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
◎雙熊傍地走,安能辨我是……(含中秋節加更)◎
鐵柵欄原本就隻是用來分開它們用的, 根本沒有什麽防護力,被景鬆一撞就倒了。
木槿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 就被景鬆按在了地上一通爆錘。
“汪!嗷汪!”
“哎?嗚汪!汪!”
仗著年齡優勢,景鬆結結實實地把木槿按在了身下,一拳接一拳,一直在打木槿的臉,一邊打還一邊張嘴咬,下嘴的地方也是木槿最脆弱的脖頸。
木槿是被護在手心裏長大的,根本沒什麽打鬥經驗,別說還手自衛了,兩隻手都抬不起來,隻知道捂著頭蜷縮在地上。
景鬆越打越凶,把木槿頭上的發卡都打掉了。從鐵柵欄打到假山旁,木槿發出了“哎哎”的求饒聲,它還是沒有停手的意思。
“咋回事?景鬆咋還咬人呢?”看到自家胖閨女受了委屈,夏有才一把抓住趙慶華的手臂, 忿忿地質問道,“你不是說它脾氣可好, 從來不打小姑娘嗎?!”
表麵正氣凜然,實則是會打老婆的家暴男是吧?
趙慶華也懵了,開口時, 一緊張還咬了自己的舌頭:“景鬆,它,它確實沒打過我們園的母熊啊,頂多是鬧著玩。”
今天這是咋了?
景鬆打木槿那可是下死手啊, 根本就不像是平常的打鬧, 更像是公熊爭奪領地、爭搶母熊時的對抗。
眼看木槿的手背上被咬出血了, 夏有才急得直跺腳,“這咋辦啊!胖娃兒它,它……”
滋滋……!
圍欄外,一束高速水流朝著景鬆衝了過去。
皮管的口被夏瑤捏得很緊,被加壓後的水流能衝出十米遠。水流打在人身上還有些疼,不過景鬆皮糙肉厚又有一層毛保護,這水衝在它身上更像是在給它洗澡。
為了讓景鬆快點停口,夏瑤特意瞄準了它的頭。
水流打在臉上涼颼颼的,濺開的水花又模糊了視線,沒一會景鬆就受不了了,從木槿身上起來後急吼吼地跑到一旁,逃到了水管滋不到的地方。
趁著景鬆逃跑的空隙,夏有才趕忙打開小門,連拖帶拽的把二百多斤的木槿從場地裏給拉了出來。
莫名其妙的一頓打,可把木槿給嚇壞了,看著夏有才時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似是隨時都有可能落下兩滴小珍珠。
“嗚哇,嗚哇,哎嗚……”
木槿向夏有才控訴著自己剛才被毆打的經過,顫巍巍的抬起手臂,黑色的毛發下有好幾處被咬傷的地方,殷紅的血和水混在一起滴了下來。
幸好,幸好今天沒有開館讓遊客旁觀,萬一被他們看到這麽暴力的流血事件,估計以後都要留下心理陰影了。
看到自家閨女受了傷,夏有才也顧不得什麽規定了,拿出手帕輕輕擦拭著木槿的傷口。
餘光瞧一眼旁邊的趙慶華,臉色又陰沉了幾分:“子不教父之過,既然知道景鬆脾氣不好咋不好好教啊?現在傷得是木槿,以後是不是就該咬我們了?”
“我,這……”
趙慶華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景鬆的脾氣是很差,平時總是罵罵咧咧地跟飼養員們頂嘴,可是它長這麽大還真的沒有發過脾氣。
上一次和熊動手還是三年前,當時身為亞成體的景鬆正在逐漸成熟,一開始是在跟其他小熊打鬧,打急了眼後才真的下狠手的。
後來給它劃分了單獨的場地後,就再也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了,所以今天的事實屬是意外。
摸著木槿的大臉蛋子,夏有才忿忿地說:“早知道就應該選景竹的,那孩子看著就乖,肯定不會打胖娃兒的。”
趙慶華:???
