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決定
第二章 決定
寧瀾搭公交車返回了學校以後已經是接近十二點了，心情不好的他沒有吃午飯就回到了寢室坐著發呆，他剛剛碰到的事情讓他感到非常不真實。雖然那個大叔的樣子確實很有親和力，讓人不自主的就想要相信他，不過寧瀾不知道為何從內心深處就覺得那個家夥不對勁。
寧瀾似乎是直覺的感覺到，那個家夥沒有說實話，仔細地回憶起來的話，他甚至覺得那家夥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做作的感覺。是的，從一開始的嚴肅，到後來的尷尬，每一步都恰到好處，就像一個真的想要照顧老朋友的孩子的公司主管一般，但是正因如此，反而讓寧瀾感到做作，就好像看到了一個進入狀態的演員一般。
……或者，這其實是出自於**絲對人生贏家的天然厭惡？自嘲地笑了笑，寧瀾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水。他最終還是沒能夠下定決心接受或者拒絕這份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這時，寧瀾放在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從口袋裏摸出了那個頗為小巧的山寨機，看也不看的就按了接聽鍵。他素來不喜歡與人交流，朋友少得很。知道他手機號碼的本身就不多，會主動打過來的更少，每一個都是可以不用客氣的朋友。
“寧瀾？”試探的意圖甚至更少於習慣，打來電話的那個人慢悠悠地說道“今天同學聚會，你不會忘了吧？”
“……怎麽可能，我正打算出門呢。”寧瀾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回答道。事實上，如果不是接到了這個電話的話，他這個時候應該已經爬上床去睡午覺了。
“真的？”電話裏的聲音與其說是懷疑，倒不如說根本就沒有相信過寧瀾的話，繼續那麽慢悠悠地說著“隨便你吧，順便再次友情提示你一下，今天這頓告別飯可是跟醫學院的那幫學姐們聯合辦的，要是不來的話，別怪我沒提醒你啊。”
“謝謝你。”誠心誠意地向電話那邊的好友道謝之後，寧瀾關閉了手機，開始準備出門。
連日來的找工作的各種壓力，讓寧瀾一度忘記了早就約好的聚會，若不是損友的提醒，他一定會失約的。
因為早上的麵試，寧瀾已經把自己好好整理了一下，現在看起來也算得上是人模狗樣了。至少在大學的前三年裏，寧瀾從不曾如此利落過。
當寧瀾匆忙趕到學校門口的小飯店時，定好的大包間中已經有不少人到了，三個大圓桌上零零散散地坐著人，幾對情侶拉著小手互訴衷腸，沒有告白的抓緊時間告白，剩下還有不少人正圍著包間裏那台破舊的大電視唱著卡拉OK。
“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呢。”迎上來的是正是寧瀾的損友，和他在一個寢室住了整整四年的茅羽。茅羽一見到寧瀾來了，對著他擠眉弄眼：“來，你的位置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不用感謝我。”
“位置什麽的，其實根本無所謂啦。”被損友強行按在座位上的寧瀾本來是想這麽說的，但是在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旁邊的位置之後，果斷的閉上了嘴。
“喲，你來了啊。”坐在寧瀾身邊的也算是熟人，高於寧瀾一屆的醫學係學姐薑洋拍了拍寧瀾的肩膀，這位掛著無數耀眼的頭銜，加上其精致的麵容，平時在學校裏各方麵都很吃得開，和寧瀾這種廢柴中的廢柴可以說是完全相反麵。但是因為和寧瀾是從同一個地方來的，所以平時也還算是熟稔。
“嗯。”平時在基友麵前也能算得上是能說會道的寧瀾，不知道為什麽一到這位學姐麵前立刻就變得笨口拙舌，緊張異常。若是不知道的人看到了，還會以為寧瀾非常厭惡和這位學姐說話呢。但是薑洋似乎已經習慣了對方的態度，依然笑著問道：“上午麵試已經搞定了麽？結果怎麽樣？”
“大概……沒有什麽希望吧。”不知道為何，寧瀾這麽回答道，“讓我回來等通知呢，大概就是讓我趕緊滾蛋的意思吧。”
“是麽？”聽著寧瀾懶洋洋的語氣，薑洋皺了皺眉頭,然後才安慰道“沒事的，下個月我們學校還會辦一個招聘會，到時候好好努力就好了。”
“學姐你還是一如既往地那麽會安慰人呢，說起來……”寧瀾沒有接對方的話，而是若有所思的看著前麵，“學姐你的考研結果出來了麽？”
