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林塵一陣驚訝,不明白溫澤爾為什麽會在自己洗澡的時候要求進來,對方一向不會如此。

他關掉花灑,問道:“我在洗澡,您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溫澤爾的聲音帶著笑意:“親愛的,我知道你在洗澡。”

正因如此,他才想進去。

這下林塵懂了,公爵大人並沒有什麽事找自己,對方隻是單純地想進來和自己一起洗澡。

他有點驚訝,老板這是開發了新的興趣愛好嗎?

接著垂眸陷入沉思,這個服務可不在合同內容裏,如果自己現在開口要錢,等會兒屁股會不會遭殃?

畢竟公爵大人平時出手就很大方,今天還親自開車出門拯救迷路的可憐路癡,自己太過斤斤計較也不好。

林塵下巴滴著水珠,滾動了一下喉結說:“好的,您請進來吧。”

浴室門哢一聲打開,溫澤爾修長的身影站在門口,對方微微一笑:“抱歉,打擾了。”

林塵聳聳肩,不反感。

隨著溫澤爾走進水汽氤氳的浴室,林塵感覺原本寬敞的浴室都變得逼仄起來。

微涼的風撲進來,似乎還攜帶著公爵大人身上獨特好聞的氣息。

林塵聞到的瞬間,身上情不自禁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等回過神來,他打開花灑繼續洗澡,盡量忽略浴室裏還有另外一個人存在。

在自己沒有變得同樣**之前,溫澤爾的視線很規矩,並沒有一直盯著林塵的身體看,直到他也退去衣物,視線就再也沒有離開過林塵的身體。

林塵隔著水霧都能察覺到溫澤爾灼熱的視線,對方走過來擁著他,這個浴室裏的擁抱,增添了溫熱的水流參與,帶來一種全新的體驗。

溫澤爾緊擁著林塵,低低喟歎了一聲,接著用掌心去感受,被水流溫熱過的皮膚。

林塵也輕輕顫抖了一下,隨即感覺皮膚傳來輕微的刺痛感,他連忙先說好:“公爵大人,以後我每天都要出門見人,請您為了我的麵子,也為了您的麵子,最好還是把吻痕留在衣服能遮住的地方,您覺得呢?”

溫澤爾動作一頓,隻好戀戀不舍地鬆開林塵耳後的皮膚。

這裏,是他往日裏很鍾愛的地方。

包括林塵那隻被親一下就會充血變紅的耳朵,欺負起來特別有成就感。

“好吧。”說起來,溫澤爾並不介意外界對自己如何評價,但他尊重林塵會在意。

林塵笑了笑,反手摸了把溫澤爾的臉龐,獎勵對方一個麵頰吻:“感謝您。”

溫澤爾眼神溫柔,擠了一些沐浴露,細心地用浴球製造了一堆泡泡,這才均勻地塗抹在吞金獸的身上,順便問道:“你剛才跟我說,晚飯見?”

林塵點頭:“是的。”

同時內心感歎,公爵大人的手掌真寬,真有力……是個搓澡的好苗子。

他恭敬不如從命地背對著對方,不享受白不享受。

以後說出去,公爵大人給我搓過澡,那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

溫澤爾遲疑:“所以你是打算,陪我吃過晚飯,你再出去赴約?”

他不禁猜測,林塵這麽做,是看出來他不高興了嗎?

因為他之前打斷了林塵的講述,可是公爵大人又不覺得心裏眼裏隻有錢的吞金獸,能有如此深的覺悟。

“不是。”林塵提起這件事,那種鬱悶的感覺再次升起:“聚會取消了,我晚上不出去。”

“嗯?取消了嗎?”溫澤爾問:“推遲到下次?”

林塵:“不是,沒有下次了。”

溫澤爾的手都放輕柔了動作:“怎麽了?”

他在吞金獸的身上,嗅到了低落的味道,既可憐又可愛,令他不禁垂首親了親對方的肩窩,表示安撫。

林塵其實覺得沒什麽好說的,成年人早該接受這些亙古不變的規則,放太多情緒在這上頭就顯得矯情。

可是溫澤爾的耐心詢問,讓他覺得說一說也沒事。

他道:“您說得對,身份的事情曝光之後,我在學校的處境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以前的朋友圈子已經不會接納我。”

“他們欺負你了?”溫澤爾抱緊他。

“沒有。”林塵搖頭,趕緊解釋:“他們也想和以前一樣跟我來往,可能和我走在一起,會給他們帶來麻煩。”

