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不偏不倚撲進他懷中◎

初桃深呼吸。

腳下有什麽東西癢癢的, 低頭一看,是過來湊熱鬧的狐獴,小家夥正一臉疑惑。

靳予辭這個混球, 要是和他養的兒子一樣可愛聽話就好了。

緩了許久心神,初桃才轉過去, 頭頂上暖黃色的燈光打下去, 靳予辭麵部輪廓流暢鋒利,脖頸修長, 凸起的喉結微微滾動,他皮膚一直偏白, 此時映照成小麥色, 寬肩窄臀和明晰的肌肉線條無形透著妖孽的性感,這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身材, 幾乎媲美國際男模。

嘴上說沒有臉紅, 實際上轉過臉的巴掌大點的臉蛋早已染紅兩頰, 她皮膚又是和混為雪色的白皙, 暖色調的光照下, 粉頰愈發顯深, 像洇了兩片桃花瓣。

這要是不算臉紅,什麽算?

“嗯。”靳予辭倒是挺能睜眼說瞎話的, “你說得對, 沒有臉紅, 一點都沒有。”

饒是如此初桃依然在逞能,深呼吸強裝淡定。

她不停安慰自己隻是上個藥, 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之前救他的時候她也不是沒看過的, 時隔這麽久她再看到他不至於這麽擔心退縮。

在這種倔強催使下, 初桃拿起他剛才放下的藥膏,故作冷靜,“行了,轉過去,我給你塗藥。”

“那多不好意思。”

她真的沒看出來他有半點不好意思的成分。

靳予辭一隻長腿慢悠悠搭在沙發上,半側著身隨時做好被她上藥的準備,剛才靳父在的時候他神色冷得快結成冰霜,眼下撥開雲霧見青天,滿是調戲小姑娘的興致。

隻有在她這裏,他才能徹底地放鬆。

初桃拆封一盒新的棉簽,蘸取藥膏後一點點塗抹在他受傷的的地方,因為麵積不小,要慢慢塗勻,需要一定的耐心,她怕不小心弄疼他,整個過程小心翼翼,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肩膀上的傷痕塗完之後,初桃正要尋找後背的傷處,卻被映入眼簾的疤痕嚇了一跳。

之前看的時候她知道他後背有傷,以為是玩賽車或者其他緣故留下來的,照理說現在應該淡去不少,沒想到反而增添許多其他疤痕,看上麵的痕跡隱約推斷時間不長,而且也類似於柱杖所留下的。

她許久沒有動靜,靳予辭歪了下腦袋,淡淡發問:“不塗藥,你偷看我?”

“……沒有。”

“再看是要負責的,小初桃。”

“……”

難道不是他主動脫衣服又讓她來塗藥的嗎。

敢情擱這裏挖陷阱等著她跳呢。

初桃索性不去關心其他的傷勢,重新擠壓藥膏,將他剛才的傷處一點點塗勻,這次沒有剛才那麽謹慎,甚至一不小心按壓到了傷處。

她分心了。

不等他質問,她率先開口:“之前的傷勢,也是剛才那個人留下的嗎?”

靳予辭半耷拉的眼皮掀起,漫不經心切換耳機裏播放的歌曲,半虛幻半現實中,他嗓音輕嫋嫋的,“你都看到了。”

“他是你……什麽人?”

她猜到是父親,可又不那麽肯定。

“父親。”靳予辭沒有用其他代稱,輕描淡寫帶過。

“親生父親嗎?那他下手怎麽能……”這麽重。

而且不止今天這一次。

以往肯定也打過。

“老子訓兒子,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靳予辭滿臉的不在乎。

他心甘情願挨打受罰,沒有躲閃沒有怨言,甚至沒有太激烈的情緒自怨自艾。

以外人對靳予辭的了解,他應該是最**不羈的灑脫富公子,哪會真的服從家裏的管教,別人家兒子快叛逆得騎到老子頭上,他卻認下那棍子。

不止一次地認。

其中一定是有什麽原因的。

“世界上沒有天經地義的事情。”初桃垂眸,“是你屈服認命。”

她的語氣沉重,塗藥的力道都很輕很輕,像是羽毛飄到人的心坎之上。

靳予辭保持原先的姿勢不變,指尖有的沒的刮著耳機,口吻嘲弄:“顧從深沒有和你說過嗎?”

“說過什麽?”

他輕飄飄地,“我是人渣啊。”

初桃手指停頓。

她沒聽過。

她隻從方芳的嘴裏聽說過一點,關於顧從深和靳予辭,以及他們那位朋友的事。

之前外界傳聞過靳予辭間接害死了他們的朋友宋寄,具體什麽原因,無人得知。

“我母親在我小時候,接我的路上車禍去世,我的朋友宋寄,跳河自盡前曾經給我打過電話,我沒有接到。”

靳予辭用最簡短的語言向她陳述一件事實。

他肩上,背負兩條人命。

父親責罰他,他沒有怨言,一切應得的,顧從深怪罪他,他也認下來,因為那兩條人命,是確確實實和他脫離不了關係。

顧從深決裂的原因,是靳予辭能踩著同伴的屍體,用他們創作的歌曲,繼續大放光彩,毫無愧疚之心,甚至以前的黑料都被壓下去了。

所以有了他們之前的打架鬥毆。

初桃聽完不是不震驚的,強壯鎮定,“你為什麽和我說這些。”