“嗯”薑洋點了點頭“廣州大學的林教授。大概，過兩個月就可以過去了。”
在茅羽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中，這兩位全部的交流到此結束。寧瀾找不到新的話題，而身為萬眾矚目的目標的薑洋也被一波同學拉到一邊去唱歌。薑洋毫不怯場地直接點了一首老歌《笑紅塵》。
“我說你啊……我一直都不知道你腦袋裏麵裝的到底都是什麽？漿糊麽？”茅羽很苦惱的拍了拍寧瀾的肩膀，然後在另外一邊的坐了下來。
“謝謝。”寧瀾看著麵前唯一知道自己暗戀這位學姐接近十年的損友，答非所問：“如果有勇氣表白的話，五年前我就這麽做了。不過……真的沒必要。”
“真是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自卑……算了，你的事我懶得管。”最終還是對自己室友的縮卵有些失望，身為這次聚會組織者的茅羽開始招呼老板點菜。
寧瀾看著身邊的摯友，隻是搖頭苦笑。閉上雙眼，薑洋清脆的嗓音依然在包間中飄蕩。
“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此身未了，心卻已無所擾，隻想換得半世逍遙。”
四年過去了，夢也該醒了吧，大概……
這麽想著。寧瀾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寧瀾有些抱歉地看著周圍人一眼，才獨自躲到室外去接聽。
前麵說過，寧瀾的手機號碼其實知道的人很少，但是這次的號碼確實寧瀾所不知道的，他正在疑惑是不是有人換了號碼，一邊按下了接聽鍵。打來電話的是一個小女生，聽起來似乎還未變聲的樣子，濡軟的童音很是好聽，但是說話人卻好像在嚼著什麽東西似的，很是含糊不清。
“聽著，你是寧瀾對吧？我叫楚茳，今天早上你來參加了我們公司的麵試，對麽？”
“呃……是的，不過……”寧瀾沒有想到早上參加的麵試這麽快就會接到通知，有些不知所措。
“哦，我是來通知你的，你的麵試已經通過了，但是還是要通過培訓才能正式開始工作。培訓時間是五個月，至於薪酬方麵，培訓期間會付給每月六百元的夥食補貼，正式開始工作後基本工資是每月三千元，公司代繳五險一金，根據工作時限會酌情上升……”
“可是我……”寧瀾猶豫了一下，然後還是忍不住打斷了對方的話。
“難道這個待遇你還不滿意麽？要知道，在公司這批新人裏你的待遇已經是最好的了，另外我們公司的發展前景非常廣闊，已經和國家簽訂了數個合作意向，在中國各大城市都有分部，等你培訓完成之後馬上就可以參加項目。你們學校有很多同學都投遞了簡曆，隻是我們人事部的總管堅持認為你是最合適的。聽說你在學校裏過得不是很如意的樣子，難道你不想要向他們證明一下，你和他們是不一樣的麽？”
“難道你不想證明一下，自己是不一樣的麽？”
這句話是楚茳自己準備的殺手鐧，在她看來，像寧瀾這樣的弱雞中二，一般都很那抗拒這樣熱血的宣言。但是其實，真正打動了寧瀾的，並不是這句話。
“你是說，培訓完畢了以後我可以自己選擇工作地點是吧？”
“咦？”聽著這個疑惑地聲音，寧瀾似乎可以看到電話的那邊有一個疑惑的小女孩歪著頭的樣子。楚茳沉默了一會之後，似乎是翻著什麽資料，然後才接著說：“本公司目前的主要的工作範圍一共有五個地方，分別是上海，南京……”
寧瀾沒有等對方說完，非常沒有禮貌地粗暴地打斷了對方的話：“我記得你剛才說……中國各大城市都有工作地點，那，廣州肯定也有，對吧？”
“是啊。”楚茳給了非常明確的回答。
“好，我什麽時候能開始培訓？”寧瀾簡單地問道
“……這個……我查一下啊，上一批培訓的結束時間是後天……那，如果可以的話，你後天就可以帶上換洗衣物來了，隻要通過測試，就可以馬上開始培訓，具體的地點我等會會用短信的形勢發送到你現在用的手機上麵。”似乎對寧瀾的幹脆有些驚訝，但是楚茳沒有遲疑太久，很快地回答道。
“好的，我明白了，謝謝，我會按時趕到的。”寧瀾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到底有多麽失禮，匆忙地道謝之後，掛上了手機。
“廣州？”在電話的另外一邊，自稱楚茳的小蘿莉歪了歪腦袋，看向一邊正在讀報紙的大叔“老大，那小子為什麽想要去廣州？他在廣州有什麽家人麽？還是說失散多年的初戀情人是在廣州上學？”
“你都不知道我怎麽可能知道？”給寧瀾麵試的大叔放下手中的報紙，很是無奈的看向楚茳。“所有的資料不是都在你手裏麽？年輕人的事，我哪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