雖說這哥倆兒脾氣都不怎麽好,可跟景鬆比起來,天天不怎麽愛動彈的景竹內斂多了。想來,像它這種高冷的學霸,就算看不上木槿,起碼素質擺在那呢,也不會對它下手的。
“嗯,嗯……”
摸了摸頭上不見的紅發卡,木槿委屈地低下了頭,稍稍往夏有才身邊挪了下屁股,順勢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趙國華見自家的崽兒有了機會,試探地問:“那讓木槿和景竹再試試?”
“過幾天吧,”夏有才把木槿抱得更緊了些,“讓木槿歇兩天。”
木槿還是個小姑娘呢,上來就被一個家暴男暴打一頓,這得留下多大的心理陰影啊?必須得好好休息一段時間緩一緩才行。
“夏老哥,你放心吧,景竹肯定懂事兒!”
趙國華拍著胸脯向他保證道:“我這兩天好好開導它一下,咱家景竹絕對是個乖覺的女婿!”
一連休息了好幾天,木槿身上的傷總算是恢複了。
還好傷得不深,再加上平時按時抹藥,傷口愈合得很好,連一塊疤都沒有留下。
木槿這邊恢複後,大家再次開始如火如荼地為它和景竹安排相親。
今年的夏天來得有些晚,可眼看著就要進入七月份了,溫度還是像春天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天氣的影響,木槿的生理期一直沒有來。不過,大家還是要抓緊時間,趁繁殖期還未完全過去,趕緊讓木槿懷上孩子,這樣它就能在今年結束之前生下孩子。
有了景鬆衝開柵欄的經曆,這次他們特意把鐵柵欄加固了一番,同時還拿著好幾根水管在旁邊準備著。
隻要景竹一動手,就立刻滋它。早點下手,就能避免木槿受到太多傷害。
這次,夏有才先把木槿帶進了場地,讓它在裏麵玩了一會之後,趙國華才領著景竹進來。
“景竹,快進去啊?”走到鐵門前,趙國華搖晃了兩下手裏的竹筍催促它道,“木槿長得可漂亮了,你絕對會喜歡它的。”
走出這條熊貓通道就能進入木槿的院子了,可景竹卻停在了通道裏,怎麽都不肯出去。
扭頭看看趙國華,又看向早早就坐在院子裏吃竹筍的“大美妞”,景竹的眼睛裏毫無波瀾。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任憑趙國華怎麽哄,它都不肯進去。
“進去瞅瞅啊?木槿身邊放了不少的小蘋果呢。”
“你看,木槿多乖巧,這年頭像它這麽文靜的姑娘可不多了。”
“別磨蹭了,找個賢惠的老婆不行咩?非得當耙耳朵是不?”
……
趙國華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景竹就是無動於衷。一開始它還就隻是坐著,結果一聽到“耙耳朵”的稱呼,直接扭頭重新回到了熊舍。
往角落一趴,大屁股一撅,隨便趙國華再說什麽它都毫不理會。
難不成它不想當“上門女婿”,想去自己的場地見姑娘?
於是大家把鐵柵欄挪到了景竹的院子,重新布置了一番相親場地。
結果這次,輪到木槿不想靠近了。
“胖娃兒乖嘛,景竹那小子俊得很哩!”
“男大三抱金磚,找它當對象,以後肯定能過好日子。”
“上次那個家暴男你還見見麵呢,這個咋就不肯見了呢?”
……
任憑夏有才怎麽勸,它都背對著小門一動不動,一聽到“家暴男”三個字甚至更激動了,一個勁兒用爪子扒拉著自己的腦袋瓜,似是在為自己那個被弄壞的發卡抱不平。
男的不肯主動,女的不願露麵,和景竹的相親還沒開始就以失敗而告終了。
動物園裏適齡的男熊一共就三隻,景鬆家暴、景竹冷淡,眼瞅著時日不多了,總不能讓木槿去配杏來那個街溜子吧?
“不行,說啥也不找了。”夏有才雙手往身後一背,無比堅定地對夏瑤說道,“明天你就跟院長說,木槿單著就單著,還相啥親?不相了!”