“您能明白的。”

“他們以後的工作、生活、婚姻,都離不開那個圈子給的資源,如果立場有瑕疵,很可能會受影響。”

“沒關係。”溫澤爾把玩著林塵的手指:“你很快會適應的,也會有新的朋友。”

林塵笑笑:“是的,比如簡會長。”

說到這裏,他的下頜很快就被掐住,溫澤爾的聲音非常霸道,傳進他耳裏:“好了,傾訴時間結束,我們專心洗個澡。”

話是這麽說,林塵感受著公爵大人另一隻手擱置的地方,心想,您是專心洗澡才怪。

您這是給自己謀福利。

但他也沒有抗議的餘地,隻能暗地裏瞪瞪眼。

溫熱的水流,衝走雪白的泡沫。

下一個步驟卻不是披上浴巾完事,下一個步驟是,公爵大人細心檢查自己親手洗好的寶貝。

眼睛,嘴唇,手,都是公爵大人檢查的工具。

“這是什麽?”溫澤爾的指尖,忽然點了點林塵腰側的一片細密紅點,在白皙的皮膚上,尤其顯眼。

“這裏也有。”那指尖又找到另外一處,聲音稍稍上揚,是危險的信號。

林塵:“……”

那是雲岫咬過的地方,林塵扭頭垂眸一看,也看到了,他正想搪塞過去,推說是蟲子咬的。

這個季節正是蟲子多的時候,也不奇怪。

不料一抬眼,冷不丁和溫澤爾的眼睛正對上,麵對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誰還敢撒謊?

反正林塵是不敢,他沒有忘記,這個世界上有精神力這種東西。

“是這樣的。”林塵將謊言悉數吞了回去,老實交代道:“我在開學典禮上遇到了一條比較熱情的蛇,它跟我開個玩笑,沒咬破皮。”

“蛇?”溫澤爾說:“看來是你那位會長新朋友的蛇。”

林塵尷尬,點了點頭:“嗯。”

“那怎麽辦?”溫澤爾問道,此時,他收起了一貫的溫和,有些不滿地咬著那片紅點所在的地方。

疼得林塵倒抽涼氣,苦笑:“您這都要計較嗎?”

“要的。”溫澤爾提醒林塵道:“你別忘了,合同期間,你的皮膚是屬於我的。”

“而它侵犯了我的權利,我追究它是天經地義。”

林塵的心沉了沉,一時半會兒他也摸不準,溫澤爾究竟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

總之他不敢大意,隻好當真的處理。

於是林塵努力思考,想法子應對,可是疼痛卻讓他頻頻皺眉,無法集中精神思考。

嘶,溫澤爾這力道,簡直是要他把那塊肉給拽下來。

跟了溫澤爾這麽久,林塵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程度的痛,若非事出有因,他也要生氣了。

但他理虧在先,又擔心溫澤爾會遷怒雲岫,因此不僅不能生氣,還得真心實意地向溫澤爾道個歉。

“公爵大人,是我沒有注意保護好自己的皮膚,對不起。”

“對方隻是一條沒有智商的小蛇罷了,您就別遷怒了。”

“您可以懲罰我。”

溫澤爾本來不準備懲罰林塵什麽,可是聽見林塵這麽著急地替那條蛇說話,他就改變了注意,懶洋洋道:“好啊,我懲罰你。”

話音落,林塵的睫毛重重顫了顫。

他被溫澤爾打橫抱了起來,帶離浴室,接受懲罰。

從天色漸晚,到深夜方結束。

通過這次懲罰,林塵才知道,原來溫澤爾以前對待自己,已經是盡可能地收著力道。

假如對方不收斂的情況下,自己會更慘。

室內一陣寂靜,兩道淩亂的呼吸聲,漸漸平複。

“嘶。”林塵扭頭看著自己,那慘不忍睹的傷勢,小聲譴責道:“您太狠了,我想毀約。”

溫澤爾假笑,說道:“歡迎你毀約,那樣我就可以白得兩年免費的服務。”

是的,合同上白紙黑字這麽寫著,林塵詞窮,默默地轉過臉去不再說話。

溫澤爾拿著一盒消腫止痛的藥膏,塗抹在林塵身上有淤青的地方,動作很輕柔,和剛才的凶狠有著天壤之別。

林塵懂,這是男人賢者時間和非賢者時間的區別。

如果溫澤爾每時每刻都那麽變態,那就太變態了。

對方不變態的時候,還是很好的。

林塵:“我恐怕坐不了餐廳的椅子,您想辦法怎麽解決我的晚餐吧,不然我就不吃了。”

公爵大人沒有出聲,但不久之後,一份精致的晚餐,送進了林塵的臥室。

負責執行的安伯管家,滿眼的擔心和欲言又止,顯然他非常不讚同公爵大人的行為。

“林塵少爺生病了嗎?”他明知故問,對方放學回來還是活蹦亂跳的,怎麽會這麽快就病倒?

