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看到木槿衝進了房間, 夏瑤嚇得趕緊起身去看。

就算自己不待見他們,但那也是活生生的兩個人啊, 真要是有個好歹,光是醫藥費就不知道要賠多少錢,萬一要是鬧出人命……

“夏瑤,你快來!木槿它,走開,你走開!”

“啊!救命!救救救……”

咚!

夏瑤剛走到門口正好聽見一聲響,緊接著,便是陳元摔了個狗吃屎的模樣。

夏瑤:???

一切發生得有點快,她都沒看清是怎麽個情況,陳元的臉已經埋在那一灘混著熊貓粑粑的泥漿裏了。

緩緩抬起頭時,他竟然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流到嘴唇上的髒東西……

嘔!

夏瑤差點吐出來。

“夏瑤!夏瑤救救我,夏瑤!”

張帥被逼得退到了牆角,用力揮舞著手裏的那塊濕抹布,臉都嚇白了。看他抖似篩糠的兩條腿, 好像分分鍾會跪在地上向木槿磕兩個頭尋求它的原諒。

可惜,木槿不吃他這一套。

“嗚……嗷, 汪!”

木槿罵罵咧咧地向他走近,甩了甩頭,平常那張憨態可掬的大臉蛋子此刻卻是齜牙咧嘴, 凶狠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的皮扒了。

“木槿!噓……不生氣,不生氣了,安靜……安靜……”

看木槿那火冒三丈的架勢,夏瑤也不敢輕易靠近它, 隻能試著用聲音引導它冷靜下來。

雖然養了木槿這麽久, 但她絲毫不敢忘記它是一頭熊。

貿貿然地過去, 萬一勸說不成,那不就是送雙殺了嗎?

“昂!嗷……汪!”

木槿沒理她,自顧自地朝著張帥靠近。

“咋,咋辦啊!”

張帥慌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他的眼角卻掛著兩顆晶瑩的淚滴。

怎麽辦?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趕得及送去醫院還能撿回一條命,要是趕不及……那就挑一口厚實點的棺材,順便去山上找塊風水寶地吧!

“汪!”

木槿一個加速衝了上去,卻沒有像獅子撲兔那樣用牙齒撕碎他身上的肉,而是像鬥獸場的猛牛那樣,直衝他的下三路。

“啊!!!”

張帥一聲尖叫,隨後整個人騰空而起。

一百四五十斤的體重對木槿來說不值一提,衝刺、上挑、起身……整套流程下來有種魯智深倒拔垂楊柳的即視感,不過魯智深用的是手,木槿用的是頭。

剛才陳元是怎麽摔倒的?這次,夏瑤看清楚了。

上一秒,張帥在半空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下一秒,他便和陳元一樣摔了個狗啃泥。

發泄過後,木槿當即就冷靜了下來。沒有再衝上前給他們來個泰山壓頂,也沒有來一手黑虎掏心,就隻是甩頭哼了兩聲後,悻悻地趿拉著步子走了出去。

木槿是被人類養大的,就算再生氣也不會張嘴去咬把它喂大的那隻手。

可是不咬人,不代表不能發泄心裏的小情緒。

走過夏瑤身邊時,木槿的小眼神裏充滿了委屈,似乎是在埋怨她沒有幫自己出頭,反而還要阻止自己。

聽到外麵傳來陳元和張帥的叫喊聲,在廚房做飯的李招娣急忙趕了出來,正巧,去外麵抬水的夏有才和回家拿牛奶的何家寶也同時推開了院門。

“哇!哇!”

爹!

前腳從小房間裏出來,木槿後腳就朝著夏有才跑了過去。

夏有才放下肩上的扁擔,穩穩地抱住了木槿衝刺過來的大腦瓜,看看地上亂糟糟的雜草還有木槿小屋裏那濕漉漉的土地,急切道:“咋了?胖娃兒這是咋了?”

