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林塵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想過很多種解決的辦法,就是沒想過公爵大人會跟著自己搬家。

因為這太荒謬了,在他根深蒂固的觀念中,公爵就應該坐鎮在古堡裏,否則對方費盡心思將其他家庭成員都趕出去,又放著自己霸占的城堡不住有什麽意義?

這個疑問在他心頭一閃而過。

隨即又算了,不多想,沒準對方隻是一時興起,很快就會住不慣普通的房子,到時候自然會搬回城堡去住。

林塵:“好的,謝謝公爵大人,那就按照您說的做。”

溫澤爾:“怎麽個謝法,可以具體化嗎?”

林塵一頓,抬起胳膊環住溫澤爾結實的肩膀,用實際行動表示自己很欣賞雇主的上道。

“不夠。”溫澤爾低語,他要的可不止是這個,他也撈著林塵清瘦的肩膀,膝蓋抵著蓬鬆柔軟的鵝絨被褥,毫不費勁地一翻轉,讓吞金獸待在自己的上麵。

林塵的雙掌,便從公爵大人的後背轉移到對方灼熱的心口上,他還算淡定,直到對上雇主那雙灰藍色眼眸,裏頭寫著**漾和期待。

林塵:“……”

公爵大人是玩得越來越花了。

如此這般,林塵也隻能滾動了一下喉結,舍命陪君子。

他所有的實踐經驗,都是溫澤爾給予他的,所以也隻能仿照對方的軌跡,一模一樣地施展回去,可以說毫無創新可言。

可喜可賀的是,公爵大人似乎不介意他的不知變通,哪怕已經算準了他的每一步舉動,也依然顫動著睫毛,經絡在脖頸處繃緊,浮現,仿佛隨時會因為過於繃緊而斷掉。

巡邏到溫澤爾會情不自禁出聲的地方,林塵就會上道地多來幾遍。

他還有一個判斷溫澤爾到底享不享受的標準,那就是對方抓他的力道,比用耳朵聽,用眼睛看,更為直觀。

其次就是彼此的溫度,感覺到要燒起來了。

外麵天寒地凍,而林塵額角的汗珠欲落不落,最終,還是緩緩地滴落在溫澤爾的身上,砸出一個小水圈。

以至於他根本分不清楚,味蕾感受到的微鹹,究竟是溫澤爾的還是他自己的。

溫澤爾也出了一身汗,他閉著眼睛,悠長地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地呼出去,不斷循環。

不知過了多久,享受夠了青年的主動,溫澤爾睜開眼睛,又與對方倒換了位置。

林塵看著他,他也看著林塵。

緊接著,林塵被他輕輕撞了一下,小心髒跳得更快了,差點就要從胸腔裏蹦出來。

這種流氓行徑可不在合同裏,他原本應該要阻止的,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沒出聲,嘴唇抿得緊緊的,於是對方繼續試探他,一次,兩次……

“喂……”林塵紅著耳朵,眉頭緊鎖。

希望溫澤爾看到自己的表情,可以適可而止。

溫澤爾舔了舔微微幹澀的唇瓣,聲音沙啞道:“林塵,你好燙。”

林塵咽了下口水:“可是我感覺您更燙。”他頭一次知道一個人的體溫可以這麽高。

溫澤爾輕笑,沉默了一下,說道:“你看,我們都有正常的需求。”

嗯,這不是廢話嗎?

林塵心想。

溫澤爾:“不如今天,我們互相照顧一次怎麽樣?”

“?”林塵表示,不怎麽樣,他臉頰通紅,但表情嚴肅,義正辭嚴道:“公爵大人,互相照顧就太過了吧,我們不是同性戀。”

溫澤爾摩挲著他的肩膀,笑得很**人道:“誰說隻有同性戀才可以互相照顧,你太狹隘了。”

被摩挲過的地方,溫度好像又上升了幾度。

“咳,可是我不想。”林塵清了清嗓子,忍著被溫澤爾撩撥起來的燥意,堅守陣地道:“那是我的底線,公爵大人,請您理解,我隻想跟喜歡的人越界。”

溫澤爾頓了頓,臉龐靠近,在林塵的嘴角處印下一吻,無限蠱惑:“親愛的,你難道不喜歡我嗎?”

