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是熊孩子,也是熊孩子(含營養液1000加更)◎
一時間, 夏瑤沉默了。
無數悲慘的可能性從她的腦海中閃過,最後被潘叔一個淡淡的笑容全部抹殺:“我今年就要退休回家養老了, 把它們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還好還好,隻是退休而已,人沒事就好。
潘叔退休的消息傳得很快,健健康康的生日會還沒結束,保護中心的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退休?潘叔,你身子骨這麽好,園長為啥讓你退休?!”
“是不是園長想裁人,找得借口?您別急,我們去找他理論!”
“我就說園長為啥這幾天對您這麽好,敢情是要趕您走啊!”
……
辦公室裏眾人義憤填膺,一股熱血衝到天靈蓋,恨不得抄起鐵叉去跟園長大戰幾百回合。
潘叔對動物園的付出有目共睹,如今老一輩的飼養員裏,就屬他的資曆最深。
這麽多年, 雖然大家的工資都不高,好歹也漲過幾輪, 潘叔卻從來沒有要求過什麽,拿著最少的工資幹著最多的活兒,不評個勞模都對不起他起早貪黑的日日夜夜, 竟然還敢開除?!
“潘叔還沒說話呢,你們急什麽?”
眼看著辦公室裏的人要去圍攻園長辦公室了,隻有唐誠風雲不驚地坐在那,為潘叔倒了一杯熱茶。
接過他遞來的茶輕輕抿了一口, 潘叔訕訕地笑著:“大家先別急, 不是園長要開除我, 是我自己要申請退休。”
眾人:???
“為,為什麽?”高滿不解道。
潘叔一直把園裏的動物當成自己的孩子,他怎麽會舍得離開?
摩挲著手裏的杯子,潘叔的目光掃視著辦公室裏的牆壁。回想起過往,這裏在改成辦公室前,曾經是動物園飼養員們的宿舍,年輕的時候,他就在這裏住過,隻不過是在隔壁的那一間。
“孩子們要搬去南方做生意,怕我年齡大了,不放心我一個人留在這兒,說要帶我一起去。”
潘叔靠著這一雙能幹的手,上能養得出一雙好兒女,下能養得胖園裏的動物。辛苦勞作了幾十年,勤勤懇懇了一輩子,到老也該好好享享福了。
潘叔一共有一個女兒兩個兒子:大兒子趕著時代的熱潮做生意,累積了不少財富;二女兒是救人治病的杏林妙手,年紀輕輕當上了科室主任;小兒子剛考上了大學,今年就要去南方讀大學……
人人都道潘叔是善有善報,才能從莊稼地的草窩窩裏,養出三隻金鳳凰。
潘叔:“上次我回去就是忙著把地上的莊稼收了,把地賣出去。畢竟這麽一走,以後說不定就不會回來了。”
潘叔能去南方享福自然是好事,他辛勞了一輩子,應該過一過更輕快自在的好日子。
大家也是由衷地為他高興,隻是……他這麽一走,他們這群什麽都不懂的門外漢該怎麽辦?
他們在來動物園之前都隻是群當兵的,要不是有潘叔帶著,他們根本不知道動物保護有這麽多門道,更不知道除了要有一腔熱血之外,還需要懂得變通才能做好事。
沒有識途的老馬帶著,他們該怎麽辦?
見眾人怏怏不樂的表情,唐誠正聲嗬斥道:“怎麽?潘叔能跟著兒孫享福你們都不高興?”
“高興,當然高興……”
“高興還哭喪著臉?”唐誠提高了一個八度,語氣中多了幾分憤怒,“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潘叔的年紀早幾年就該退休的,能留下來多帶我們一年,你們應該知足!還真指望倚仗潘叔一輩子嗎?”
夏瑤平常隻覺得他說話太板正,像是從模子裏倒出來的,四四方方,沒有一點人情味,卻不想他活得還挺通透,懂得這麽多的人情世故。
身為“學生”,他當然希望能多跟潘叔學一些知識;但身為朋友、同事,他是真心為潘叔的離開而高興。
他的年紀大了,已經沒辦法應付動物園繁忙的工作。平平安安地退休,總比累到在工作崗位上要好得多。
被點醒的眾人意識到了自己的自私,紛紛慚愧地低下了頭。
“沒事沒事,大家也不用這麽沉重,”潘叔安慰大家道,說著,就把話題轉移到了一旁沒怎麽說話的夏瑤身上,“雖然我走了,但是夏瑤還在,你們有什麽不懂的除了可以找園裏的其他飼養員外,也可以請教她啊。”
夏瑤:???
不是在說潘叔退休的事嗎?怎麽驟然提到自己?
“我,我?”
被七八雙眼睛同時盯著,一時間,夏瑤緊張得舌頭打結,涔涔的冷汗順著後背直往下流,“我,我不行的,我什麽,什麽都不懂,就是個鄉下養,養豬的而已啊!”
