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個中心思
“額娘給你的你就自己留著，以後出門額娘給你拿銀子花。”對於唯一的女兒，赫舍裏氏怎麽可能舍不得。
“額娘，女兒有銀子的。”蘭珠被額娘的舉動弄得心裏暖極了。
“你的銀子都存著，額娘這裏多的是。”
“別怕花銀子，別的不說，至少銀子額娘是不缺的。”
“出門就好好玩兒，看上什麽就買，要是銀子不夠那就掛在佟佳府名下，等月底額娘一塊兒結賬。”
“額娘，您真好。”蘭珠撲進額娘懷裏，忍不住撒起了嬌。
就是這般好的額娘，所以她才不忍心讓額娘為她操心啊。
“傻瓜，你是額娘的女兒，額娘不對你好對誰好。”難得享受閨女的撒嬌，赫舍裏很是受用。
在雲嬤嬤回來後，赫舍裏氏將銀票給了柳春揣著，隨後開始趕起了女兒：“不是說要出門嗎。”
“這會兒時辰還早，要是不想回來用午膳也行，出了門就好好逛逛。”
“知道了，額娘。”
“去吧。”
等送走女兒後，赫舍裏氏才沉下了臉：“去大格格院子裏打聽打聽今日的情況。”
“是，夫人。”依雲垂下頭應答。
……
出了佟佳府的蘭珠，向著京城最為繁華的東大街行駛而去。
本來蘭珠是想去西大街的，但是想了想蘭珠還是沒有說出口。
京城的貴女們很少有聽說去西大街的，在這個時候，她自然也沒有出頭的打算。
距離孝誠皇後崩逝已經快一年了，京城的那種肅穆的氣氛已經散去了不少，雖說大家的笑容還帶著幾分克製，但至少看起來人歡快了不少。
“大格格，咱們先去哪裏？”
“今天二月初一，聽說護城河那邊有燈會，不如咱們去那裏看看？”出門後，蘭珠的心情好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也有了十多歲小女孩兒那種活潑之感。
柳春無奈的笑了笑：“格格，燈會那是晚上才開始熱鬧，現在可沒什麽人。”
“再說了，這個節骨眼兒上，就算是燈會也不怎麽敢太放肆。”離孝誠皇後的一年孝期還有三個月，京城可是皇城腳跟兒下，怎麽可能回帶頭犯錯。
蘭珠有些失落：“是嗎？”
柳春見狀語氣一轉：“不過那裏還是挺熱鬧的，咱們可以定個酒樓在樓上看看熱鬧。”
柳春到底是對格格心軟了。
“都可。”
馬車一路向著護城河那邊走去，一路上，越是靠近護城河那邊，人流就越來越多，等到了護城河邊兒上，那裏的人群更是密集。
柳夏小心的護著格格進了旁邊最為富貴的酒樓，隨後在掌櫃的親自帶領之下，去了佟佳府在這裏專屬位置。
但凡是出了名的酒樓，佟佳氏在其中都有位置預留，這是大家族都心照不宣的規矩。
“格格，這位置正好，您來瞧瞧。”柳冬在窗戶邊看了看，這裏的視野正好可以看到外麵的護城河中央位置。
“下麵什麽情況？”這時蘭珠頭一次看見京城的盛況。
以前額娘和阿瑪嫌她年紀小，並不怎麽讓她在這種大日子出門的。
“格格您來自己看看。”柳冬將窗戶邊兒的位置讓了出來，隨後笑顏如花的朝著格格喊了聲。
蘭珠慢慢走到窗戶邊兒，這裏正好處在正大街的位置，抬頭往下看就是熱鬧的場麵。
雖說這會兒還沒到晚上，但大街上已經滿滿當當都是吆喝的人了。
蘭珠眼底倒映著滿城繁華，嘴邊不自覺的勾起了一個微笑：“真熱鬧。”
“格格您喜歡，咱們下次又來。”柳夏見主子周身的情緒歡快起來，也跟著笑了笑。
“哪能次次熱鬧都出門。”蘭珠被哄的笑了笑。
“格格，瞧您說的，隻要您開口，夫人哪次不會同意。”柳冬接話道。
“這會兒燈還沒擺出來，不然奴婢就下去給您贏上兩盞了。”
“柳冬，你可別說大話，咱們這兒能有這個本事的，可就隻有格格，就你，可別反倒是成了笑話。”柳夏也忍不住打趣兒著柳冬。
“叫你胡說，你就是嫉妒我。”柳冬佯裝生氣的朝著柳春那邊跑去。
她們都是知道格格今兒個有些氣悶，所以特意如此想要哄格格開心。
效果還不錯，格格這會兒看著她們連眼角都是笑意。
“格格您笑了。”柳春道。
“難為你們哄我開心了，今兒咱們就晚點回府，你們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收到表哥的禮物，蘭珠怎麽說呢，即高興也不高興，所以人才顯得懨懨的。
出來一趟，她也想通了，表哥記著她，總比不記著她好。
至於其他人會想什麽，她想那麽多做什麽，船到橋頭自然直，這不是她現在該操心的事情。
本就沒有幾年自由日子了，何必在自尋煩惱呢。
安安生生快快樂樂的過了這兩年才是正理。
“那奴婢們就多謝格格了。”
