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這孩子也太難帶了!◎

“胡鬧!”

聽到這話, 夏有才氣得“啪”一下把筷子磕在桌上。嘴裏那口飯嚼也不嚼,囫圇給吞了下去, 噎得他直捶胸口。

李招娣一邊幫夏有才順氣,一邊問道:“不是說好了把一隻送去動物園嗎?咋又變卦了?”

夏瑤解釋說:“動物園沒地方養,送去他們也照顧不了。”

“咱們家有地方養?”話音剛落,夏有才就接上了她的話,苦口婆心地重複道,“跟你說了多少遍,咱們就是普普通通的農民,養點豬啊牛啊就行了,熊貓熊這東西咱們養不來!你是真的想讓它把村裏鬧得雞飛狗跳啊?”

夏瑤把紅包裏的一遝十塊錢拿了出來,不急不緩地說:“不留在村裏養,我去山裏養。”

夏家二老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她手裏的錢票上,隻顧著驚訝,完全沒注意她說了什麽。

動物園裏沒地方?山裏有!

村裏人多不安全?山裏清淨!

既然沒辦法把它們帶過來,為什麽不能主動去到它們身邊呢?

這一遝錢的衝擊力太大, 夏有才一時還沒緩過來:“你,你想咋養?”

夏瑤:“在山坳裏蓋間房, 平時我就住在那裏照顧平平安安,中午回來放放牛、遛遛豬,這樣既能省得來回折騰, 又清淨些。”

大學畢業後,夏瑤一直是一個人獨居:白天忙自己的事,下午出去遛遛養的狗,晚上路過家裏小區上去跟爸媽聊聊天、說會話, 小日子過得好不自在。

要是能搬到山裏獨住, 一來社恐的她可以減少和別人接觸, 二來也能更好地照顧平平安安和幺幺它們,也沒什麽不好的。

早晚去村子裏“上班”賺點工錢,其餘時間都跟自己養得胖寶寶在一起呆著,這樣輕鬆愜意的日子豈不美哉?

用二百塊錢的獎金造一處屬於自己和崽崽們的家,值!

聽到夏瑤要去山裏住,李招娣瞪大了眼,語調都變了:“啥?你要搬去外麵住?夏瑤,這可不是說著玩的,你一個姑娘家的,咋能住到那啥都沒有的山溝溝裏啊!萬一碰上個熊瞎……”

李招娣本來想說“萬一被熊瞎子叼走”唬她呢,結果一想,她養得就是三隻“熊瞎子”。又準備拿豺狼虎豹撲人的事嚇她,可記起夏瑤說上次幺幺一隻熊單挑一群狼的事……

“外頭不安全啊!”

不管安不安全,說不安全總歸不會錯。

“吃飯咋辦?生病咋辦?我們不陪著你,你可咋辦啊?我滴個乖乖!”

夏瑤拉著李招娣的手,溫聲寬慰她道:“娘,我長大了,不能讓你們照顧我一輩子啊。餓了,我可以自己做飯;病了,我能來村裏找劉叔看病。我這麽大個人了,該學著獨立、學著照顧好自己了。”

“真是個強種!”

夏有才飯都不吃了,雙手往後一背,扭頭往屋裏走,“人家的閨女都想著往城裏嫁,我的閨女倒好,不想著嫁人,倒一腦門想往山溝溝裏鑽,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走吧,你讓她走!我看她掏心掏肺地對那些畜生好,等她老了,畜生們能不能守在她床邊盡孝!”

李招娣從來沒有見夏有才這麽生氣過。

他們倆就夏瑤這一個閨女,從小到大都是把她捧在手心裏照顧著,重話都沒說過一句。

但今天為了她要去山裏住這事,夏有才是真的和閨女翻了臉,說話半點餘地不留。

“你有錢又能耐,那你自己搭房建院!有屋你睡床,沒屋你睡野地去!”