為了相親這事兒折騰了好幾天,別的不說,木槿吃飯的胃口都變差了。
連續被兩個男熊看不上,是個熊都要抑鬱啊?更何況木槿還是小姑娘,臉皮薄,怎麽可能不在意。
夏瑤:“過幾天沈老師他們就來了,還是看沈老師怎麽說吧。”
木槿畢竟是沈斌送來的,當初既然答應要給木槿找個對象,就算不成事也得聽聽他們的意見。
不過要夏瑤說得話,她也不想木槿再遭這個罪了。
反正木槿還小,再單身幾年也沒啥大不了的。
聽他們父女倆在討論木槿的婚事,李招娣也跟著納悶道:“你說,咱木槿性格好長得又俊,那兩隻熊咋就看不上了?眼光就那麽高?”
把飯碗放在桌子上,她又嘀咕了一句,“會不會是木槿有啥問題?”
“有啥問題?木槿不可能有問題!”這可是他手心裏的寶,絕對沒問題!
“憑啥要它們看上?木槿還看不上它倆呢!”一說起景鬆和景竹,夏有才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一下又燒了起來。
景鬆景竹不行,健健康康還太小,杏來又……
“我覺得,要是動物園的熊都不行的話,可能得考慮找個野生女婿了。”夏瑤端來一碗米飯,淡淡地說道。
木槿沒辦法在野外生活,不代表不能找個野生的對象。
就像當初景鬆景竹的媽媽那樣,等到來年春天把木槿送到野外,多準備點豐厚的嫁妝,派點人時刻觀察著它的情況,等和野外公熊醬醬釀釀之後再把它接回來就行。
夏有才撇撇嘴,“說得輕巧,它們是那麽聽話的?說跟胖娃兒好就跟胖娃兒好的?再說了,你怎麽曉得它們行不行,萬一比杏來還……”
景鬆和景竹起碼是經過挑選的,野外的熊貓怎麽有個準?
運氣好點,碰到個威武雄壯的還行;運氣不好,碰到個歪瓜裂棗……木槿可是連還手都不會啊,到時候懷個“小流氓”的孩子,它還不得把腸子都悔青了?!
夏瑤:“不會,我保證能找到比杏來還好的。”
夏有才:“為啥?你咋這麽肯定?”
夏瑤隻回了他兩個字:“滔滔。”
誰說野外沒有認識的熊?滔滔不就是嗎?
要說找個野生男熊,夏瑤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它。
滔滔的戰鬥力可是有目共睹的,殺過狼、咬過人,可謂是男友力爆棚!還有那一張看著就正氣凜然的臉,比景鬆景竹還要靠譜呢。
雖然夏瑤一直想讓它當自己的準女婿,讓幺幺和滔滔結合成為一對“雌雄雙俠”,可要是娶了木槿這樣小家碧玉的女孩子,也不是不行。
畢竟也有不少鋼鐵硬漢會喜歡更加溫婉賢淑的例子。
“木槿再要找的話,可能就得明年了。”夏有才想到了山那邊的幺幺,又試探地問,“你不是一直想安排幺幺和滔滔嗎?讓木槿跟滔滔在一塊,你舍得?”
再過半年,平平安安就兩歲了,到時候就要離開幺幺獨自生活了。
等結束了哺乳期,到了春天幺幺就會再次發青。夏瑤都盤算好了,準備給它倆安排一場相親,看看幺幺願不願意和滔滔在一起。
夏瑤解釋道:“熊貓跟人不一樣,又不是隻能談一個。要是滔滔體力跟得上,幺幺和木槿當姐妹也不是不行。”
熊貓是“多夫多妻”製,沒有固定的伴侶,隻要合適就會短暫的在一起一段時間。
當然,在一起的時間取決於公熊醬醬釀釀的速度,完事後就重新變成陌生熊,各自生活。
一三五陪幺幺,二四六找木槿,周末休息一天養精蓄銳……嗯~完美!
看他們父女倆提起滔滔時有說有笑的樣子,李招娣的臉都紅了,夾起一塊豆腐堵住了夏有才的嘴:“這些事哪有放在台麵上說的?多大的人了,也不嫌臊得慌……”
又往夏瑤的碗裏夾了塊肉,李招娣轉移話題道:“昨天壯壯跟我說幺幺的山洞有點小了,你倆明天要是有空,趕緊拿個鋤頭去給它的山洞再挖挖,讓它們住得舒服些。”
夏瑤:“哦對!您要不說我差點都忘了!”
