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為了更好地掌握懷斯的實時情況,家人早就在他的病房裏安裝了相關檢測儀,一旦懷斯的身體出現異常數據,就會立即通知家人。

隻不過這麽久以來,懷斯的情況都極其穩定,數據一直不曾波動。

所以今晚大半夜,家人忽然被一陣陌生的提示音叫醒,告訴他們監測到病人有異常的時候,他們膽戰心驚,第一時間還以為懷斯出事了。

所有人被嚇得不輕,趕緊風風火火地跑到病房,結果到了一看,懷斯坐在病**,睜著眼睛對他們笑。

頃刻間,萊利家的所有人都失態地往地上跪去,甚至躺在地上,捂著臉又哭又叫的,很瘋狂地表達著此刻的心情。

“天呐,懷斯!”母親顫顫巍巍地走到床前來。

“你再遲一點醒來,我們就能安穩地睡到天亮了……”父親幽默地開了個玩笑。

“我們好想你。”還有淚流滿麵的妹妹。

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病房裏終於安靜下來。

懷斯剛醒來行動不便,但很快就能說話了,和家人一一問過好,就提起了文森。

西奧多以為兄長在找文森,立刻道:“文森它很好,情況有點複雜,我給你解釋一下……”

“不用了。”沒想到懷斯馬上打斷他,說出一個驚人的消息:“我和文森通感過了,我知道它現在很好,而且,我一直都有意識,知道發生的一切。”

懷斯一直都有意識?

“……”家人很吃驚。

他們不知道這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如果懷斯一直都有意識,這三年對懷斯來說就太煎熬了。

但很慶幸,懷斯最終還是醒了過來。

西奧多:“那現在……需要通知林塵嗎?”

這個對他們來說很重要的人,提出對方的名字之後,大家都靜了靜,不知道懷斯對這名能帶走文森的年輕人,是什麽態度。

“當然。”提到那個年輕人,懷斯的眼神分外柔和,相比起對方給文森和他本身帶來的幫助,他那點小醋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他聲音沙啞地道:“等明天,我親自告訴他。”

野外,文森做了一場噩夢後就在林塵的懷裏安睡了,一覺好眠到天亮。

但並不是自然醒,林塵很無奈,天才剛蒙蒙亮,噪音就出現了。

疑似是帕克在撓他們的車門,聲音尤其刺耳,用被子蒙住頭都不頂用。

他隻能認命地起來開門。

果然就見帕克的大腦袋探進來,分外幽怨地看著他,仿佛他是一支出牆的紅杏。

“幹嘛這樣看著我,好像我沒有摟過你睡覺似的。”林塵隻好摸摸它,苦口婆心地跟試圖跟它講道理:“一隻優秀的獅子要有獅德,獨寵是不道德的行為,你看看喬。”

林塵分出一隻手撫摸剛跳下來的喬,誇讚道:“喬就很完美,進退有度。”

“吼嗚。”帕克當然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它隻想要林塵的親親抱抱。

林塵花了大半個小時,安撫好這兩隻被拒之門外一夜的大貓,然後目睹它們進了森林放風。

醒來後有些心不在焉的文森也去了,它的狀態讓林塵有些擔心。

果然心理問題都是破壞性極強的魔鬼,不管是對人類還是對動物而言。

轉身,林塵就看到英俊完美的公爵大人,抱著胳膊正在欣賞日照雪山。

起來幹活的廚師們:不,公爵大人明明是前一秒才把注意力放到雪山上的,一秒之前都在看自己的情人。

“早安,公爵大人,昨晚休息得怎麽樣?”林塵走過去,微笑問道。

公爵大人雲淡風輕地道:“還不錯。”

“那就太好了。”林塵極力找話題,也不管話題瘸腿與否:“對了,昨晚的全鹿宴,對您的身體沒有造成負擔吧?”