一行人在看了會熱鬧，並吃過午膳之後就去了珍寶閣。
既然額娘都說了，那就去看看吧，正好給額娘添件兒首飾。
蘭珠帶人過去的時候，一樓還有兩三個人在看著，一旁的掌櫃並沒有親自招呼，而是在櫃台邊兒站著算賬。
等他聽見動靜兒抬頭看去時，正好看到帶著婢女進來的蘭珠，本來還平靜如水的掌櫃頓時喜笑顏開。
“喲！今兒個奴才早上起床就聽到喜鵲在叫，原來是佟佳格格您要來，奴才領著您上二樓。”掌櫃趕忙從櫃台裏麵走了出來，弓著身子將佟佳格格迎上了二樓。
蘭珠虛虛的看了眼一樓的其他人，也沒有太在意，隨著掌櫃的腳步就上了二樓。
“額娘，那可是皇……”一樓年輕的那位女孩開了口，但話還沒說完，就被身旁年長的婦人製止了。
“雲裳，額娘跟你說的話又忘了？”
年輕女孩垂下了頭：“額娘，女兒沒有忘。”
“既然沒忘，那就多聽少說。”
“尤其是在外麵的時候，你還有兩年就到年紀了，到時候咱們家可就看你的了。”婦人湊近女兒耳邊兒小聲說道。
“是。”
二樓
蘭珠剛坐下不久，掌櫃的就端來了幾盤非常精致漂亮的首飾。
“佟佳格格，您慢慢挑，奴才就在旁邊兒守著，您看中什麽，直接放在您手邊兒的托盤裏就行了。”知道這種家族的格格，都是辨認首飾的好手，掌櫃的也沒有多此一舉的在一旁喋喋不休的介紹著。
坐到他這個位置，其實靠的就是這個識趣兒的性子和這一雙利眼。
大家族的格格們，什麽好東西沒見過，哪兒用的著他介紹。
“嗯。”蘭珠就喜歡這麽安靜的挑東西，沒有人說話，自己一個人慢慢的挑。
難怪珍寶閣頗受京城貴夫人和貴女們的喜愛，想來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就這份兒眼力見就非常好！
蘭珠從小到大，見過的首飾不知凡幾，有額娘和阿瑪給的，宮中賞賜的，表哥私下裏給的，以及弟弟給她買的。
說實話，對於首飾，蘭珠其實已經並不在意珍貴與否，要的就是一個稀奇。
放在桌子上的托盤，裏麵的首飾各種各樣，但基本都逃不過兩個字，珍品。
能被珍寶閣擺上二樓的首飾，必須得既好看又珍貴才行。
蘭珠在看過去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一隻帶著縷縷金絲的紅玉手鐲，她覺得這手鐲肯定非常適合額娘。
隨後給阿瑪挑了件碧玉的扳指，給弟弟挑了件墨玉的玉佩。
輪到自己的時候，蘭珠就隻是隨意的撿了一支蝴蝶金簪，上麵的蝴蝶翅膀做的非常輕薄，隻是輕輕拿起來，那蝴蝶翅膀都在微微顫動，欲展翅飛翔。
用料不稀奇，但勝在做工稀奇，也算不錯。
蘭珠在挑了這四件東西後，眼神往著放置玉佩的托盤裏看了看，手指微動，最後還是沒有挑選。
可沒有誰規定得了禮物就必須回禮的，想必表哥也不差她這三瓜兩棗的。
宮中可有的是嬪妃給他送東西。
再說了，宮中到處都是眼線，她可沒有自討苦吃的習慣。
“就這些吧。”
“佟佳格格您眼光真好，這都是咱們珍寶閣剛到的新樣式。”掌櫃在看到挑出來的東西後，眼睛亮了不少，恭維的話不要錢兒似的說出來。
蘭珠隻是笑了笑，並未接話。
“這裏麵，金絲玉鐲因為料子所以貴點，要二百二十兩，其餘的三件兒合計二百兩，一共是三百二十兩，佟佳格格您是記賬還是……”
“不用記賬。”
“柳春，結賬。”
“是，格格。”從荷包裏摸出銀票結了賬後，柳冬和柳夏兩人一人抱了兩件兒打包好的首飾。
“佟佳格格您慢走。”收了銀子的掌櫃笑的燦爛極了，跟在佟佳格格身後小心的將她們送出了店鋪。
馬車上，柳春看著太陽已經西斜：“格格，您可還要逛逛？”
出來這麽久，蘭珠也累了：“不了，回去吧。”
“是，格格。”
回到佟佳府的蘭珠，徑直去了額娘所在的正院。
她去的時候，剛好阿瑪和弟弟也在。
人小眼尖的隆科多在姐姐還未踏進院子的時候就已經看到她了，整個人很不穩重的飛奔了過去：“姐姐姐姐，你今兒個出門怎麽不帶我呢！”
“你不是在學堂嗎。”
“等下次你放假，我就帶你出門。”蘭珠摸了摸弟弟的額頭，手心立馬就沾濕了。
“怎麽額頭全是汗？”
“你今兒個又去練武場了？”蘭珠拿起手帕給弟弟擦了擦汗。
“嗯！”
“我可是要做大將軍的人！”隆科多一臉驕傲的仰起頭。
“在外頭說什麽呢，風那麽大，不知道把你姐姐牽進來嗎！”在房裏久久等不到女兒的佟國維出了聲。
“來啦。”
隆科多像個小大人似的牽著姐姐進了門，然後一屁股就坐在了姐姐旁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