潘叔微哂,不急不緩地補充道:“我是指健健和康康它們,照顧別的動物他們可以請教其他飼養員,不過保護熊貓、照顧熊貓、喂養熊貓這些,我還是更相信你的能力。”
夏瑤養熊貓的事,潘叔沒有告訴任何人,但潘叔和夏瑤總坐下來研究熊貓這件事,大家都知道。
過年前的那段時間,夏瑤隔三差五就往動物園跑,在熊貓園的員工室裏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又是和健健康康互動、又是翻看筆記,總有聊不完的話題。
在她之前,潘叔跟其他飼養員交流過照顧熊貓的經驗,也教過他們一些要領,可看看孔祥明給健健康康的蛋糕就知道效果了。
熊貓如今還不是“國寶”,盡管數量稀少顯得尤為珍貴,大家也並沒有太把它們放在心上。
它們目前基本都生活在野外,根本不需要人類的照顧也能活得很好。動物園的地方有限,等健健康康長大後還要把它們放生,也無需太過擔心。
所以照顧它們更像是一次性的知識,可以學,但以後多半是用不上。這樣一來,大家就沒那麽在意了。
夏瑤不同,她是真的喜歡熊貓,哪怕這些是“一次性知識”她也願意向潘叔請教,再加上野外有幺幺和平平安安來實踐,懂得自然要比別人多。
“健健康康已經三歲了,過不了幾個月它們就會有要分地盤的行為,”潘叔喝了一口茶,逐漸皺起了眉頭,“我今天跟園長說過了,等它們有領地意識後就會把它們放歸野外,讓它們過更自在的日子。”
停頓了片刻,他又看向了一旁的夏瑤:“但是在這之前,你能替我好好照顧它們嗎?”
哪怕隻剩下幾個月了,潘叔還是不放心它們。健健康康是他從小養到大的崽崽,他早就把它們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既然要走,他怎麽能不替孩子們想好未來的路呢?
“我跟園長商量了一下,可以給你提供一份臨時飼養員的工作,每天工作時間六個小時,周末、節假日調休,包吃包住。工資的話,你看一個月四十塊可以嗎?當然,如果想要轉正的話也沒問題,轉正後工資提高到五十塊。”
五十塊?包吃包住?休息日調休?還能每天隨便擼自己喜歡的胖寶寶……
這不就是夏瑤最夢寐以求的工作嗎?!
別說是夏瑤,聽到她這樣的待遇,其他人的眼睛裏也直冒光。
夏瑤來動物園的次數不少,衝著她上次安撫杏來的事,對她的能力園長是很認可的。人才難得,走了一員經驗豐富的老將,一時很難有人能補上他的空缺。
與其再招一個新人,不如把夏瑤招來。養豬怎麽了?那也算是照顧動物的經驗,更何況又有潘叔為她開口,這才能發出來四十塊的工資。
潘叔:“工作內容不多,就是照顧好它們的吃喝就行,你覺得怎麽樣?”
看向潘叔誠懇的目光,那一刻,夏瑤感覺自己碰上了霸道總裁文的劇情。
——給你五百萬,留下來照顧我兒子。
豐厚的報酬、優渥的待遇,真的很難讓人不心動。
但夏瑤沒有絲毫的猶豫,微笑著拒絕了他的要求:“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
“啊?為什麽?”
嘴快的高滿迫不及待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夏老師是不是不想留在動物園?想來我們保護中心?”
“夏老師要是能來,我們絕對歡迎!工資的話……我們去跟上級申請。”
夏瑤:……
看得出來,他們是真的很想跟自己工作。
見他們那群人一個個可憐巴巴的眼神,潘叔也幫著他們說道:“你要是想來保護中心也行,工資方麵可以在提,其實你的工作性質很靈活,畢竟都是在動物園裏,熊貓園還是保護中心都差不多。”
“不是去哪的問題,也不是錢的問題,”麵對他們的熱情,夏瑤無奈地苦笑道,“我有不得不拒絕的理由,不能留在城裏的理由。”
“什麽理由?”眾人異口同聲地問。
夏瑤:“家裏有孩子要照顧,我走了,它們怎麽辦?”
說完,她默默看向了潘叔。
這件事高滿他們不清楚,但潘叔一定能理解:幺幺、平平、安安,是她不能來動物園的三個理由。
……
過完年,長青村不少人都去城裏打工了。
村子裏的地有限,人越來越多,守著這麽點地能賺幾個錢?總要去城裏碰碰運氣。
聽說南方那邊的機會多,隨便做點生意就能賺大錢。好幾家爹娘都把這些年攢的錢交到孩子手裏,希望那一張火車票能帶回來未來富足的生活。
參加高考的知青也走得七七八八,出了正月,整個村子冷清了不少。
“你說說你,動物園的工作多好?還給推了!”夏有才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口氣,一邊編著手裏的竹筐一邊抱怨道,“一個月幾十塊也就算了,我聽說那還是鐵飯碗,幹個幾年還能在城裏分個房子哩!”
李招娣往夏瑤碗裏夾了一筷子青菜,替她懟了回去:“那閨女不想去,你還能綁著她不成?”
“錢錢錢,光看給得錢多,你咋不說工作還累呢?咱村這幾頭豬牛都給夏瑤忙得夠嗆,那動物園多少個牲口,天天又是屎又是尿,她還能直起腰來?”