木槿哼了兩聲,也不叫了,一個勁兒在夏有才懷裏磨蹭著。

李招娣看陳元和張帥滿身是泥的走出來,下意識地掩鼻皺眉,還用手扇了扇臉前的風:“不是叫擦個牆?咋會弄成這樣?”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夏瑤見兩人沉默,隻好替他們解釋道,“我剛才進去瞧牆上都是水,或許是活兒沒幹好,木槿不高興了吧。”

夏有才瞅了眼屋裏濕漉漉的牆,眉頭縮成了一團,小聲嘀咕道:“這大冷天的,弄得這麽濕,木槿咋住啊?晾一天恐怕也幹不了。”

“早說幹不了幹不了,非要幹,弄得一堆事……唉!”

夏有才雖然沒有明著埋怨誰,可聽著他的語氣,何家寶的臉都黑了。將手裏的牛奶交給李招娣後,走上前,二話不說一人扇了一巴掌,又朝著他們的大腿踹了一腳。

何家寶下手重得很,木槿把他們撞飛,頂多就是摔在地上狼狽了點,可這一巴掌打得那叫一個響,還有飛起的一腳,更是直接把他們踹得坐在了地上。

看陳元捂著肚子在地上左右扭動,那一下,可比木槿撞得疼多了!

“他*的,一點活都幹不好是吧?嗯?!”

何家寶抽出一張手帕擦著手上的髒東西,高高在上地斥責他們道:“大過年的,非得在夏叔家丟人現眼?我****!****!”

何家寶那一番話的含“媽”量極高,一句接著一句,音調也隨之增高。

裝了兩天文化人,何家寶還是忍不住爆粗了。

這才是他最真實的樣子嘛。

看到何家寶對陳元他們又打又罵,木槿也不哼唧了,悄悄偏過頭看起了戲。聽不懂沒關係,反正隻要知道他們因為自己的事兒挨打了就行。

罵了他們好一會後,何家寶解氣了不少,重新點上一支煙後,忿忿地罵了一句:“別他媽在這兒礙眼了,趕緊滾回去!洗幹淨換身衣裳,大過年,別髒了夏叔家的地!”

“對不住,叔,真是對不住。”

“我們錯了,您別生氣。”

看他們被打的那麽慘,夏有才也不好再說什麽,點點頭就作罷了:“行了行了,快回去換身兒衣裳吧。”

陳元和張帥走了,何家寶卻還留在這兒,一邊幫著夏有才和徐壯實把地上清掃幹淨,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村子裏這些年的變化。

回到廚房裏幫著李招娣切菜,夏瑤總覺得這個何家寶不太對勁。

“你也看出來了吧?這何家寶對咱家也太殷勤了點,”李招娣瞧了眼外麵的三個人,撇撇嘴道,“當年他爹在的時候,也沒見他多親近你爹。”

夏瑤跟著點頭,“娘,我覺著他像是衝著熊貓來的。”

聽到夏瑤這句話,李招娣正在切菜的手停頓了一下:“我覺得也像,昨天你沒在家,他三兩句話就往山上問,不是熊貓就是竹子,他從前可沒這麽上心過。”

“啊?那他……”

李招娣知道她要問什麽,安慰她道:“放心,幺幺的事兒咱村裏人誰都沒提,還有健健康康它們,大家也都不知道。隻要他別往山上跑,保準瞞得嚴嚴實實。”

去年一年,村子裏能外出打工的人都走了,剩下的人整天在田裏忙著種地,誰能管山上的事?

就算知道夏瑤在山上養熊貓熊,隔三差五也會帶著一隻熊貓熊進村,他們也不在意。

所以何家寶再怎麽旁敲側擊地打聽熊貓的事,也沒辦法從村民口中得到什麽消息。

“那就好,”夏瑤鬆了一口氣,又問道,“那他這次說啥時候走了沒?不會一直要留在村子裏吧。”

李招娣:“估計過幾個月吧,他說回來是要辦點事,辦完了才能走。”

辦事?

仔細想想他和陳玉華之間的糾葛,看來這段時間陳玉華要更加小心才行,這位法製咖說不定要動手了!

……

“你以後離何家寶遠點,他給你的什麽東西都別要。”走在路上,夏瑤再次叮囑陳玉華道。

跟在一旁的徐壯實問道:“那我可以要嗎?”