那不可能。

“需不需要向學校請個假?”這句是為了提醒公爵大人,林塵還是個學生,明天要上學。

溫澤爾淡淡掃了安伯管家一眼:“不必,有事我會吩咐你。”

意思就是,沒有吩咐就不要多問。

安伯管家不由緊了緊皮:“是。”

他絕對沒有質疑公爵大人的意思,他也是看出來公爵大人很疼林塵少爺,不是表麵上的疼,是真的放在心上,因此才會多嘴,不然他害怕公爵大人有朝一日,終究會後悔。

林塵聽見了他們的對話,主動說:“不用請假,也沒那麽嚴重。”

真的不嚴重,他這樣做隻是為了讓溫澤爾懺悔,沒想到引起了安伯管家的擔憂,他有罪。

這下公爵大人變態的名聲,恐怕瞞不住了。

“陷害我,這下高興了沒?”溫澤爾說道,捏了捏吞金獸那張竊喜的臉。

別以為他沒有看見,他都看見了。

林塵沒有說話,裝傻到底。

接下來,他享受了一頓公爵大人親自喂的晚餐。

擔心林塵的不僅是安伯管家,還有黑豹和猞猁,兩隻大貓看著躺在**,生活不能自理的青年,那擔憂的小眼神,差一點就讓林塵沒演得下去。

溫澤爾掃了眼兩隻大貓,淡淡道:“他今天起不來喂你們,別打擾他休息。”

林塵:“……”

林塵確實想過晚點爬起來喂大貓,不過既然溫澤爾這麽說了,他今晚就不好再爬起來擼貓。

林塵問:“公爵大人,您今晚還要在我這裏睡嗎?”

溫澤爾:“要的。”

林塵:“我今晚已經經受不起您的二度摧殘了,您要在我身邊幹躺著?”

溫澤爾點頭:“是的。”

“……”林塵無話可說,畢竟他也不能將老板掃地出門。

藥膏很管用,林塵第二天起來,身上的感覺好多了,坐下和走路都不疼。

沒有人會知道,他整齊筆挺的校服下麵,遮掩著縱橫交錯,新舊斑駁的吻痕和咬痕。

溫澤爾可能出於愧疚,今天早上親自駕車送林塵上學。

來到校門口,從昨晚到現在,一直顯得有些沉默的溫澤爾,深深望著林塵的眼睛,真心實意地說道:“塵,不要再讓我有機會懲罰你了。”

“懲罰你的時候,我心裏也不好受。”

林塵訝然,說道:“好的。”

原來溫澤爾一直情緒不高,不是因為還在生氣,而是因為懲罰了他,心裏不好受。

下車前,林塵抱住溫澤爾,說道:“公爵大人,抱歉,是我的錯。”

“我以後會注意的,不會再讓您心情不好。”

“您笑一笑吧,放學見。”

溫澤爾一笑,抱了抱他的吞金獸:“放學見,我來接你。”

今天黑豹依然在身邊跟著,林塵有一種以後喬會長期跟著自己的預感。

今天正式上課,原身以前的專業是生物係,學生物醫學。

每一屆的學生人數似乎不多,專業課的教室裏很寬鬆,林塵和喬來得還算早,挑了一個角落坐下。

他在想,這節課會不會遇到艾格,果然沒多久,艾格和其他兩位室友就有說有笑地進來。

林塵不是當斷不斷的人,為了避免尷尬,他立刻收回目光,不跟任何人對視。

今天授課的教授是個熟麵孔,張教授,就是之前被陸家父子用讚助費做幌子,讓他叫林塵出來的那個。

再次見到林塵,張教授依然滿臉內疚。

現在他已經知道了,林塵和陸家之間的問題,不是家庭矛盾那麽簡單,當初自己太想當然,差點害了林塵。

出於內疚,張教授在這節課,多給了林塵一點表現的機會,這樣可以加點學分。

“張教授可真喜歡他。”

“嘖,畢竟他現在身份不同了嘛。”