……

夏瑤要搬去山坳裏住的事傳得很快,沒幾天整個村子裏就傳遍了。

聽說夏瑤養的還是會咬人的熊貓熊,一時間,各種各樣的版本漫天飛:

有的說夏瑤是為了錢,想多養幾隻一齊賣到動物園,狠狠撈一筆;有的說夏瑤是在慪氣,找不到男人嫁就自暴自棄,索性躲到山裏;還有的說她是得到了山神仙的點撥,等積夠了福就能去天上當神仙……

猜測得多了,大家都想見見這熊貓熊到底是啥模樣,可想想長安村那個被咬得丟了半條命的許萬才,又不敢去山坳看了。

反正不幹自己的事,茶餘飯後當談資聊聊就行,誰都不想為了滿足好奇心把命給搭進去。

夏瑤要搬到山裏住的事陳寡婦也告訴了自家的三個兒女,本想著他們能幫著勸一勸,沒成想他們三個人非但不開口,整日還幫著她一起往山上搬磚頭。

不理解但會尊重,這才是朋友該做的。

“走吧?”

“今天再搬幾趟就全搬完了吧。”

一大早,陳家的哥兒倆背著竹筐就來了。

陳玉華前段時間剛考完試,閑著在家沒事做,也拎來了兩個籃子幫忙:“除了磚頭還有別的要帶不?床?被褥要不要先帶去?”

夏瑤快速把碗裏最後兩口飯扒拉完,抹了一把嘴後,順手拿起了牆角的竹筐:“我這段時間還住家裏,等房子蓋起來了,我再把被褥搬去。”

聽了這話,麵無表情的夏有才臉色又差了兩分,放下吃了一半的稀飯,扭頭又進了屋。

“嘭!”

聽到屋裏傳出的關門聲,陳老大小聲地問道:“我叔他還生著你的氣呢?”

夏瑤點點頭。

事情過去小半個月了,夏有才一直沒有原諒夏瑤。

這段時間夏瑤一直在籌備著自己的“小家”。去城裏買了磚頭和水泥、又用平板車拉回來,為了照顧平平安安她不能離開幺幺太久,幸好有陳家三兄妹幫忙,她才騰得出手來。

身為外人,他們願意不辭辛苦地幫她,可身為父親的夏有才,卻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說過。

夏瑤不怪他,畢竟這是自己做得決定,夏有才沒有義務為她的行為買單。隻希望他別太悶氣,到頭來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拿起桌子上的水壺,臨走時,夏瑤又對屋裏的夏有才說道:“爹娘,我出門了。”

屋裏隻傳來了李招娣聲音:“哎,路上慢點!”

一上午,四個人一共搬了三趟,總算把所有的磚頭都搬到了山坳裏。

山腳下,幾百塊磚頭和幾袋水泥都用一塊大的塑料布罩著,周圍的草被拔得幹幹淨淨,地上的石頭也移到的別的地方。

這是夏瑤挑選的要搭建房子的地方,位置在山坳的北邊,地勢平坦、光線又好,周圍沒有發現什麽大型動物的足跡,翻過山就是一條河。最重要的是,這裏離幺幺住的山洞不遠,隻有三公裏左右的路程,一來一回很是方便。

擦了一把頭上的汗,陳老大問道:“準備什麽時候開始搭房子?”

“明天吧。”夏瑤喝著水壺裏的水,回答道。

陳老二又問:“那你到時候跟我們說咋搭,我們來幫你。”

夏瑤頓了一下,怯怯地說:“我還不知道咋搭房子呢。把磚一壘,水泥一抹就行了吧?”

陳老大:“你這想得太簡單了!地基得弄吧,房頂也弄吧,還有這牆,要是不一樣高可容易裂了。”

村裏會建房子的不多,都是老一輩的人了。可他們是絕對不可能往山坳裏來的,別說是人情,就算是給錢他們也不會答應。

山裏有熊貓熊啊,萬一把他們給咬了可咋辦?

但沒有懂行的人幫著指導……

陳玉華提議道:“要不你抽空去城裏買本書?咱們照著書上造。”

“好主意!”

巧了,曹梅上次說這周末要把熊貓放回到深山裏,正好可以去城裏買本建築方麵的書。學會了建房子,說不定以後還能用得上。

快到中午了,幾人聊了一會天後,夏瑤便把他們送下了山。

早上一直是平平在吃奶,該輪到安安了。她得趕緊去才行,要不幺幺聽到安安的哭叫聲又該不高興了。

“哎?哎哎!”

