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倚老賣老◎
沈老太太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沈靈韻，就連沈靈韻結婚時她都借沈父過世身體不舒服沒有露麵，所以今天是沈老太太三年多來第一次見到沈靈韻。
看著光鮮亮麗的沈靈韻，沈老太太臉繃得很緊，本就硬朗的身子站得也更挺-拔。
臉上威嚴也更甚。
沈老太太的裝模做樣都被沈靈韻看在眼裏，臉上不動聲色，眼眸深處卻是閃過淡淡的譏諷。
原主越在霍家被尊重與重視，就越打沈老太太的臉，好似在罵對方有眼無珠。
“奶奶，你怎麽來了？”
沈靈韻見沈老太太一直沒有說話，不想幹站著的她主動出擊。
“怎麽？霍家我不能來？”
沈老太太在短短一分鍾內已經把沈靈韻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當然也看到對方腿腳的不變，看著沈靈韻手裏的拐杖，對於沈雨萌之前在自己麵前搬弄的那些話不怎麽信。
喬雪蘭的手段她是知道的，要是沈靈韻是個聰明的，就不會被養成鼠目寸光的驕縱個性。
沈靈韻原本隻是按照禮數跟老太太客氣一下。
畢竟霍家此時可是豪門，作為豪門的女主人，她必定是要拿出女主人的禮儀與風度，結果老太太-太把自己當回事，給她臉，她還真來勁了。
這下，沈靈韻不高興了。
她原本就不是原主，可不打算替原主受氣，想起原主在沈家過的那些被算計的日子，她對老太太也就沒了耐心，都這麽大年紀了，不在家吃齋念佛，偏偏跑出來作怪，那就別怪她不講‘禮數’。
反正原主一直以來就以個性蠻橫著稱。
不耐煩的沈靈韻皮笑肉不笑道：“奶奶，看您這話說得，孫女可擔待不起，我是沈家人，霍風華是沈家的女婿，這霍家您當然來得，隻是我沒想到從來沒垮進霍家的您今天會來，三年多沒見，您多了好多白發。”
這話隻要是有耳朵的人都能聽出其中的陰陽怪氣與嘲諷。
就差明著說老不死的少來霍家管閑事。
英姐作為霍家的雇傭人，一直站在沈靈韻的身後，從沈老太太嚴肅著臉色下車，她就擔心沈靈韻會吃虧，她還想著合適的時候幫襯沈靈韻一把。
結果沈靈韻不開口則以，一開口，嚇得她猛地抬起頭。
英姐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沈靈韻，或者說，從來沒見過這麽牙尖嘴利，卻又讓人挑不出任何過錯的語言攻擊。
這不是無腦的爭強好勝，而是罵人不帶髒。
沈老太太這把年紀了，吃的鹽比普通人吃的米還多，瞬間就聽明白沈靈韻話裏有話，臉色瞬間黑得難看。
但理智卻提醒她不能在霍家跟沈靈韻這死丫頭計較。
“沈靈韻，你怎麽跟奶奶說話的，奶奶……”沈雨萌是喬雪蘭的女兒，俗話說什麽種出什麽瓜，喬雪蘭心性不好，沈雨萌當然也如此。
陰暗的人很容易就聽明白沈靈韻話裏有話，有了沈老太太撐腰，她當然要狐假虎威。
“閉嘴，這裏哪裏有你說話的份！”
沈靈韻沒等沈雨萌指責完，直接就囂張地懟了過去，“沈雨萌，當著長輩的麵你還有沒有一點大家族的風儀，二媽教導你的禮儀都被你學到狗肚子裏去了嗎？在這裏，輪不到你大呼小叫我的名字，可別丟了沈家的臉麵！”
什麽叫做先聲奪人，這就是。
沈靈韻早就不滿沈雨萌暗中的那些算計，見對方敢出頭，不客氣地指桑罵槐。
這一罵，不僅罵了沈雨萌無禮，也罵了教養沈雨萌的喬雪蘭，更罵了沈家的家教。
沈雨萌被罵得目瞪口呆。
她萬萬沒想到沈靈韻當著奶奶的麵居然還敢這麽跋扈，當初沈靈韻還沒嫁時，她們在沈家吵架，她哪次不是直接稱呼對方的大名。
怎麽今天就不行了？
還真不行！
這點不僅沈靈韻知道，沈老太太也知道。
因為沈靈韻此時的身份除了沈家女兒外，還有另外一重身份，那就是霍風華的妻子。
從古至今，除了母憑子貴，還有妻憑夫顯的說法。
隻要霍風華的地位越高，作為霍家女主人的沈靈韻也越會被人尊重，這就是夫妻間的一榮俱榮。
“奶奶……”
沈雨萌把委屈的視線移向沈老太太。
“道歉！”沈老太太看著沈靈韻，語氣又低沉又威嚴。
沈雨萌頓時露出勝利的微笑，看向沈靈韻的目光中也帶上了一絲得意的挑釁。
