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張三叔歸來

房子還有許多地方未修建,看起來有些空曠,不甚美感,張信趁著還有三天,捯飭了一番。

“爹,你這是在做什麽呀?”三丫好奇道。

張信把從空間裏裁下的桃枝往粗糙的由木板圍成的長條泥坯裏插,回道:“育苗呢,眼下先養著,等它生了根,就在院裏種上,過個幾年,咱們便不用出去,在自家也能賞桃花。”

三丫興致勃勃道:“那我也幫忙。”

張信遞過幾根枝丫道:“間隔隔開些。”

沒一會兒,何成推了車淤泥進來:“老爺,這泥巴放哪?”

張信示意道:“喏,看到那土堆沒,你往那倒,給裹上。”

早前修房子的時候,張信就讓人堆了好幾個土堆,壓得實實的。不過都是些黃泥,挖池子挖出來的。

“老爺,這能成嗎?”何成知道這是在堆假山,心裏有些猶疑。

張信有靈泉水在手,自是沒顧慮,笑道:“還不就是那麽回事,反正是自家的,也不用太過講究。”

何成也就不再多言,接著埋頭苦幹。

花費了兩天,張信把家裏簡單點綴了下,假山也請村裏漢子簡單地給扒了層草皮,張信還到山上尋了幾塊大石塊擺在一旁,看起來倒是有點樣子。

“怎麽樣?”飯後張信領著劉氏家裏逛了一圈。

“自是好的,沒想到有一天能住上這麽好的房子。”劉氏頗為感慨,轉而幸福煩惱道:“不過家裏這麽大,打理起來倒是麻煩。”

張信笑道:“等夏收再買些人回來就是了,正好家裏幾個小的各自住閣樓也需要人幫著打理,你要不要丫鬟伺候?怎麽說咱也算得上是地主老爺了。”

劉氏忙拒絕道:“我就不用了,我可不習慣有人跟前跟後的伺候,沒得不自在。”

張信牽起劉氏的手,歎道:“派頭還是要有的,家裏孩子大了,也快議親了,咱們可不能讓人看低了,到時候買回來不用他們往跟前湊,客人來了,再幫忙招呼就是。”

劉氏想到了章永平那邊,也就點頭道:“那你看著辦吧。”

次日早上,青山過來了,與之一同還有肉當鋪子雇的蔣屠戶。請他過來幫忙殺豬,辦宴席怎麽能缺了肉食,張信讓宰上兩頭留種的母豬,好好歡慶一番。

“哪兒去,前院正殺豬呢,可嚇人了。”三丫攔住往前頭跑的小寶。

小寶卻不依,掙脫三丫就跑:“我不怕,我要去看看。”

看著小寶遠去的背影,三丫哼道:“晚上做噩夢可別賴著我。”

前院,青山和大牛他們幫忙摁著豬,蔣屠戶手起刀落,那豬幹淨斷了氣,脖頸的血飆了一地,張信忙拿木盆接著。

正等著血,見小寶過來,張信道:“你怎麽過來了,別被嚇著了。”

小寶仰著脖子,拍胸脯道:“我是小男子漢,我才不怕。”

蔣屠戶笑道:“這位是少東家吧?一看就是個膽大機靈的,長得可真壯實。”

張信笑道:“整日裏逗狗攆雞的,調皮的很。”

青山不樂意道:“男孩子可不就這樣麽。”然後對小寶道:“小寶過來,讓舅舅抱抱,也有段日子沒見了,有沒有想舅舅?”

小寶衝張信作了下鬼臉,笑嘻嘻地跑向青山,道:“我可想舅舅了,舅舅,兩個表哥呢?什麽時候過來?”

青山尚未開口,何叔就進來稟報說劉父他們過來了。

張信忙出去迎,青山抱著小寶跟上。

張信道:“嶽父嶽母,你們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

田氏笑道:“這不是想著明日辦宴席,早些過來幫忙張羅張羅,也好讓你們輕省些。”

“那我也不客氣了,家裏確實忙活,需要二老幫忙挑大梁呢。”張信笑道。

“爹,娘。”劉氏也領著家裏三個丫頭過來了。

打過招呼,兩家親熱一番後,張信懊惱道:“瞧我,咱們也別站這說話了,前頭正忙著殺豬,我一會還要去池塘裏撈魚,就讓雪兒領嶽父嶽母到家裏先四下瞧瞧。”

劉父揮手道:“你去忙吧,咱們兩家不用客氣,我們知道招呼自己。”

青山媳婦楊氏笑道:“是啊,姐夫,您忙您的,我們過來是幫忙的,可不是給您添忙的。”