夏有才當然知道她說的這個理,但心裏就是不甘心啊。
人比人氣死人,別家的兒子女兒都上趕著往外跑,偏她留在山裏。現在是她過得自在,養養熊貓,沒事溜達溜達,可老了咋辦?
“年輕人就得多……”
那個“拚”字剛湧到嗓子眼,夏有才立馬改了口:“年輕人就得多攢點錢,以後出了點啥事也好有個應急錢。”
夏瑤從小身子骨就不好,不去幹動物園的活兒也沒啥,但人活一世,手裏沒點錢可不行。
她現在年齡小,不懂得這些,當爹的可不敢不幫她想著,否則老了她要怨自己的。
“娃兒多大了?會自己找竹子吃了不?”夏有才問道。
提到崽崽,方才一直低頭吃飯的夏瑤終於吐出幾個字:“三個月,路都不會走呢,還得天天喂奶。”
“三個月,換成狗崽兒都得老大一隻了。”夏有才小聲嘟囔著,默默調整著手裏竹條的鬆緊。
他就見過幺幺的平平安安一次,還是隔著筐子看的,都沒好好拿起來親親抱抱。
幾天前他去給夏瑤搬了幾筐柴火,遠遠看到它們坐在洞口曬太陽,隻記得是又黑又白的兩小隻,拇指那麽大,一個躺在幺幺懷裏,一個靠在金蛋身上,小日子滋潤得嘞。
臉上的笑意還沒持續幾秒,他又立刻耷拉下臉來:“那還得往它們身上燒幾個月的錢!你說說,它又不會叫你一聲娘,養它們幹嘛?”
坐在夏瑤對麵埋頭幹飯的徐壯實梗著脖子,回他說:“會叫,安安會叫,我學給你聽啊~‘哎哎’‘嗯嗯’!”
夏有才:……
誰要聽你學啊!
“這也是個燒錢的,”夏有才悻悻地翻了個白眼,“一天白吃一頓飯,省下來也得有兩塊錢。”
聽到夏有才在說自己,徐壯實嘴裏那滿滿一口飯都不敢嚼了,內疚地低下了頭。
“不管他,你吃你的。”李招娣摸了摸他的頭,安慰他道。
一扭頭,狠狠戳了他一眼:“光說人家吃,咋不說人家幹?他幫你的活兒還少了?”
徐壯實現在白天不是跟夏瑤去山裏,就是在夏家呆著。
他是個閑不下來的性子,不是幫著李招娣挑豆子、就是洗兔籠,而且他力氣還大得很,上次去山上幫夏有才砍了不少柴火,回來後還給劈成了小塊幫著碼到了牆根。
他們兩口子年齡大了,能來個壯小夥子幫他們幹點活,給一頓飯也不算浪費。
徐壯實嘴裏噙著飯,怯怯地看向夏有才,還是不敢吃。
被媳婦凶了的夏有才繼續編著手裏的竹筐,提高了音調道:“吃啊,看我幹啥?把飯都吃幹淨,要敢浪費明天就不做你的飯了。”
“唔!我次我次!”
徐壯實嚇得趕緊把嘴裏那口飯咽下去,快速扒拉著碗裏的飯,生怕漏掉一粒米。
他才不傻呢,他當然知道夏有才是唬他的,每天都說不做自己的飯了,結果第二天還會讓嬸子給自己盛滿滿一碗的米飯。
雖然菜式沒有在家裏吃得好,但味道香得很哩,天天吃也吃不膩!
吃完飯,夏瑤去房裏拿了把鋤頭,準備回山裏時,夏有才緊趕慢趕地把手裏的那隻竹籮編好,連帶著昨天做的那一隻一齊交到了她手裏。
竹籮比平常用的淺一點、大一點,毛刺磨得很幹淨,邊緣還綁了好幾根不同顏色的小布條。
平平安安正好一熊一隻,回去後鋪上毯子再放幾個小玩具,兩個籮耳朵還能綁上繩子掛到樹上……這不就是搖籃嗎?
夏有才的手藝差了點意思,但心意一點不比自己做得少!
“等會給幺幺喂完飯後,你跟我去山上,咱們多砍點竹子回來做東西。”把鋤頭放心交到徐壯實手裏,夏瑤對他已經放下了戒備。
過幾天第一批兔子就能出籠去賣了,趁著進城,正好做點手工去賣,還能多換點錢。
夏瑤當然有攢錢機會計劃,隻是她的物欲不高,不像那些人那麽上進罷了。一個月幾十、幾百的錢她是不會想的,能多攢下幾塊錢她就很滿足了
徐壯實從筐裏把繩子拿了出來,對她說道:“砍竹子的事交到我身上,你,你去陪幺幺吧。”
他可不是白吃飯的,不用夏瑤幫忙,他一個人就能砍好多竹子回來。
夏瑤確認道:“你一個人行嗎?”
“放心!”徐壯實的脊梁挺得筆直,抬手在胸口“咚咚”捶了兩下,“保證完成任務!”