沈靈韻的神色很冷。
“雨萌，向靈韻道歉。”沈老太太隨後的話把沈雨萌臉上的笑容全部擊碎。
難以置信的沈雨萌緊緊咬著下唇，她做不出當眾向沈靈韻道歉的事，以前兩人也有過在大庭廣眾下鬧矛盾的事，可她從來沒有道歉過。
這次就算她真有錯，她也說不出道歉的話。
原主在沈雨萌麵前吃過不少虧，這次沈靈韻抓到機會，故意學著喬雪蘭的樣子，大度道：“奶奶，雨萌不懂事，這次我就不跟她計較了，但希望奶奶回去後親自教導教導，孩子不教好，以後丟的可是沈家的臉。”
沈老太太的臉更黑了，但看向沈靈韻的目光卻帶上了一絲忌憚。
可以說，沈靈韻這話一出口，就把她架在火上烤。
回去後，不管她懲不懲罰沈雨萌，跟喬雪蘭都有可能會起嫌隙。
好一招挑撥離間。
沈老太太發現沈靈韻與她印象中的大孫女完全不一樣，這丫頭什麽時候這麽聰明了，不僅‘光明正大’地罵了自己與沈雨萌，還反將了自己一軍。
莫非，以前的一切蠢樣都是扮豬吃老虎？
沈老太太的心有點忐忑起來，當年仗著沈靈韻年紀小，她折磨兒媳的時候可不太避著這孩子，莫非現在翅膀硬了，才不再裝樣？
沈雨萌可不知道老太太短短幾秒鍾內腦子裏轉了那麽多道彎。
看著奶奶那越來越陰沉的臉色，她的內心也忐忑起來，她還記得自己搬出沈老太太的目的，為了那一千五百萬，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大姐，對不起。”
“雨萌，以後懂點事，可別盡丟沈家的臉。”
這下輪到沈靈韻笑得一臉得意，喬雪蘭既然教壞了原主的名聲，她也不會讓對方的女兒好，反正沈雨萌也不是什麽好鳥。
沈雨萌被氣得差點嘔血。
看了一出精彩‘戲’的英姐隻覺得自己的三觀被顛覆了，看著沈靈韻遊刃有餘譏諷沈老太太，又罵了小的，她有種不真實感。
這還是她記憶中那個沒什麽腦子的霍夫人嗎！
“奶奶，家裏請。”
沈靈韻不打算一直站在門口待客，見時機差不多，把沈老太太迎進了客廳。
下馬威她給了，沈老太太一會說話可就得掂量掂量，別真來霍家倚老賣老，她沈靈韻可不是好招惹的，此時的她也是有靠山的人。
借著霍風華的勢，沈靈韻隻覺得心情無比的舒爽。
分賓主坐下後，沈老太太果然有了顧忌。
來之前，她以為一切都手到擒來，可真來了以後，她才發現事情並不是她以為的那樣，麵對有了大變化的沈靈韻，她心沉到了穀底。
沈靈韻等英姐帶著菲傭給客人上了茶，才讓英姐她們都退了下去。
有些話，不適合英姐她們聽。
而且沈靈韻相信英姐要是聽了，一定會把內容都複述給霍風華。
“奶奶，天色漸晚，我就不跟您說客套話，您這個時間點上門，我相信肯定有重要的事，您說，有什麽是我幫得上忙的。”
沈靈韻開門見山。
沈雨萌趕緊看向沈老太太。
老太太卻有點猶豫，來之前，她除了打算管喬雪蘭那一千五百萬，還有其他的打算，這打算說起來也是為了沈家的未來。
沈家自從沈父死後，已經大不如從前。
他們沈家急需一個能幫他們家族振奮起來的人，或者說，需要一個勢力讓他們依靠。
受過沈家恩惠的霍風華就是最好的選擇。
可惜，沈父用沈靈韻的婚姻了結了這份恩情，因為霍風華娶了沈靈韻，現在的沈家還真不好再用沈父幫襯過霍風華的事說事。
真要算賬，霍風華發達後，對沈家幫襯不少，多少恩情都還完了。
“奶奶，大姐在跟你說話！”一直等著沈老太太開口的沈雨萌等到心焦都沒聽到老太太的聲音，忍不住小聲提醒了一句。
她是真著急，沈靈韻要那一千五百萬要得急，她跟她媽根本就拿不出來。
老太太對沈雨萌的急切很是不喜，但麵上並沒有表露出來，而是認真看著沈靈韻，終於開口了：“靈韻，你跟霍風華結婚有三年了吧？”
“對，三年多了。”
沈靈韻瞬間猜到沈老太太接下來要說什麽。
說起來，還真可笑。
原主在霍家再鬧騰，霍家都沒說過什麽，這‘娘家人’卻是坐立不安了。
“靈韻，你這結婚三年多都沒個孩子，按照以前的慣例，風華這孩子是可以娶二太太了。”老太太終於把上門的目的攤開來說。
沈雨萌根本就沒想到老太太會說出這樣的話，心髒突然怦怦跳起來。
門外，匆匆趕到的霍風華停下進門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