周圍竊竊私語,說著陰陽怪氣的話。

林塵淡淡地掃過去一眼,他向來與人為善,這一眼卻充滿蔑視,因為說他壞話的人,從前就嫉妒原身,畢竟原身不用靠身份,也能靠實力獲得老師的喜愛。

現在拿身份說事,純屬潑髒水罷了。

那是個叫雷哲的富二代,一頭張揚肆意的紅發,成績經常被林塵壓製。

他以前就嫉妒林塵這個成績好的窮鬼,也沒少給林塵難堪,現在對方搖身一變,成了他欺負不起的樣子。

不僅如此,對方還輕輕鬆鬆結識了他一直想結識的學生會會長簡卿。

雷哲的心態頃刻間失衡,看見林塵竟然瞪過來,他舌根嚼得越發起勁:“明明自己是個貴族,還跟一幫真正的貧困生爭奪獎學金,真不要臉。”

“不是這樣的。”坐在一旁的艾格忍不住反駁道:“林塵以前是真的貧困才爭取獎學金,絕不是你說的那樣。”

“否則學校怎麽會通過他的申請,難道你質疑學校不公平嗎?”

在獎學金這方麵,泰大是絕對公平的,雷哲怎麽敢公然質疑學校,他回頭怨毒地看著艾格,記住這小子的臉。

林塵詫異地看著艾格,但對方低著頭,沒看他。

或許是不好意思。

林塵領了他的情,發消息提醒:“謝謝你,艾格,但不用替我說話,他們奈何不了我。”

“倒是你自己,以後小心點,最好不要單獨行動。”

艾格說完也後悔了,回道:“對不起,林塵,我太衝動了。”

估計這樣一來,雷哲會更加怨恨林塵。

林塵:“沒事,道理你自己懂,以後不要沾我的事,對你不利。”

接著林塵繼續認真上課,哪怕有一道不善的視線,一直在他身上徘徊籠罩。

忽然,一隻胖乎乎的雕鴞,在眾目睽睽之下從窗外飛了進來,它的爪子上抓著兩卷小巧的信紙,率先飛到講台上,將其中一卷放下。

張教授一看就知道,這是一隻伴生獸。

全藍星的公民們都知道,王室的圖騰是鴞,除了王室以外,幾乎很少會有人契定鴞為伴生獸。

張教授一驚,頗有些緊張地拿起那卷信紙,小心地扯開係在上麵的金線。

打開是一張印著皇室騰圖的便簽紙,上麵寫著:“尊敬的教授,我是斯萊德,打擾您上課非常抱歉,以及,請您允許我的伴生獸,在您的學生林塵身邊待著,感謝。——斯萊德”

真的是儲君殿下的手書,張教授呆了呆,匪夷所思地看著雕鴞。

特洛耶歪頭看了張教授一眼,抓住另一卷信紙飛走了,直徑飛到林塵麵前的小桌板上,將信紙放在林塵麵前,還用嘴巴啄了兩下桌板,讓他看。

“特洛耶?”林塵麵露驚喜,抬手摸了摸這隻可愛的貓頭鷹。

特洛耶眯起眼睛,將頭部往林塵的手指上靠,滿臉寫著:“再撓一下,使勁撓。”

林塵失笑,沒有斯萊德在身邊看著,他不介意對特洛耶親近一點,畢竟這小家夥是無辜的,它又沒有對不起誰。

喬緩緩撩起眼皮,看了眼不要臉的特洛耶,眼神危險。

由於溫澤爾和斯萊德早就認識,它對這隻貓頭鷹並不陌生,否則它早就不客氣地撕爛這隻鳥的羽毛。

林塵目光一瞥,垂手也撓了撓喬的脖子。

黑色大貓得到青年的寵愛,這才舔了舔獠牙,勉強收起要殺鳥的目光。

最後,林塵才打開那卷信:“林塵,特洛耶吵著要找你,我無法阻止它,希望你能信守承諾,別將它拒之門外。感謝。——斯萊德”

斯萊德還是擔心林塵不肯接受特洛耶,因此一直與特洛耶保持通感的狀態。讓自己的伴生獸獨自待在別人身邊,是一種很危險的行為。

當斯萊德‘看見’溫澤爾竟然讓黑豹守在林塵身邊,他嫉妒的同時又鬆了口氣,至少有黑豹在,林塵可以保證特洛耶的安全。

接著就是林塵對特洛耶的態度。

被那修長手指撫摸的瞬間,斯萊德感受到了特洛耶的快樂,簡直想張開翅膀翩翩起舞。

他作為主人很羞恥,這隻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