夏瑤:“你也別要。”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重複好多遍啦。”陳玉華點頭如搗蒜,揉了揉快要磨出繭子的耳朵,“他說什麽我都不信,他給什麽我都不要,這些我都記得,你就放心吧~”

夏瑤撇撇嘴:“這麽多年沒動靜,一回來就變得這麽熱情,肯定有古怪。”

陳玉華摟著夏瑤的手臂,討好地靠在她肩頭蹭了蹭道:“我當然知道,所以我這不跟著你們一起來了嗎?”

這兩天正是串親戚的日子,原本說好跟爹娘一起去長坪村的,結果何家寶請了人來村子裏唱大戲,還請了人來搭火做飯,說是要鋪幾十桌年夜飯感謝大家。

村子裏的每家每戶都在,也省得串門了,正好坐在一起一邊看戲一邊吃飯。

越是要放鬆的日子,夏瑤越要保持警惕,擔心何家寶會趁機對陳玉華不利,於是就打著去別村串門的由頭帶上她一起出來了。

再過十幾天這個年才算完,陳玉華回城上班之前的這段時間,夏瑤必須要站好最後一班崗。

“李長富,他好像也沒來過咱們村吧?”踢著山路上的小石子,陳玉華隨口問道,“會不會是在城裏聽說了啥?才會跟別人議論你的?”

夏瑤:“城裏能聽說我啥,我就是個給熊貓挑大糞的。”

陳玉華碰了碰她的肩膀,揶揄道:“可別謙虛了,報紙報道了你那麽多次,光我都看到好幾次了。”

夏瑤:???

村子裏的人大字都不認識幾個,更別說是看報紙了,平常有點什麽事都是從去城裏趕集的人嘴裏聽說的。

鄉下人在意的是肉價貴不貴、布價漲沒漲,哪裏會管動物園裏的動物們是個啥情況?所以就算是傳了關於夏瑤的那麽幾句話,不熟的人回村後也懶得議論。

不過在磚廠上班的陳玉華,倒是偶然在男主角辦公桌的報紙上,看到過夏瑤的名字。

《動物園歡迎熊貓“奇跡”入園!》

夏瑤以飼養員的身份出鏡。

《動物園員工首次成功戰勝犬瘟病毒!》

夏瑤再次出鏡。

《動物園於X月X號放歸健健康康!》

夏瑤沒出鏡,名字出鏡了。

《回訪健健康康放生處,發現“四不像”生物!》

夏瑤的名字沒出鏡,模糊的背影出鏡了。

大部分人的關注點都是熊貓,可隻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每一次熊貓出現,必定就會有夏瑤的名字。

陳玉華一開始還沒注意,也是後來才意識到的。

“所以,會不會是他也在報紙上看到你了?”陳玉華問道。

這麽一說,好像確實像是這麽一回事:“等會直接問問他吧。”

夏瑤今天來不是想興師問罪,純粹是為了滿足心裏的疑問。

養熊貓這事兒,她不想讓太多人知道,畢竟不是啥光榮的事,沒什麽可宣傳的。她就想當個透明人,安安靜靜地過自己的小日子,不想被太多人打擾。

他自己知道就行,以後就別告訴太多人了。

長坪村的路修得很快,村前的土路換成了平整的水泥路,走起來輕快多了,也不用擔心被石子絆到腳。有了這條水泥路,想來以後會有更多的錢湧進這座村子吧。

“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

剛進村,就聽到被鞭炮驚起的狗叫聲。

沿著路一直走向李長富的家,又聽到了幾聲不一樣的吠叫。

“汪!汪!汪!”

夏瑤:???

“姐姐你聽,是熊貓叫。”徐壯實替夏瑤開口道。

叫了幾聲後,又聽到了男人的叱罵,還有金屬碰撞的聲響:“他媽的,叫什麽?再叫老子打死你!”

循著聲音往前走幾步,夏瑤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男人的叫罵、熊貓的吠叫,都是從這個院子裏傳出來的。

這就是李長富的家。

嘭嘭!

徐壯實上前敲了敲門,“請問,李……長……富在家嘛?”

“誰啊?”

聽到有人來,男人的語調稍稍緩和了幾分。

走過來打開了門,他的手裏還攥著一根夾煤球用的火鉗,“有事?”

