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殉情”房間名不虛傳,裝潢的基調是血色浪漫。

兩張單人床是鮮紅的床品四件套,金色鑲邊;床架、梳妝台、衣櫃都是黑木,配上牆壁深色調的油畫,嫵媚與殘酷交融。

淡黃色的燈光下,兩張床鮮紅欲滴,垂下的床單仿佛向下流淌的血。

“給我解釋。”唐若拉沒心思吐槽這種陰間風格,沒好氣地質問神色坦然的霍爾德。

他慢悠悠地放好背囊,語氣慵懶:“剛才說過的,我會守護你,防止那一晚的情況再次發生。”

“我畫驅魔線就行了。”

“不行,我不放心。”

突如其來的剖白令她一噎。

她似嗔似羞地瞪著霍爾德變成棕發的後腦勺,“請你不要隨意說出這種曖.昧的話,誤會是一件不愉快的事情。”

他打量房間的動作頓住,轉頭投來灼灼的目光。

下一秒,他的話更使唐若拉生氣。

“你並沒有誤會。”

這可惡的男人。

唐若拉猜到什麽但不敢確定,不想繼續扯這個話題,把背囊放在近門口的單人床,開始四處檢查房間。

淡淡地笑意染上他的藍眸。

除了配色陰間,房間多了一處特別的機關——牆壁內有夾層,鑲嵌一部傳送物品的小箱梯,大宅子最愛安裝這種小箱梯傳送換洗的衣服和食物。

酒店的房間安裝,稀奇。

她推上小箱梯的門,瞧見空空如也的傳送木箱,能容納一個蜷縮的成年人。接著她小心翼翼地把腦袋伸進去,往上麵窺視。

一片漆黑。

她利用手機的電筒照明。

原來上麵堵著黑色的東西,反射電筒的白光。

看不出是什麽,她縮回腦袋,萬一那東西砸下來就糟了。

霍爾德來到梳妝鏡前麵,伸出食指檢查鏡麵是不是單向鏡。

幸好不是。

然後他一瞥床頭櫃上色彩斑斕的糖果盒子,毫無興趣。

“我們先去哪裏調查?”

唐若拉一邊在所有的出入口畫驅魔線,一邊回答:“購物區的酒吧。”

他臉色一沉。“為什麽是酒吧?”

“因為那裏魚龍混雜,最適合聽八卦。”

來到魔島後,大家基本分頭行動,除了佩妮和蓋比。一個是想向唐若拉學習,另一個則是多次的戰友。

兩人聽見要去酒吧調查,雀躍不已。

天還沒全黑,愁雲慘淡海風嘯,一行四人散步到購物區最大的酒吧,這時已經人聲鼎沸。

霍爾德很不喜歡吵鬧的環境,尤其不喜歡色.欲場合中的男男女女。他緊盯唐若拉的背影,生怕她丟失在人群中。

唐若拉領著他們找空桌坐下,周圍的男人一見有美人落座,有的吹口哨,有的肆無忌憚地打量,更有大膽的男人拿著酒過來搭訕。

魅藍的燈光落下,她海浪般的卷發變得深黑,藍光勾眼梢,神秘的嫵媚勾起男人們的征服欲。

霍爾德的眼睫投下濃影,他越過佩妮落座於唐若拉的旁邊,翹起腿,手悄悄地搭在她背後的沙發靠背,沉默地挑釁拿酒來搭訕的男人。

昏暗的燈光下,是男人的戰場。

蓋比和佩妮感到氣氛微妙。

拿著酒的男人一時被對麵不可一世的氣勢壓製,他看了看垂手可得的美人,又看看美人旁邊的冰山男人。

一股寒意竄入他的心扉。

他拿著酒拐個彎,與他們一桌錯過。

“我以為他想來搭訕,原來不是。”

當蓋比轉回頭來,霍爾德搭沙發靠背的手改成托太陽穴,剛才的硝煙悄然散去。

但很快,有第二個帥哥拿著酒杯過來搭訕。

他金發微曲,偽裝過的藍瞳總是微眯,顯得迷離深情。

“艾利克斯?”

“你為什麽在這裏?”

唐若拉和佩妮異口同聲,前者詫異,後者鄙夷。

“看見熟人在就過來了。”艾利克斯看向蓋比,對神聖氣息的厭惡一閃而過。“不介意我坐下吧?”

“既然你們認識,不介意。”

艾利克斯坐在蓋比旁邊,含笑的目光掠過沉默不語的霍爾德。

“你為什麽來魔島?”唐若拉問。

他環顧四周吵嚷的客人,隱晦地回答:“聽說魔島發生許多靈異事件,我很感興趣。”

救卡麗坦他們那晚,艾利克斯粗略聽過他們談過血紅留下的線索,唐若拉沒想到他上心了。

她悄然一瞥身邊的霍爾德,想看他的反應。

誰知他依舊冷淡,事不關己。

“咦?你們也是為靈異事件來?”

