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 28 生病的獨角獸

好日子正在熱唱貓人金曲串燒途中,常達美進來了。

李道也進來了。

畫麵僵硬了。

假如不是音樂繼續在流淌,那麽這個場景估計會讓人以為是時間定格。

好日子伸出食指,先指著李道,然後指向常達美,之後又指著李道。

最後她說:“李道?”

“嗯,”常達美客氣地介紹,“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遇到了李道。”

盡管好日子沒少見過偶像本人,也不是李道的粉,但不得不說,像這種情況實在是聞所未聞。

但是好日子的反應也很快。

她立刻給李道塞了麥克風。

並且情緒激動地攛掇道:“快!快一起來唱啊!”

李道拿到麥克風,但並沒有真的配合她唱歌。

以前唱得都快吐了。

最後是常達美看不下去,奪過麥克風,開始像以前一樣和好日子上演不唱歌隻唱應援詞的卡拉OK表演。

李道坐在旁邊,兩手空空也不太好,索性拿起手鈴,邊搖邊聽她們倆唱他組合的歌。

有點詭異啊。

等到唱到一半,常達美還若無其事地聯係店員點海鮮炒飯和土豆比薩吃。

李道指嚐了味道,像以前一樣評價:“不好吃啊。”

“他這個人,就這性格。目前還是有些私生盯著。”常達美跟好日子說,“麻煩你什麽都別往外講。”

好日子滿口塞著吃的,含含糊糊地說:“是道可道吧?”

“你怎麽知道的?”

“她大號都作妖好幾次了。”好日子翻出微博帳號來,遞給他們看,“閉站了還有事沒事出來跳,沒問題吧這人。”

李道退團退社,他的站子基本都標了close。

然而,道可道非常道卻在這段時間接連發了好多條博文。

內容類似於田馥甄的歌詞“離別了才覺得刻骨銘心”和“你總是有辦法輕易做到/一個遠遠的微笑/就掀起洶湧波濤”。

掀起了洶湧波濤沒有不知道,隻知道一部分李道粉絲是被攪得一團亂了。

李道本人對此一無所知。

說脫飯就真脫飯了的老虎變成黃油也一無所知。

中場休息,女洗手間裏,常達美在洗手,好日子走到她身後,忽然之間感歎:“你這也運氣太好了吧。他到底現在為什麽在那低調地待著啊?”

“我也不懂啊。”常達美在擦手。

“好像山口百惠啊。”好日子很實在地說,“他真的放棄演藝事業了嗎?明明那麽好賺錢。明明有很順的路可以走。”

馨慧朝林初已跑過去,林初已低下頭,抱著她轉了兩圈,隨即放下說:“今天初已哥哥有事要辦,可以請馨慧去自己玩嗎?”

“可是我很久沒見到初已哥哥了呀!”馨慧癟著嘴,露出要哭了的表情。

“對不起啦。”林初已摸摸她的頭。

最後,馨慧還是回去了。

林初已站在原地,掏出手機,剛看了一眼時間,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冷冷的鼻音。

他沒有回過頭。

隻是自然而然地,在嘴角掛上笑意。

“你每周這個時候根本就不會有什麽事,隻是單純不想陪弱智兒玩吧?”羅惠妮滿臉冷漠地說。

林初已看著她,為難地微笑著,說:“不要這麽說馨慧。”

“假惺惺。”羅惠妮說,“假如是李道,他就不會這麽虛偽——”

林初已什麽都沒說。

雖然自稱是常達美的朋友,但是,朋友之間,性情似乎又大為不同。

然而,他確實是不擅長跟小孩子打交道。

馨慧不是小孩子,卻是孩子心性。都是一樣的。

不擅長,所以才選擇避開。

他什麽也沒再說就走掉。

買過東西,羅惠妮回到公寓裏。

雖然說最近不能輕舉妄動,但光是能呼吸同一棟樓的空氣,就足夠她幸福到不行了。

自從確定她搬進來以後,李道就把收貨地址全部改到了Dinosaures。盡管羅惠妮其實沒有偷他快遞的打算,至多也就是拆開看看是什麽,然後再封上罷了。

李道不在,羅惠妮也沒有守在公寓的意義。

她索性把陣地換到法國餐廳去。

之前預約了好幾次,全都沒有被接受。

就算再怎麽努力搭線,也會被排除掉。

羅惠妮暗地裏說了李昆好幾次“狗崽子”。

要不是他是李道的叔叔,怕關係壞了影響以後來往,她早就過去破口大罵了。

但是,前門看得很緊,她最近找到了後門。

後廚房的門裝了攝像頭,可是,大概人手不足是一部分原因,沒有人會長時間盯著監控看。所以,隻要沒造成什麽損失,一般都不會被發現。

羅惠妮靠近後廚。

最近請了臨時工來處理食材和招待,所以能聽到一些陌生人的聲響。

她百無聊賴地點了一支煙,一邊抽煙一邊玩手機。

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她站起身來,躲進陰影裏。

來的人是李昆。

他在打電話。

這名廚師幾乎沒有任何不適合這個職業的陋習。他真心熱愛法國菜,也有絕佳的天賦,但似乎並不願意將自己的人生全部獻給它。

李昆說的是法語。

在漫長的追星曆史中,羅惠妮學過不少語言。然而擁有聽譯水平的也就隻有英語和勉勉強強的韓語而已。

法語隻懂皮毛。

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大約幾分鍾過去,李昆掛斷電話,抱怨了一句“哪個臭小子在這抽煙了”轉身離開。

安靜良久,羅惠妮才從陰影裏走出來。

她低頭,將手機的錄音關掉,情緒晦暗不明地看向後廚門上方的監控攝像頭。

常達美和好日子唱最新貓人單曲時,李道在搖手鈴鼓。

常達美和好日子唱貓人的出道曲時,李道還在搖手鈴鼓。

他一連搖了三十多首歌的手鈴。

到最後,李道都忍不住摔了手鈴鼓抱怨:“你們有完沒完了?!”