交代好一切後,夏瑤便和徐壯實分開了。
走到幺幺山洞外幾十米遠的地方時,夏瑤看到了趴在地上等待自己的黑妞。
看到夏瑤來時,它立刻站起身朝她跑了過來。
應該是害怕叫聲會嚇到平平和安安吧,所以它平常不怎麽愛叫,隻會發出“嗚嗚”的聲音或者靠搖尾巴來表達自己的情緒。
看它雙爪撐在地上,尾巴搖晃得飛快,焦急地恨不得張開嘴跟她對話。
“是幺幺出什麽事了嗎?”
黑妞不會說話隻會“嗚嗚”地哼著。
夏瑤心裏有些不安,加快腳步來到了山洞。
她來時,幺幺正坐在山洞口給平平喂奶,安安和金蛋依偎在一起睡得正香,不像是有什麽急事的樣子。
“呼……呼……”
幺幺沉沉地哼了兩聲。
它很不高興,肚子裏好似憋著一團火怎麽都發泄不出來。低頭瞧一眼懷裏的平平,它的表情更難看了,時不時露出嘴裏的牙,看得出來它很努力克製自己不去咬它。
“嗯唔~”
平平扭動著身子,一邊享受乳液的美味,一邊沉溺懷抱的溫暖。
它的小眼睛已經看到了幺幺警告的表情,但它依然選擇無視。如同一個在作死邊緣瘋狂試探的熊孩子,反反複複,似乎篤定了親媽不會揍它。
這是怎麽了?
等平平吃飽後,夏瑤把它從幺幺懷裏抱了出來,看到她肚子上的秘密時,瞬間就清楚是怎麽回事了。
哦~原來是平平開始長牙了。
幺幺的秘密腫了一倍,邊緣還有一圈紅色的咬痕,最脆弱的地方被咬得生疼,難怪它方才是那樣的表情呢。
熊貓的嘴巴是弧形的三瓣唇,輕輕一掰就能看到一側的牙況。
平平已經三個月大了,前幾天還粉嫩的牙齦今天微微透出了幾個白色的小點點,用手摸一下能感覺到很硬。
是牙齒沒錯,隻是才剛剛開始長,估計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完全長出來。
唉,幺幺以後要受苦了。
平平被抱起來時,幺幺如釋重負般舒了一口氣,低頭看一眼被熊孩子咬了快一個小時的秘密,又急又氣卻又拿它一點辦法都沒有。
無奈地瞧了一眼夏瑤,小眼神委屈極了:自己生的,除了慣著還能有什麽辦法呢?
再看看熟睡著的安安,它嘴裏目前還沒有“發芽”的跡象,不過用手指試探一下還是能感覺到牙齒的硬塊,長牙應該也是這兩天的事了。
“嗯嗯!”
平平這個小魔王自從睜眼後脾氣就更大了,一言不合就開始哼唧,非要抱著或者挨著才會安靜下來。
被夏瑤捧在手裏感覺不舒服,它胡亂揮舞著爪子,一不小心就在夏瑤的手腕上劃了幾下。
嘶!
就那麽一下,手腕上瞬間多了幾條白道道,過了一會白道道就變成了腫起來的紅道道。
還好沒有流血,否則這年代上哪去打狂犬疫苗啊?
要不是它還太小,真想揍它一頓!
夏瑤算是看出來了,它不止現在是熊孩子,以後長大肯定還是個熊孩子!
把平平放到金蛋身邊後,夏瑤把安安換到了懷裏抱著,坐在幺幺身旁,她也學著剛才它的語調歎了一口氣。
“咬疼了吧?”夏瑤看它不斷扒拉著肚子上的毛,輕聲問道。
幺幺不出聲,看著左右不對稱的秘密,又接著歎了一口氣。
“嗯嗯!”
躺在金蛋旁邊平平還是不高興,鬧得動靜更大了。
現在的平平幾乎長得有金蛋一半大了,金蛋沒辦法像之前那樣把它抱在懷裏,隻能靠在它身邊。
被抱慣了的平平哪裏受得了這委屈?一個勁兒撒潑鬧騰著。
“唧唧唧,唧唧。”
“嗯嗯!”
金蛋試著像小時候那樣,想讓它含著秘密安靜下來,平平看到那比媽媽小了一圈的秘密直接扭過了頭。
於是金蛋轉換思路,準備伸手替他捋捋毛,結果手剛伸過去,平平竟然張嘴想要咬它。
還好金蛋手抽得夠快,平平的牙也沒完全長出來,否則這一口下去一定會咬得很疼。
金蛋愣了一下,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它。
什麽情況?從小帶大的崽崽竟然是個白眼狼,想張嘴咬我?
鐺!
金蛋二話不說,蜷起手指朝著平平的腦袋瓜敲了一下。
不疼,但是很響。
這一下把平平也給敲懵了,一雙傻乎乎的眼睛盯著它看,半天沒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叫都忘了叫。
“嗯……”
鐺!
