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4

◎多叫幾聲老公哄哄他◎

結了婚, 初桃和之前其實沒兩樣,沒多久就陪Destin一起去S城出差,Destin十分看好初桃之前的某個設計, 想將它完整地做出來,其中涉及到刺繡部分, 需要繡娘精工細作才能完成。

一起來出差的不僅他們兩個, 還有團隊幾個人。

團隊氣氛融洽,沒因為她和靳予辭的關係而變得特別生疏, 偶爾陪著Destin一塊兒打趣。

說起來,Destin算是他們的月老了。

Destin哪敢真的自稱什麽月老, 找了個茶樓和大家一起工作, 他掃量著初桃以往的作品,摸摸下巴故作深沉地感慨:“我算是知道你的設計風格為什麽和阿辭那麽服帖了。”

因為就是為靳予辭量身定做的。

基調為國風, 輔以他的風格, 再結合時裝秀大膽創新的版型, 融合一起相得益彰。

“阿辭是不是很喜歡你的設計?”Destin問初桃。

“不知道。”

“你是他老婆你不知道?”

“你別把我和他想得很親密, 我們結婚隻是因為家裏的事情。”

她並沒得到靳予辭的認可。

隻是掛了層親密關係。

Destin朝她光禿禿手看了眼, “連婚戒都沒有, 你倆真鬧著玩呢。”

初桃下意識縮了手,麵色一凝。

“其實阿辭既然讓我們放心大膽地做了, 肯定認可你的。”Destin篤定道, “在你之前也有人想專門給他做設計, 被他直接拒絕了。”

“誰?”

“薇薇安。”Destin朝後麵望去,“她人呢, 今天不在嗎?”

一個同事回答:“她去找繡娘了。”

另一個同事附和:“薇薇安妥妥的工作狂, 沒見她停下來休息過, 每天都在忙。”

初桃在公司出勤次數不少, 每次見到薇薇安的次數屈指可數,她算不上團隊裏二把手,卻是吃苦耐勞的人。

薇薇安過來找Destin的時候,還帶了兩名繡娘,約摸四五十歲,是當地手藝出了名精湛的繡娘,之前是私人設計坊的,被高價挖來。

他們圍繞著刺繡展開討論。

初桃注意到,薇薇安今天穿的衣服上就有刺繡。

刺繡在本土有兩千多年的曆史,講究精巧精湛,慢活出細工,圖案多數細膩光整,手藝好的繡娘們能在一張樣布上繡出栩栩如生的山水樓閣,可辨遠近深淺,針針線線平光氣均,和順細密。

Destin和薇薇安討論之後,又招呼初桃:“老板娘,你來看看。”

旁邊的同事笑道:“不是說初桃是你的徒弟嗎,怎麽改口叫老板娘了。”

Destin隨手抓起茶桌上的瓜子:“去你的。”

初桃過去的時候,薇薇安一直在看她,麵露疑惑:“什麽老板娘?”

同事回答:“你還不知道吧,Destin的徒弟是阿辭的前女友,兩人前陣子領證結婚了。”

薇薇安沒說話,她對工作室八卦並不感興趣,也很少和人交流。

中午,初桃接到沈千放的電話。

“一起吃個飯?”

“現在嗎?我沒在安城,我在S城。”

“我知道,我也在S城辦事。”

沈家是辦服裝廠的,全國各地都有產業,初桃不意外他辦事,意外的是能這麽快就來找她。

上次過後,兩人有陣子沒見了,茶樓門口,初桃一眼看見沈千放,過去的時候沒注意到旁邊有一輛停在這裏許久,不合時宜的車。

“你真的是……”沈千放看著她溫靜的麵孔,無奈地笑了笑。

“怎麽了。”

“沒什麽,先去吃飯吧。”

這時候就在飯點,太陽毒辣,沈千放撐了把太陽傘,打在她頭頂上空,哪怕門廊和停車位的距離很短,他也舍不得她被曬著。

關於她和靳予辭結婚這事兒,沈千放早就想問,又不敢問。

他知道初桃放不下靳予辭,可是他想不到他們進展的速度會這麽快。

兩人麵對麵而坐,沈千放麵前的飯菜一口未動,以往那張痞裏痞氣的俊臉顯露出倦意和無奈,“為什麽。”

初桃也沒什麽胃口,抿了口果飲,“你想問什麽。”

他想知道的太多了,一時無從問起。

“是我反應太慢。”沈千放靜默片刻第一句是自我認知反省,“我不知道初家出事了。”

他有朋友是唐複那圈子裏的,第一時間得知初桃和靳予辭領了證,而後追其原因,無人告知,細心的人則透露給他,初家最近和靳家達成某種合作關係,再一查,初家之前出事了。

沈千放的圈子和唐複他們不同,而初家和他們又是另外不同的交流圈,不留意的話根本無法在意到。

“你和靳予辭結婚,是不是因為他能幫助初家?”沈千放情緒略微激動,“我也可以的,你為什麽不找我。”

“不是。”初桃無奈一笑,“我沒想過和你怎樣。”

“那他呢?你還喜歡他?”