“長富哥是吧?我就是夏瑤,”夏瑤淡淡地抬了下嘴角,“守財哥上次是你介紹來的嗎?”

“夏瑤啊。”

聽到她的名字,李長富臉上總算露出了點好臉色。看得出來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夏瑤,仿佛是看到什麽大明星一樣,眼睛裏閃過了一絲驚喜。

“對,我和你守財哥認識好幾年了。他家也養了熊貓,我之前看你挺會養熊貓,就跟他提了一嘴,說是有啥問題可以找你。”

停頓了片刻後,李長富又問:“他家熊貓給你添啥麻煩了?”

“汪!汪!汪!”

夏瑤還沒開口呢,院子裏南邊的那間房又傳出了幾聲吠叫。

“他媽的,還叫是吧?”轉過頭,李長富的臉上再次寫滿了憤怒和陰狠,“真以為老子不敢打你是吧?”

陳玉華驚訝道:“你家也養熊貓了?”

李長富:“是啊,養了四五天了,還沒打服呢。”

夏瑤:???

“打?!”夏瑤再次向他確認道,“你竟然敢打熊貓?你不怕它咬你嗎?”

李長富無所謂地回答說:“一個畜生而已,有啥不能打的?它要敢咬我,我就打死它!”

陳玉華:!!!

徐壯實:!!!

走進院子,他們果然在那間房子裏看到了被關著的熊貓。

房子的鐵門像是剛換不久的,門框上滿是熊貓留下的抓痕和齒痕。夏瑤他們看到它時,那隻熊貓的雙爪正扒在欄杆上,呲著牙發狠。

熊貓渾身灰撲撲的,長得卻很強壯,一點都不像是生病或者手上的樣子。站起來時,基本上和房門一樣高,還有那一口鋒利的牙齒,“食鐵獸”的稱號當之無愧!

夏瑤餘光敲了一眼它兩條腿之間的小鈴鐺……唔,是隻公熊。

看它身形健碩、膀大腰圓的樣子,年齡應該要比幺幺大一點,換算成人類,大約是三十四五的壯年時期。

“這麽大一隻熊,你是從哪抓的?”陳玉華驚訝道。

李長富:“附近的山上啊。”

透過它身上的毛,夏瑤依稀能夠看到皮肉上的血痕,那都是被火鉗毆打留下來的痕跡。

在幾天,熊貓一定沒少被打。

天天聽著炮聲、住著逼仄的房子,

“私自抓捕熊貓,毆打、淩nue,你這樣是犯法的!”夏瑤警告它道,“我勸你最好把它放了,要不林衛隊的人來了,你這是要被拉去蹲笆籬子的!”

聽到夏瑤毫不客氣的態度,李長富兩手背到身後,梗著脖子道:“憑啥?憑啥抓我?山上竹子開了花,熊貓幾乎都快死絕了,我抓一隻回來,給它吃給他喝,哪裏犯法了?!”

竹子開花?熊貓死絕?

怎麽又有這樣的言論在瞎傳啊!

為了證明自己沒說謊,李長富又回到屋裏拿出了好幾張報紙,拍在了桌子上,“別想嚇唬我,市裏的新聞上都寫的有,鼓勵周圍村鎮收留熊貓、保護熊貓,是你說得管用?還是新聞說得管用啊?”

翻開那一份報紙,是幾天前剛發行的,正是何家寶回村的前一天。

報紙的頭版就是幾個醒目的大字:山上的竹子開花,熊貓餓死數量已過半百!

夏瑤:???

這一期的報紙幾乎三分之一的篇幅都和熊貓有關,歡慶新年本該是件高興事,卻被報紙上那些觸目驚心的新聞狠狠澆了一盆冷水。

“專家證明,竹子開花範圍不可控,一棵開花成片死亡是事實。”

“因竹子開花,以竹子為食的熊貓將被迫離開自己的棲息地,遷徙途中可能餓死半路。”

“吉昌村捕獲一隻野生大熊貓,命名木槿,由附近村民收養,每月補助款有二十圓。”

“木槿經過悉心照顧,狀態已回歸正常,並且沒有表現出攻擊性,人為幹預被證明對熊貓有利。”

“多名專家建議,由於自然環境愈發惡劣,熊貓應該由人類照顧,並建立熊貓保護基地。”

……

夏瑤越看越氣,恨不得把這報紙撕個粉碎!

