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陳太

◎“陳太,自然就是陳京澍太太的意思。”◎

陳京澍一向不愛開車, 就算開車也保持最穩慢的速度。

今日坐在他的副駕,林逾靜都默默抓緊了安全帶。

“你不用這麽著急吧,我又不會飛走。”

元宵節, 大街小巷都是遊人。

特別進入二環內,更是每個紅燈前都要等一等。

陳京澍也隻敢在紅燈時拉過她的手,像個貪婪的偽君子抵在鼻息下嗅了又嗅。

林逾靜嬌嗔著想要抽走, 提醒他,“現在可都是高清攝像頭,你這樣, 很容易被拍下繳罰款。”

他們車子排得遠, 連監控探頭都看不到, 可陳京澍還是突然伸手捏住她脖子,湊近於她唇上落下一吻。

又痞裏痞氣說道:“我樂意。”

直至綠燈亮起, 陳京澍才終於收回手。

林逾靜唇角也藏匿於黑暗裏, 望著車窗外飛速倒流的街景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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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逾靜和他走出電梯時還是正經嚴肅的, 待到陳京澍一推開四合院的門, 她就被按在門板上。

不得不感歎,陳京澍是個在性.事上十分細節的男人。

即使他已經格外動情,還是沒忘將自己的手墊在她腦後, 以免磕傷。

也沒忘將天穹的電動玻璃升起來, 怕她被冷風吹到,胸腔發寒。

用溫柔又迷人的完美情人形容, 再合適不過。

她背脊抵在冰涼的門板上,身體內卻燃著一團火。

或者說,這段時間因為陳京澍, 她一貫湮滅的火氣才得以激烈熔燒。

陳京澍還似乎想帶著她玩點刺激的, 往日窗簾緊閉的落地窗, 今天兩人站在沒開燈的窗前,可一覽繁茂的街道。

房間內暖氣開得足,接吻久了,全身都冒起汗珠。

林逾靜連腳都是光赤著,踩在陳京澍腳骨上。

仍是熱得喘息不過,她就俯身在玻璃上。

她在起伏的碰撞中維係冰與火,也一邊應付著陳京澍企圖用手指摧毀她理智,索要一份感情落點。

林逾靜雙眼迷離,看著匍匐於腳下的京都燈火。

再沒有哪天,是比元宵節的城,還要絢爛的。

美麗到,人類會想要生出占有欲,好把這長安街第一高樓據為己有。

陳京澍摟著她,將吻痕篆刻在她光潔後背上。一隻手與她十指相握,摁著她腰去無限貼合。

“靜靜,叫聲老公聽聽。”

“老公。”

她輕聲哼嚀,不帶絲毫猶豫。

“那,做我女朋友。”

林逾靜睜開眼,回頭看了他一眼,笑得美豔**漾,“阿澍,我們就這樣清醒地沉淪,但不淪陷,就已經很好了。”

陳京澍計劃落空,發狠的像台打樁機,“靜靜,有時候我是真的很想把你腦袋打開看看,裏麵都裝了什麽。”

林逾靜一字一字都連不成句,還是倔強回道:“你不如先打開我的身體,絕對比我的腦子,讓你更能感覺到快樂。”

“艸!”

陳京澍徹底被她惹惱,幾乎是將林逾靜砸在床笫之上。

“最後一次機會。”他居高,捏著林逾靜下頜,凶狠問道。

林逾靜仰著頭,更為倔強,隻是突然歎一口,“阿澍,你發現沒有,今年冬天沒下雪。”

那是一句沒頭沒尾的話,陳京澍微怔片刻,林逾靜也沒想明白,她為什麽會問出這句話。

好像,是靈光一閃間,天神給兩人埋下的一個伏筆。

“說不定,晚冬有雪。”

突然冒出的話題,將陳京澍原本想的事都打斷了。

那晚,直至黎明時分,方才熱烈淪陷。

饜足的陳京澍,還不忘抱著她洗一個澡。

兩個人應是都累了,陳京澍和她說了沒幾句話就睡著了,林逾靜反而失眠了。

不知是因為天亮後就要離開的戒斷反應,還是無法言說的心理落差。

回憶今晚,她踩在陳京澍腳上,站在這長安街第一高樓上,身前是匍匐連綿的皇城燈光。

但其實,她清醒的知識自己不過是借了陳京澍的力,才得以一瞥普通人難以見到的景。

而回想她自小的生活環境,林大國和李燕對她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如果沒有我們,你早不知道死哪裏去了。不聽話,就滾出我家。”

所以,她的底色是比任何人都渴望一個家,有一個永遠站在她身後作為支柱的人。

可陳京澍呢,他其實也不過是借了陳家的力。

細究起來,他們都是委身於階梯體係裏的人。

他們和萬襄也沒差別,看似矗立於最耀眼的城堡森林裏,是被萬千人崇拜的名人。

遠遠望去,像一座聖秘的神祇。

可歸根結底,就像陳京澍曾經說過的那句話——受什麽保護,就要被什麽約束。

是萬事萬物遵循著,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規律。

所以,他們之間停留在這曖昧繾綣的一刻,隻給彼此靈肉的愉悅,不給身心再施加捆綁束縛,就已是最好的故事情節。

也好給她一段心理慰藉,還能夢一夢借著陳京澍尚是自由身,沉淪片刻,黎明清醒。

林逾靜抬手,撫摸在陳京澍心髒處。

明知他睡著了,還是回道:“阿澍,你聽到了嗎,這就是我給你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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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兩人一直在**賴到中午才起床。

