確認道。

衛氏點頭道:“可不是,瞧她那會的得意勁,尾巴都翹上天了,若非家裏遭逢變故,哪輪得到她在我跟前炫耀。”然後又訓斥張河道:“你日後可得給我爭氣些,早日考取功名,給我賺個誥命回來。”

張河不耐煩道:“我知道了。”

張河如今也就二十出頭,是衛氏的小兒子,也是上過學的,如今開始科舉倒也來得及。

張三叔問張海道:“縣城看鋪子看得怎麽樣了?”

“我找了幾家,談了下價格,若是要買下來的話,咱們買地的錢就不夠了,而且咱家房子還沒修,也不知預留的部分夠不夠。”張海回道。

張三叔一家本來就被逼著上交大部分家財,加之一路北上,也沒剩下多少了。

張三叔考慮了會,拍板道:“實在不行就先租下來,地是一定要買的,咱們可是耕讀之家,沒有地可說不過去。”

張海應了聲,接著吃飯。

衛氏道:“還請老爺勻我些銀子,明兒個好跟著一起去拜訪下縣令夫人。”

張三叔咬牙遞了十兩銀子過去:“小心說話,別得罪了人,家裏幾個孩子就別帶過去了。”

衛氏見是十兩銀子,有些嫌少,不過想到自家的情況,也沒有再問,老實應道:“我知道了。”

“眼下咱們也安置下來了,淵兒該上學堂了,可別耽誤了學業。”一直沒說話的馮氏突然開口道。

衛氏絞了絞帕子,跟著道:“姐姐說的是,河兒的學業也耽誤不得。”

張三叔對張海道:“那明兒個海兒你去打聽打聽,這附近有什麽好的私塾。”

……

第二天衛氏信心滿滿地過來找劉氏,想著定要在縣令夫人好好表現,把劉氏那沒見識的給比下去,誰知她卻是連人都沒見著。

“您來得不巧,我家夫人一早就領著小姐們上縣城訪客去了。”何嬸說道。

衛氏怒道:“什麽,她竟沒等我?!”

何嬸道:“小三夫人這話說的,昨兒個我家夫人可沒答應您。”

“你...”衛氏剛想破口大罵,但顧忌著張三叔昨兒個的叮囑,而且自己目的還沒達到,隻得恨恨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