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金迷這話說完, 書房裏安靜得有些壓抑。
謝遲的麵色很平靜,但隻是極力按捺住心裏翻騰的情緒而已:“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二十年前你才三歲,你怎麽可能會在現場?”
“你知道我不是我這個意思。”金迷相信謝遲早就把答案猜到了, 隻不過這個答案很難讓人相信,也無法求證,“當時在現場的不是孟燦然, 而是我自己。”
謝遲的薄唇微抿, 放在身側也下意識地收緊:“你自己是什麽意思?你想說你不是孟燦然嗎?”
她身上有太多破綻,也有太多解釋不清楚的事,但如果她不是孟燦然, 而是金迷, 那這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隻是,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 真的存在嗎?
金迷看著他, 說出了他心裏早有的答案:“二十年前的星辰號上,我遇見了受傷的你,把你領回房間包紮傷口。當時為了哄你,我還拿了糖果給你吃,你挑了一顆草莓夾心的,說實話我也有點意外,畢竟年僅八歲的你已經有高冷霸總的風采了。”
謝遲:“……”
現在重點是這個嗎?
但是他在遊輪上遇到金迷的事, 他連父母都沒有告訴, 更何況草莓糖這種細節, 隻有他們兩人知道。
“下船後沒多久,我就遇到了一個闖進我房間的男人。”當時事情發生得很快, 男人的臉她隻短暫地看到了幾秒,卻記得異常清楚, “那天我睡得不是很好,所以他一進來,我就聽到了動靜。一開始我以為自己聽錯了,所以按開了床頭的燈,想看看是怎麽回事,沒想到燈亮起來的瞬間,我就看到房間裏有個陌生男人。我根本來不及多想什麽,他就把我弄暈了,等我再次醒來,就是在醫院裏,旁邊坐著個陌生帥哥。”
陌生帥哥:“……”
謝遲花了點時間把她這段話消化完,語氣盡量平和地開口:“所以你看到了那個人的臉?”
“對。”金迷點了點頭,“一開始我不知道他是誰,但發現你們在調查鄧振文後,我便以為是鄧振文,所以才想方設法想看看鄧振文長什麽樣子。”
“……原來如此。”謝遲一直想不明白孟燦然為什麽會認識鄧振文,現在也能解釋得通了,“那個人不是他?”
“不是。”金迷說到這裏,自己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我也有些意外,不過後來我又仔細想了想,事情應該確實跟王家有關,因為我房間裏的錄音筆找不到了,很可能是被當時的凶手拿走了。”
“錄音筆?”謝遲想起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那個服務員,“當時我爸媽知道你幫我處理傷口後,特地讓我拿著謝禮去找你。我去的時候你沒在房間,但是有個服務員徘徊在你的門口,他就是在找一支錄音筆。”
“那就沒錯了,王家肯定是為了那支錄音筆殺人滅口的。”金迷突然覺得自己死得好冤,她根本就不知道錄音筆裏有什麽內容!
謝遲看她這個表情,便把事情猜到了七八分:“你沒聽過錄音筆裏的內容?”
“沒有,當時王家兩兄弟找我吃飯,我特地帶了支錄音筆防身……”
“你帶一支錄音筆防身?”謝遲看著她,差點被她這話氣笑了。
金迷噎了一下,下意識挺了挺背脊,好讓自己看上去更有道理:“那要是之後出什麽事,我還有錄音筆作為證據啊!”
“……算了,反正後麵真出事了,你也沒躲過去。”謝遲想到這裏,便看開了,“你接著說吧。”
金迷:“……”
那能怪她嗎?那明明是王家兩兄弟不做人啊!
“因為飯桌上也沒發生什麽,所以我就把錄音筆的事拋在了腦後,更沒有去聽。但很可能是我去衛生間的時候,他們兩個聊了什麽,擔心被我錄了下來。”
謝遲問:“他們怎麽知道你帶了錄音筆?”
“這點我不清楚,但他們確實嫌疑最大。至於我房間裏的那個人……”金迷這段時間也對他的身份做了許多種猜測,這人雖然不是鄧振文,但王家也不是隻能有鄧振文一個殺手,“應該也是王家派來的,畢竟他們這麽大的生意,不可能隻有一個打手吧?”
這個分析謝遲也讚同,鄧振文確實是王家的底牌,但他們手下還有其他可用的人:“那個人的樣子,你能描述一下嗎?”
“嗯……”金迷想了想,跟他形容道,“相貌普通,平平無奇的一個男人,走在人群裏你都不會多看他一眼。”
謝遲:“……”
那確實適合當殺手。
“現在事情已經說清楚了,你應該不會再跑去國外找鄧振文了吧?”上次槍擊的事她可不想再來一次,而且謝遲也不一定還會有上次的好運。
鄧振文在王家的案子裏是最重要的一環,謝遲盯了王家這麽多年,不想再讓鄧振文跑了,但這次說不定真的會比上次更加凶險。
“王家肯定會雇人去殺鄧振文,如果警方去晚了……”
“如果警方都沒有辦法,你去了又能做什麽?”金迷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而且我看沈警官非常可靠的樣子,我們還是相信他們能把鄧振文帶回來吧。”
謝遲想起之前金迷加了沈確的微信,看她的眼神又變了變:“是沈確又聯係你了,所以你才跑來跟我坦白的?”