距離洞口老遠,夏瑤就聽到了幺幺的叫聲。聲音裏帶有幾分怒氣,時高時低的語調像是在罵人。

夏瑤彎腰進洞時,幺幺的叫聲倏地停了下來,守在一旁的金蛋一臉生無可戀,扭頭看了眼夏瑤,疲憊地歎了一口氣。

自從孩子生下來以來,除了早上和晚上外出進食排泄之外,幺幺幾乎都在洞裏呆著,本就不通氣的山洞裏彌漫著一股特殊又難聞的氣味。

竹筐裏,安安剛從睡夢中醒來。快到吃奶的時候了,它來回扭動身體,尋找著秘密的位置。

差不多第十天左右,平平安安的身上戴上了黑色的“長袖”,隨著個頭越來越大,顏色也越來越黑,粉嘟嘟的兩個小耳朵也噴上了墨汁。

上周,平平安安的小嘴巴已經張得可以塞進去一根小指頭了,雙手撐著墊子挺起身,晃晃悠悠地回應著媽媽的呼喚。

今天是平平安安滿月的日子。

喂奶前,夏瑤仔細觀察著安安的四肢,發現它的指甲長長了不少,身上的毛發幾乎可以蓋住粉色的皮肉了,輕輕拿在手裏掂量一番,比剛出生時重了一倍不止,個頭也大了一圈。

小姑娘就是聽話得多,在夏瑤手裏的安安任憑她怎麽擺弄都不會亂動,隻會小聲地“啊啊”叫。不像平平,每次夏瑤想看看它有什麽變化,它都跟遭受了酷刑一樣奮力掙紮,扯著嗓子大嚷大叫恨不得讓全世界知道它受了天大的委屈。

把安安放回到懷裏後,夏瑤又拿出了那隻放滿竹筍的大鐵盆。

這是特地為“狸貓換太子”準備的道具。

幺幺也不是傻子,明晃晃地當它麵換孩子肯定是不行。

夏瑤上次試了一次,結果她伸手時,幺幺一臉“你要偷我崽”的表情,同時還把懷裏的安安護得嚴嚴實實。

於是夏瑤便想到了這個辦法,利用可以遮擋視線的大鐵盆,趁它吃筍時擋住它的目光,快速把崽崽們掉個包。

事實證明,這法子真的很好用,幺幺從來沒發現過。

“幺幺,該吃飯啦。”

按照慣例,夏瑤慢悠悠地走到了幺幺身邊,一邊晃著鐵盆裏的筍段,一邊用說話聲轉移它的注意力。

幺幺看著鐵盆裏的筍段咂咂嘴,伸手去接的時候手臂忽然抖了一下,夏瑤本來就是一隻手端著鐵盆,被它這麽一碰,鐵盆一下就被摔翻到了一旁。

啪……

鐵盆裏的筍段“嘩啦啦”地灑了幺幺一身,有好幾段還掉進了它的懷裏。

看著肚子上空空****的,隻有幾節冰冰涼的筍段,幺幺“嗝”地一聲挺了下身子。

欸?我崽呢?我崽去哪了?

“嗯?”

抬頭時,它看到了夏瑤的兩隻手裏各有一隻崽崽。

那一刻,幺幺淩亂了,目光在它們之間來回移動,一雙眼睛裏充滿了驚訝和恐懼。

怎麽肥四?我明明隻有一隻崽,另一隻是從哪冒出來的?它們倆長得一模一樣,到底哪隻才是我的崽?!

時間仿佛凝固住了,不止是幺幺,夏瑤也是僵在那裏一動不敢動。

完了,它不會翻臉吧?

“啊啊啊!”

就在一人一熊陷入僵局的時候,夏瑤手裏的安安冷不丁地哭出了聲。

幺幺聳了聳鼻,沒有絲毫猶豫地從夏瑤手裏咬過安安,用舌頭把它身上那一層薄薄的毛捋順後,心滿意足地放在了自己的懷裏。

對嘛,這隻哭得最大聲的才是自己的崽~

重新坐回到地上,幺幺又開啟了喂奶模式。抓起灑在身上的筍段“吧唧吧唧”地吃著,偶爾還會口水幫它理著身上的毛。

該說不說,當了媽媽後,幺幺確實變得溫柔了很多。

“哇哇!汪!”