“你遲早會知道的。”

她隻要呆在顧從深的跆拳道社,遲早有一天,八卦會以其他方式傳到她耳朵裏,與其如此,不如自己坦白,說的是最簡短的版本。

現在的靳予辭隻是表麵風光無限。

無人知曉,內地裏早已成一座窟窿,寸草不生,不見日月。

初桃之前三番兩次躲著他,不想和他過多,靳予辭說完這些,做好了她徹底遠離他的準備。

“藥塗好了。”初桃擰上藥膏蓋子,“你不要用手亂碰。”

他盯著她的眼睛好一會兒,“你在關心我嗎?”

“不然呢?”她看到他抬了下手,下意識拍開,“都說了別碰,別把藥擦掉了。”

靳予辭沒亂碰,隻是抬手摘掉了耳機,不是不意外的,她好像,真的在關心他。

“我以為我說完之後,你會躲著我。”他好整以暇地換了個閑散的坐姿,“之前不是一直躲著我嗎。”

“你說的,又不是你的錯。”

阿姨不在,初桃便過去收拾醫藥箱,將棉簽盒和藥膏放回遠處,答得從容,“隻是蝴蝶效應裏的一環而已,沒必要太自責。”

就像她,一直以為父母的爭吵和離婚,都是她的錯,因為她不夠乖。

她努力變乖了,可他們還是走了,都不要她了。

最開始不知道的是,初父初母性格不合,離婚是遲早的事,而她那麽多年的愧疚和卑微,都是沒必要的。

人生太短了,不能太介懷過去,也不要太幻想未來。

“初桃。”靳予辭向來玩世不恭的神色難得正了正,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和她對視,“你是第一個說我沒錯的人。”

其他人,哪怕站在他這邊的唐複和段舟,也隻是寬慰他,你不是故意的。

初桃抿唇,吸了吸鼻子,要是穿越過去,有個人對當時的她這樣說就好了。

告訴她,你沒有做錯,你隻是個普通人,沒有扭轉乾坤的能力。

“大少爺,晚餐已經做好了。”

客廳的走道處,圍著圍裙的阿姨微笑著提醒他們。

看到初桃手裏拿著藥,阿姨知道這姑娘是真的有能讓大少爺聽話的本事。

“你應該沒吃飯吧。”靳予辭起身,“我們家阿姨手藝很好,留下來嚐嚐。”

“不用,我想回去。”

“阿姨做了你的飯菜,你現在走的話,是想浪費糧食嗎?”

初桃服了,他在食堂點的菜哪一次有正兒八經地吃過,有的時候連筷子都沒拿一下,居然說她浪費糧食。

由於天色太晚,初桃還是想走。

一時心急,沒看沙發和茶幾之間的間隙裏窩著一隻小狐獴,抬步邁過去,剛剛好被絆到,身旁的靳予辭反應極快,撈住她的腰,順著慣性,撈住她後兩人往後麵的沙發摔去。

女孩柔軟的身子不偏不倚撲進他懷中。

溫室裏的初桃隻穿了件毛衣,並不緊身,可腰細胸大,料足得很,弧度難以避免蹭到了男生的跟前。

軟得跟棉花糖似的。

靳予辭的大手環著那寸不堪一握腰際,輕柔似軟玉,那一瞬間,他呼吸停滯,血液發燙,短短幾秒所有的感官反應急劇倍增,連她發間散著的檸檬清香也勾著蠱意,引誘人進一步。

他嗓音含著黯啞的笑,“哦?原來你說的回去……是回我懷裏嗎。”

“……不,不是。”

初桃簡直無地自容,剛才完全摔懵了,大腦暈沉沉的,不由得緊張地蜷緊手指,指腹的位置卻是他堅實腹肌的位置,她條件反射地挪開,又慌又羞。

門口這時傳來聲音。

“哎喲喂,我給你打電話也不接,還想問問你兒子找回來了沒有。”

唐複進靳予辭的家跟自己的地盤似的,知道別墅門密碼的他不需要按門鈴,出現得很突兀,他剛進門沒發覺異樣,若無其事地在玄關處踢掉鞋子打算換拖鞋,不經意一個回頭看見沙發上的兩個人。

啪嗒。

唐複手裏的拖鞋掉落在地,揉了揉眼睛,連續眨眼數次,確定自己沒看錯。

他們兩個?怎麽是這個姿勢。

初桃連忙從靳予辭的懷裏退出去,緊張得呼吸發顫,兩頰紅得不像話,靳予辭淡定一些,不急不慌拿起一旁的襯衫穿上,明明剛才她撲過來的時間不過幾秒,那觸感卻異常清晰,尤其是領口的位置,仿佛那團軟玉始終溫存,輕柔得令人心猿意馬。

客廳氣氛微妙尷尬。

而罪魁禍首狐獴若無其事地跳到茶幾上,搓了搓爪子,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和它這隻小狐狐沒有一根毛的關係。

【作者有話說】

助攻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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