這段時間隻顧著操心木槿的事,李招娣這麽一提,夏瑤才想起來這件事。
平平安安現在可不像小時候隻有巴掌大,上個月夏瑤就發現山洞好像有點小了,隻要平平安安睡在裏麵,幺幺就隻能睡洞口。
一直說要找時間把山洞挖得再大一點,結果忙起來就忘了這茬事。
她不懂什麽山洞承重什麽的,所以為了安全考慮,還是得要夏有才來幫忙。
“挖山洞,那可麻煩著呢,”夏有才仔細想了想,“這樣吧,明天你把幺幺它們帶出去玩一天,讓壯壯來給我搭把手,爭取一天弄完。”
夏瑤和徐壯實異口同聲:“好。”
算起來,夏瑤都好久沒有跟幺幺在山上玩了。
去年上半年是幺幺剛生完孩子不愛動,下半年是自己有了動物園的工作,仔細想想,也就剛和幺幺認識的頭幾個月經常帶它在山上跑。
第二天,夏瑤起了個大早,裝上滿滿一筐的窩窩頭和水果,準備帶幺幺和孩子們好好郊遊一番。
夏天天亮得很早,六點天就大亮了,不過空氣還帶有夜裏的涼意。一陣風吹過,夏瑤不禁縮了縮脖子。
幺幺和平平安安醒得很早,夏瑤到山洞時,幺幺正摟著它們倆喂奶。
嘬嘬,嘬嘬……
平平安安都是一歲半的崽崽了,已經可以自己吃竹筍、啃竹子了,可每天還是要纏著幺幺要吃奶。
別看平時它們倆鬧騰得很,隻要一趴在幺幺身上,立刻就變成了小時候那乖巧的模樣。
眼睛一閉,雙手雙腳輕輕地搭在媽媽的身上,哪怕體重突破了一百,它們還是幺幺護在手心裏的小寶寶。
可同樣是寶寶,平平身上的毛卻是又髒又亂,像是從黑煤窯逃出來的小工,對比旁邊幹淨又軟萌的安安,簡直不像是一個媽生的。
“你這身上是什麽啊,這麽粘?”
夏瑤想用手帕把它的毛擦一下,結果一用力,手帕也粘了一坨黏糊糊的東西。一旁的金蛋三兩步地跑過來,用手指勾了一下後嚐了嚐味……
夏瑤:???
幺幺湊近聞了聞,也伸出舌頭“呲溜”舔了一下,還有安安,幹脆咬住了它的耳朵開始來回吸吮著。
平平十分淡定,低頭看看身上的髒東西,它甚至還彎下腰一口把自己的腳塞進了嘴裏。
嘔!
夏瑤:“算了,不擦了,咱們還是直接去洗澡吧。”
幸好她早有準備,甩了下手帕上粘著的髒東西,夏瑤站起身從竹筐裏拿出一條更大的毛巾還有一把小刷子。
正好也好久沒洗澡了,今天好好給它們好好搓搓背!
“嗯?嗯?”
夏瑤抱著金蛋往小溪的方向走,剛走幾步,就聽到身後幺幺的叫聲。
“唧唧唧。”
金蛋從夏瑤的肩膀上跳下來,重新跑回到了幺幺身邊。
喂完奶後,平平安安都從幺幺身上下來了,正好給金蛋騰了個位置。雙手往幺幺的脖子上一繞,站起身時,仿佛是一條大金鏈子般掛在它的身上。
幺幺往相反的方向走了兩步,扭過頭又向夏瑤叫了兩聲。
“嗯!嗯!嗯!”
