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前一天的事情莫名其妙就糊弄了過去,宋輕予甚至都不記得薑霍是什麽時候告辭離開的——後來兩個人說了什麽她也記不太清了,反正就是亂七八糟,沒有頭緒。
甚至晚上睡覺的時候,她還難得的失眠了,腦子裏一直轉的就是薑霍那句話:“你騷擾我女朋友幹嘛?”
甚至就連夢裏,女朋友三個字,好像還一直在圍著宋輕予的腦袋打轉。
也說不清是幾點鍾才睡著的,第二天,她的生物鍾還破天荒的鬧了罷工,睡到九點多鍾天色大亮才醒。
這對一個習慣了早上6點起床,充滿了節律和控製感的人來說,實在是太可怕了!
因為失眠加睡過頭,宋輕予感覺自己整一天都是昏頭脹腦的,後來開會的時候也有些神思不屬,怎麽都集中不了精神。
而且不知不覺的,她的眼睛竟然忍不住的往薑霍的方向瞟,最可怕的是,兩個人的視線竟然還對上了!
宋輕予的眼神猛的一下從對方身上彈開,又覺得這種行為簡直就是示弱,於是重新調轉回視線的時候,卻發現對方也已經移開了目光。
然後她就又忍不住想起昨天一直環繞在耳朵邊的那三個字了。
其實宋輕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反應這麽大。
不就是簡單幫著解個圍嗎,那個厚臉皮跟個黏黏蟲一樣都快貼上來了,甚至不需要多年的發小情誼,哪怕隻是一個普通的熟人,來冒充一下男朋友,順便把黏黏蟲踢開,好像也根本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別說隻是冒充男朋友了,之前在學校裏,陸佳倫被一個自大的老外騷擾,她還裝過她的女朋友呢,因為這事兒兩個人還嘻嘻哈哈了半天,也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的。
甚至那件事都過去好久了,宋輕予和陸佳倫有時候還開玩笑的彼此互稱老公老婆,結果讓不少老外真以為兩個人搞百合,把她們笑得夠嗆。
可這回不一樣。
宋輕予有點懷疑,是不是她媽在自己耳朵邊上嘮叨得實在太多了,才讓自己怎麽都過不了“女朋友”這個坎。
跟薑霍搞對象!這事兒光是想想都覺得別扭!
“那你覺得跟誰搞對象不別扭?”晚上宋輕予和隔著大洋的陸佳倫聊天的時候,被閨蜜問出了靈魂一擊。
宋輕予認真想了半天,就算把未來對象的臉直接換成自己最喜歡的電影明星——不行不行,那一樣是個恐怖故事。
其實以她現在的財力,還真不一定泡不到長相英俊帥氣的大明星,以前參加酒會的時候,就有長得跟古希臘雕像一樣的小鮮肉過來跟她套瓷,同時毫不猶豫的散發出滿滿的男性荷爾蒙,隻要宋輕予稍微動搖一下,當晚就能發生一係列不可描述的事。
結果宋輕予冷若冰山,小鮮肉黯然退卻,不過走之前,他還遮遮掩掩的往宋輕予的手掌心裏塞了一個小紙條,大概是什麽聯係方式。@無限好文,盡在
當時還有相熟的朋友笑,說這小鮮肉最喜歡和各種名媛還有富婆交往,而且特別擅長提供情緒價值,尤其技術一流,玩一玩也不虧。
朋友笑得肆意,宋輕予卻隻覺得渾身雞皮疙瘩一陣翻滾,毫不猶豫的把那個小紙條丟進了垃圾堆。
當時那個朋友還笑,說這個小鮮肉可不是容易放棄的人,各種各樣的手段還多著呢,沒想到也不知道什麽原因,他後來再也沒出現在宋輕予的眼皮子底下過,倒是讓宋輕予重重舒了一口氣。
要不然光是想一想這個人的輝煌曆史,她甚至覺得空氣裏都帶著病菌,髒。@無限好文,盡在
除了這種特別離譜的家夥以外,宋輕予也不是沒有碰到過相對理想的追求者,不過照樣一點感覺沒有,然後一個個全被她發展成生意場上的人賣了。
跟那些人比起來,薑霍也確實隻是有一點……別扭而已?
宋輕予悚然一驚,又打了個哆嗦。
“所以說了,你們倆就別瞎別扭了,早點湊到一起多好。”陸佳倫無聊的打了一個嗬欠。
她當初就猜到這兩個人有得是圈子繞,卻怎麽也沒想到竟然能夠繞這麽久。
現在看起來,倒像是終於有一點曙光了?