林塵眨眨眼。

喜歡啊。

他不否認,此刻的公爵大人很令人心動,年輕英俊,出手大方,還體貼溫柔,情緒價值給得滿滿的,可是對方沒有心啊。

他真把自己交出去,溫澤爾肯定也不會拒絕,但也不會負責的吧。

“當然喜歡。”林塵抬起手指,摸了摸公爵大人那張完美的臉龐,表情沉溺愛慕,但嘴唇一張一翕地說道:“可是還沒到可以互相照顧的地步,咱們還是各顧各的吧。”

“我去洗手間,臥室留給您。”

林塵說著,甜甜一笑,在溫澤爾的嘴角輕啄了下,然後從對方懷裏滾了出去,隨便披著一件衣服就溜去了洗手間。

溫澤爾:“……”

躲到洗手間的林塵,打開花灑開關,熱水嘩啦啦地從頭頂上灑下來。

他靠著牆壁,繃緊渾身的線條,一頓DIY後——整個人驟然鬆懈下來,仰著脖子懶得再動彈。

他就這麽靠了好一會兒,這才邁著稍微有點虛的雙腿,走到花灑之下,讓水流衝走身上的黏膩感。

洗了個澡,林塵回到次臥,有條不紊地穿上衣服,但其實他隻是表麵上看起來淡定,內心慌得一批,他在想,要不要過去關心一下被自己晾起的公爵大人?

對方應該沒生氣吧?

林塵認真地換位思考了一下,假如自己是高貴的雇主,被個打工仔這麽怠慢,自己會生氣嗎?

答案是肯定會。

完了他心想,這份工作可能要做到頭了。

林塵神思不定間,忽然收到溫澤爾的消息,內容寫著:“林塵,剛才很抱歉,我太衝動了,希望沒有讓你感到被冒犯,否則我會很自責。”

“不管什麽時候,如果你覺得不舒服,你都有權利說出你的任何意見,我會尊重的——來自正在深刻反省,希望得到你原諒的溫澤爾。”

林塵看見公爵大人的求和消息,坐在床邊笑了,看來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是,公爵大人的人品沒得說,就算偶爾耍流氓也是個紳士有禮的流氓。

他回道:“親愛的公爵大人,一時衝動把您丟下,我也感到很抱歉,鑒於我們都喝了酒,情有可原,所以就互相原諒吧?——來自同樣擔心您不愉快的塵。”

溫澤爾很快回:“讚同,但我澄清一點,我不會把我的衝動推給酒精。”

不是酒精,那就是發自內心地想跟他互相照顧咯。

林塵怕誤會了對方,來回仔細讀了兩遍,心想,給你台階不下,偏要撩人,你這個紳士的流氓。

隔壁房車中,自從看見溫澤爾摟著情人上了房車,愛慕著對方的斯萊德就坐立難安,煩躁得不得了。

他太想知道那輛車上正在發生什麽,是在肆無忌憚地親熱嗎?

斯萊德不相信,他更願意相信自己之前的判斷,對,隻要沒有親眼看見,他都不相信。

當天,夜幕降臨的時候,幾人又重新聚集在帳篷裏喝茶閑聊,而林塵卻不在,據溫澤爾說對方還在睡覺,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就暫時不吵醒他了。

斯萊德聽得直冒酸水,陰陽怪氣道:“荒山郊野外的,溫澤爾你的興致真好。”

溫澤爾朝他一笑道:“情難自禁,讓殿下見笑了。”

情難自禁什麽的,在座的幾位都懂這兩句話的涵義。

威廉扭頭仔細觀察了一下溫澤爾裸~露在外的皮膚,毫不意外地看到一些新的可疑痕跡,立刻笑得心照不宣。

“還是溫澤爾會享受,早知道我也帶一個情人過來。”威廉說。

話音剛落,就挨了斯萊德的一記眼刀。

他很無辜。

斯萊德和溫澤爾的情感糾葛,關他威廉什麽事?!

“聊聊正事吧。”奧蘭治親王說道,一群小輩們聚在一起爭風吃醋,激流暗湧,他夾在中間難免頭疼,於是岔開話題:“三方會議在即,不知道各位今年有什麽想法?”

至此,氣氛才逐漸回歸正常。

這場談話持續了一個多小時,臨近尾聲,斯萊德發現站在自己肩膀上的雕鴞不見了,離開都沒有告訴他一聲,顯然是偷偷摸摸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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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塵一覺睡醒,聽見房車的窗戶傳來篤篤篤的聲音。

“誰?”

“哬呼。”

一個敢問,一個敢答。

林塵一聽就不是人類的聲音,有點像鳥叫,他立刻想到了那隻圓潤可愛的雕鴞,樂了,不是被主人規訓了嗎?