“……嗯。”她給出肯定的回答。

既是回答他,也是回答自己,她從來沒有忘記過靳予辭。

初家出事隻是一條連接他們薄弱的線,她需要自己編緊才能和靳予辭牽連在一起。

沒有求婚,沒有戒指,甚至靳予辭是以的交易的口吻和她說結婚的事情,但她依然選擇了他。

說到底,靳予辭永遠是她的選擇。

沒有之一。

沈千放不是不知道的。

可他還是抱著一點點的希望追過來。

心中的答案被確定,他笑著抿完一杯白酒,“我就知道是這樣,你從來不肯回頭看我,一眼都不肯。”

有沒有可能,他可以無理由無要求地幫助她的。

可初家出事後,她想都沒有想過他,連朋友都談不上。

“對不起,你往前看吧。”初桃小聲提醒,“前麵會有更好的人在等你。”

“說句不該說的……我能等你們離婚嗎。”

初桃搖頭。

她搖頭的意思,沈千放明白,不僅僅是不離婚的意思,就算離婚,她也不會選擇他的,兩個人相愛的概率是0.000049,她和他是0。

說明白了,彼此心境都坦然了。

初桃再回茶樓的時候,包間裏的人都去吃飯了,很安靜,她去整理資料,才看見Destin靠窗的位置,有人坐了。

詫異地看向眼前的男人,“靳予辭,你怎麽來了。”

窗外夏蟬長鳴,撲來的熱氣混雜著室內的冷氣,靳予辭指腹摩挲著細紋茶杯,薄唇抿成直線,隻言不語。

他們到底是夫妻關係,這個時候就在飯點了,不知他出現的目的是什麽,初桃多詢問一句:“你吃過飯了嗎?”

還是沒回應。

來的很突然,出現的樣子也很意外,像是有事而來,又一聲不吭,並不表態,初桃摸不著他的心思,當著他的麵整理資料,若無其事地,把他當成透明人。

找東西的時候才往他那邊走近一點,沒找到自己想要的,初桃開口:“你能過去一點嗎,我拿個東西。”

“對於我們的婚姻,你是不是心不甘情不願。”靳予辭忽然開口。

她的腳步一頓,“為什麽突然這麽說。”

淡淡沁人的茶香四溢,蓋住男人身上若隱若現的薄荷煙草氣息,他聲音嫋嫋縹緲,“我知道是我威逼利誘,搶在沈千放出手之前,逼你結的婚。”

他提到沈千放名字時,初桃大致就能猜到,今天中午和沈千放出去吃飯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他一直對她和沈千放在歐洲留學的事情耿耿於懷。

其實她和沈千放學校不同專業不同,一個月也見不了幾次麵的,是外麵那些傳聞讓他誤以為他們的關係變得很親熱,甚至超過曾經熱戀中的他們。

“你和我說這些……”初桃看著他,“是後悔了嗎。”

“我像是會反省自己的人嗎,桃桃。”靳予辭輕哂一聲,起身路過時,慢條斯理丟下一句,“我就是警告你,我當初既然不擇手段地要你,以後也不是沒可能逼沈千放主動放手,你要是想要他安然無事的話,就不要和他再來往。”

想讓他說出“如果你心係沈少那我不如放你走”之類的話,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可不是什麽善茬,好不容易到手的人,會輕易把她還給別人。

靳予辭沒在S城待太久就走了,初桃和Destin團隊出差的期間,隻見過他一次,他回安京後沒有再和她聯係過,一個電話也沒打過。

被他撂下那句話後,初桃隱約感知到不太妙。

出差回來,她的想法得到了驗證,靳予辭很少再和她碰麵。

他基本不在星娛,聽說靳父身體不好,家族產業歸靳予辭管理,一周五天都在忙碌靳家的事情,晚上很晚才回來,兩人依然沒有分床睡,同床共枕卻異夢。

初桃想找他談談,不知從何談起,說她和沈千放吃飯隻是為了把話說清楚嗎,說他們沒什麽嗎,但他心底已經認定了。

這天她回星娛意外看見了唐複。

“喲嗬,這不是許久未見的嫂子嗎?”唐複一如既往地洋溢熱情,“嫂子好,嫂子真是越長越漂亮了。”

“嗯,你也是。”初桃敷衍一句,“靳予辭在嗎?”