可惜拖得太久,讓她連吃瓜的興趣都沒多少,隻希望這對在感情上都少一根筋的男女早點想明白,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
宋輕予徹底沉默了。
然後就被陸佳倫毫不留情的掛了電話,隻留下她一個人發愁去了。
之後再單獨跟薑霍相處的時候,那氣氛就更加古怪了。
薑霍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自己說錯話了,那張原本永遠不動聲色,好像下一刻就準備遁入空門的死人臉,難得多了幾絲鮮活的色彩,可每次猶猶豫豫半天,最後依然是以談論公事結尾。
啊不對,除了公事以外,還有兩次是討論學業相關的。
宋輕予又覺得,可能單純就是自己想多了,這麽一個大和尚,哪可能對自己有多餘的心思呢?
————
一周後,在國內砸了一圈錢,入了一堆股份的宋輕予,頂著她親媽的嘮叨,和薑霍登上了出國的飛機,繼續完成未竟的學業去了。
這一次宋輕予和薑霍依然坐的商務艙,不過這一回,她自己帶了小靠枕,護手霜,還有一個老式的媽媽牌水壺,這還是她以前讀高中的時候用過的,感覺保溫效果還行,又被她重新翻了出來。
穿著魚可最新一季的寬鬆家居服,身上還背著一個有點褪色的大水杯,這形象可一點都不像一個有錢的富家小姐,不過管他呢,宋輕予本來也不是那種需要靠著擺派頭強調自己身家的人,想買什麽想用什麽,全看自己的心情。
至於是不是故意在薑霍麵前表現出隨便的這一麵——宋輕予自己反正是不承認的。
把這些聽令哐啷的小東西直接放到飛機艙小桌板上的時候,宋輕予甚至忍不住得意的對薑霍投去了驕傲的一瞥。
結果又正對上這家夥的眼神,腦袋裏的血一衝,宋輕予忍不住又躲了。
躲完以後才後悔,覺得自己真夠慫的。
薑霍早就察覺最近宋輕予的表現不太對勁。
想來想去,也隻能想到那天自己不小心一時衝動,說錯話的事。
薑霍覺得自己應該道歉,可本能告訴自己,這時候千萬不能道歉,要是一道歉,兩個人的關係就徹底沒有什麽進一步發展的可能了。
可再看宋輕予躲躲閃閃的表現,就算不說什麽,似乎也已經明裏暗裏的對自己暗示,她確實對自己不感興趣。
薑霍黯然的收回目光,對著前排的座椅後背兩眼放空,發起了呆。
於是,宋輕予深吸一口氣,回轉目光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家夥麵無表情的樣子。
果然,這家夥沒有受到半點影響,純粹就是自己想多了而已!宋輕予忍不住偷偷的磨了一下牙。
剛上飛機的差不多一個小時,兩個人都沒說幾句話,薑霍倒是有幾次試圖打破沉默,可惜宋輕予心裏還有氣,硬邦邦的就把他的話頭直接砸回去了。
年輕漂亮的空姐在薑霍身邊徘徊了好幾次,服務這家夥的熱情顯然比對其他人高了一截。
沒辦法,這大和尚別的不說,麵相確實是一等一的,坐的又是相對昂貴的商務艙,也難怪容易引起別人的興趣。
以前這事兒也經常發生,宋輕予從來都沒覺得有什麽,可今天,她又不自覺的磨了磨牙。
可能是因為生理期快要來了,心情特別容易煩躁的緣故吧——宋輕予自我安慰的想。
還好大和尚依然維持了平日的風範,甚至麵對一個特別漂亮的空姐主動搭訕,也依然不動如山,沒有給對方一絲一毫多餘的幻想。
宋輕予原本緊繃的牙根,不知不覺又稍微鬆懈了一點,嘴角甚至微微翹起了一點弧線,但是等意識到的時候,她又馬上重新把嘴角壓了下去,裝作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有什麽好在意的,她不一樣經常被人搭訕嘛!
比如現在坐在不遠處座位上的一個英俊棕發青年,已經若有若無的看了宋輕予好幾次,然後終於忍耐不住,過來表示想跟她要聯係方式。
宋輕予又偷偷看了一眼薑霍,發現這家夥完全無動於衷,甚至眼神都沒有往自己這個方向看,說不定壓根就不在意這點小事。
宋輕予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和英俊青年交換了彼此的郵箱,那人又忍不住多和宋輕予聊了幾句,發現兩人讀的學校也相隔不遠,不由更加親切殷勤,似乎大有繼續深入認識的想法。
這時候,薑霍卻忽然橫插一杠子,用那個青年根本聽不懂的中文和宋輕予交談起來。
宋輕予的神色剛緩了緩,發現這家夥又跟自己說起了這次在國內收購的事情。
難道他就不能聊點別的!?哪怕是聊小時候兩個人光著屁股一起打水仗的事兒都行啊!