張信笑了笑,招呼青山接著忙活去,劉父也跟了過去,留田氏她們幾個逛園子,至於幾個孩子,早就撒丫子跑去玩了。

“女婿這家業是越掙越大了。”田氏邊看邊感慨道。

楊氏笑道:“我瞧著洪家村的地主老爺家也沒姐夫家氣派,大姐如今可是也稱得上是地主太太了。”

劉氏不好意思道:“看你說的,哪裏至於。”

“那兒怎麽空著這麽大一片?都是用來種桃樹的?”田氏指著後院內的一塊空地問道。

劉氏應道:“一半是用來起閣樓的,還差兩棟,信哥說要一個丫頭一個院子。”

楊氏感興趣道:“咱們去那閣樓看看,說起來我還沒仔細看過呢。”

說是閣樓,其實也就是起了兩層的木屋,下邊一層住人,上麵一層光線足,用作刺繡看書賞景等用途。

逛完,休息了會,田氏和楊氏便開始幫忙張羅。

一通忙活,一天就過去了。

第二天就是溫居宴的日子,一大早,張信一家子就起來忙活。

“呀,這房子可真大,這得花多少銀子啊。”過來幫襯的其中一個婦人羨慕道。

馬嬸子道:“好幾百兩呢,我就說信小子是個有本事的,這沒幾年就攢了這番家業。”

另一人道:“大丫娘可是跟著享福了。”

一人認同道:“那是,每日裏穿金戴銀的,皮膚氣色好得跟十幾歲的姑娘似的。”

“可惜有些人有眼不識金鑲玉,白白讓這福氣給跑了,不然也能沾上些好處,吃喝不愁。”撇了人群裏林氏妯娌三人,一人諷刺道。

林氏幾個氣得牙癢癢,卻也無可反駁,隻得哼了一聲。

汪氏領著她們一行人來到廚房,劉氏和堂嫂等關係要好的早就在那忙活著。眾人打過招呼,便接著忙活開來,且說說笑笑的,好不熱鬧。

下晌,待日頭不那麽熱辣,宴席便開場了。

村子絕大多戶人家都過來了,手裏多少拿了點東西,好歹是一片心意。張信領著堂哥青山他們招呼客人,張安也厚著臉皮過來幫襯,張信沒管他。

一群小的則由大丫幾個幫忙照應,草兒和梅蘭菊四個跟在一旁伺候,領著他們到院子裏四下逛逛。

“你們家真大,玩捉迷藏藏個半天也找不著。”牛蛋同小寶道。

同小寶玩得好的幾個小的在一旁附和,語氣裏滿是羨慕。

小寶得意道:“我帶你們到我房裏去看看,我房間可大了,還有一間專門放玩具的小屋,好玩的東西可多了。”

小寶住在前院,而幾個丫頭住後院,大丫見狀便吩咐草兒和小梅倆個跟著小寶他們,別讓他們惹出亂子,然後招呼姐妹們到院子裏逛。

盡管人多,但到底沒出亂子,期間倒是有幾個半大的混小子,想到後院裏去,不過有何嬸她們盯著,還沒進門就被逮到了,嚇得一哄而散,也就老實了。

開席,張信於各個桌子敬酒:“大家吃好喝好,不用客氣。”

大夥也很給麵子,舉起碗來就幹,麵對張信的時候也有些拘謹,頗有討好意味。張信也不在意,熱情招呼著。

席麵上肉菜不少,有豬肉、魚肉、兔肉、雞肉,大家都吃得很盡興。除卻王氏幾個,聽著旁人的冷嘲熱諷,恨得直牙癢癢。但在張父的三申五令下,到底沒鬧起來。

“路上小心點。”張信扶著醉醺醺的大牛遞給他家小子鐵蛋。

“會小心的,那我們走了,叔。”

張信揮了揮手:“回吧,明兒個過來吃早飯。”

鐵蛋攙著大牛,應了聲就回去了。

送走最後一批客人,這場宴席終散場。說起來,辦過這麽多次的宴席,這次算是最熱鬧的一次了。

碗碟已經收拾大半,還有一些,吳嬸領著幾個丫頭還在收拾。

張信吩咐道:“明兒個再弄吧,這會也不早了,大家也累了,自去休息吧。”

“再有一會兒就好。”吳嬸笑道。

張信喝了碗解酒湯,正要去洗澡,撇見家裏三個丫頭在亭子上喝酒。

三丫已然醉倒,趴在桌子上。二丫則纏著大丫喝酒,臉色紅彤彤的,看來也是喝了不少。

張信奪過酒壺,笑道:“行了,別喝了,早些去休息吧,不然明兒個有得你們頭疼。”

二丫癟了癟嘴,似乎有些不高興,打了個嗝,問道:“爹,大福哥...什麽時...候回來啊?”