“差不多吧,沈警官也是擔心你,你說人家查案已經夠忙了,還要為你操心。”
謝遲勾唇朝她笑了笑:“你好像對他的印象很好啊?”
“那當然,哪個女生小時候沒有崇拜過警察?”金迷原本還想再說幾句,但見謝遲看自己的神色十分不對勁,及時收了聲,“那我就先走了。”
她轉過身就想走,卻身後的謝遲一把拉住了。金迷回過頭,看了眼抓著自己胳膊的人,問他:“你還有什麽事?”
“是有一點。”謝遲說得麵不改色,“晚上一起睡覺。”
金迷:“……”
這會兒離睡覺的時間已經不遠了,金迷去健身房鍛煉了會兒,便回房洗澡,準備睡覺。
謝遲跟陳覺交代完事情,正打算掛電話,又被陳覺叫住了:“總裁,你是真的不打算去找鄧振文嗎?”
陳覺跟在謝遲身邊多年,深知他對這件事的執著,之前有什麽風吹草動,他跑得比誰都快,這次這麽重要的時候,他竟然去不去?
他怎麽想都覺得有些奇怪。
“怎麽,你很想我去?”
“我當然不希望你去,但你……不會是故意跟我說不去,把我支開,然後自己過去吧?”上次他們在國外遇到了槍戰,兩人都受了傷,總裁說不定是不想讓他過去送死,才故意不讓跟他跟過去的。
謝遲原本也確實不想再把陳覺置於危險之中,他隻是來當特助的,沒必要替他去賣命。不過現在,他是真的不打算去了:“沈警官特地警告了我,讓我不準再擅自行動。”
“……這話您自己信嗎?”陳覺很傷心,他們總裁現在敷衍他都不願意好好找個理由了,“沈警官哪次沒有勸你?你又哪次聽了?”
“……”謝遲沉默了片刻,也覺得自己這個理由找得很爛,“這次聽了。”
陳覺握著電話,心裏還是沒底:“總裁,你就跟我說實話吧,否則我今晚肯定是睡不著了。我現在就出門去你家門口堵著。”
“……”謝遲怕他真跑來家門口堵著,輕歎一聲跟他道,“孟燦然不讓我去。”
陳覺:“…………”
他怎麽就這麽賤呢,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好的,那晚安,總裁。”陳覺利索地掛斷了電話。
戀愛中的男人就是不一樣啊,什麽人說話都沒他老婆的話好使。
以前那麽多人都把他勸不住,現在孟小姐一句話,他就乖乖待在家裏了。
嗬,男人。
謝遲洗完澡回到房裏的時候,沒看到金迷,便去敲了她的門。
“門沒鎖,進來吧。”金迷剛吹完頭發,回頭對著門口說了一句。謝遲打開門走了進來,熟門熟路地坐在了**。
“……”金迷收起吹風機,也朝床邊走了過去,“你又失眠了?”
“最近改善了一些,不過還是跟你在一起的時候睡得更好。”謝遲說著,掀開被子端正地在**躺了下來。
金迷看著他優越的側臉,又想起了自己尚未完成的大計。
她到現在都還沒沒親到謝遲。
要不趁今天天時地利人和,她把這件事辦了?
她把夜燈調暗了一些,沒有完全熄滅,然後在謝遲身邊躺了下來。
他仍是端正地躺在**,盯著天花板在出神,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心裏在想什麽。
金迷動作很輕地朝他的方向靠近了一些,糾結著這一口要親在哪裏。
謝遲忽然說了話:“所以我以後,該怎麽叫你?”
金迷在他說話的瞬間就像他一樣端正地躺好,把自己的小心思全藏了起來:“什麽?”
謝遲偏頭,柔軟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臉上:“叫你孟燦然或者金迷,都很奇怪。”
“……”金迷沒想到他剛才一臉苦惱的樣子,竟是在糾結這件事,“隻是一個稱呼而已,你想怎麽叫就怎麽叫吧。”
謝遲的眸子動了動,染上一層不懷好意的笑:“那我學你一樣,叫你寶寶?”
金迷:“……”
她就叫了那麽一次好吧!
“要不你叫我小名吧,淼淼。”
“淼淼?”謝遲記起上次潘阿姨確實是這麽稱呼她的,“哪個字?”
“三個水的淼。”
謝遲的眸光動了動,有些好奇地問:“你是五行缺水嗎?”
“……我是五行缺錢,算命的說我遇水則發,所以我爸給我了六個水。”
謝遲笑了一聲,又看著她叫了聲:“淼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