宋輕予惱恨的想,然後又馬上反應過來,這事兒可千萬不能說,說了自己肯定直接敲薑霍一頓。
雖然現在也很想敲就是了。
不過心裏抱怨歸抱怨,事業狂宋輕予還是不由自主被薑霍帶跑了注意力,至於那個英俊青年,若有所思的看了兩人一眼,最後也隻能無奈的笑一笑,安靜退下了。
本來想著不理睬這家夥的,結果一不小心又說了半天的話,飛機上空氣本來就幹燥,宋輕予一時覺得有些口幹舌燥,準備喝點水潤潤嗓子。
沒想到薑霍遞來一個小保溫杯,說讓她喝這個。
“不用了,我自己帶了水。”宋輕予得意的搖晃一下手上的老水杯。
“這裏麵泡的是薑糖水,你喝了應該能舒服點。”薑霍卻說。
宋輕予的小腹確實有些隱隱約約的脹痛,喝了幾口熱辣辣的薑糖水果然感覺緩和一點,可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止不住的麵紅耳燥。
這家夥,算周期簡直比自己算得還要準!
薑湯的辛辣瞬間從胃裏彌漫到了心上,又爬上了耳根臉頰,在皮膚上直接燒了起來。
她讀高中大學的時候沒這個煩惱,可是出國以後,不知道是因為水土不服,還是食物確實不適應,每個月總要不舒服一回,尤其學習壓力大的時候,身體的反應也就越大。
宋輕予這個人在生活上一直大大咧咧的,從來不注意小節,明明去醫院開了藥,可也經常不記得吃,經常要等到身體不舒服,才忍不住在**翻來覆去疼半天。
她為了圖省事,一般就跟其他同學一樣直接吃一把止疼藥,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薑霍忽然給她熬起了薑糖水,而且每次給得恰到好處,宋輕予之前也沒多想,一般直接就喝了,現在仔細想起來,才發現這家夥每次給自己熬薑糖水的時間都恰到好處,而她已好像已經很久都沒有吃過止疼藥了。
所以……也不一定是自己多想了吧。
宋輕予的臉頰哄熱,鼻尖縈繞的是薑茶辛辣的香氣和淡淡的甜味,有點像……薑霍身上的氣味。
兩個人之間若有若無的那層膜,好像已經到了徹底戳破的邊緣,可又還頑強的維持著一點點最後的矜持,在那裏晃晃悠悠,卻更加勾得人心思浮動,惹來滿心的煩躁和忐忑。
兩個人的飛機座位本來就是挨在一處的,隻不過上飛機的時候,因為別樣的心思,宋輕予故意坐在了座位的另一邊,讓兩個人中間隔了一大段距離,就仿佛是兩個根本不認識的陌生人一樣。
可隨著時間流逝,她的身體又不知不覺的靠了過來,等到意識到的時候,兩個人的胳膊不小心碰到了一處,隔著單薄的衣服,仿佛還能感覺到那個人的體溫和肌肉骨骼的形狀。
宋輕予又像觸電一樣彈了開去,然後裝模作樣的伸了一個懶腰,掩飾自己的心虛。
“你是不是想睡覺了?要不要我幫你向空姐要一條毛毯?”飛快壓下那一絲黯然,薑霍問,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
宋輕予抱著胳膊摩挲了一下:“好像真是有點冷,沒事,我自己去要吧。”
然後她就像是逃跑一樣,急匆匆的往空姐所在的服務間走過去了。
看著宋輕予快步離開的身影,薑霍的背重重往後一仰,倒在飛機座椅上,臉上的沉鬱再也掩飾不住。
大概過了10來分鍾,宋輕予才抱著毛毯慢吞吞的挪了回來,也不抬頭看薑霍,而是把座椅放倒,然後把整個人都埋進了毛毯裏,臉都看不見了。
這時候薑霍卻扭過頭,深深的看著她頭頂的發漩,一直看了好久都沒移開目光。
等到快要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依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僵硬感,薑霍去了一趟衛生間,回來的時候發現那個棕發外國人又湊了過來,正在和宋輕予聊天。
宋輕予的臉上也難得顯露出了輕鬆愉快的表情,和剛才完全判若兩人。
薑霍的神色又黑了一點,但是這一次,他沒有在主動打斷兩個人的談話,隻是安靜的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默默翻開一本書,可是半個小時過去,他還一直盯著最開始翻開的那一頁,完全沒動。
宋輕予輕快的笑聲就像是叢生的荊棘,一圈又一圈的往他心上纏繞。
和那個棕發青年聊了一會天,宋輕予低頭擺弄了一陣腿上的毛毯,又重新變得沉默起來。
明明這時候機艙內部並不是特別安靜,但是對方的呼吸聲,以及因為挪動身體發出的窸窸窣窣的動靜卻突然顯得格外明顯,宋輕予忍不住抱了一下胳膊,指尖輕輕劃過剛才碰到薑霍身體的位置,又感覺到一陣微微發熱的酥麻。
這場旅行,兩個人顯然都不太好過。
等到快要下飛機的時候,那個熱情的棕發青年又衝著宋輕予擺了擺手,說到家就會給她發郵件,宋輕予也微笑著給了一個禮貌的回應,至於薑霍,始終沉默寡言,一語不發。
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機艙,先是拿了行李,然後順利找到了開車接她們的司機,然後一起上了車。
就連司機都感覺兩個老板今天怪怪的,氣氛說不出的僵硬。
安靜的後車廂裏,氣氛壓抑而沉默——不過壓抑的好像隻有薑霍一個人,至於宋輕予,已經開始愉快的用手機查起了郵件,那一聲聲輕快的提示音,好像一顆又一顆,往薑霍身上釘的釘子。
他其實一點都不想問,但偏偏又忍耐不住:“你……和剛才那個人好像聊得很不錯?”