它好像是在讓夏瑤跟著自己走。
從山上下來後,幺幺帶著夏瑤一路往東走,爬上了山坳的另一邊。
這邊沒有太多高大的樹木,不過灌木長得卻很好,到了夏天,翠綠的植株中偶爾開出幾簇野花,不少蝴蝶和蜜蜂都在附近飛舞。
“哎~哎哎~”
路上,安安的興致很高,一會跑去前麵撲蝴蝶,一會咬著幾根狗尾巴草,像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金蛋也很高興,手裏拿著路上摘下的一朵小花,來回折了兩下後放在了幺幺的頭頂,又抬起幾撮毛壓在上麵,擔心花掉下來,還用手指蘸著口水壓了一下。
唯一不高興,隻有平平。
它一聲不吭地跟在後麵,四肢像灌了鉛一樣重,平時就屬它最鬧騰,今天卻安靜得沒有發出一點動靜。
走了好一會,他們來到了一處陡峭的山坡下。
前段時間山裏下了大雨,因為沒有樹木來鞏固泥土,巨大的降水量造成了山體滑坡。疏鬆的泥土被衝散,露出了岩石的山體,陡峭的山體估摸著有□□米高。
順著岩石看上去,在七米高的地方有一處小洞,洞裏有幾塊黃燦燦的東西,不少蜜蜂在附近保衛著家園的安全。
是一處野蜂巢?
附近的食物很豐富,蜜蜂們每天都能吃很飽,多餘的蜂蜜順著岩石流下,拉出一條長長的痕跡,有幾滴落在地上後周圍吸引了不少螞蟻。
“嗯!嗯!嗯!”
幺幺直起身子,雙手扒在岩石上仰視著頭頂上的蜂巢。咽了咽嘴裏的口水,它滿眼都寫著對蜂蜜的渴望。
家花那有野花香?家蜜自然沒有野蜜甜。
不同的花粉能釀出不同的花蜜,吃膩了夏瑤帶來的蜂蜜,偶爾它也想換換口味。
夏瑤把手放在岩石上,抬頭看了眼那處蜂巢,說:“這麽高,我得拿繩子來才行啊。”
山坡很陡峭,和地麵形成了將近六十度的夾角,徒手也是能爬上去,不過安全起見還是在更高處的樹上綁個繩子更靠譜。
不過幺幺好像並沒有要找她尋求幫助的意思,坐在地上,它的目光落在了旁邊自己那一雙兒女的身上。
“昂,嗯……”
安安靠在幺幺身邊,一頭撞在了它的手臂上,眨了眨那雙漆黑的眸子,臉上寫滿了柔弱和可憐。
媽,你知道的,我肩不能提手不能抗,我也想幫你拿蜂蜜,可是……
“嗯!嗯!嗯!”
疼惜地將安安摟在懷裏,幺幺的小腿一伸,不輕不重地踢在了平平的小屁股上。
平平一臉懵逼:???
夏瑤好像知道平平那一身髒是從哪來的了……
平平假裝沒聽懂幺幺的意思,坐在那撥弄著地上的那顆小石子。結果幺幺直接站起身咬住了它的脖子,把它拖到了山坡底下,還用鼻子拱了拱它的屁股。
養崽千日,用崽一時,上!
“哎?哎?”
平平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不情不願朝著石壁爬了上去。
熊貓的爪子很鋒利,不止爬樹方便,爬山也不費力。不一會的功夫,平平就輕鬆爬到了石洞的位置。
野蜂巢不像蜂箱那麽規則,大大的一坨倚靠在石壁上。發現有入侵者,周圍的蜜蜂都聚集在了平平附近,麵對這個熟悉的入侵者,它們已經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
可惜,平平身上的毛很厚,蜜蜂幾乎很難把屁針叮在它的皮肉上,隻能任由平平偷自家的蜂蜜。
平平很聰明,它用手按壓著蜂巢的表麵,這樣就能把蜂蜜從裏麵擠出來。擠出來後再用手掌、手臂把蜂蜜塗在身上,下來時媽媽和妹妹就都能吃到啦。
別看平平還小,背負著媽媽和妹妹的希望,它弄蜂蜜的時候可賣力著呢。
嗡……嗡!
蜜蜂聚集得越來越多,扒在石壁上的平平也開始加快手上的速度。
“哎!”
忽然,有一隻蜜蜂突破了它身上的毛,狠狠叮在了它的後脖頸上。
平平的手一抖,不小心把一整個蜂巢從石縫裏推了下來。
咚!
平平:???
夏瑤:!!!
幺幺:!!!
安安:!!!
金蛋:!!!
脆弱的蜂巢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金黃色的蜂蜜裹著那些還未出生的蜜蜂灑了一地,還有那隻蜂王……密密麻麻的畫麵看得夏瑤密集恐懼症都犯了。
嗡嗡嗡!嗡嗡……!