小腦袋瓜轉了好半天,意識到不對的平平張開嘴巴又要耍賴,結果還沒叫出聲呢,就又挨了金蛋的一個腦瓜崩。
挨了兩下腦瓜崩的平平徹底安靜了,前掌撐著搖搖晃晃地挺起身子,看著它的時候臉上寫滿了倔強和不服氣,嘴裏卻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
誰能想到呢,還沒學會走路就先挨了兩下來自社會的毒打。
嗚嗚嗚,好痛!
幺幺不敢打孩子,它的手掌跟平平的身子一樣大,一巴掌下去可能就要了它的小命;
夏瑤也不敢打孩子,她的手比平平的頭還要大,萬一拿捏不好力道也容易傷到它。
她們不敢,金蛋敢。
它的手比幺幺的頭小得多,用手指敲腦瓜崩既能讓它長教訓,又不會傷到它,正正好!
可惜它的手不能借自己用,否則夏瑤高低也得替自己出出氣。
金蛋霸道地把它拽到身邊,一把將它的頭按在自己肩膀上,動作和總裁文裏那些強迫女主狠狠愛自己的男人們一模一樣。
這下,它再怎麽扒拉著自己身上的毛,平平也不會掙紮了,乖乖地貼在它身上,任憑它搓扁揉圓都沒有再發出丁點聲音。
害怕,害怕挨打。
餘光從對麵的夏瑤和幺幺身上掃過,金蛋的脊梁不自覺地挺直了幾分,眼神裏是三分不屑、三分嘲笑、四分漫不經心。
你們這當媽、當奶奶的都不行啊,教訓孩子還得我這個當舅舅的出馬!
帶孩子的時間顯得格外漫長,夏瑤在山洞呆了快兩個小時,才聽到竹子被拖動的聲響。
嗤嗤……
竹子在地上拖出了一條長長的痕跡,將近一百斤的竹子被他扛在肩上,有種孫悟空扛著金箍棒的即視感。
不過跟孫大聖比起來,這位“徐大聖”看著有點慘:上衣被扯破了好幾個口子,褲子上沾得都是泥,斷成兩半的鋤頭和他右腳上的鞋被他別在腰間,腳上隨便裹了兩片樹葉,走路時還能看到他的腳底板……
他這是去砍竹子?還是被竹子砍啊?
“幺幺!我,我來啦!”
徐壯實身上狼狽,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快到山洞時他一瘸一拐加快了腳步,迫不及待地把今天的成果拿給夏瑤看。
“你上哪找了這麽大的一根竹子啊?!”看著這根超過二十米長的竹子,夏瑤差點驚掉了下巴。
竹林裏高大的竹子不少,不過大多都是十幾米的,像這樣比碗口還粗的竹子真是少見。
他得找多久才能找到這麽一根“巨無霸”啊。
普通的竹子用來做小玩具正好,粗一點的竹子用來做家具更耐用,這麽粗的竹子她一時還真想不到該怎麽用。
不止是夏瑤,幺幺看到這麽大的竹子也嚇了一跳,繞著竹子走了一圈又一圈,沒有半點想要動嘴的意思。
夏瑤替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你這是咋弄的?被竹子給打了?”
徐壯實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把腰間的鋤頭和鞋解了下來,內疚地抿了下嘴:“竹子本來就要砍斷了,結果鋤頭被我給弄壞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答應夏瑤要帶竹子回來,總不能鋤頭壞了還空著手吧,於是他便開始跟竹子“打架”,又是抱著可勁搖晃、又是給它來一招猛牛衝撞。
幾十個回合下來,竹子輸了,他也傷得不輕,衣服扯壞了不說,鞋底還弄開膠了。
從他手裏接過斷掉的鋤頭,夏瑤後悔忘了要提醒他竹神仙的事:“不怪你,鋤頭斷就不能再動土了,是我忘了跟你說。”
衣服破了還好說,身上弄得這麽髒,要是回去不得被他叔嬸罵個狗血噴頭?
“去我屋那洗洗澡吧,你這晚上回去也不是事。”看著他那隻快要被包漿的右腳,夏瑤又問,“你會自己洗澡吧?”
徐壯實:“會!當然會!我洗得可幹淨啦!”
他隻是智商停留在了八歲而已,照顧自己的生活技能還是會的,不用別人幫忙。
抖了抖黏在身上的土坷垃,忽然,從他的口袋裏掉出了一顆橘黃色的包裝紙。
那是李招娣給他塞的糖,除了這顆之外還有好幾顆其他口味的。他一直舍不得吃,全都放在褲子的口袋裏。
“嗯?”
別的東西幺幺或許會不上心,但看到掉在枯葉上的糖時,它那一雙被崽崽磨去快樂的眼睛裏再次充滿了希望的光芒。
幺幺動作很快,糖剛掉下沒幾秒鍾,它就“蹭”地一下竄了過去。
夏瑤反應更快,趁它下嘴前,眼疾手快地把糖撿了起來,讓它撲了個空。
“哎?哎?”
幺幺一臉不服地看向夏瑤:這是我發現的糖!