這記者是有病嗎?聽風就是雨!

竹子開花是正常現象,大部分竹子都是一根竹鞭,當然會大麵積開花;

被迫尋找新的竹林也不會太遠,頂多走半個山頭就會找到;

還有木槿,那原本就是沈斌他們放的,實在是適應不了野外生活才會暫時由夏有才照顧;

沒有攻擊性,也是因為木槿天性就親人,並不是所有熊貓都一樣;

還有那個熊貓保護基地,熊貓跟人類照顧更沒有半毛錢關係!

夏瑤還在想呢,哪個記者這麽斷章取義,唯恐天下不亂,結果在下麵的署名處,看到了她熟悉的兩個字:周凱。

看到周凱的名字時,夏瑤愣了許久。

要是別的記者不清楚情況就算了,可是周凱……他可是在村子裏住了好幾天的,木槿是什麽情況,包括為什麽要收養木槿,這些他也都是清楚的。

既然什麽都清楚,他又為什麽要寫出這樣誤導人的新聞呢?甚至還鼓勵人去飼養熊貓……

不,這不止是為了簡單的熱度和報紙的銷量,這個周凱,心裏一定在謀算更大的事!

“你們來這兒就為了說這事兒?”李長富又問。

夏瑤見他這麽堅定,想讓他主動放熊貓走是不可能的了:“現在沒事了,就是給你個忠告而已,既然我說的話你不想聽,以後總會有人的話能讓你聽進去。”

李長富可不怕聽狠話,尤其是從一個小姑娘嘴裏聽到。

見他們往外走,李長富不屑道:“自己養了熊貓不讓別人養,大過年還跑別人家說狠話,可把你能耐的。”

“都是村和村的,還沒見過你這麽自私的人,賺了錢還藏著掖著,好像生怕別人搶了似的。”

“去唄?隨便去,我看看你能把誰叫來,人人都養熊貓,這是為它們好,不聽**打它怎麽了?我倒要知道知道誰能說我個不!”

聽著他在後麵罵罵咧咧的,夏瑤真想那隻熊貓能從房間裏衝出來,把他的嘴咬個稀巴爛!

這麽說來,許家願意翻新房子來養熊貓,想來也是收了這報紙的欺騙,想著每個月都能有二十塊的收入吧。

走在長坪村的那條水泥路上,徐壯實弱弱地問道:“那個哥哥不肯把熊貓放了,我們怎麽辦呀?”

夏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重新挺直了胸脯:“去找林衛隊!”

人有困難,第一時間要去找公安;動物有困難,第一時間要去找林衛隊。

夏瑤原本想著進城,去動物園找保護中心的人。可想到他們大多都回家過年了,而且就算找他們,他們也要聯係林衛隊,不如自己直接去找。

林衛隊他們隻認上頭下來的文件,光憑報紙上的幾句話就想養熊貓?做夢!

李長富不是問誰能說他的不是嗎?那就讓林衛隊的人來好好跟他說說,最好再把他拉走關上幾天!

……

過年這段時間是林衛隊最忙的時候,他們的肩上擔著的是山市附近村民的安全,在村民眼裏,他們和城裏的公安一樣,都是值得尊敬的人。

冬天,山上的動物容易跑下山來覓食,有些想賺錢的不法分子又會上山偷獵,所以林衛隊在各處的據點都加派了許多人手。

夏瑤找到林衛隊的一處站點時,他們剛出完任務回來,地上裝著大大小小好幾個袋子,裏麵都是偷獵者們的非法所得。

“夏瑤同誌,你怎麽來了?”看到夏瑤,分隊的隊長驚訝道。

之前跟著保護中心的唐誠他們出了幾次任務,林衛隊自然而然地把她當成了保護中心的“編外人員”。

那幾次救助熊貓、保護熊貓的行動中,夏瑤的貢獻有目共睹,所以大家對她都很客氣,完全把她當成了自己人。

登記好那些收繳的野生動物,分隊隊長合上了麵前的冊子:“新年快樂啊!大過年的,是有什麽事嗎?”