蜂巢一毀,盡數蜜蜂像是收到了什麽信號一樣,從四麵八方飛了回來。
“快跑!”
夏瑤也顧不得在石壁上的平平了,把外套包在頭上後朝著山下跑去。
不是她自私,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被叮一兩下還行,可是這麽多蜜蜂,累積起來的蜂毒可是能把人給毒死的!
見夏瑤扭頭就跑,幺幺也背上金蛋跟在了她後麵,剛跑兩步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又調轉回來拖起了坐在地上的安安。
一家子跑得那叫一個快,蜜蜂們還未全部回來呢就跑沒影了。
可憐的平平啊,還掛在石壁上蹬彈著兩條小粗腿,一邊承受著蜜蜂的攻擊一邊努力地往下爬呢。
“哎?哎哎!”
媽媽!奶奶!你們等等我呀!!!
嘩啦啦,嘩啦啦~
癱坐在小溪裏,平平生無可戀地歎了一口氣。看著水裏自己的倒影,比起平日,自己的臉蛋子好像更腫了一點。
夏瑤一邊捋開它的毛,一邊替它拔著身上的蜂針。還好被叮得不是很嚴重,洗幹淨後抹點消炎的草就行。
夏瑤給平平洗澡的時候,幺幺正在旁邊和安安玩,把頭埋在它的小肚子上磨蹭、抱在懷裏一個勁兒地揉搓,愛不釋手地擺弄著自己生的崽崽。
小時候幺幺很偏心平平,可它們長大後,幺幺還是更喜歡自己的這個小閨女。
安安長得很好看,是那種一看就知道很乖的小熊,不愛叫喚、不搶飯吃,性格穩定得和幺幺一樣,換成誰都會喜歡像它這樣乖巧的崽崽。
靠在幺幺懷裏,安安就像是一團棉花一樣任由媽媽擺弄,偶爾配合得哼叫著幾聲,奶裏奶氣的撒嬌聲把夏瑤的心都給喊化了。
玩了好一會,幺幺站起身走到旁邊,撅起屁股在那顆大石頭上蹭了蹭。
那是在做標記的意思。
它們好久沒有來這邊洗澡了,屬於幺幺的氣味淡了不少,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再鞏固一下。
幺幺蹭完後,安安也學著它的動作,在那塊石頭上磨蹭了兩下。
“嗚……嗷!”
前一秒還慈眉善目的幺幺一下變了臉,猛地在安安的尾巴上咬了一下。
“哎!哎!哎!”
安安疼得直叫喚,從石頭上跳下來後,可憐兮兮地望著它。
四目相對,幺幺努力按下了抬起的唇角,冷靜了一會後,走過來在安安的頭頂上溫柔地舔了兩下。
媽媽不是故意要凶你,是想告訴你這樣做很危險。
標記領地是很重要的事,領地可以有交叉重疊的地方,可是絕對不能在同一處地方有兩個標記。
在其他熊貓標記過的地方蓋上自己的標記,就意味要搶地盤。沒有碰到熊貓還行,要是當著其他熊貓的麵這麽做,可是要挨打的。
挨完一頓打後,安安沒有不高興。
它好像也意識到這麽做是不對的,於是重新換了個地方開始做標記。
它剛學會做標記不久,每次做完標記後都要扭過頭聞一聞,發現味道比較淡就重新撅起屁股蹭兩圈。
中午的陽光很熱,正好可以把身上的毛曬幹,標記了幾處地方後幺幺便找了個地方趴下睡覺。
看著安安那努力學習的樣子,沒一會幺幺就進入了夢鄉。
“嗯!嗯!”
