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怎麽聽著像喊你呢？◎
“嗬, 何止是認識，根本是有深仇大恨！！！”
孟賜戾氣十足，冷笑一聲。
“我說呢......怪不得, 怪不得會有人願意主動幫助我們家找孩子呢，弄半天是因為心虛！”
“什麽心虛？！”女警察擰緊眉頭，“你們到底在說什麽？”
“當然是說這個茹邈！她愧對我們家, 愧對小柔，所以才想著彌補吧！我告訴你, 也告訴她，沒門！”孟賜一拍桌子, “她就是個畜生！！！”
“你...你怎麽能罵人呢？！”女警察不敢相信。
麵對恩人，眼前人居然張嘴就罵，還罵得如此難聽。
“我怎麽不能罵她，我不光要罵她, 我還要弄死她呢，她人呢？！她在省城大學是吧？好啊！這種垃圾也能上大學了，學校領導都是一群不看人品的垃圾嗎？她這種人難道不該被開除？！！”
“就是，這種人居然能上大學。”
還是省城大學！
之前考過大學但是沒有考上的孟蒼簡直眼睛都紅了。
孟阮柔也一愣，怎麽會......
茹邈怎麽會上了大學, 她明明應該沒有通知書。
孟阮柔眼睛隱隱紅了，一層水汽在她眼底氤氳, 看起來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結合孟家人憤怒的言語，餐館裏所有人幾乎都以為孟家人尤其是這個仙女兒一樣漂亮的小姑娘定然是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而那個茹邈就是始作俑者罪魁禍首！
“天哪，真的假的, 那個茹邈不是好人？”
“我就說嘛, 怎麽可能有人無緣無故去幫人呢, 還拿出三百塊！那可不是小數目......”
“自古越是讀書人越是惡毒涼薄，何況她還是一個女的，一個女的讀大學，簡直了，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個年紀就該找對象生孩子好好伺候婆家，你看這女的又上大學又拋頭露麵，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估計以後都嫁不出去！
“她幹什麽了，孟老哥，那個茹邈幹什麽了？！”
有人問孟父，孟父隻是緊緊攥著拳，旁邊的孟母一拍大腿，哭著大喊：“那個小畜生可惡毒得很啊，她是我閨女的小姑子，以前我閨女被她磋磨得不成樣兒，被她虐待又克扣，我們去找她對峙，她居然跑了，還...還......”
“還什麽？！”眾人發問。
“還找了我們那邊的鎮長當靠山，反過來狠狠咬了一口我們，把我爸村支書的位置給擼下來了！”孟蒼咬著牙：“他們欺人太甚，太不知道茹邈給了什麽好處，居然互相勾結，把本來就受害的我們又狠狠害了一遍，簡直是豬狗不如、天理不容！！！”
“天哪——”
小餐館裏爆發出陣陣驚呼。
甚至有人義憤填膺地站了起來。
“這簡直是天理不容啊，應該把那個鎮長擼下來，把他們都送到監獄裏去！！！這種垃圾怎麽能當鎮長！簡直是人民毒瘤！”
“就是，還有那個茹邈也是...這種惡毒的東西，做了那麽多壞事，心虛了才做一點好事，居然還被推上了電視，簡直是沽名釣譽虛偽至極，知人知麵不知心，活脫脫一兩麵人兒啊！！！”
“太氣人了，太氣人了，小柔是多麽漂亮善良的一個姑娘，仙女兒似的，那個茹邈居然虐待這樣的姑娘，怎麽下得去手啊！”
“我看就是嫉妒吧？那個茹邈是長得好看，可哪有小柔這樣的氣質，我看她就是嫉妒，女人最惡毒了，最毒婦人心！”
“......”
餐館裏很快就罵聲陣陣，議論紛紛。
唯一一個沒有發表態度的女警察卻是默默退出了餐館，心髒莫名跳得很快，她不知道為什麽，剛剛那種氛圍讓她非常不舒服，好像來到了之前搗毀過的一個邪.教窩點。
這些人精神太亢奮了。
而且她在警局見到太多這種事情了，太多言辭鑿鑿字字鏗鏘聲淚俱下控訴別人的“受害者”最後被發現他們才是最陰險毒辣的那個！
所以她養成了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不下確切的定論。
何況......
何況直覺讓她感覺，孟家人......尤其是那個孟阮柔，怪怪的。
“對，很好......來，看這裏。”
杜文文正引導著茹邈和其他幾位警察看鏡頭。
站在最中間的赫然的是局裏最大的領導趙局長。
他親切地挨著茹邈，露出一個微笑。
拍攝結束，茹邈微微拉開距離，趙局長卻懇切地繼續道：“小姑娘，你真是救了多個家庭啊，這個懸賞金額你要是拿不出來這麽多，我們局裏幫你募集......”