夏瑤懷裏的平平鬧騰得很,又是蹬腿、又是甩頭,脾氣大得還發出了兩聲狗叫。

滿月的平平可不像剛出生時那麽好糊弄,盡管夏瑤的懷裏很溫暖,她也會學著媽媽那樣用手指摩挲著自己的身體,但它還是感覺到了不一樣。

它不是自己的媽媽!它要媽媽!

“哇哇!哇哇!”

平平一個勁兒在夏瑤懷裏掙紮著,也不睡,不停地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憤怒中帶著委屈,委屈中又有一點害怕,聽著就讓人心疼。

正在吃飯的幺幺睨了一眼夏瑤,煩躁地哼了一聲,餘光瞟了一眼露出頭的崽崽,臉上滿是不屑。

咦,你生得崽崽真醜,一點沒有我的崽崽好看。

聽著平平的叫聲,正在吃奶的安安也跟著哼唧了兩聲。

“啊啊啊!”

“嗯嗯嗯……”

兄妹倆像唱山歌一樣,你一句我一句地接著龍,就差讓金蛋在旁邊給它們扭一段助助興了。

“哎?哎!”

幺幺被平平吵得不耐煩了,放下嚼了一半的筍段後,朝著夏瑤叫了兩聲。

歪?你能不能管管你的崽呀,吵得人家不能好好吃飯啦!

聽到了媽媽責怪的叫聲,平平可算安靜了,委屈地蜷縮在夏瑤懷裏,不敢再發出任何抱怨。無知的小腦瓜來回磨蹭著夏瑤的衣服,它又變成了乖巧聽話的模樣。

爹不疼、娘不愛,我是地裏一顆小白菜。

雖然你不是我媽,但你可以舔舔我,幫我拉粑粑嘛……

哄了好一會,平平安安終於安靜了下來。

“要不要睡一會?”夏瑤輕聲對幺幺說道。

從前幺幺最愛睡覺,一天能有大半天睡著。自從生完孩子後,幺幺太辛苦了,要給兩隻崽崽輪流喂奶,幾乎沒有什麽睡覺的時間。

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小肚子,又舔了舔懷裏的安安,幺幺歎了一口氣後,扭頭看向了山洞外麵的那一棵樹。

它不想睡。

今天的天氣不錯,陽光透過樹葉縫隙落在地上投射出斑駁的影子。幾隻小鬆鼠在樹上忙忙碌碌,準備著過冬的食物,枝頭的小鳥們蹦蹦跳跳,享受著初冬難得的溫暖。

幺幺的目光在它們身上流轉,眼神裏充滿了羨慕,可稍微挪了下身子,又怕吵醒懷裏的孩子。

夏瑤看出來了,幺幺是想出去玩。

算上今天,幺幺剛好在山洞裏坐了一個月的月子。頭幾天它每天都不出山洞,後來有自己幫忙帶著,它每天會出去兩次吃飯、排泄,但所有時間加起來也不超過三十個小時。

整天在山洞裏躺著帶娃太無聊了,它想看看山洞外的風景,去外麵多走一走。

金蛋最了解幺幺的心思,見幺幺一直盯著山洞外的樹,主動把放在一旁的竹球遞給它。

幺幺嗅了嗅,把竹球推到了一旁,又看向了樹上的小鬆鼠。

它不想玩玩具,就想出去玩。

“要不,你到外麵逛一會?”夏瑤輕聲問道。

除了身體健康,心理健康也很重要。懷孕後最怕抑鬱,心情不好很容易引起回奶。

算起來平平安安都滿月了,不用一直貼在幺幺的懷裏。既然這樣,出去逛逛也好,心情好了才能更有心思帶娃嘛。

夏瑤把堆放在山洞門口的東西都移到一邊,給幺幺讓出了個位置,又把竹筐裏的軟墊拿出來放在自己的腿上,示意它可以暫時把孩子交給自己來照顧。

夏瑤:“去吧,去玩吧。”

幺幺對“去”這個字很敏感,從前在夏瑤口中聽到過很多次這個字。雖然其他的內容聽不懂,但它知道,“去”是離開的意思。

前一秒還怏怏不樂的幺幺頓時兩眼冒光,身子不由得挺直了一些,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哎?哎?”

