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看直播一看就是一天，奚遠一目六屏幕，總算是初步了解到了各軍校實力，以及絕大多數天賜的能力。
不得不說他們確實很強，因為不單單是天賦壓製的問題，天賜往往都是可以同時主修多門職業的，多的有三種四種的，少的也肯定有兩種。
而這一天的比賽看下來，就奚遠目前能猜到的，斯裏蘭的那個殷泉，應該是主修單兵和指揮的，塞羅爾的秦顏主修單兵和愈療師，辛克萊的陳枯也是單兵和指揮，剩下的就暫時還不知道了。
僅僅隻過了一天，要全部掌握對手的優劣點有點難，不過這些信息也足夠了。
奚遠在器材室操著直播現場導師們的心，後麵躺椅上的高百川看著她認真的背影，陰影下的眸子裏情緒不明。
他本以為今天一早少女說的那些話都是一時興起，畢竟六個屏幕放在那裏，要是同時都有點風吹草動誰看得過來，卻沒想到奚遠看了一整天。
且不說她這一天到底真的看進去了多少，就這可以寸步不離坐在那裏的耐力，高百川就要誇她一句。
到了晚上的時候，各直播平台的人陸續增多，然後淩晨又開始逐漸減少，而奚遠自始至終都坐在那裏沒有動過。倒不是回寢室不可以繼續看，主要是高百川還在這兒，白天的時候感覺問他什麽都知道，奚遠開始知道他身份不平凡的同時，更堅定了自己死皮賴臉賴在這裏的決心。
她一眨不眨地望著分隔開的六個屏幕，眼睛酸了就揉一揉再繼續看，但同時長時間的保持精神專注卻是最耗費心神的。一直到淩晨兩點多的時候，奚遠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累了。
她就是有些太迫切地想了解其他天賜了，而且看他們打架自己也能提升很多，畢竟從沒有用機甲跟人實戰過，都是用虛擬機模擬，所以她在這方麵的經驗很欠缺。
打了個哈欠，專心看了一天直播的少女身體搖搖晃晃，有些扛不住了。
而此時賽場上的各隊伍也大部分都在原地休整，奚遠閉了閉眼，她想，她就睡一會兒。
意識迷蒙中，器材室裏，光腦屏幕上各所軍校的狀態一覽無遺。突然，武器之間震耳的碰撞聲，奚遠一個激靈睜開眼。
“高叔！高叔！我們有隊員受傷了！”
“……”假寐的高百川不情願地睜眼，也不知道這丫頭天天哪來那麽多精力。
他起身，走到屏幕前，看著裏麵己方一個輕型機甲的單兵被辛克萊軍校的天賜一槍穿過，他皺眉。
“這一槍要是再偏一點，可就出人命了。”看著救援人員及時趕到將傷者帶離，奚遠的臉色難得的凝重。
“不然你以為跟你鬧著玩嗎，現在帝國的局勢不就是這樣嗎，雖是叫帝國，但名存實亡，各大星域彼此壓製彼此競爭。”高百川麵色肅然，這也是奚遠第一次聽到這樣犀利的有關國事的言論，她之前都不知道帝國目前的形式還有這些彎彎繞繞在裏麵。
高百川隻覺得她天真，道：“在六十年前，星際哪有什麽帝國，都是各個領域單獨劃分國度聯邦，一直到那場大戰，那場不知名外來者入侵的戰役，那家夥擁有著絕對的實力，抬手間整個星球直接灰飛煙滅。”
奚遠轉頭看他，表情懷疑：“那家夥？是人嗎？”
“不知道，當時的襲擊很突然，那家夥不知男女，不知來曆，不知起源，直接就對著所有人發起了進攻。而我們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家夥是以人的形態出現的。”
“人？什麽人抬手間直接毀滅一個星球啊。”奚遠的世界觀開始刷新。
高百川卻是沒有半點開玩笑的神色。“不管你相不相信，當時的情況就是這樣。我們猜測那家夥所在的緯度或許比我們更高，所以擁有著常人所沒有的超凡能力。而所有人都知道帝國是因為一場大戰而建立的，但因為相關資料已經被高層全部封鎖，所以絕大一部分人都不知道，當初那一戰，死傷無數，損毀了近千顆星球，導致星際的文明跟科技直接倒退近百年。”
“近千顆星球被毀，”奚遠這次是真的被震驚了，“他一個人幹的！？”
高百川凝眸點頭。
那場大戰，為了抵抗外來者，整個星際所有的星域聯合，選出統帥，建立成帝國，以幾乎滅國的代價，最後才讓那些星際人類近乎艱難地存活下來。
而後迎來幾十年的和平期，到如今，各大星域重新崛起，科技與文明飛速前進，部分人早就按耐不住了。
奚遠這時候還沉浸在剛剛的震撼中，她還想再問六十年前的事，但高百川卻好像不願意再多說了，隻是針對目前的形勢道：“你沒發現現在所謂的帝國，已經連皇帝都沒有了嗎，自從上任陛下逝世後，就隻剩下那些皇子公主，至今沒有要立皇儲的意思。”
奚遠不知道這裏麵還有這麽多彎彎繞繞，更不知道以前星際人類還遇到過那樣近乎變態的對手，她回味著高百川說的話，一個想法非常堅定，那就是——
當個普通人，好好活下去。
器材室裏的氣氛因為藍穹有隊員不斷受傷出局，以及涉及到帝國形勢的話題顯得有些沉重。
奚遠把剛剛那些話在腦子裏消耗了好久，最後思緒才慢慢脫離出來，重新看向屏幕上的直播。
“那個隊員受那麽重的傷，下場比賽肯定沒辦法繼續上場了。”
“沒辦法繼續上場的，到時候就換候補隊員。”