夏瑤伸出食指,抵在了它的鼻尖上,安撫它道:“早上已經吃過糖了,不可以再吃了。”
小姑娘家家的要學會知足,她口袋裏的那顆糖被幺幺吃十幾天了還不夠嘛?怎麽可以真貪心呢。
夏瑤的壓倒了幺幺的肩膀,它咽了咽口水,失望地歎了一口氣,眼睛裏好不容易燃起的那麽一點光亮再一次熄滅了。
把糖交回到徐壯實手裏,夏瑤叮囑他道:“這糖你拿回去自己吃,不可以喂幺幺,一顆都不可以。”
徐壯實點頭如搗蒜:“不給!一顆都不給!”
徐壯實最聽夏瑤的話,雖然他一直不理解為什麽不允許幺幺吃這麽多的糖,但她這麽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去洗澡前,徐壯實按照夏瑤的要求把搬回來的竹子分成了小塊。斷了個鋤頭沒辦法砍,但可以拿來當刀用,敲進竹子裏後用力一劃,竹子就能輕鬆被分成兩半。
徐壯實處理竹子的時候,夏瑤也沒閑著,用竹葉編著一塊竹葉席。到時候把竹葉席鋪在竹籮裏麵,隔開竹籮和墊子,清理起來也更方便。
金蛋照顧了孩子一天,困得不行,這會已經抱著黑妞睡著了,還有平平安安,兩個小家夥也終於安靜了下來。
他們之中,隻有幺幺最閑……
徐壯實在劈竹子的時候,幺幺慢悠悠地走過來,把嘴裏咬著的那塊布放下後,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它也不嫌褲子髒,腦袋瓜一個勁兒地左右磨蹭著。
“咩……咩咩~”
拿起它咬來的布,徐壯實盡力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問道:“你拿來是讓我擦汗的嗎?”
幺幺很少這麽粘人,上一次還是那天晚上它“美熊救英雄”的時候。
平常的幺幺可高冷了,隻跟夏瑤一個人親,夏瑤怎麽跟它玩都行,可徐壯實就不一樣了,想摸它一下都得掐著點算時間,多摸一秒都會躲開。
今天這是怎麽了?
又是求摸摸,又是拿布來給他擦汗的。
徐壯實被它的“美熊計”搞得不好意思了,立刻放下了手裏的活兒跟幺幺玩了起來。
大公主好不容易這麽給自己麵子,他一定要把它哄好才行!
“我們玩老鷹抓小雞好不好?我抓你?”
“哎哎!”
“或者我給你揉揉,我可有力氣啦!”
“哎哎!”
“那我哄你睡覺?我給你唱《世上隻有媽媽好》~”
“哎!哎!”
徐壯實不太明白幺幺的意思,不過他不介意,隻要幺幺能給他回應,他就很開心啦。
說什麽都好,隻要它能跟自己說話,他就很高興啦。
幺幺說得嘴巴有點幹了,舔了舔唇,從叫聲交流換成了眼神交流。
鬆開了抱著徐壯實的爪子,幺幺慢吞吞地坐了下來,靜靜看著麵前的徐壯實,純澈又幹淨的眸子裏倒影著他的臉。
“你是說什麽?說吧,我聽著。”
“……”
“是餓了嘛?我去剝筍筍給你吃?”
“……”
徐壯實真的很想跟幺幺多一些交流,尤其是看到幺幺臉上那似有似無的笑意,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的一顆心都掏給它看。
好朋友到底想要什麽?他真的好像知道!
這時候,幺幺拱了拱他的手,目光落在了他放著糖果的那一側口袋,試探著往他懷裏湊了湊。
這下他懂了:幺幺是想吃糖。
“不可以,”徐壯實趕緊捂住了口袋,往後推了推,“姐姐說了,你不可以吃糖,一顆都不可以!”
徐壯實謹記夏瑤的話,絕對不踏過雷池!
“嗯?嗯?”
幺幺哼了兩聲,張開嘴像黑妞那樣吐著舌頭衝他微笑。
它笑得好好看!絕對是徐壯實這輩子最治愈的笑容!
但……
徐壯實堅定地搖搖頭,“幺幺,你不可以吃糖的,我們不吃好不好?你不吃,我也不吃。”
不能同甘,共苦總可以吧?
可惜,幺幺不願意。
“昂!昂!”
唉,看來是吃不上糖果了。
在聽到一個接著一個“不”字的時候,幺幺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閉上嘴巴後又恢複到了平常那個高冷孤傲的大公主形象。
翻臉的速度堪比翻書。
它緩緩從地上站起來,打了個哈欠後,二話不說扭臉就往山洞的方向走,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既然不讓吃糖,就沒必要繼續在這演戲了,撒嬌怪累的,還是回去繼續躺著吧。
徐壯實:“別走嘛,我陪你玩呀。”
“嗯!”
一說不能喂它吃糖後,徐壯實再想伸手摸摸它,卻被幺幺無情地躲開了。
在那短短的幾分鍾裏,徐壯實感受了人世間的大喜大悲。看著幺幺離開的背影,徐壯實這才幡然醒悟,委屈地噘著嘴:“所以,你隻是想吃我手裏的糖嘛?”