“有,是關於熊貓的,”夏瑤不遮不掩,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我發現最近有很多人受到誤導,去山上抓了熊貓養在家裏,這樣很不安全。所以我想請你們去一趟,把熊貓給救出來,順便給那些人普普法。”

夏瑤來之前都想好了,光是語言教訓還不夠,最好是把“養熊貓違法”這些做成大字報,貼在各個村子裏宣傳。

城裏的報紙村民不能天天看,隻要貼出些大字報,總能讓他們知道輕重吧?

要是他們的資金不夠也沒關係,大不了自己讚助一點。隻要熊貓能夠回歸自然,這錢她願意掏!

“他們是看了報紙才養的吧?”一旁正在整理檔案的人淡淡道。

夏瑤:“對。”

把檔案放回到架子上後,那人又打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了好幾份報紙:“這都報道了好幾天了,天天嚷著保護熊貓,給熊貓一個家。這群記者不是純純在挑事、瞎寫嘛?!”

“就是啊。”另外一個科員跟著說道。

“昨天,還有好幾個大學生帶了不少竹筍來,說是要我們捐給山裏那些沒竹子吃的熊貓……”科員哭笑不得地搖搖頭,“我都不知道該咋說他們,竟然真的覺得熊貓會被餓死。”

山裏是什麽情況,沒有人能比林衛隊的人更了解了。

整天和野生動物們打交道,有沒有熊貓餓死,他們還不知道嗎?

隻是他們也沒想到,這些虛假新聞的能量竟然這麽強大,不僅能騙到城裏市民的同情心,就連住在山裏的村民也受了騙。

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這句話真的不是說說而已。

夏瑤:“那咱們快走吧,早點澄清這是騙局,村民們也能少點受騙。”

“我們一會有個任務要出,”分隊隊長從抽屜裏拿出一封信,“我們一大早看到門口的這個舉報信,說是有人在西邊的虎背山偷獵熊貓,正準備要去呢。”

“我跟你們去。”夏瑤主動要求道。

“等回來後,咱們一起去村子裏,這樣可以嗎?”

隊長沉默了兩秒,點頭答應了她:“好吧!”

拿過那封舉報信,上麵的字寫得歪歪扭扭,不過卻清楚表明了那些偷獵人的情況:

——虎背山有偷獵的小團夥,一共五人。有一杆老式槍、兩杆□□,子單數量不明,目標是山上的大熊貓,望速救!

現在偷獵的那些人可跟幾年前的不一樣了。

當年的偷獵,頂多是在山上布置一些陷阱或者誘餌,不需要爬山走水,每隔一段時間去看看有沒有收獲就行。

可這兩年,隨著開山辟路的項目逐漸增多,山上野生動物的數量卻在減少,以至於那些偷獵者的手段也發生了變化。

從守株待兔到主動出擊,捕獲獵物的成功率大大提高。

槍、藥、網……當然,為了獲得高酬報,在裝備上的付出也不能少,這些工具正是他們卑鄙的偷獵手段。

回想起自己當初在山上阻止偷獵的行為,夏瑤都忍不住誇自己一句膽子大。

幸好啊,幸好沒碰到那些拿著家夥的偷獵者,否則惹怒了他們,把自己一槍給崩了,那荒山野嶺的還真沒有人能救她。

阿彌陀佛,馬領導保佑!

來回把信的內容看了好幾遍,夏瑤問道:“這舉報人是誰?怎麽能這麽了解偷獵團夥的情況?”

隊長搖搖頭,“匿名舉報,不知道是誰。”

驅車前往虎背山,夏瑤隻覺得這裏似曾相識,好像什麽時候來過。

曾經,這些小山頭都沒有名字的,但是為了方便繪製地圖和修路,如今每一個山都有了自己的名字,荒僻的山路也被踩得更加寬廣了一些。

她踩的這些地,將來都是要被修成平坦的水泥路。不知道以後在附近的山上,還能不能看到那些活躍的野生動物了。

“有了!”