怎麽還來。

林塵起床過去打開窗戶,果然看到一張貓頭鷹臉,探頭看著他。

“你怎麽來了?”林塵的警惕心還挺強,立刻稍稍後退了幾步,以免對方是斯萊德派來的敵軍。

被愛情蒙蔽了雙眼的男人是盲目且可怕的,誰知道斯萊德會不會做出讓雕鴞抓破他臉的行為來。

偷偷溜過來的特洛耶,展翅飛了進來,停在距離林塵不遠的櫃子上,安然的樣子倒是不像敵軍。

林塵也相信自己的影響力,就算有主人的命令,動物們也不會輕易傷害自己。

“你是偷偷過來的吧?”他問。

特洛耶歪了歪頭,尖尖的小嘴巴怪可愛的。

可惜它是斯萊德的伴生獸,不能親近,否則林塵早就將這麽可愛的萌物逗到自己肩膀上站著,多拍幾張颯到沒朋友的照片。

林塵看著它說道:“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知道嗎,你的主人會不高興。”

“我換身衣服帶你過去,免得你挨批評。”

林塵脫掉睡袍,穿上外出的厚衣服,頓了頓,最終還是沒忍住裝X的癮,拍拍小臂對雕鴞說:“過來,站這裏。”

麵對他的邀請,雕鴞一個展翅就飛了過來,還在上頭踱了幾步,找到腳感好的位置,牢牢抓住。

這也太可愛了,舉著這樣一隻帥氣的貓頭鷹,林塵對斯萊德羨慕嫉妒恨。

據說王室的徽章圖案就是以鷹為主要圖騰,自古以來,每一任君主都是馴鷹高手,也隻有馴服了雄鷹的王室子弟,才有資格坐上儲君的位置。

林塵倒也能讓這隻家夥親近自己,可是真正契定的話,對方卻未必會認可自己,這個事實太紮心了。

差不多到帳篷,林塵用指尖撓撓雕鴞的下巴:“你先進去。”

特洛耶閉著眼睛享受了幾下,可惜快樂很短暫,它睜圓眼睛期待地盯著林塵。

“裝聽不懂?”林塵隻好又撓撓它,在寒風中足足撓了幾分鍾,念念有詞:“好了,夠了吧,我的鴞大爺,咱們可不能在外邊站太久。”

“你倒是一身毛乎乎的,可我這隻兩腳獸怕冷啊。”

“走吧,快去。”

“你出來這麽久,你的主人該發現了。”

在林塵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念叨下,雕鴞終於樂意,一展翅飛向帳篷,聰明地落在入口處,再躡手躡腳地走著進去,那狗狗祟祟的背影,看得林塵直樂。

等林塵進到帳篷,三位貴族老爺們的談話已經結束了。

“餓了嗎?”溫澤爾看見林塵,滿眼溫柔,立刻替對方拉出一張身邊的椅子。

林塵朝公爵大人露出一個親昵的笑容,說道:“謝謝,是餓了。”

奧蘭治親王抬了抬手,朝隨從示意可以開席了。

原來大家竟然在等自己,林塵受寵若驚,立刻說道:“抱歉各位,我起晚了。”

又側著臉,對溫澤爾小聲說:“怎麽不喊我?”

估計斯萊德又要冷嘲熱諷,找他的茬。

“沒必要。”溫澤爾順了順他的背部,表示不要緊。

奧蘭治親王和威廉都笑笑說了句:“沒事,時間也並不晚,你來得剛剛好。”

像剛才那樣的場合,林塵不在才是最好的。

林塵略略看向離自己最遠的斯萊德,隻見雕鴞已經回到了對方的肩膀上,發現他的目光,那隻萌物的眼睛都亮了一個度。

林塵不由一笑,接著冷不防對上斯萊德的目光,他心中一凜,連忙垂眸道:“儲君殿下,耽誤了您用餐,真是太抱歉了。”

林塵已經做好了被對方找茬的心理準備,結果斯萊德隻是冷哼了一聲,就移開了目光,似乎沒有要找他茬的意思。

或許是溫澤爾做了什麽吧,林塵這麽想,就專心幹飯去了。

他們在這裏住了一夜,第二天,穆魯克湖麵上的風變小了,幾乎沒有,陽光也很和煦,是個很適合滑冰的好天氣。

林塵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身邊隻有喬懶懶地臥在床邊,陪著自己。

猞猁那個野東西,來到冰麵上就如同回到了快樂老家,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林塵還沒睡飽,想在霍華德府邸一樣抱著喬睡個回籠覺,可惜這裏是溫澤爾的床,給他捐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在公爵大人的**抱著喬膩歪。

頭發亂翹的青年坐起來,**的雙腳正好擱在黑豹那油光黑亮的背脊上,顯得腳背的膚色更白了,他打著哈欠說道:“喬,你擋住我的拖鞋了,快起來。”

哪裏不好躺,偏偏躺在他下床的必經之地,他都要懷疑這隻大貓是不是故意的了?