可攥緊手裏的那塊布,他的心裏還是不免有些感動:為了糖果騙我是真的,但這份關心也是真的呀~
夏瑤在旁邊目睹了全過程,可惜啊,沒有一部攝像機能把這一幕拍下來。
其實她一早就知道幺幺在打什麽小算盤,隻是怕影響演員的狀態,所以才沒提醒徐壯實。
渣女主動靠近,富二代掏心掏肺地對渣女好,最後渣女得不到錢於是把富二代拋棄,富二代傷心欲絕、痛哭流涕……這狗血劇情,實在是太帶感了!
誰能想到呢?注定不會被渣女騙的徐壯實,竟然會栽在“渣熊”的手裏。
不過該說不說,幺幺的渣女形象演繹得也很到位,今年奧斯卡小金熊的提名,“大公主”是十拿九穩了!
……
想著徐壯實是個男人,所以夏瑤還是把他帶回家去洗,有爹在一旁,就算出點什麽事幫忙也方便。
“叔,癢!好癢!”
“別動!擦幹淨!”
“我自己會洗,你看,我手搓得可白了。”
“那你倒是洗洗胳膊啊?顧頭不顧腚?”
聽著他們爺倆在屋裏吵吵鬧鬧的動靜,李招娣和夏瑤手上的針線功夫做得更快了。
夏瑤之前沒怎麽做過針線活,平常衣服破了、舊了都是李招娣幫著補,既然搬出去住了,這些也該學一學,總不能依靠娘一輩子。
正好,徐壯實的衣服破了可以拿來練練手。
“徐壯實這人不錯,傻是傻了點,但心眼不壞,”李招娣一邊給他納著鞋底,一邊對夏瑤說道,“可總這麽讓他來咱們家也不是個事兒,鄉裏鄉親看見了免不了要說你。”
不用她提醒,光是她自己就聽到過不少風言風語。
說她傻,養隻熊貓熊還不夠,還養個傻子;說她笨,淨在這些沒將來的事兒上耽誤功夫;還說她蠢,傻子也是男人,萬一受了委屈,哭都來不及。
夏瑤看得很開,雖說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話,可總比原文裏他們罵原主的話溫和了許多。
用無名指上的頂針把針推進去,夏瑤淡淡道:“您放心,我心裏有打算。”
天天帶著徐壯實往山裏跑也不是個事,他畢竟沒有寄養在自己家,真要出個什麽事,人家跑來興師問罪可是要擔責任的。
她都想好了,這件事還是得跟照顧徐壯實的人家說清楚。願意照顧就對他好些,不願意那就去城裏找他娘重新給他換個人家,實在不行,送去福利院也總好過在別人家忍氣吞聲地好。
隻是他這輩子太苦了,如果這段時間能給他留下一些美好的記憶,也能讓他有努力生活的信念不是?
李招娣看了眼夏瑤縫得那歪歪扭扭的針腳,撇撇嘴:“你也是,天天帶著徐壯實往山坳裏跑得怪勤,也不惦記著點你爹,知道他稀罕熊貓熊,也不把熊貓熊帶回來給他看看。”
夏瑤:???
“我爹想看熊貓熊?”夏瑤的音調不由得高了個八度,“那他咋不跟我說啊。”
夏有才稀罕熊貓她知道,但他想見熊貓熊這事兒她是真不清楚。
幺幺當了媽不一定願意跟陌生人接觸,平平安安可不一樣,想看它們倆還不是說句話的事?
李招娣看了眼夏有才映在窗戶上的人影,小聲道:“你爹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嘴硬得很,啥事都藏在心裏不說。”
夏瑤成天見不到夏有才所以不知道,李招娣可是睡在他枕邊的人,有點什麽小心思哪裏瞞得過她。
“你看你爹之前做過竹籮不,還不是給平平安安做的?”
“年前那會我給平平安安做的小毯子也是,你爹一直說要麽不做,要做就做得厚實點,天天在我耳邊念叨。”
“還有上次你說平平安安睜開眼了,你爹那幾天成天往山上跑,說是去找菌子,其實是往山坳裏瞧呢!”
……
要不是李招娣提醒,夏瑤還真的沒有留意過這些事。
她原以為夏有才是疼愛自己,所以才會對平平安安那麽好。
沒成想,這不是“愛屋及烏”,是“父愛呼叫轉移”啊!
不過仔細想想,夏瑤也能夠理解。原主小時候夏有才寵她寵得不行,長大後夏有才說話總是冷冰冰的,原主便和李招娣更親近,但每每原主有些小病小災,夏有才這個當爹的就急得成宿成宿睡不著。
他就是這樣一個口是心非的人,越是疼愛什麽越是不肯表露出來,甚至還會裝作厭惡,真真正正地把“打是親罵是愛”這句話給貫徹到底了。
沒事,當爹的不好意思說,那就讓她這個當女兒的開口。
洗了個快一個小時,徐壯實終於從屋裏被帶了出來。把衣服交給他穿上,夏瑤隨口對夏有才說道:“爹,我那屋的屋頂有點漏風,一會您能跟我去看看不?安安晚上跟著我睡,我怕它被風吹得著涼。”
“這黑燈瞎火的,明天早上再去看不行?”夏有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幫徐壯實穿衣服的手卻不經意地頓了一下。
等等……安安?