好日子冷漠無情地反駁:“啊,門麵的裏人格真是糟糕啊!雖然以前我也沒對你抱有多少期望就是了——”

“什麽叫對我沒抱多少期望?”

“你們高嶺之花都這狗脾氣。”好日子沒好氣地大嚼特嚼比薩。

“狗脾氣也要有資本狗好吧!”常達美立刻護主心切,“我渴了,你們要什麽喝的嗎?我一起去拿。”

李道麵無表情:“能不能別在我麵前討這種事……你要喝什麽?我去幫你拿。”

常達美一時間太激動,不由得發熱,所以伸手扇了扇風:“李道本來就是最好的啊!”

下一秒,李道已經起身,去調空調。

好日子將一切收入眼底,咽下比薩問:“你們倆?在好嗎?”

李道默不作聲,隻安安靜靜給常達美倒了一杯喝的。

“呃呃呃呃呃,”常達美說,“沒有啦!”

好日子又埋頭吃了一會兒。

她忽然起身,以大夢初醒的派頭問:“我想起來了!你被老虎變成黃油拒絕了對吧?!”

常達美尷尬到險些噎住。

她扶著桌子咳嗽,一隻手貼到背上,很輕地拍打著。

李道正盯著屏幕裏很久以前成員的臉看,頭也不回,唯獨手在慢慢拍著常達美的背。

他堂而皇之地承認了:“嗯。”

這一天的聚會結束在好日子的驚天嘲笑中。

回去的路上,常達美就開始不舒服了。

應該是因為李道把溫度調得太低了。

常達美邊拉緊李道的外套邊打噴嚏。感冒這種事本來就很難避免。頭痛得要命,身體也感覺發冷。

“都是你的錯!”最後的最後,在車上,常達美還是說。

與其說這是詰難,不如說更像撒嬌。至少,從語氣和神態上來看就是。

真的很難想象常達美對誰真的生氣會是什麽樣。

李道有點心虛,別過頭去,嘴上倒是沒饒人:“你是大人了吧?自己要對自己負責啊。”

她被震得沒辦法安穩休息。靠在車窗上,震**得更厲害;靠住椅背,又感覺脖子不舒服,折騰來折騰去,實在是不好受。

正糾結著,一隻手覆上她頭頂。

李道把她按到自己肩膀上,目不斜視地說:“睡吧。”

常達美轉動眼睛,有點驚慌,但卻不由自主安下心來。

她用外套蓋住眼睛以下的地方。

等回到家,常達美先喝水送服了感冒藥和退燒藥,隨即立刻倒在**,嘟囔著說:“你先回去吧。”

她以為會聽到關門聲。

沒想到左等右等,隻感覺頭頂猛地被蒙上一床被褥。

“你明天不上班了吧?”水槽裏吭哧響,他似乎在洗手。

常達美從被窩裏探出一張白白嫩嫩的臉來,她半睜著眼說:“不行。假隻請到了今天。”

“那你早點睡吧。”他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來。

李道似乎在她身邊坐下了。

他用濕毛巾給她擦了擦臉,之後出去,到樓下超市買了些清淡的吃的回來。因為不熟悉常達美家的鑰匙,所以還辨別了好一會兒。煮好粥,快速做了點布丁放進冰箱。看到常達美那剽悍的睡姿,又給她把被子壓嚴實了些。

藥物作用下,常達美隻覺得暈暈乎乎的,快被睡意吞沒。

睡得意識模模糊糊,一隻手伸了上來。與額頭的滾燙不同,冰冰涼涼的溫度很舒服。原本隻是探了探額頭的,但常達美卻把臉頰貼過去。

她抱住他的手,不自覺地蹭來蹭去。

李道想抽回去,卻被牢牢握緊。

“我要回去了。”他低聲說。

常達美卻嘀嘀咕咕地說:“那你回去啊。”

李道似乎笑了一聲,另一隻手撥開她被汗濕的鬢角:“你這樣我回不去啊。”

已經是黃昏,天也漸漸陰了下來。窗外的光昏暗地遊進窗戶,像一頭巨大的鯨魚,安靜而無法阻擋。

李道坐在常達美床邊,一聲不響地伸出手,任由她抱在懷裏。良久,他看著窗外,原以為不會再聽到回音。

她卻說:“你不能不回去嗎?”

他低下頭,常達美閉著眼,臉是獨角獸一樣的白色。顯而易見,她還睡著。不知道是不是夢話。

有一瞬間,李道很想親吻獨角獸。

他故意問:“我能回哪去啊。”

常達美不睜眼,就這麽徑自說:“誰知道你啊。回去當偶像唄。”

“合約都結束了……”

“那也不一定吧?”常達美睜開眼睛,喉嚨很疼,頭也好痛,“快說你不走。”

李道感到好笑:“我不走。”

她還不罷休,支起身來,堅決地伸出手:“跟我拉鉤,不允許走。”

他捉住她的手,塞回被褥裏去。李道低下頭,不動聲色地靠近。隱隱約約能聞到常達美身上衣物清新劑的味道。

常達美沒做任何心理準備,就這麽癡癡地看著李道俯身。他一動不動,好像在等待什麽。她艱難地吞咽,目光閃爍,突然心血**般開口:“我不會閉眼睛的。”

他卻蓋住她眼睛,沒有吻她,隻是說“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