喬懶懶地抬了一下眼皮,顯得無動於衷。

“?”林塵動動腳,推了它兩下。

而喬竟然順勢把腹部翻了過來,可惡的是,身軀還是照樣壓著林塵的拖鞋。

這會兒林塵哪裏還不知道,它就是故意的,逗自己玩兒呢。

林塵揚眉:“喜歡被踩是吧?一會兒我把你踩疼了,你可別翻臉咬我。”

說著,他在腳尖上加了點力道,使勁兒地碾黑豹的胸膛,還故意往嘎吱窩那兒鑽,想看看黑豹怕不怕癢?

結果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隻是半眯著眸子看他,似乎在說:“你就這點子力氣?”

林塵感覺自己被一隻豹子蔑視了:“……”

不過以喬的實力,藐視他好像也理所當然。

林塵想去洗手間了,懶得跟這隻大貓較勁兒,他下床用手抱著喬的上半身,將大家夥拖到一邊,解救出自己那兩隻皺巴巴的室內薄拖鞋。

見林塵一走,喬也就跟著站了起來,半點兒也沒有剛才的賴皮樣。

“你的主人呢?”林塵洗漱完畢,穿上衣服下了車。

喬用尾巴勾了勾他的腿,走在前麵帶路,步伐格外優雅。

初春的早晨令人心情放鬆,一隻毛茸茸的猞猁從湖邊的林子裏竄出來,嘴裏叼著它早起的戰利品,興衝衝來到林塵麵前。

“早。”林塵沒有注意到它嘴裏叼著東西,微笑著摸摸它的腦袋。

猞猁將嘴湊過來,將戰利品往林塵的手裏送,兩隻眼睛寫著關切。

林塵下意識的接住,隻覺得觸感軟綿綿的,定睛一看,是一隻肥碩的大老鼠。

“我去!”林塵被嚇得一哆嗦,雙手一拋,老鼠就落到了冰麵上。

更離譜的是,這隻老鼠剛才是裝死,一落到冰麵上就開始撒丫子逃跑。

猞猁呆了呆,連忙又去抓老鼠,它幾步就追了上去,一爪子將老鼠給摁住。

看見猞猁再次將老鼠叼回來,林塵頭皮發麻,如臨大敵地舉起雙手說道:“我不吃老鼠,你自己吃吧,謝謝你!”

老鼠體內含有豐富的牛磺酸,猞猁最愛這口了,或者說很多貓科動物都愛這口,比如貓,聞著味兒就能覺醒狩獵本能。

猞猁把自己認為最好的東西送給林塵,對方卻不要,它雖然費解,但還是接受了這個事實。

見猞猁自己吧唧兩口吃了老鼠,林塵鬆了口氣,不然盛情難卻,他不咬一口都覺得過意不去。

遠遠望去,那些自律的男人們正在冰麵上運動,似乎在跟其他遊客們一起打冰球。

林塵羨慕,他想要融入還得從學滑冰開始。

溫澤爾特地留了一個隨從在帳篷裏供他差遣,對方等他吃完早餐,問道:“林塵少爺,您要去滑冰嗎?”

林塵尷尬回答:“我不會。”

隨從:“公爵大人說,您想學的話可以去找他,我給您準備滑冰鞋,帶您過去。”

林塵想了想,點頭:“那就學吧。”技多不壓身。

隨從拿來適合林塵穿的滑冰鞋,幫助他穿上,同時為他講解滑冰技巧。

講得差不多了,就說道:“我扶您站起來,您先感受一下。”

林塵的運動神經不錯,站得很穩,隻是不敢往外滑,他扶著老師的手臂準備試試,這時一道修長的身影,無聲無息地來到他們身邊。

是斯萊德,他頭發微亂,冷淡地瞥著林塵。

“你不會滑冰?”

林塵心裏吐槽了一句,這不明擺著嗎,麵上恭敬地點點頭:“是的,儲君殿下。”

然後就緊張起來,溫澤爾和奧蘭治親王都不在,自己又穿著不熟練的滑冰鞋,如果斯萊德想弄他,無疑是個絕佳機會。

“你退下,我來教他。”果然,斯萊德對溫澤爾留給林塵的隨從說道,然後一把抓住林塵的手,往遠處帶去。

林塵這個新手,被拽得驚慌失措:“殿下,慢點!我要摔跤了!”

斯萊德冷聲道:“摔不著你。”

“不要這麽浮誇,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隻是問你幾個問題而已。”

作者有話說:

豹豹:我是塊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