安安晚上是和夏瑤一起睡?
輕咳了兩聲後,夏有才又改了口:“那讓我拿個燈去吧,晚上風怪大的,萬一著了涼可不好了。”
“那我也去。”徐壯實傻乎乎地接了一句,“我也去幫忙!”
夏有才狠狠瞪了他一眼,嫉妒的小火苗燒得又急又旺:“你去個屁!”
去山坳的路上,平時一貫少言的夏有才竟然主動找起了話茬,分明心裏緊張得不行,卻還裝作風雲不驚的模樣。
“你天天抱著它們睡行不行啊?不會生病嗎?”
“也還好,沒有經常抱,就是喂完奶的時候抱著哄它們睡覺。”
“那現在是不是有一隻在你屋頭?我去了會不會嚇到它?”
“沒呢,等喂完奶了我再帶回來。”
“熊貓熊髒得很,一會拿遠些,別讓它們碰到我。算了,你還是找塊布出來,把它們包起來,又是泥又是土的,別弄得到處都是。”
“知道了,我肯定不讓它們碰到您。”
夏瑤表麵上回答得漫不經心,其實是在品著他每句話的潛台詞。
抱著它們睡覺會不會生病?
——我能不能抱,抱了的話,會不會讓它們生病
屋裏是不是有一隻,會不會嚇到它?
——我能不能第一時間看到它們,它們會不會喜歡我
別讓它們碰我,用布把它們包起來
——我一會一定要抱,但是為了它們別沾著生人的味道,你最好把它們包好
或許有些話她會理解錯吧,但聽夏有才激動又緊張的語氣,他對平平安安的喜愛這一點她絕對不可能理解錯。
趁著夏有才檢查屋頂的功夫,夏瑤把平平給抱了過來。
原本是要抱安安的,可安安正在幺幺的懷裏吃奶,沒辦法,她隻能把這個鬧人的熊孩子給帶過來了。
“嗯嗯……”
平平在夏瑤的懷裏打著盹,鬧騰的性子就連睡覺都會哼哼唧唧。
夏瑤回來時,假裝在修房頂的夏有才三兩下就從椅子上走了下來,順手拿起一件外套迎麵蓋在了夏瑤身前的竹籮上:“夜裏風大,你咋不多穿件衣裳?”
夏瑤:……
你讓我穿衣裳,為啥還把衣裳蓋在竹籮上?
好吧,果然有了崽崽,當閨女的也要靠邊站。
“三個月長得這麽大了啊?”看到竹籮裏熟睡的平平,夏有才的眼睛都直了,怕把它吵醒,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快去洗把手,瞧你這一手的灰,等會再抱它。”
夏瑤反問:“你不洗?”
夏有才正反亮了亮說要修房頂的手,淡淡道:“剛洗過。”
想著今天能抱一抱它們,夏有才可比夏瑤操心這些,崽崽們最脆弱了,他哪能不好好把自己拾掇幹淨?
“嗯……嗯?”
平平的聽力很好,一丁點動靜就讓它從睡夢中睜開了眼。
顫巍巍地抬起頭,它看到了一張陌生的麵孔。
“嗯!嗯!”
小魔頭又開始鬧人了。
看著竹籮裏長著嘴巴叫不停的平平,夏有才非但不覺得它吵,嘴角翹起的弧度反而更深了,“瞧瞧,聲音多亮!一看就是個男娃!”
“它現在叫得聲音可大了,有事沒事就得叫兩聲。”
“那咋了,長嘴了不讓人叫?”
“您小心點,它現在脾氣大著呢,小心伸手打你。”
“脾氣大點好啊,以後不受欺負。”
“平平剛拉完屎,您別湊太近,味怪衝的。”
“衝?它拉得可比你小時候拉得香多了。”
謔!這也太護短了吧?!
見竹籮裏的平平一直用前掌撐著身子,夏有才把手又在身上剛換的衣裳上抹了兩下,確定幹淨後這才伸了進去,扶住了它搖搖晃晃的小腦瓜。
好軟!好嫩!
接觸到平平的那一瞬間,他的心都要化了,幹澀的眼眶也逐漸因激動而變得濕潤。
夏有才:“快趴下睡吧,好好睡才能長大。”
用前掌扶著夏有才伸進來的手,平平的小腦瓜順勢栽在了他的手背上,一點點往前蠕動著身子,嘴裏還哼哼唧唧的。
“嗯……嗯……”
夏瑤:“您當心,小心它會咬……”
“噓!”
夏有才食指放在唇前,打斷了她的話。
平平並沒有咬他。它張大了嘴巴用力打了個哈欠,隨後愜意地趴在了他的手背上,來回磨蹭著腦袋瓜找到合適的睡姿後,慢慢合上那雙漆黑的大眼睛。
太爺爺的手,和媽媽的懷裏一樣溫暖呢~
作者有話說:
平平:哼!我隨我爸(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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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雞粗長的一章!明天也會有加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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