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白土
晚飯後，蘇葉靠近油燈，把手裏的十文錢數來又數去，蘇景楓眼巴巴地看著，蘇葉看著他：“想要”
蘇景楓點頭。
蘇葉玩著銅錢，說：“你拉人拿兔子，雞，鴨來烤，有人來烤一隻分你一文”
蘇景楓急切地說：“真的？”
蘇葉點頭：“真的”
蘇景楓開始想著，誰家平時吃東西大方，誰家最想吃烤肉。
蘇果雖眼饞，心裏卻想：我繡的帕子什麽時候能賣了，也有私房錢了，以後繡花我要學得更認真。
蘇景林：“葉子，你把家裏的酒和調料香料搭進去了”
蘇葉手頓住，數了兩文出來，遞給葉梅：“酒、調料、香料”
葉梅正想說不用，蘇世偉給她一個眼神，葉梅把兩文收起來。
第二天，冰窖的通道沒砌好，蘇葉暫不用挖土。葉國健家，昨天晚上又有幾家來找他加工紅薯粉，今早就把紅薯拉過來，陳蘭見狀回娘家叫娘家侄子侄女有空的就過來幫忙，所以那邊一早就熱熱鬧鬧，蘇葉不想過去，拿起弓箭背著背簍對在抄書蘇景林說：
“哥，昨晚烤肉沒吃夠，我去打幾隻兔子和野雞回來，不走遠”
蘇景林沒抬頭，說：“有收獲就回來，別在山上玩”
蘇葉嗯一聲出去了。
中路去的人太多了，那塊地方陷阱也多，蘇葉從北麵進了山，初冬的山上寒風冷冽，一陣風吹過，蘇葉凍得哆嗦，蘇葉加快腳步小跑了一會，身上暖起來，在山梁附近，蘇葉打了三隻野雞，五隻野兔，便打算回去。
蘇葉轉到回去的路上，正好看到謝衛華從裏麵出來，背著背簍，手上提著一隻五十斤左右的麅子，看到蘇葉笑著打招呼：“葉子，今天就一個人？”
蘇葉：“嗯”
蘇葉奇怪看他一眼，今天怎麽沒和狩獵隊的人一起進山，謝衛華像是知道她心裏想的什麽，說道：“現在我和表哥一人一天帶隊進山查陷阱。”
蘇葉恍然，心想這兩人估計把附近的山都踏過了，遂問：“你和景昊哥有沒有看見過白色的土或石頭，手摸上感覺和綢緞一樣滑。”
謝衛華：“好像在哪見過，我想想”
謝衛華想了一會，想不起來在哪見過，說：“當時隻是瞄一眼白色的土，沒摸過，以後我要是見到了和你說”
蘇葉：“謝了”
謝衛華看前麵走路輕快的小姑娘，說：“葉子，你喜歡在城裏生活還是在鄉下？”
蘇葉雖然奇怪他為什麽這麽問，還是說道：“鄉下”
謝衛華笑道：“好多人都喜歡城裏生活，葉子怎麽不喜歡”
蘇葉：“我討厭人多”
謝衛華微微一笑，轉了話題：“葉子，你喜歡有顏色的石頭？”
蘇葉：“喜歡”
兩人再沒說話，到了山腳，謝衛華放慢腳步，遠遠綴蘇葉後頭。
蘇葉回到家，發現院門口好幾個大娘正和葉梅告辭離開，蘇葉身體僵住，朝幾個點下頭，走到水井邊。
葉梅走過來提起三隻野兔，說：“葉子，你把兔皮剝了給我就行，我去燒熱水，一會用熱水洗”
蘇葉：“好”
幾個大娘離蘇葉家遠點地方，一個大娘說：“我瞧著葉了越來越漂亮了，不過怎麽老穿著男裝，不知道以為是兒子呢，阿梅也不管管”
年長一點的大娘說：“葉子越來越像她曾祖母了，當年她曾祖母可是個大美人。”
一個年青些說：“會嗎，葉子皮膚有些黑”
其中一個想像著蘇葉臉膚色變白了，然後換成女裝的模樣，心裏一驚，小聲自語：“說不定二叔故意讓葉子曬黑的”，不過她說話太小聲，其它人倒沒聽到。
一個臉上看上去稍顯刻薄的婦人說：“再漂亮又怎麽樣，以前是傻，現在是彪，誰敢娶回家。”
這話正好被和她們擦身而過的謝衛華聽到，謝衛華心想：沒人敢娶太好了，唉，年紀太小，還要等好久。
其它婦人聽了這話，再想想自家兒子從山上回來了，談論蘇葉在山上用拳頭就能揍死野豬的景象，心裏瘋狂搖頭。
蘇葉把剝好皮的兔子放盆裏，給葉梅收拾，葉梅舀了一瓢熱水倒入洗手用的木盆，說：“正好有熱水，你在這洗手吧”
蘇葉：“嗯”
相對於葉梅和蘇卉母女
間的無話不聊，蘇葉和葉梅兩人之間就不知要說些什麽，經常卡住，葉梅看她洗手，說：“那幾個大娘來問我，說烤一隻野兔或野雞十文太貴了，能不能便宜一些”