話音落,公爵大人終於不看雪山了,他的目光移到林塵臉上,想看看對方是出於什麽目的在聊這個問題:“你指的是……”

林塵:“有沒有流鼻血,燥熱之類的,我聽說鹿肉是大補之物,對人體的影響因人而異。”

簡單說就是在關心公爵大人。

“並沒有。”溫澤爾說。

林塵也察覺到了這個話題的瘸腿性,正當他絞盡腦汁考慮第二個話題的時候,外界的聯係打斷了他的努力,他想不通,誰會這麽早地聯係自己。

然後就看到了西奧多的視頻通話請求,想必是關心文森的情況,他接起來,笑道:“早安,西奧多少將,文森在樹林裏。”

西奧多:“早安,林塵,我不是找文森。”他頓了頓,有些結巴地說:“請你通過一下我推送的名片,他想親自聯係你。”

“哦?”林塵看了下,這才發現,西奧多給自己推送了一個聯係人,名字是懷斯……什麽?

林塵的頓時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抬頭看向身邊的人,一臉驚悚的樣子 ,頃刻間引起了溫澤爾的關注,對方問道:“怎麽了?”

難道萊利家傳來了什麽壞消息?

懷斯沒了?

林塵說道:“西奧多……他說懷斯少將要親自聯係我。”

溫澤爾揚眉,懷斯醒了?

“那就有意思了。”

林塵恍惚地點了通過申請,屬於懷斯少將的頭像立刻跳出來,那應該是對方出事前的照片,非常年輕帥氣,神采飛揚,而且是酷到沒朋友的銀發。

林塵心髒怦怦跳,有點口幹舌燥地接通了,然後果然,看見一張虛弱消瘦,但輪廓依舊很帥氣,精神依舊很飽滿的臉龐。

與此同時,懷斯也開盲盒一般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林塵,對方麵容俊秀,親和力十足,與他想象中一樣,甚至更加吸引人。

懷斯笑起來,率先打招呼道:“你好,我是懷斯,你是林塵嗎?”

“是的……”林塵有點恍惚,真的懷斯少將,對方醒了:“你……太好了,我非常替文森高興,它終於可以真正快樂起來,當然,我也很高興,祝賀你。”

懷斯目不轉睛地看著為自己的蘇醒而激動的青年,由衷地說道:“謝謝你,你為文森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昨晚……”

他還想繼續說點什麽,但是被溫澤爾的忽然加入給打斷了,對方冷不丁地出現在林塵身後,非常親密地摟著林塵的腰說道:“這是……懷斯少將?你醒了,那真是一個值得高興的好消息。”

林塵:“……”

現在開啟防窺功能還來得及嗎?

似乎來不及,兩位大佬已經對上話了。

“霍華德公爵?真巧。”懷斯皮笑肉不笑道:“沒想到醒來的第一天就能看見你,我還以為我這輩子再也看不見你了。”

溫澤爾:“隻要你還有醒來的機會,當然能看見我。”

懷斯:“很慶幸,托了林塵先生的福。”

溫澤爾微笑:“你知道就好。”

“那個……”林塵逮住機會插了一句道:“懷斯少將,你現在的身體怎麽樣?看過醫生了嗎?”

“當然,已經檢查過了。”麵對林塵的關心,懷斯的笑容瞬間變得十分真誠,說道:“剩下隻是複建的問題,不必擔心。”

林塵點點頭:“那就好。”

溫澤爾又開口道:“真希望如此,不是嗎?你和你的伴生獸,已經占用了林塵太多寶貴的時間,他還隻是個學生而已,卻連寫作業的時間都需要額外擠出來,聽起來有點可憐。”

懷斯:“我會永遠銘記林塵先生的付出,很慶幸,我和我的伴生獸還有半輩子的時間可以用來好好回饋他。”

“……”溫澤爾扯出一個不走心的假笑。

林塵趕緊又插一句:“懷斯少將,你想趕緊見到文森嗎?要不要派人來接它回去?”

