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阿富汗首都, 喀布爾。
臨近淩晨四點, 街邊寂靜無聲，微涼的風吹過四周的街道，卷起路邊的落葉, 簌簌作響, 在無聲的夜中, 聲音有些駭人。
一處樓房的三樓暗處窗簾微動, 似是風吹, 可錯影間忽而晃過一道人影。
遠處矮房天台上, 半爬著一人，四周的雜物堆積遮擋了他的身影。
程深眯眼，對準槍口, 八倍鏡頭內映出樓房窗口的兩人, 他壓低聲線，平靜沉穩：“三點鍾方向，兩人。”
“是。”
耳麥內的隊員回應，移動方向。
程深視線移動，槍口抬高投向房內的中央。
微暗的視野下能清楚的看到房內半跪著一個人，他被人捆綁半跪麵對著窗口，而他身後站著一人, 同窗戶旁的兩人一樣，頭罩蒙住了腦袋，隻露出了眼睛和嘴，而他手持著槍, 槍口正對身前人質的太陽穴。
程深確認人質安全，側目看了眼時間，低聲問：“準備如何？”
“正在派人交涉，但對方要求十萬美金。”趙言銳微沉的聲線自耳麥內解釋。程深神色沉靜，淡淡道：“盡快解決嫌犯，保證人質安全，等待命令下達。”
“是。”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天邊的白光初起，忽而前方房內傳來一聲斥喝，程深看著鏡頭內，領頭分子拿著手機，暴怒斥吼著，似是不滿。
指著人質的槍緊緊逼近。
領頭人單手扯過人質的腦袋，不知對他說了什麽，拿著槍口狠狠砸在他的臉上，人質瞬時倒在地上，臉部猩紅的血液留下，血跡斑斑，他表情有些麻木。
“隊長！”隊員有些擔心。
耳麥一震，程深微微眯眼，聲線微冷，“等待命令。”
房內人員微動著，領隊拉起地上的人質，槍口對準他的眼睛，朝電話內的人用當地語言再次強調，“我要十萬美金，現在馬上！不要給我拖時間！不然我把這個男人直接槍斃！”
“先生，我們並沒有這麽多的現金，我們已經派人去取了，可以給我們一點時間嗎？”
談判人員試圖控製他的情緒。
天色漸漸變亮，領頭人煩躁升起，不安的罵了句髒話，“你剛才已經說了在領了，你他媽就是在耍我吧！”
“先生，我們也需要時間運輸現金，請您——”
“砰！”
槍聲響起，下一秒一道痛苦的哀叫聲瞬時傳來。
人質躺在地上，猙獰的臉看著自己被子彈射中的小腿，偏頭對著電話的方向，痛苦大聲尖叫，“救我！救我！我的腿！快點救我！”
程深麵色驟冷，握著槍柄的手緊繃著，槍口對準了領頭人的腦袋。
屋內，領頭人拿著槍敲了敲人質的腦袋，冷冷開口：“不要給我耍什麽花樣，我可保不準下一秒是不是他的腦袋了。”
談判人咬牙堅持，“先生，我們承諾給您錢的前提是我們的人不能有任何傷害，你這樣——”
“廢話哪來的這麽多，老子又沒有取他的命！我給你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必須把錢送過來。”
話音剛落，領頭人直接把電話按斷，扔在一邊。
窗口的隨從聽著這麽直接的話，似是有些不放心轉頭問：“老大，他們會不會不送？”
“不可能，他們不可能不救人。”領頭人槍口指著人質的太陽穴。
同一時間，屋外天台，耳麥命令聲落下，程深看著窗旁人扭頭空出的縫隙，雙眸眯起，對準槍口，握著槍柄的手微移，他格外冷靜的聲線：“行動。”
玻璃碎落聲蓋過槍聲響起，隱匿在高處的兩位狙擊手瞄準目標，同時按下槍，毫無猶豫的擊斃了窗旁的兩個男人。
變故在一瞬間，空氣頓時寂靜了兩秒。
中槍隨從的身子猛地倒在地上，睜眼的表情凝固著，
領頭人瞬時回神，握著槍的手指迅速扣下，人質下意識閉上了眼。
“砰！”
一道子彈極速襲來，刺破長空，比領頭人動作先一步射入了他的肩膀。
穿肉而過，領頭人猛地地倒退了一步，悶哼一聲，血跡自嘴角溢出，他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向窗外，程深透著槍口與他對視，那雙眸子冷寂。
身後破門聲瞬時傳來，腳步聲襲來，下一秒領頭人的身子被人踢到在地，頭和雙手被人壓製著。
趙言銳槍口對準他的腦袋，聲色俱厲地說：“不許動，你已中國軍隊逮捕！”
領頭人雙眼一閉，來不及掙紮昏倒在地。
“程隊，嫌犯已被逮捕，人質解救成功，任務完成。”
趙言銳嚴肅報告的聲音傳來，程深拿著槍起身，應了一聲，“醫護人員到了嗎？”
趙言銳看著被嚇暈過去的人質，點點頭，“到了，現在準備送往醫院。”
“行，全體人員歸隊。”
“是。”
【昨日下午四點，中方與阿富汗的鐵路建設聯絡員，梁湃，在前方駐地路上，遭當地反動塔利班武裝分子挾持，領事館當即申請中方軍隊解救人質。】
【今日淩晨，談判人員前往與塔利班分子談判交涉，中方特戰隊迅速抵達任務點，經過與歹徒的激戰後，最後順利解救人質。】
“嗯，這新聞這麽快就出來啦？”
趙言銳拿著手機朝一旁的程深感歎，“看看，這寫的與歹徒的激戰，順利解救人質，多成功多偉大！”