林逾靜洗漱好開始收拾行李,陳京澍蹲在一邊負責搗亂,“住在這裏多好。”

“我隻知道,住在這裏,我會逃掉每個上午的課,你會推掉每個上午的會。”

“做個昏庸的君主,其實也不錯。”

林逾靜推開他,“別鬧了。”

那天,陳京澍將她送到學校,壹京已再次陷入黑夜。

林逾靜推開宿舍門,正見祁渥雪在收拾書桌。

“我還以為你今晚不回呢。”

“今晚不回,我估計就回不來了。”

祁渥雪也不再收拾書桌,拉過她手坐在床邊,八卦問道:“什麽情況?是不是陳少爺解除了婚約,你倆徹底複合了?”

林逾靜抿了抿唇,多時才搖頭,支支吾吾道:“沒有複合,就是兩個寂寞的男人和女人,就...”

情感太複雜了,她說不出口。

“他不會是包...”

“師姐,怎麽可能!”

反正,歸根結底。

不是男女朋友關係。

祁渥雪對著她伸了個大拇指,“牛!”

但是很快的,比這更牛的事,就傳的整個壹京都知道了。

四月上旬,初春時節。

壹京畫協評選“年度青年藝術家”,在一眾響當當的名人中,出現了林逾靜的名字和個人簡介。

這個被稱為國內美術界最具含金量的稱號,就這麽爆冷砸在了對於很多人來說,名不見經傳的在校大學生頭上。

特別在她之前,這個獎項幾乎隻有本身就取得超高成就的畫家,才會獲得的。

也因此,林逾靜被萬千人稱為,普通人的驕傲。

那段時間,可與大火的女明星“鍾祥嘉”一戰微博熱搜頭條的,就隻有林逾靜了。

【你們現在才知道林逾靜嗎,她明明去年就火了一陣,隻不過撞上了春節,大家隻顧著吃喝玩樂了。】

【我怎麽說這麽耳熟,她的《坐在輪椅上的天使》當時感動了超多殘障人,還被國外一個企業家選中送給自己受傷截肢的女兒。】

【她是我們華清美院的學姐,治愈係青年畫家,畫風超級陽光積極,經常能在學校的畫展活動上看到她的畫。】

【比林逾靜的畫更好看的,當屬她的臉了吧。她是怎麽做到明明可以靠臉吃飯,非要靠才華。】

【她才是真正的普通人裏飛出的金鳳凰。聽我美院的同學說,林逾靜出生在飄遠的山村,因為是個女孩所以從小就被家裏人嫌棄,沒拋棄她就是因為她長得漂亮,可以換一筆彩禮錢。直到現在,她還是被家人當成血包。】

【樓上說得不假,我們美院的人都知道。她媽媽躺在女生棣棠公寓滿地打滾,說不給錢,就撞死在學校。】

【林逾靜,什麽當代美強慘大女主。】

【快別營銷了,她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之前華仁少爺被曝出的初戀女友,還有帶上萬襄酒店頂層四合院的女生,就是她!】

【這麽牛,居然勾搭上了華仁少爺,快說來聽聽。】

祁渥雪剛一刷新,那條被評論超百萬的帖子,瞬間被刪掉了。

“我的天,我剛剛給你說的那個扒你底細的帖子,被刪了。”祁渥雪抬頭,對著她說道:“這不用猜,就是你家陳少爺的手筆。”

林逾靜正在塗口紅,聽到後不免歎了口氣,“唉,我們準備出發吧。吃瓜哪有吃飯香。”

祁渥雪將手機放回口袋裏,起身,“你還真是強心髒。”

林逾靜拍了拍自己胸脯,“不強不行呀!”

她可沒忘自己是從小活在各種輿論旋渦裏的人,父母的貶低,同學的敵視孤立。

網絡扒皮對於她來說,已經算是最輕的了。

如果真的要為這種事憂愁,她估計早就得了抑鬱症。

祁渥雪挽著她手臂,一起走出宿舍,“心疼我們靜靜。”

“別心疼我,我馬上就是林逾靜館長了。”她嘻嘻笑起來。

今天,是她和負責JING美術館裝修的設計師約好麵談的時間。

陳少爺早在元宵節後,就大手筆一揮,簽下了和平門外新修建的一處現代建築館。

為此,陳京澍還特別找了國外知名設計師,負責美術館的設計。

他們上個月還測量了尺寸,光是定金就交了七位數。

隻不過上次林逾靜要去參加畫展頒獎禮,所以設計需求都是她講給陳京澍,陳京澍再複述給設計師。

此次會麵,她要和設計師麵對麵溝通細節。

雙方約定直接在美術館見,金發碧眼的帥哥設計師一見到林逾靜就熱情向前,用並不流利的中國話主動向她打招呼道:“陳太您好。”

林逾靜微怔,“陳太?”

恰時,陳京澍也到了,快步朝她走去,“好久不見,小阿靜。”

林逾靜嗔怪瞪他一眼,問:“陳太,是什麽意思。”

陳京澍眼珠轉了幾下,滿臉痞氣地摸了下她鼻尖,說道:“這麽浮於字麵的詞還不好懂?”

“陳太,自然就是陳京澍太太的意思。”

作者有話說:

陳京澍,一個酷愛調戲老婆的男人。

林逾靜,一個酷愛和老公玩情感拉扯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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