他尋思著,文森一定很想快點和主人團聚。

“不了。”懷斯沒有接受林塵的建議,他說搖頭道:“讓文森好好享受完這次旅行吧,它已經很久沒有這麽輕鬆過了。”

林塵尊重他的決定,笑道:“也好,等你的身體好了,才能更好地承受文森的重量。”

懷斯也笑了,萬分期待地說:“等你們回來。”

林塵:“好的。”

掛了視頻通話,他立刻收起了笑容,懷斯少將的清醒是他始料未及的,一麵真心替文森感到開心,一麵又想到那些錯綜複雜的關係。

於是他毫不遲疑,立刻鄭重地向公爵大人說道:“我先聲明,我沒有要站在您對立麵的意思,希望您不要誤解。”

溫澤爾輕笑了一聲,不想嚇唬懷裏的吞金獸,他說道:“放心吧,我和懷斯沒有利益衝突。”

林塵想了想,也是,如果有的話,他懷疑當初西奧多根本就沒有機會向自己提出那個請求。

這一切的發生,都是溫澤爾默許的罷了。

“所以。”溫澤爾說道:“你真的不打算收點萊利家的酬勞嗎?”

讓懷斯醒來,這可是大功一件。

當初都沒收,現在怎麽可能收,林塵搖搖頭:“不打算。”

接著脖子就被咬了一下,溫澤爾在他耳邊,意味不明地感慨了一句:“隻有花我的錢,你才那麽積極。”

林塵想了一下,好像是。

他反手捂住遭殃的脖子,感慨道:“那也是因為我犧牲得太多。”

溫澤爾勾起嘴角:“明明是你,貪財好色。”

-

他們在這個營地待了兩天,又換了一個地點,無一例外都是有山有水的好地方。

三隻伴生獸天天早出晚歸,在樹林裏玩得樂不思蜀,恐怕希望永遠也別回城市才好。

但這是不可能的,就算公爵大人有時間陪著浪,林塵這個大學生也要開學了。

帕克大爺是一點都沒想家,被送回去一看外麵是家門口,差點把爪子收回來,畢竟它被憋病過,對家有點心理陰影,林塵還挺心疼它的,抱著好好哄:“別怕,你的主人就不靠譜那麽一次,以後不會再憋著你了,真的。”

司昂嗤道:“慣的它,什麽心理陰影,它純粹就是裝的,巴不得你天天帶著它。”

然後踢了踢帕克,親自命令它回家。

林塵好笑地看著帕克不情願的背影,離開前對司昂說:“對了,懷斯少將醒了。”

司昂一怔,顯然對這個消息也很驚訝,他點點頭:“我知道了。”

回到車上,林塵被溫澤爾抱住,陳述道:“看得出來,你還是最向著司昂呢。”

林塵被他嚇一跳,接著坦誠公布道:“因為他把我當做親人,這份關係牢靠而真誠,所以我向著他,不是很正常嘛?”他從來沒有掩飾過這點,相信公爵大人也清楚,如果一定要麵臨選擇的話,他會怎麽選。

溫澤爾沉默了片刻,不得不承認,人們的確會更向往真誠溫暖的感情關係,可是他不一樣,比起沒有定律的感情關係,他更相信利益關係才是牢不可破的。

但他也並不會嘲笑林塵,相信感情不是一種選擇,而是一種能力。

送完帕克,就到了文森家,離家多日的文森還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經醒了,但它顯然也是很想主人的,到了和林塵分別的時刻,它將身軀貼在林塵的腿上,顯得也不是那麽積極。

迎接的人是西奧多,他對林塵很抱歉道:“兄長本來想親自迎接你和文森,可惜他的身體水準還沒達到可以出來行走的地步,請你見諒。”

“沒關係,別這麽說。”林塵趕緊道:“讓懷斯少將好好做複建,等他有空的時候我來看他,還有文森。”

西奧多點點頭,看向林塵的目光充滿感激,起初他隻以為,在林塵這裏受益的是文森,沒想到對方的到來拯救的是整個萊利家。

“謝謝你。”

林塵一笑,命令文森:“回去吧,再見。”

文森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地告別,最後跟著西奧多走了。

送完最後一隻小朋友回家,林塵身邊隻剩下喬,連續多日的旅行,他有些疲憊地趴在喬身上,終於卸下了龍精虎猛的形象:“旅行真的太累了,下次再也不出去這麽久了。”

溫澤爾體貼道:“辛苦了,晚上需要來一場按摩嗎?”