跟著十幾名林衛隊隊員上山,前方的幾人發現了一些線索。

指著地上那個不太明顯的鞋印,那人說道:“這個鞋印很新鮮,應該是幾個小時前留下的,舉報信上說得不錯,確實有人在山上。”

沿著鞋印的方向繼續往前走,他們很快就又看到了一處柴火堆,以及丟在地上的幾個煙頭。林衛隊的觀察力極強,從那些偷獵者留下的痕跡,很快就判斷出來了他們的人數。

沒錯,確實是五個人。

熊貓?偷獵?

一路上,夏瑤把這兩個字組合起來後,不自覺地想到了何家寶。

他們三個人實在是太可疑了,如果舉報信上說偷獵的人是三個,夏瑤一定會立刻想到是他們三個。

可是,舉報信上寫的是五個人……難道是何家寶他們找的幫手?

一路往上走,夏瑤終於想到了這是哪裏:這是大半年前,夏瑤和唐誠他們看到那隻公熊貓和狼群打架的地方!

那隻公熊貓威武雄壯,夏瑤還想過讓它當自己的女婿呢。

時移世易,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山上早就沒了當時留下的血跡,倒是熊貓留下的“青團”,到處都能看到。

不知道自己的“準女婿”還在不在山上,如果在的話,這些偷獵者的目標會不會……

“救命啊……救命啊……”

“救命……誰,誰來救救我……”

山上傳來了幾聲虛弱的申吟。

隊長忽然舉起手,示意大家停下腳步。循著聲音看去,前方的草叢裏好像躺著一個人?那斷斷續續的聲音就是從那裏傳出來的。

大家小心翼翼地靠近,果然看到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

他左臂隻剩下一截,另一截不知道在哪裏,從那粗糙的截麵來看,應該是被咬斷的。手臂上麵一點,他用外套給自己簡單綁了一下,上麵還紮著一根麻醉針。

不知道是藥效上來了,還是失血過多,男人的意識正在逐漸變得模糊。

“醒醒!醒醒!”

“同誌?同誌你這是怎麽了?”

見男人逐漸昏死過去,旁邊有人小聲猜測道:“是被熊貓咬的吧?”

出現在這裏,傷口又這麽粗糙……八九不離十了。

順著地上的血繼續往上找,大家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上了山後一路向下,空氣中的血腥味似乎又加重了不少。

“你們看!”

順著那人的手往前看,是被子單打出洞的樹幹,再往前,又看到一個倒在血泊中的男人。

男人的情況比剛才那個男人還要糟糕,不僅命丟了,頭也被重物壓得稀碎,看得人差點嘔吐。

這兩人都不是夏瑤見過的。

已經兩個了,難道何家寶他們三個人都逃跑了?

“還有一個!”

在四處尋找的人,又找到了一個受害者。

找到他時,有隻狐狸正在吃他的肉,看到有人類靠近,它叼起一塊扭頭就跑。

這個也不是何家寶他們的人。

看來這一夥偷獵者應該是和何家寶無關。

一時間,夏瑤不知道是應該慶幸,還是該可惜。

已經三個人了,剩下的兩個人去哪了?

又走了差不多幾十米,大家終於找到了手握兩條人命和一條人手的“犯罪嫌疑熊”:它蜷縮在地上一動不動,剛經過一番打鬥渾身的毛又髒又亂,背上的傷口正在涔涔地往外滲著血,身邊還有幾根折斷的麻醉劑。

它是死了?還是暈了?

林衛隊的人舉著槍一點點靠近,看到它的身子有規律的上下起伏,紛紛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活著,應該是因為麻醉劑暈了過去而已。

確定它不會發動攻擊後,隊長讓人收起槍,夏瑤跟著幾個人也慢慢地向它靠近。

走到身邊,在看到那隻熊貓的正臉時,夏瑤驚訝地睜大了眼:我去!這不是自己的“準女婿”嗎?!

作者有話說:

“準女婿”出現了嗷,姨姨們想給咱們這位安全感十足的崽崽起個什麽名呢?感謝在2023-09-18 20:56:20~2023-09-19 22:05: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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