“他和宋寄在錄音室呢。”唐複招手,“我和你一塊兒過去吧。”

“他在忙嗎,那我再等等吧。”

“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沒事,就是問他關於演出造型的意見,不急。”

唐複做了個請的手勢,和她邊走邊說,唐複從前就是猴精猴精的,現在更是在社交圈摸滾帶爬得跟泥鰍似的圓滑,背著手跟在初桃後麵,“阿辭和嫂子結婚後,因為太顧家了都導致沒空陪我們兄弟幾個喝酒了。”

“他最近工作挺忙的。”

“是啊,不知怎麽打算進軍國內的服裝市場,忙得幾次都住在靳家公司裏。”唐複皮笑肉不笑,“嫂子不會和他鬧矛盾了吧,家都不回了。”

唐複那笑太詭異,幾句話讓初桃嗅到關鍵的消息,主流服裝市場一直由沈家主宰,靳予辭要是有這個想法,不是應了他的話要針對沈家的嗎。

“說句實在話,嫂子你不在的這些年,阿辭並不好過。”唐複笑著打感情牌,“你走之前也知道他一直病著,又要治療又要聽他爸的意思做事,現在熬出頭來了,總算抱得美人歸,可是這病,沒見得能除根。”

“你想說什麽就說吧,不用拐彎抹角的。”

“哎,我真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吧,嫂子你當初是為了阿辭好才分的手,現在既然圓滿結婚了,不如把話說開了,彼此打開心結不好嗎。”

當初分手的導火線是靳父的談話,次要的是唐複他們不讓她靠近靳予辭,最終的原因是初桃知道自己留下來可能會讓顧從深這個瘋子做出傷害靳予辭的事。

不論哪一樣都是原因。

惟獨不是因為她不喜歡了。

“阿辭這人好哄,吃軟不吃硬,你和他說明白,多叫幾聲老公哄哄他,這不就和好了嗎。”唐複繼續勸解,“晚上咱們一起吃個飯喝喝酒,把氣氛搞起來,往事一筆勾銷。”

話說完,他們到了錄音室前,門剛好打開,宋寄從裏麵出來。

他和初桃六年前對他的印象完全不同,樣貌清秀,笑容靦腆。

“來找阿辭的吧。”宋寄說,“他在裏麵,你直接進去就行了。”

初桃其實想再等等不打擾他工作的,在兩個朋友的注視下隻能先進去,錄音室的環境幹淨靜謐,她步伐很輕,看見黑色皮椅上的靳予辭,戴著耳麥和指套,似乎沒注意到她。

初桃走到茶幾前倒了杯水,緩緩走過去,“靳予辭……你要不要喝點水休息下?”

聽到她的聲音,靳予辭敲過midi鍵盤的長指一頓,但並沒有回頭,也沒問她來幹嘛,置若罔聞,完全忽視。

“靳予辭?”初桃小聲地又喊了句,“你不累嗎?”

他調整耳麥聲音,似乎並不想理她,也不想聽她說話。

她忍不住提高音量:“靳予辭?”

他還是沒理,耳麥戴得嚴嚴實實,像是和外界隔離,什麽都聽不見。

她咬唇,試探性地喊了句:“老公?你要不要喝水?”

以為還是沒聽見,想著還是不要打擾他,把水杯放下後,初桃想走,耳麥忽然被人摘下也放旁邊了,她目光側過去,和他不閃不避地對上。

靳予辭問:“你剛才說什麽?”

“問你要不要喝點水休息下。”

“後一句。”

“你不累嗎。”

“再後一句。”

“……靳予辭。”

他漆黑的眼情緒晦暗不明,心平氣和地凝視她,“你不是叫的老公嗎。”

初桃眨了兩下眼睛,他既然聽見了,還有什麽好問的。

他能聽見她叫老公的聲音,那之前她說的那些話不都聽見了,為什麽要無視她。

“你聽錯了,我沒有叫。”初桃打算抵賴不承認,“我沒那麽肉麻。”

“是嗎。”

“是啊。”

靳予辭沒和她理論,滑動光標,點了兩下,不一會兒,房間裏的音響回放她剛才的話。

“老公,你要不要喝水?”

“老公,你要不要喝水?”

“老公,你要不要喝水?”

“老公……”

反反複複地播放著。

初桃麵色紅得快要滴出血來,“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幹嘛還要錄音!”

他理所當然反問:“錄歌室不錄音嗎。”

“你別放了,趕緊刪了。”

“不刪。”靳予辭薄唇一抿,心平氣和,“存下來作手機鈴聲。”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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