林塵以為是專業的團隊,忙不迭地點點頭:“太需要了,我覺得我有肩頸勞損,很嚴重。”

公爵大人臨時在網上搜索,肩頸勞損該怎麽緩解?

於是晚上,林塵就得到了公爵大人的一次親自服務,能不能緩解肩頸勞損他不知道,但是明天胳膊肯定抬不起來了。

“看來要痛好幾天的樣子。”林塵齜牙咧嘴地暗示,希望對方認識到自己的不靠譜。

“那正好,旅行回來不正是應該休息幾天,難道你還想到處跑嗎?”溫澤爾看起來,絲毫不覺得內疚。

他雲淡風輕的樣子,幾乎讓林塵懷疑他是故意的,但是圖什麽呢?

“公爵大人,我好像聞到了杏仁餅的味道?”林塵嗅了嗅空氣中的酥香。

“是的。”溫澤爾說:“安伯記得你愛吃這個,剛剛送來了一份。”

林塵仗著自己現在抬不起胳膊,要求道:“公爵大人可以協助我吃一塊嗎?我有點饞。”

溫澤爾笑笑:“可以,我應該做的。”

公爵大人拿起一塊杏仁餅,細心地喂到林塵嘴邊,由於杏仁餅做得錢幣大小,很適合一口一個,果然是貴族的習慣,連吃的東西都考慮到優雅的問題。

林塵在吃掉杏仁餅的同時,不可避免地舔到了溫澤爾的手指,他在考慮要不要道歉,畢竟他都讓公爵大人爽了,道歉的話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劃算。

看他吃完,溫澤爾又喂了一塊,這次很變態地,故意將手指停留在他的嘴裏,直到被他推出去才不情不願地收手。

“還要吃嗎?這個核桃酥看起來也不錯。”溫澤爾積極地介紹道。

要不是林塵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定會被感動到不行不行,可惜他知道,於是笑而不語。

“再吃一個吧,親愛的。”溫澤爾已經變態到了枉顧林塵的意願……強喂的地步。

來送飲品的安伯管家,驚訝地看見公爵大人低聲下氣地哄林塵吃東西,不禁感歎,一起旅行果然是增進感情的好選擇。

這兩位看起來更加親密了。

等安伯離開,林塵舔了舔嘴角的點心碎屑,幽怨道:“你讓安伯誤會我了,賠我好名聲。”

溫澤爾慢條斯理地擦著手指:“怎麽賠?一天的工資?”

林塵怎麽會這麽好說話呢,他獅子大開口道:“我喜歡一些閃亮、耀眼、戴出去會被人狠狠羨慕的小玩意兒,最好是這麽小。”

他舉起手,用手指圈出一個圓形。

公爵大人寵溺地笑道:“那還真是夠小的。”

林塵靦腆地笑笑。

公爵大人道:“那你喜不喜歡一些金燦燦的,稀有名貴的,關鍵時刻還能用來進行交易的金屬?”

林塵眨眨眼,輕咳了一聲,淡然道:“您要是送我的話,我可以喜歡一下。”

隔天,林塵的保險箱就換成了一個大的,裏麵入住了一堆金燦燦的新住客,還有一顆戴出去會被人狠狠羨慕的小玩意兒。

林塵光是看著它們就覺得很高興。

“公爵大人,它們這麽閃亮,等我把保險箱關上,您說它們會不會互相閃瞎眼?”林塵開心得都開始說胡話了。

溫澤爾認真說:“不會,在沒有光源的情況下,它們自身不會發光。”

林塵當然知道啊,但是他覺得公爵大人一本正經地給自己解釋的樣子,莫名可愛,於是他湊上去,親了親對方的嘴角。

“您真是個好人。”

藍星似乎沒有這個梗,溫澤爾對這個評價沒有表現出不良反應,這也是林塵膽敢肆意的原因。

溫澤爾也親了親林塵的嘴角,溫柔道:“這是你的特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