宋輕予漫不經心的按著手機上的按鍵:“嗯,他個性挺好玩的。”
薑霍默默的捏緊了一下拳頭。
“你們……還定下了一個約會?”這是他剛才從兩個人的對話裏隱隱約約捕捉到的信息,隻不過因為當時腦子太亂,也沒有太聽清楚。
“是啊,”沒想到宋輕予卻輕而易舉的承認了,“他告訴我有一個很不錯的咖啡館,做的拿破侖蛋糕簡直是極致的美味,所以我們約好一起去試試。”
薑霍的心髒猛地一下往下墜,忽然就說不出話了,也不想再聽宋輕予說什麽。
偏偏剛才在飛機上一個字都不想多說的宋輕予,這時候卻像是突然打開了話匣子,變得滔滔不絕。
“我以前覺得交男朋友沒什麽意思,現在發現其實心胸還是要稍微打開一點,有個男生領著你到處吃吃喝喝,那感覺確實還不錯,”宋輕予笑,“就是希望那個人別太纏人了,要不然也挺叫人頭痛的。”
她後麵這句話從字麵意思上聽起來似乎有些擔心和抱怨,但聽話語裏那嬌嗔的語氣,卻更像是幸福的炫耀。
“好了,我不想聽!”向來冷靜得像一座冰山的薑霍,卻像是突然裂開了一條縫隙,從裏麵陡然噴出了黑色的火焰,把還想繼續說話的宋輕予都嚇了一跳。
她慌張的看向對方,發現那張近乎於完美的麵具,終於有了快要脫落的痕跡。
一閃而過的怒火之後,薑霍卻又很快重新控製住了情緒:“抱歉,我隻是有些累了,所以頭有點疼。”
他微微閉上眼睛,手指抵在額頭上,擺出了一副完全拒絕溝通的神態。
宋輕予的神情卻更加活潑起來,眼神瑩潤,嘴角帶笑:“你不舒服?需要先去藥房買點藥嗎?唉我本來還想讓你替我的新男友把把關呢,畢竟你們男人總是更了解男人的不是嗎?那人看起來確實不錯,就是不知道,如果深入交往的話,又會變成什麽樣子……”
薑霍猛地一下睜開眼睛,眼神幽暗,隱隱透著威脅,這是他從來沒有在宋輕予麵前露出過的模樣:“我說夠了,我不想再聽你說這些。”
他直直的看向宋輕予,話語裏終於充斥著完全無法掩蓋的煩躁和惱怒:“如果你覺得我的心意讓你造成了困擾,直接告訴我就行,我保證消失得幹幹淨淨,絕對不會糾纏!”
雖然差點被宋輕予的話氣瘋了,但薑霍也並不傻,不至於認為宋輕予輕而易舉就被剛才那個陌生人俘獲了。
所以宋輕予做出這一係列舉動最合理的解釋就是:自己的心思被她發現了,可是礙於兩個人的關係不好直接拒絕,隻能有意無意的拉一個擋箭牌,暗示自己知難而退,不要有太多不應該有的想法。
這種情況薑霍早就已經預計到了,甚至他一直努力隱忍自己的心情,就是擔心今天這種情況的發生,誰想到,都已經忍了這麽多年,卻突然在今天一下子全都爆發了呢?
薑霍的眼神瞬間變得黯然,輕輕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心上人,又扭過了頭:“或者你想讓我退到單純朋友的位置也沒問題,就像之前那樣,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會發生任何改變,你也完全不需要擔心。”
完美得近乎於金剛石的麵具,終於在自己麵前一塊塊的裂解成了細沙。
細沙之後,是那個人小心藏起來,從來不敢讓自己看到的另一麵。
原來以前的自己,竟然是個瞎子,她想。@無限好文,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