蘇葉看向她，葉梅說：“我沒答應降價，和她們說我們家又出了酒和調料香料，這些東西都不便宜。”
蘇葉：“本來就是這樣”
葉梅：“這樣一來，可能沒多少人舍得花這筆錢”
蘇葉：“有多少烤多少，沒有便罷”
葉梅：“你能這樣想最好了，我還擔心沒人來烤你心裏難過呢”
事實上昨晚葉梅和蘇世偉建議給孩子們一點零花錢，蘇世偉不同意，說讓孩子們自已鍛練鍛練，不過火就行。
中午，蘇葉家又溢出饞死人的肉香，附近幾戶鄰居家的大人，看著吵鬧要吃烤肉的自家小孩頭痛不已，不禁心裏暗罵蘇世偉，有這麽縱小孩的嗎？有哪家小孩像他家，想吃烤肉就吃就烤肉，想吃餃子就吃餃子。
這還不算，午後，陸陸續續的人提著籃子進了蘇世偉家，整個下午，空中彌漫的肉香就沒停過，弄得附近的幾戶人家差點破口大罵，最後拗不過自家小孩答應家裏有了獵物就拿去烤，這才消停。
這幾天蘇葉忙得很開心，攢了些零錢，上午沒人來烤的時候就挖冰窖，下午有人拿獵物上門，就忙著烤肉，甚至大表哥也在自家院裏砌一個爐了，進城定製了掛爐上麵橫的鐵棍和鐵鉤，蘇葉幫人烤野兔野雞時方便了不少。
頭腦比較靈活的一些人，在看過蘇葉家的烤爐後，也在自已家裏砌一個，雖然自已烤出來味道沒蘇葉烤的好，反正鄉下人也不太在意味道差多少，主要是可以省不少錢，而且在自已家裏，想什麽時候烤就什麽時候烤，更甚者放出消息，蘇葉家的烤一隻要十文錢，他家燒的隻要八文，兩文錢再小也是錢啊，於是，忙過四五天後，蘇葉又閑了下來。
蘇葉看從外麵氣鼓鼓的回來的蘇景楓，用手捏捏他臉頰：“氣什麽？”
蘇景楓閃開，脫離蘇葉的小爪，氣道：“都不來咱家烤肉了”
蘇葉：“那又怎樣？”
蘇景楓委屈道：“攢不到零花錢了。”
蘇景楓這幾天跟在蘇葉後麵，幫忙搬搬柴火，有時幫看下火，蘇葉也給了他幾文零錢，興奮的勁頭還沒過，這會賺不到了，心裏正難過。
蘇葉：“再想辦法掙就是了”
蘇景楓眼睛亮了：“二姐，什麽辦法？”
蘇葉：“現在沒有”
蘇景楓等了幾天，自家的冰窖都建好了，也沒等到蘇葉想出掙錢的辦法。
這天上午，堂屋裏，蘇景林看書，蘇葉練字，蘇景楓也被蘇景林拘著練大字，到了時間，蘇葉放筆，看蘇景楓這幾天都蔫蔫的樣子，對他說：“小楓，村裏有賣豬肉的嗎？”
蘇景楓：“沒有，不過明天小路家要殺豬，他說他家沒東西喂豬了，要殺掉做醃肉留著過年吃。”
蘇葉：“你去問五花肉賣不賣，要是賣你去買五斤回來，我做好吃的”
蘇景楓高興了，說：“我馬上去問”，蘇景楓說完立馬跑出去。
過了沒多久，蘇景楓小跑回來了，對蘇葉喊：“二姐，有賣，我和他們家說了，我們要買五斤。”
蘇葉：“多少錢一斤？”
蘇景楓：“五花肉一百二十文一斤。”
蘇葉沉默了一會，才說道“你確定是這價錢？”
蘇景楓：“確定，他說和城裏價格一樣的，現在的肉老貴了。”
蘇葉進了房間，蘇景楓跟在後頭，蘇葉把自已這幾天掙的錢都拿出來，在堂屋的炕上數，錢是不夠，蘇葉看向炕桌那頭正在看書的蘇景林，蘇景楓也看向他，兩人說話時蘇景林都聽到了，不過沒理他們，這會聽見數錢的聲音停下來了，感覺兩道目光看向他，便抬頭一看，見蘇葉和蘇景楓目光炯炯地看著他。
蘇景林放下手中的書，笑道：“錢不夠？”
兩人一起搖頭，蘇景林：“買回來的肉是大家都吃的，買肉的錢理應從公帳中出，一會我會和娘說，不過她答不答應買這麽多就不知了。”
蘇葉和蘇景楓聽到前麵說的，臉上高興，聽到最後一句，蘇景楓苦著臉，蘇葉把錢交給蘇景林：“不夠用這錢買。”
蘇景林：“你先收起來，不夠的那部份我填上。”
蘇景楓好奇道：“哥，你怎麽會有錢？”
蘇景林：“抄書，你把字寫好了，將來也可以抄書掙錢”
蘇景楓：練好字好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