程深在整理資料，掃都沒掃他一眼，倒是一旁的賴仁毅隊員開口，“這順利是順利，但可惜的是最後沒直接擊斃那個頭目的腦袋。”
趙言銳“嘖”了一聲，“小賴，這生不如死懂不懂，這是你們程隊有意為之的，要好好學習。”
賴仁毅一臉的恍然大悟，程深聽到趙言銳的話，偏頭看去，眉梢微挑，“有意為之？”
趙言銳歪了下頭，“嗯？不然？”
“哦。”程深表情平靜，“我打偏了而已。”
趙言銳：“……”
滾你媽的打偏。
“啊，對了，程隊，你的手機還在我這兒呢。”賴仁毅連忙從直接包裏拿出手機遞給他。
程深接過道了聲謝，按下鍵開機。
開機界麵持續了幾秒，回到主界麵，程深隨意點開解鎖，左上角的信號隻有一格，他放在一邊沒管。
趙言銳突然想起什麽，扯著賴仁毅囑咐了一句，“回去後一定要去好好玩，假期就要結束了。”
賴仁毅愣了愣，還打算說什麽，忽而一道熟悉的微信叮咚聲響起。
他們兩人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機沒信息，愣了幾秒後，抬頭朝程深看去。
程深注意到他們的眼神，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機。
鎖屏界麵上顯示出微信的封麵。
程深頓了頓，想到了什麽，解鎖打開微信。最上頭的對話框閃著紅點，頭像和之前不一樣了，換成了煙花四射的照片。
程深掃了眼，點開對話框，一條信息從她那邊發來，四個字加一個標點符號。
——【早點回來。】
程深身子一頓，盯著那四個字，眸光微深，不做聲。
趙言銳看著他這模樣，有些好奇地湊到他麵前，“你看什麽呢？”
他正打算低頭去看手機，就見屏幕被程深鎖屏了。
程深隨手把手機放進衣兜內，掀起眼皮子睨著他，“看什麽？”
趙言銳眨眼，張了張嘴想開口懟他，身後房門忽而被人敲響，三人循聲看去。
警衛微微致意：“程隊，請來一趟隔壁。”
程深頷首，邁步跟著警衛，轉身往隔壁走，聯絡員瞧見他進來，端正身姿敬禮：“程隊。”
程深點點頭，回複敬禮。
聯絡員將手裏的衛星電話遞給他，“程隊稍等，稍後電話會響起。”
話音落下，幾秒後信號亮起，程深淡定接起，“首長。”
“嗯，我已經收到了任務報告，你和隊員們都辛苦了。”
“不辛苦，職責所在。”
“你這邊交接完後回國歸隊吧。”
程深神色自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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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點，夏日的高溫時刻，外頭的溫度有些灼熱。
馬路上駛過一輛越野車，碾壓過路上的碎石，行駛而過街邊的綠化，帶起了一道熱風和煙塵。
部隊大院門口的哨兵看著駛來的車牌號，駕駛座上的車窗搖下，哨兵看清他的人臉後，腰板挺直著，左手敬禮，開啟閘門放行。
程深朝他頷首道了句，“辛苦。”
車輛通過門檢，車速限行，程深單手轉動方向盤，沿著水泥路前行。
正值飯點，訓練完的士兵都往食堂跑去，風風火火的，有些嘈雜。
程深看了眼右側的車道，方向盤一轉避開人群，行駛著，最後停在一處公辦大樓，他解開安全帶，熄火下車。
“叩叩。”
房門被敲響，從裏頭傳來了一聲：“進。”
程深打開門邁步走進，主任瞧見他沒什麽驚訝地，“哦，來了。”
程深頷首朝他敬禮，“主任好。”
主任頷首，掃了眼他手裏的文件夾，“這次任務報告都寫了？”
程深將手裏的報告遞去，“全部人員書寫完畢。”
“行，我收到了，去休息吧，”主任朝他揮了揮手，“今天就放你最後一天假期，明天就來部隊這兒，你知道吧？”
程深點頭，“知道。”
主任看著他這平靜的表情，笑了一聲，“你可別在心裏罵我，你和那趙言銳的假期可算是夠久了啊。”
程深應了一聲，表情自若：“您再放點，我也不嫌多。”
主任被他氣笑，“趕緊滾回去，明天記得過來！”
“是。”程深答完準備轉身離開，主任又開口喚住了他，“誒，等會兒！”
程深偏頭看去，眼神示意什麽事？
主任皺眉想了想，“你這老大也不小都二十九了，我聽說前幾次給你安排的相親都給你搞砸了，你爸可是每天給我念叨這事啊。”
程深聞言揚眉，“他老人家跟您念也是好事，我可以清閑點。”
“誒，哪兒有你這思想的，不打算結婚了是不是！”主任敲了敲桌麵，“這回我和你安排的相親，你必須給我——”
“不必了。”
程深出聲打斷他，眼皮子半搭著，懶洋洋的說：“這婚我打算結，相親倒不需要了。”
主任一愣，反應過來他這意思的時候，微訝：“看上哪兒的人了？”
垂在身側的手觸到褲兜內的手機，程深眼眸微垂，笑了一聲，漫不經心的說：“還在追。”
作者有話要說：白焰：？？？
追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