“謝謝趙局長，不過不用了。”茹邈微微笑道：“我既然許諾了，自然有把握的，而且即便沒把握，那也沒有把風險轉交到他人身上的道理，我接受您的好意，但是我不能這麽做，你們更不容易......”
“小姑娘，你這話就見外了，我們都是人民警察，如今能破這個大案——雖然他們還沒有完全招供，但明顯能拯救不止十個家庭，我們幫你也是該幫......”
“誰幫都行，誰幫都行，給錢就行。”
已經聽到消息再次從家裏趕來的孫癩子嬉皮笑臉地搓著手，弓著腰，討好地走到幾人麵前。
“這三百塊錢......什麽，什麽時候給我啊？”
“這是線索提供人？”茹邈看了一眼旁邊的女警察。
見女警察點頭，茹邈幹脆地從包裏拿出一疊紙幣，全部都是十塊的，一共三十張。
“你數一數。”
茹邈把錢遞給孫癩子。
孫癩子兩眼放光，急不可待地接過來，張嘴吐了口吐沫，兩手指一撚數得飛快！
“一二三四......”
很快，他就數到最後一張。
“三、三十！正好，沒錯！”
孫癩子激動得手都要抖了，他從出生起就沒見過那麽多錢。
這小姑娘真是人傻錢多，因為他隨便一句話就給了他這個多錢！
真是他孫癩子活該暴富，隨便扯一嘴打個電話就蒙到了真答案！！！
“還、還有打電話，花了我一毛呢。”
孫癩子呲著黃牙又說。
周圍人都無語了，都拿到三百塊的巨額獎金了，還要這一點電話費。
茹邈卻什麽都沒說，隻是毫不拖泥帶水地從兜裏又拿出一個一毛硬幣，遞給那個孫癩子。
“嘿嘿，好...好。”孫癩子喜得見牙不見眼，嘴也甜了起來，“你這小姑娘是幹大事的人，說一不二又不婆媽，活該你是大學生呢！嘿嘿......”
他把所有錢都塞進兜裏，衝著所有人笑笑：“那我就走了...哈哈，各位，不用送啊。”
剛剛的一幕幕已經被杜文文身邊的攝像師拍了下來，可沒人攔他。
隻有幾個新人小警察羨慕嫉妒地瞅著他，三百塊錢呐！三百塊錢！！！
他們不吃不喝得幹十個月。
真是酸得牙都要掉了嗚嗚......
茹邈麵色不動地轉過頭，看著杜文文：“明天回省城？”
“差不多，不過我不一定能和你一趟火車回去，關於你的采訪現在就完成得差不多了，但是我有一些別的工作。”杜文文笑著挽住茹邈，“今晚跟我回招待所一起住？”
“行啊。”茹邈從善如流。
杜文文開心地說：“太好了，一會兒我把那個叫孟許一的孩子也帶過去。”
茹邈：“……”
不啊！
她雖然間接救了孟許一，也的確願意為這孩子花費精力又花費錢，但是絕不代表她把孟許一真的當做一個可以親密的小孩。
家庭教育很重要，各種耳濡目染下來，孟許一估計早在心裏罵她呢，她和孟許一注定不能麵對麵。
茹邈剛想拒絕，有個女警察就咳嗽一聲，默默開口。
“那個孩子還是留在警局裏吧。”
“為啥呀，我又不是拐子。”杜文文皺眉，“你們警局內部條件那麽差，那個孩子根本睡不好。”
“這，這是規定......”
警局大廳後麵的一個小房間裏，小小的孟許一一直偷偷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兒，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早在吃完晚飯後他就被安排躺在這裏了，一直很乖。
可是他睡不著......
他好害怕。
他怕一睜開眼，就又回到了被那個可怕的人販子阿姨捂住嘴抱走的時候。
可他也到底隻是小孩子。
幾天的驚懼、奔波、折磨。讓小小的孟許一終究是身心俱疲，很快就精力不足，閉上了那雙被他死死撐著的早就熬得發紅的眼睛。
等杜文文和茹邈忙完所有事，跟著一個女警察來到警局後麵能夠提供臨時住處的小房間裏時，就看到了角落裏縮在薄薄的被子下的孟許一。
小小一隻的小孩兒瘦弱至極，小小的身體大大的腦袋，活脫脫一個營養不良的小蘿卜頭。
額頭上是一大片嫣紅的藥漬，下麵青紫滲紅，可見的確遭到了虐待。
他小手死死抓住被角，嘴巴不停地囁嚅著，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茹邈看過便放心了，轉身要走，卻被弓著腰伸著腦袋聽孟許一到底在說什麽的杜文文抓住。
“他......”杜文文擰眉：“我怎麽聽著好像在喊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