給平平洗完澡後,它迫不及待地衝到了安安身邊,直接把安安給撲倒在了地上。
得意地甩了甩身上的水,平平不僅撅起屁股在安安剛磨蹭過的地方打了個圈,還擠出了幾滴尿。
平平這個小魔頭,最喜歡搶安安的東西,竹筍、窩頭還有玩具,就算它手裏有也要拿安安的。
平時幺幺在的時候還能管管它,現在媽媽睡著了,它就成老大了。
熊孩子就是熊孩子,剛才還在因為被蜜蜂叮了不高興呢,一眨眼就又開始犯渾。
“嗯,嗯……”
安安早就習慣被平平這麽欺負了,歪歪扭扭地從地上爬起來,它沒有還手,而是默默去別的地方重新標記。
平平就跟在安安的後麵,看它剛從石頭上站起來,緊接著就過去蹭了蹭;在樹根下留了氣味後,又立馬擠出幾滴尿蓋上去。
凡事安安做過標記的地方,平平無一例外地全都標記了一遍。
它就是故意在挑事想惹安安生氣,逼它和自己打一架。
可安安偏不,隨便平平怎麽惹自己,就是不搭理它,還有一種無所謂的眼神去看它。
哼!幼稚鬼,才不跟你生氣呢!
見安安不跟自己玩,平平又把目光轉移到了在旁邊睡覺的幺幺身上。
悄咪咪地走到幺幺身邊,它抬起屁股在幺幺的背上蹭了蹭。
哎嘿~你要是再不過來,媽媽以後可就是我一個熊的啦~
光是蹭後背還不夠,平平又跑到幺幺身前,在幺幺的腿上蹭了兩下,以及它的腳、手臂、肚子……
為了得到媽媽全部的疼愛,平平幾乎把幺幺的全身都蹭了一遍。
最後,它走到了幺幺的麵前,仔細打量著它睡熟的臉:如果在媽媽的臉上做了標記,那以後媽媽是不是就隻親我一個熊了?
過了一會,平平果斷抬起了屁股,重重壓在了幺幺的臉上開始了左右磨蹭。
一遍蹭一邊看向不遠處的安安,平平得意洋洋地翹起了嘴角。殊不知,它屁股下麵的那一雙眼睛裏正有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
“嗷!汪!汪汪!”
“哎?昂昂……”
看著被按在地上暴打的平平,夏瑤的腦海裏倏地閃過了一個念頭。
她好像知道木槿為什麽會被景鬆打、被景竹敵視了。
……
“木槿是男孩?怎麽可能?!”
沈斌端起麵前的杯子喝了一口,不以為然道:“出生時我們檢查過性別了,它和梔子的性別不一樣,梔子是男孩,木槿肯定是女孩。”
八十年代哪有什麽檢測熊貓基因的技術,判斷熊貓的性別基本就看它們的長相,或者三歲之後器官成熟後的區別。
剛出生的時候也是判斷公母的時機,不過準確率也不能達到精準的百分之百。
“木槿現在已經四歲多了,你也看到,它並沒有長高丸。”
夏瑤回道:“人工圈養的大熊貓發育都很慢,萬一木槿隻是發育慢,所以□□一直在隱囊裏藏著呢?”
“發育慢,怎麽會?”坐在一旁的人不解道,“我們一直都是按照野外模式飼養的,不可能會發育慢啊。”
夏瑤沒有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
他們雖然研究大熊貓也有一段時間了,但是對於二十一世紀的專家而言,他們對熊貓還是沒有那麽了解。
野外生活和人工飼養是有很大差別的。哪怕從小生活在野外,隻要有人工幹預,都不能算是野生的熊貓。
夏瑤:“所以我建議麻醉觀察一下,這樣就知道它是公是母了。”
夏瑤是從平平安安身上聯想到木槿性別的。
不同性別的動物在同一個地方做標記不會有事,但如果是性別相同的動物在同一個地方做標記,就很容易爆發肢體衝突。
按照道理,在繁殖期間公熊貓不會對母熊貓表現出敵意,就算沒有看上眼頂多也是回避,從來不會有襲擊的行為。
和人類社會不同,在熊貓的世界裏,母熊貓的地位是很高的。
就像樂樂經常打健健康康一樣,它們就算偶爾還手也不會真的打樂樂,除了有打不過的因素之外,還有血脈裏對雌性的尊重。
不止是熊貓,大多數哺乳動物都是這樣的特點,尤其是在每年的繁殖期,雌性打雄性很常見,雄性打雌性很少,一般都在醬醬釀釀的期間,雄性才會試圖壓製雌性。