夏瑤拍了拍腿上的墊子,確認道:“去吧,我幫你帶一會。”

幺幺猶豫了一會後,還是選擇相信夏瑤,輕輕把安安叼到她的懷裏後,幺幺又用鼻子拱了它好幾下,確定它睡著後,屁顛屁顛地跑了出去。

敦敦敦……

從山洞跑出去的時候,幺幺別提有多開心了!

小碎步邁得那叫一個快,左右扭動著屁股,仿佛自己還是那個不經世事的單純少女。來到那棵樹下,它靠在樹上來回搔著癢,一對小耳朵來回搖晃,爽得她“咯咯咯”地笑著。

唉,果然還是一個熊自在啊,離開了孩子後,幺幺明顯開心多了!

不過幺幺也沒有得意忘形,出月後的第一次撒歡,它還是很謹慎的,一步三回頭地看向坐在山洞口的夏瑤,身為母親,幺幺心裏自然會記掛著孩子。

確定夏瑤能照顧好孩子後,幺幺這才放心地往更遠的地方跑去。

山洞裏隻剩下夏瑤和金蛋了,幺幺做月子這段時間,金蛋也累得夠嗆。它雖然不懂得幫忙帶孩子,但在照顧幺幺的事上它可一點不含糊。

就比如幺幺拉在山洞裏的“青團”,那可都是金蛋親手給捧著扔出去的,還有幺幺濺到身上的噓噓,也是金蛋給它擦得幹幹淨淨,這才沒留下什麽味。

這麽盡職盡責的金蛋,應該讓平平安安長大後認它當幹爹的。

“嗯嗯……”

安靜了沒一會,平平又開始鬧了。

用爪子扒拉著沒有睜開的眼,兩條小腿不安分地蹬著空氣。

“啊啊啊~嗯啊!”

平平的爪子像小貓踩奶那樣來回蜷縮著,叫聲很弱,嬌滴滴的像撒嬌一樣,輕聲呼喚著媽媽。

不像是餓的叫聲,應該是單純想要媽媽抱而已。

夏瑤像抱孩子那樣把它抱在懷裏,輕輕地上下搖晃著:“乖哦,你媽媽出去玩了,奶奶抱著你好不好?奶奶懷裏可溫暖啦!”

“啊啊啊!”

平平扭著頭,一邊掙紮一邊試著往外麵爬。指甲在夏瑤的衣服上來回劃拉著,一用力就勾出了長長的一根線。

見溫柔沒有什麽用,夏瑤又換了一種哄娃的方式,清了清嗓子,故作嚴厲地恐嚇它道:“乖,別鬧!再鬧的話,老貓猴就來抓你了!”

老貓猴可是對全國的小孩都有效,跨了個物種……應該也沒什麽問題?

聽到夏瑤那嚇人的語氣,平平果然安靜下來了。但在幾秒鍾後,它立刻就爆發出了更尖銳的哭喊聲。

“啊啊啊!!!”

夏瑤:……

這孩子可真難帶啊!軟硬不吃?

瞅瞅人家安安多聽話?老老實實地躺著睡覺,一點不鬧人。

早幾天前,它們的哭聲還沒有這麽洪亮,不成想個頭長大一圈後,嗓門也跟著變大了,再被山洞這麽一加強……

“幺幺?幺幺!你在哪啊!快回來帶你的娃!”

夏瑤遭不住了,趕忙從洞裏走出來,衝著山林呼喊幺幺的名字。

之前她隻覺得人的孩子難哄,沒想到熊貓的孩子也這麽聒噪。真是奇怪,幺幺這麽乖巧的一個小姑娘,怎麽生了個這麽吵的兒砸?

真是奇怪,今天平平這是怎麽了?前幾天哭鬧的時候夏瑤一哄就好,就算幺幺沒在身邊,它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叫個不停。

幺幺估計跑得遠了,夏瑤叫了半天也沒見它回應。

這可怎麽辦?

夏瑤重新坐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開始思索哄崽崽的各種思路。

崽崽哭鬧一般分為好幾種情況:餓了、渴了、困了、拉了、尿了、無聊了。前五種情況明顯不是,要想逗孩子開心……

夏瑤正想著該怎麽哄它呢,一旁的金蛋默默湊了過來,示意讓夏瑤把平平交給它。

“唧唧唧,唧唧。”

金蛋的體格不必平平大多少,擔心會抱不穩它,它的動作十分地小心。

別看金蛋是公猴,照顧起孩子來還真有一套哩!