沙發背後的另一桌客人,聞聲轉身插嘴。壯實的大漢胡子粗獷,笑容比較友好。

唐若拉直言不諱:“是的,我們來魔島探險,希望發掘一些靈感。”

大漢和他的朋友們來了興趣,“你們搞創作的?”

“是啊,我們是自由撰稿人,喜歡寫特別的素材。”佩妮配合她忽悠:“不知道魔島的素材夠不夠特別呢?”

“哈哈,保證你們滿載而歸!”

男人在美女麵前格外有表現欲,他們眉飛色舞地講述島上的奇聞。

“那個酒店以前是監獄,你們知道吧。關押的全是死囚和可怕的重犯,他們一輩子都沒假釋出去,死在監獄裏。”

大漢故作神秘的壓低聲線,嘴裏的酒氣撲鼻而來。“改建酒店初期,很多工人離奇死亡。他們有的被剖開肚子挖掉內髒,有的被割幾十刀,身上沒一處完整的皮膚。”

“你怎麽知道?網上沒寫這些隱秘。”蓋比牢記卡羅鎮的教訓,不輕信陌生人的話。

“嘿嘿,我的叔叔是島上初期的園藝工人,他偷偷看到的。那個時代網絡不發達,開發商想掩蓋就掩蓋,你們現在就當故事聽吧。”

大漢旁邊的瘦子笑嘻嘻地附和:“是啊,證據早就沒了,那些家夥才不會閑得慌追究幾十年前的命案。剛才說有個工人被割幾十刀,你們知道魔島獄警被殺案嗎?”

唐若拉他們點頭說有聽聞。

瘦子頗為忌憚,低沉的聲音避免惡靈聽見。“哼,那個獄警是被一名叫養鳥人的重犯殺死,因為那個獄警經常折磨他作為樂趣,一刀一刀地慢慢割養鳥人的身體,養鳥人殺死獄警的時候就是用這個折磨的方式。”

他言下之意,工人是被獄警或者養鳥人的惡靈用相同的手段殺死。

酒吧仿佛漏風,陰森森的寒意掃過他們的脖子,起一層雞皮疙瘩。

佩妮和蓋比心慌慌,喝下一口果汁,胸口加倍涼颼颼。

大漢饒有趣味地打量唐若拉的表情,可惜她沒有預期中的害怕,不禁失望,於是繼續爆料:“工地陸續出現命案,叔叔說開發商找來一夥人後停工三個月,再次動工的時候不再發生命案。”

“那夥人是牧師嗎?他們做了什麽?”唐若拉露出好奇的表情,成功賣大漢他們麵子。

可惜大漢說不知道。“停工之前老板就給工人放假了,所以沒有人見過那夥人登島,真是遺憾。不過有一件事很奇怪,叔叔說他們回工地之後發現監獄的內部修建了一半。”

聞言,唐若拉等人暗自吃驚,彼此交換眼色。

顯然,那夥神秘人在酒店內部動了手腳。加上不再發生命案,唐若拉猜監獄裏的惡靈被“清理”掉。

難道拿惡靈做了魂盒?

“酒店裏有人失蹤是怎麽回事?”蓋比漫不經心地問。

眉頭深鎖的大漢摸摸粗糙的胡子,拿起酒瓶灌了一口。“我不清楚,一般留在島上的居民不會靠近酒店,大家都忌諱那座可怕的監獄。”

“有時候深夜,酒店那邊會傳出尖叫聲,然後第二天就有警員鬧上門,聽說警員從來沒找到失蹤的人。”

“嗬嗬,酒店越多事故發生,人氣越旺,有監獄惡靈出現的話題在網上傳瘋了。你們看那邊,隔三差五有記者來做訪問。”

循著大漢一指望去,吧台前麵有拿著小本本的記者采訪服務生。

那個服務生竟然時而望這邊來。

蓋比想起來,她應該就是先登島的驅魔師之一。

大漢等人陸陸續續爆出島上的怪事,順便想請他們喝酒——主要是想請唐若拉喝酒。

唐若拉揚起下巴指蓋比和佩妮,“不用了,他們兩個還是學生,我們喝果汁就行。”

蓋比和佩妮跟其他三人相比,較為稚嫩,深信不疑的大漢扼腕歎息。

舞池的勁歌熱舞轉移大漢他們的注意,他們去跳舞泡妞。

“我們需要仔細調查酒店的每個角落,最好召集所有驅魔師一起。”唐若拉抬眸,“艾利克斯,但願你上島的目的不是成為我們的敵人。”

佩妮和蓋比頓時警惕。

佩妮知道他是血族,隻要他願意,他能迅速殺死在場的人。

艾利克斯氣定神閑地搖晃酒杯,杯中紅酒**漾。“你誤會了,我希望我們成為朋友。”

麵癱霍爾德沒有表態。

艾利克斯有點小受傷,拿起酒杯起身。“今晚我請客,當作表明我的誠意。祝你們晚上愉快!”

他的背影漸行漸遠,到吧台前一會便往門口去。

唐若拉靈機一閃,急忙追上去。

見狀,霍爾德的冷臉終於起波瀾,緊盯著走出酒吧門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