夏瑤一早就有這樣的猜想,隻是景鬆的脾氣確實比其他熊貓暴躁,所以這個念頭才會一閃而過,直到看到平平和安安才聯想起來。
景鬆為什麽一進院子就到處翻弄木槿的玩具?不是嫌棄女孩子的家有多麽髒亂差,而是因為這是另一隻公熊貓的地盤,它要重新做標記。
為什麽會在木槿排泄時動手?或許就是以為它要占領自己的地方。
眾人對視一眼,默許了夏瑤的建議。
雖然不想承認自己弄錯木槿性別的事,但還是檢查一番為好。畢竟,它還肩負著川秦兩省熊貓基因交流的重任,真要是個男孩,也好趕緊重新計劃下後續的安排。
帶著獸醫和沈斌他們來到熊舍時,夏有才正在鐵門前和木槿玩,趙慶華和趙國華在旁邊蹲著,其他飼養員像是看馬戲一樣圍在旁邊。
“木槿真的很乖哎。”
“我就說吧,我家胖娃兒乖著呢。”
“這麽乖的小姑娘,以後可得找個好點的對象,我們那倆指定是不行。”
“可不是,就得是大拇哥才配得上我家木槿。”
“木槿的脾氣咋這麽好?你看,我怎麽摸它都不生氣。”
“天生的,我家姑娘就是天生脾氣好~”
夏有才用了短短幾天,成功把趙慶華和趙國華帶入了木槿的坑。
什麽叫乖巧聽話?什麽叫性格穩定?什麽叫國色天香?
從前他們一直以為像熊貓這樣的猛獸,隻會像熊那樣凶猛,可跟木槿接觸過之後,才發現它們原來也能像貓一樣,隨便被摸也不會不高興,甚至還願意跟你玩。
你摸一下,我摸一下,他倆的手就沒從木槿的身上離開過。扭頭再看看自己那不爭氣的熊兒子……他們更羨慕夏有才了,命真好啊,竟然能攤上這麽個胖閨女!
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新的發卡,這次夏有才買的是印著小黃花的,“紅的壞了,咱還有新的,爹給你戴上好不好?”
“哎~哎~”
聳了聳耳朵,木槿高興地哼了兩聲。
不止是夏有才,趙慶華和趙國華也給它準備了小禮物賠罪:一個買了個蝴蝶結的係帶,一個買了一條粉紅色的圍脖,全都是小姑娘喜歡的樣式。
輪流把禮物給它戴上,那張微笑的圓臉蛋兒把一眾飼養員的心都給看化了!
“老夏!”
看到夏有才距離木槿那麽近,沈斌羨慕又嫉妒地叫了他一聲,“又想扣分了是不?”
“現在哪有分讓你扣啊,”夏有才撇撇嘴。
見他身後跟了不少人,其中一個人手裏還拿著麻醉劑時,他緊張地問道:“你們這是準備幹嘛?”
夏瑤解釋道:“我不是跟您說了嘛,木槿可能是男孩,所以我們來給它檢查一下。”
“咋可能是男孩啊,我都說了不可能,”夏有才還是堅持著自己的說辭,“我都養了它這麽幾個月了,會看不出是男是女?”
“光看哪能看得準。”
夏瑤走到前麵,把夏有才拉到了一旁:“還是打完針檢查一下吧。”
“打啥針啊,”夏有才把手抽了出來,擋在了木槿麵前,“是公是母,還用得著這麽麻煩?”
他可不想自家閨女無緣無故地挨一針。
不就是看公母嗎?平常在村裏見得多了,這麽簡單的事,根本不用那麽麻煩。
照顧了木槿幾個月,它哪有一點公熊的特征?想到這,夏有才胸有成竹地把手湊了過去。
平常雖說見過不少,可這還是他第一次親自動手呢……
“嗯?”
木槿渾身倏地一激靈。
夏有才的五指微微用力,霎時間,他仿佛摸到電門一樣,渾身一顫後,臉色都變了。
趙國華:“咋樣?摸出來了嗎?”
“還是我來吧。”
夏瑤捋起了袖子,…………
夏瑤猜得沒錯,木槿果然和幺幺不一樣!是因為人工圈養,導致身體發育比較緩慢,才會看起來和小女孩一樣。
所以,被當成小女孩養了這麽久的木槿,竟然真的是個男孩!!!
作者有話說:
木槿:所以你們摸夠了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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