左臂托著平平的身體,讓它的頭可以靠在自己的懷裏,右手握住它亂蹬的兩條小腿,用手指輕柔按摩它的腳掌,左手輕輕拍打著它的後背。

它沒有用包著平平的那塊毯子,就這麽赤條條地把它抱在懷裏。湊近一些,嗅著它身上的味道,又用舌頭舔了下它的腦門。

“啊啊啊!”

金蛋的溫柔攻勢似乎沒有什麽用,平平還是哭個不停。

眼看這樣的哄法沒有用,這時候,金蛋伸手慢慢地撥開了胸前金黃色的毛,露出了自己那個跟綠豆差不多大小的小秘密。

低頭寵溺地看了眼平平,熟練地引導著它的哭聲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哇哇……嗯……”

平平,不哭了?!

不僅不哭了,它甚至還有點舒服,雖然嘴裏什麽都沒有,但它還是像在幺幺懷裏那樣鼓動著嘴巴。

夏瑤:???

這方法,放在整個哄娃界,都是相當炸裂的存在啊!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男媽媽?

看金蛋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還有身上那不太對稱的形狀……唔,看樣子應該哄了不止一次啊。

盤腿坐在夏瑤身邊,金蛋扭頭又看了眼夏瑤身前那兩個和自己一樣的……,失望又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夏瑤:……

你這表情是什麽意思啊喂?!

……

周末上午,夏瑤早早地來到了山市的動物園。

今天是把公熊貓送回到山裏的日子,保護中心的成員們一大早就起來收拾,隻等著到時間後一起出發。

這是它們救助並放生的第一頭大熊貓,意義非常,到場的不止有保護中心的工作人員,動物園園長和幾家報紙媒體也前來報道。

被關在籠子裏的熊貓安靜地癱坐著,握著一頭竹筍慢條斯理地吃著。麵對周圍的閃光燈和烏泱泱的人群,它沒有表現出絲毫地恐懼,眼神裏甚至還多了一絲淡然。

自從洗刷了冤屈後,它在動物園的待遇別提有多好了。每天都有鮮嫩的筍吃,偶爾還能吃到幾個小蘋果,醒了就吃、吃完就睡,可比在野外自在多了,眼瞅著肚子大了一圈,臉也比之前圓潤了不少。

每天身邊都有人走來走去,它早就習慣了。今天有什麽不同?不就是又多了幾個嘛!

出發前,夏瑤看到唐誠他們在研究地圖,順口問道:“準備把它送去哪?”

唐誠指了下地圖上的標識:“這裏吧,白岩山。”

白岩山在西邊,要翻過三四個山頭才能到達。那裏附近沒有什麽村莊,不用擔心熊貓會再從山上下來傷人,而且植被不錯,有好幾處竹林,是個好的放生地點。

唯一的缺點,是要去白岩山的話必須要經過幺幺住的山坳。

“我覺得這裏可能會更好,”夏瑤指著白岩山北邊的山頭建議道,“這個山頭條件也不差,而且開車去會更方便一點,不用走太多的彎路,地勢也平坦,車子更好開。”

唐誠征求了下其他人的意見:“你們覺得呢?”

“我覺得可以。”

“夏老師住在山裏,經驗豐富,就聽夏老師的吧!”

“是啊,這裏也不錯!”

一切準備就緒,放生儀式結束之後,大家便開車駛向了地圖上的那處遠山。

公熊貓放生的待遇還算不錯,車上不僅放了小半箱的筍還有半箱的水果,夠它在找到新家之前吃兩天的了。

坐在後麵,曹梅好奇地問道:“夏老師,您是怎麽知道它是公熊的?我都看不出來。”

“別叫我夏老師,叫我夏瑤就行,”夏瑤一邊說一邊指著它的**,“一般公熊貓的尾巴比較短粗,雖然它的升職器不太明顯,但它的年齡應該挺大了,所以能看到蛋蛋。”

曹梅湊近了些,“在哪?”

夏瑤拿起一根筍,輕輕撥了撥它**的毛:“在這兒,看到了嗎?”

曹梅:“看到了看到了!”

“嗯!嗯嗯!”