“哪有這麽快,少說也要個一年半載。怎麽,在家裏待無聊了,過兩天你章伯父他們就回來了,到時候隨你上縣城裏去。”

張信叫來小菊和小蘭,把三個丫頭扶回房去。

“怎麽喝醉了?也沒個分寸,真是的。”劉氏洗完澡出來,見三個丫頭都醉醺醺的,忙過來幫忙。

夜裏,除卻蟲鳴,一片寂靜。

這會大夥也洗漱好,各自回房休息了,都睡得香甜。

吳嬸摩挲了會沈福的衣服,然後小心放置到櫃子裏,這才上床睡覺。

幾日過去,經張信家的溫居宴熱鬧了一場,村子的氣氛倒是活泛不少,恢複往常的平靜。

這天,張信在家裏移栽竹子,就聽大郎庭躍告知三叔一家回來了,讓自家過去。

張信洗過手,也沒耽擱,帶著一家子過去。

“爹,三叔公是什麽樣子的?”小寶好奇道。

張信回道:“我也不知道,打我記事起就沒見過,聽說早年出去做生意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尚未到張家,遠遠地便瞧見門口停了幾輛馬車,說不出的富貴,周遭圍滿了人,議論紛紛。

眾人給張信家讓了條路,談論間語氣滿是羨慕。

一進門,就見堂屋裏擠滿了人,好些個穿著絲綢衣衫,其中好幾個婦人還滿頭都是金銀發飾,耳朵上掛著的珍珠耳環一晃一晃的,臉上的自傲與嫌棄不加掩飾。

張信眉頭微皺。

“信小子來啦,我給你介紹下,這是你三叔三嬸。”張大伯指著個穿著絲綢的一臉富態的中年男子和打扮寡淡的中年婦女介紹道。

然後為他們介紹道:“這是信小子,最有出息的那個,前些天家裏剛辦了場溫居宴,一村子人都過去了,可惜你們沒早些回來,不然也能趕上。”

“好什麽可惜的,不過是上不得台麵的席麵。”一個八九歲的小丫頭插嘴道。

“罄兒,怎麽說話的。”站在張三叔另一邊打扮招搖的婦女嗬斥道,語氣卻不帶嗬斥意味。

張三叔對張信道:“這是你小三嬸。”

張信楞了下才反應過來,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小寶歪著腦袋問旁邊的三丫道:“三叔公是有兩個叔婆嗎?”

張大伯和張父黑著個臉。

張三叔卻是渾不在意,仍笑嗬嗬地給張信介紹道:“這是你三個堂弟,張海,張河,張淵。這是你五個侄子侄女。”

張信領著一家子逐一打過招呼。

經過張三叔的介紹,張信算是清楚他家的關係。

張三叔娶妻馮氏,生一女一子,長女已經出嫁,沒有跟回來,小兒子張淵十三歲,尚未成家。納有一妾衛氏,生二子一女,小女兒也出嫁了,沒跟回來,長子張海和次子張河已經成親。張海娶妻朱氏,生一子一女,張河娶妻許氏,生二子一女。

坐定,張信問道:“三叔這些年哪兒去了,怎麽這會才回來,也不知道給家裏稍個信?”

張三叔歎了口氣道:“確實是我的不是。早些年我出去做生意,到處流竄,一直到南邊,一次賣貨的路上不小心遇到了劫匪,給打下了山坡,雖然我撿回一條命,腦子卻出了問題,什麽都不記得了。”

張大伯安慰道:“人沒事就好。”

張三叔情真意切道:“還好老天開眼,讓我記了起來,這才尋了回來。”

“那可真是老天保佑,一會可得跟人好好說道,不知情的還以為三叔是自個兒得了富貴,不肯帶攜家裏,這才沒了聯係呢。”張信開口道。

張三叔臉色一僵,笑道:“怎麽會。”

張信沒有錯過他的神色,接著問道:“那三叔是回來看看,還是留下來不走了?”

張三叔頗為感慨道:“這麽多年沒回來了,自是要留下來的,也好落葉歸根。”

眼下張信可以確定這三叔是落魄了所以才回來的,對他更是沒什麽好感。

張父開口道:“你三叔能回來住是好事,隻是現在房子還沒起,家裏又住不下,所以想讓你幫忙暫時安置下你三叔一家。”

張信想了想,道:“沒問題,待會我讓人收拾下。”

之前開口說話的那小女孩,是大房張海的長女張磬,又出聲道:“什麽時候能休息,我都累死了。”

然後又是一句毫無誠意的訓斥。

張大伯道:“趕了一天路也確實是累了,那信小子你就帶你三叔他們先去安置下來,明兒個咱們再好好聚聚。”

張信應了聲,吩咐小寶先行一步,叫何嬸她們把自家之前住的房子,也就是如今的養殖場那處給收拾出來,讓他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