奚遠偏過頭，“可是萬一後麵打得更激烈，候補隊員也換完了怎麽辦？”
這話雖然不中聽，但第一場比賽一來就這麽慘烈，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可能。
“……還能怎麽辦，拿了倒數也沒人會怪他們，就像你說的，能活著回來就不錯了。”高百川沒好氣道。
奚遠聞言笑得可甜，手撐著下巴，繼續守在直播前看比賽。
兩天時間過去，奚遠跟高百川一直待在器材室，到最後兩個人看著都很憔悴的樣子。
而第一場比賽的結果也在今天出來了，辛克萊軍校近乎碾壓式的第一，然後是斯裏蘭軍校，帝星排第三。查羅爾軍校這次運氣好，基本都沒怎麽和其他軍校正麵碰上過，一路順風順水拿了第四。藍穹和莫德同時拿了第五。
聯賽大比每場比賽的內容不同，但是積分計算方式是場內表現和到達終點的名次同時按比例來算的。藍穹是最後到達終點的，但是他們手裏的有效積分物品比莫德的多，於是最後總分算下來兩所軍校位列同一名次。
“下一場比賽半個月後開始，我看看賽場，是在阿曼星，在我們星啊。”奚遠翻著光腦，“那我表哥他們是不是這兩天就要回來了？”
“你想得美，十五天時間有十天是要跟其餘五大軍校一起進行封閉式訓練的，他們回來了就直接去單獨的訓練場，不過最後一天你倒是可以去現場，大概率能見到他們。”
“我還說給他們準備了好吃的為他們接風洗塵呢。”
“比賽都沒比完，你這風接的倒是快。”高百川刺了她一句。
奚遠不跟他計較，轉而問道：“說起來第二個賽場也算是我們的主場，所以，這次他們訓練你會過去嗎？”她眨巴著眼睛，小心思就差寫在臉上了。
高百川背過身，臉上的笑意霎時消失殆盡：“我過去幹什麽，廢人一個。”
“高叔，”奚遠跑到他麵前，扯住他的袖子搖了搖，“你每次都這麽說，是不是想瞞著我在背地裏悄悄厲害！”
“……”
高百川轉頭看她，後者無辜道：“之前廖尺導師都那麽求著你了，你那麽好，一開始拒絕肯定也並非本意，你看上場比賽，你也覺得他們有發揮不夠好的地方，那你就跟他們說啊。而且賽場裏斯裏蘭他們也老針對我們，你別看後麵采訪的時候我們隊員他們雖然麵上沒表露，但心裏肯定對自己的表現感到很難過。”
“更何況，你不要以為我之前都沒看到啊，你每次經過訓練場的時候，那些學長學姐看你的目光可熱忱了。所以這次你過去，他們肯定會特別高興的。”
少女眨巴著一雙眼睛，高百川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他之前怎麽沒發現這丫頭這麽會扯。
“怎麽，那些話是他們晚上入你夢跟你說的？”
奚遠小雞啄米般點頭。
“……”高百川不理她，往角落裏的躺椅走去。
“高叔——”她在後麵扯著嗓子喊。
男人頭都不回，語氣無情：“怎麽，人都還沒回來你就著急，急著去對空氣犯傻嗎。”
奚遠的眼睛一亮：“所以你答應啦？”
高百川冷哼一聲：“不然呢，讓你繼續在這邊吵得我睡不著覺嗎。”
奚遠笑得可開心了，立馬殷勤道：“好嘞高叔，那你睡你睡，我不吵你了。”
擺滿花花草草的器材室安靜下來，已經躺好的高百川卻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
他坐起身來，有些鬱悶地想：他是不是又被這臭丫頭給帶跑了？
然而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原先想好的去探望參賽隊員們的日子還沒確定下來，已經和平多年的帝國突然迎來了多場大規模的獸潮暴動。
無數久居山林的星獸產生狂暴，最後聚集在一起向著森林外的城市發起了進攻。邊界危難，帝國皇室當即派出軍隊前往各星球進行支援，同時各星域首腦也紛紛集結隊伍對邊界的獸潮暴動進行鎮壓，緊急疏散周遭人群，務必將傷亡降低到最小。
而一開始，大部分的人以為這次的獸群突然暴.亂隻是一個巧合，因為剛好趕上了時令的變換，直到獸潮再次迎來新一輪大規模的爆發，六大軍校緊急召回各自參賽隊員。所有天賜連夜趕赴一線，剩下的學生聽從指揮隨軍支援。
奚遠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奚連雲他們已經連夜返回了藍穹，而這次的獸潮暴.亂，阿曼星最南邊的一座城市也身在其中。
接到奚遠的通話時，彼時奚連雲他們已經在做跟隨軍隊趕赴一線的準備了。
“作為軍校生，守護帝國以及那些身後的萬千群眾是我們的責任，別擔心，你在學校好好待著，缺什麽就去找阿雪。”
光腦那頭的人沒有說話，好半晌，奚遠問：“所以表哥你什麽時候會走？”
“大概是明天下午。”
“好。”
通話掛斷，奚遠滿臉凝重地坐在位置上。
這次的獸群暴動來勢洶洶，隻昨天一天，官方發布出的一線作戰的軍人傷亡人數已經破萬。她站起身，看了眼周圍被存放在隔離罩內的器具，那雙看不清情緒的眸子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