公熊不高興地推開她手裏的筍,重新換了個內斂的坐姿。

負責開車的高滿從後視鏡裏看了眼她倆,替公熊說了句公道話:“你們兩個女生一直盯著人家的下麵看,咳咳,有點過分了啊。”

夏瑤理了理鬢角的碎發,淡淡地回道:“學術交流嘛,它是不會介意的。”

公熊:“嗯?”

深山沒有修路,山路崎嶇坎坷,隻能尋找著略微平坦的地方前進。

雖然是荒無人煙的深山,但他們在路上還是見到了不少人類留下的痕跡,而那些隨手丟下的果核,也長成了一株株高大的野果樹。

“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到它。”馬上就要到放生的地點了,曹梅有些依依不舍道。

唐誠:“還是不要見了,起碼它能在山裏過得很好。”

看著坐在籠子裏觀望著過往風景的熊貓,高滿提議說:“不如給它起個名字吧,不枉我們照顧了它這麽久。”

曹梅:“好啊,叫什麽呢?”

夏瑤看向對麵陡峭的遠山,一株長在懸崖上的野杏樹引起了她的注意。已經入了冬,山上的溫度又低,那杏樹上光禿禿地沒有果子,但葉子仍舊綠油油的,等待著春天到來重新結出酸甜的果實。

“叫杏來吧。”

還記得小時候,家裏的老院子有一棵杏樹,貓咪們總喜歡在上麵磨爪子,每次結果子的時候,老院子裏總會聚集著許多的麻雀和鴿子。

親戚朋友回來院子裏摘杏子,小動物們會分食著樹梢上的甜蜜。人與人之間,人與動物之間就被這麽一棵杏樹連接在一起。每次杏來,都是一次緣的匯聚,就像它的到來……[1]

杏來,醒來,幸來。

第一次見麵,就是它在保護中心醒來的時候。洗刷冤屈,也是在喂它野杏時的偶然發現。同樣,希望它在新的山頭生活時,幸福也能滾滾而來。

曹梅:“杏來?”

公熊貓用懵懂的眼神看向曹梅,聳了聳耳朵。

它喜歡這個名字。

看來它也企盼著自己能夠更加幸運、幸福呢!

來到山上的一處竹林,趁杏來低頭幹飯的時候,曹梅給它打了兩針麻醉劑。

藥效發作得很快,等杏來睡著後,大家一齊把它從籠子裏抬了出來,把留給它的時候放在了它的身邊。

雖然大家跟杏來接觸的時間隻有一個多月,但臨走時,大家的眼眶都紅了。

“嗡嗡!”

唐誠不想送別變得太悲情,於是一腳油門踩下去,帶著大家飛快地離開了這片竹林。

回去的路上,大家又看到了那一棵野杏樹,這一次,大家都選擇偏過了頭。

希望這真的是最後一次見麵吧,杏來,以後你一定要好好的!

……

學造房子太難了,幾個人對照著書研究了半天,也有好多東西沒弄清是怎麽回事。

“要不請教一下李叔?”

“別了吧,李叔他講話比書上的字還難懂呢。”

“我覺得咱們可以邊搭邊學,遇到不會的再研究嘛。”

“不行,那也太耽誤功夫了。”

“實踐出真知,光幹瞪眼也不行。”

“那要不,咱們找個地方先用小木塊什麽的打個模型試試?”

村頭,夏瑤和陳家三兄妹對著一本書看了一上午,半天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一會在地上寫數字,一會又用石子堆模型,像是小孩子在玩過家家一樣。

商量好決策後,幾人收拾好東西準備上山搭著試試,剛出村子沒多遠,就碰上了去鄉裏開會回來的村長。

“回去,都回去,這幾天誰都別往山上跑。”

村長攔著他們往回走,跟在後麵的幾個書記無一不是麵色凝重,雙手背在後麵,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夏瑤。

陳老大:“咋回事?咋不讓上山了?!”

“又有人在山上碰到熊貓了,”村長看了一眼夏瑤,不由得歎了口氣:“就是前段時間動物園放生的那隻,叫……杏來?”

作者有話說:

杏來:怎麽?街溜子不能隨便逛逛嘛?

——

鎖得太多了,金蛋哄平平隻能這麽描述了_(:з」∠)_

——

[1]感謝“小浪提子”小天使提供的名字和背後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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