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熟了嗎
陸卓點完火將打火機收起, 卻見他一直望著自己,不覺有些不自在:“您怎麽這樣看著我?”
傅聞舟收回視線,反問他:“你呢?怎麽大晚上的還沒睡?”
陸卓不知是想起了什麽, 自嘲地笑了笑。
傅聞舟沒再問,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不說了, 外麵太冷了, 去我房間喝一壺茶吧。”陸卓提議。
傅聞舟沒拒絕。
熱水壺燒水的聲音越來越響,傅聞舟靠在沙發裏休息,目光不時打量一下四周的陳設。
“這邊是鄉下,酒店也挺簡陋的。”陸卓笑一笑, 端著倒好的茶過來。
傅聞舟道了謝。
陸卓其實挺好奇的:“您不是去S市處理那個實驗基地的事兒了嗎?”
“簽完合同了, 正好這邊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順道過來看一看。”
陸卓不做他想,問他住處是不是都安排好了。
這是隨口一問, 傅聞舟有自己的生活秘書, 這種小事自然不用他操心。雖然這次他來得匆忙, 想必也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出紕漏。
豈料他說:“來得挺匆忙, 沒提前安排好住處,隻能跟我老婆擠一擠了。”
陸卓訝然地看著他。
傅聞舟的私事他當然是不知道的,之前也沒聽說他結婚了。
因為太突然,他還遲疑了一下才開口:“挺好的。”
傅聞舟說:“我老婆你也認識。”
陸卓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跟他說這個,愣愣望著他。
約莫是他臉上的表情有點憨, 有別於平時那副精明倜儻的貴公子風範,傅聞舟笑了,竟沒往下說。
他想起陸卓剛調來科達的時候, 他把許心瞳托付給他。
當時,他和許心瞳也不過結婚不到一個月, 他真把她當晚輩照顧的。
不過半年光景,一切都變了。
那時的心境,如今已經體會不到了。
那時候,他全然沒有想過她和陸卓之間會有什麽,完全不在意他們可能會發生什麽。
半晌,傅聞舟說:“我打算把你調去BCD,你覺得怎麽樣?”
陸卓如遭雷擊,難以置信:“BCD?為什麽?”
BCD的總部設在非洲,雖然這兩年是譽恒重點發展和扶持的新公司,可那地方不安穩,遠離故土,沒幾個人願意過去。
傅聞舟:“不願意?”
陸卓:“……不是,隻是不太明白。是我做錯了什麽嗎?”
傅聞舟:“這算不上什麽美差,但也不算苦差,機遇往往伴隨著風險和辛苦。你說對嗎?”
陸卓沒說話。
傅聞舟的要求,他是不能拒絕的。
他以往也從來不敢忤逆他。
但這一次,他拒絕了:“抱歉,我不想去。”
傅聞舟撣煙灰的手停住,看向他:“理由。”
原以為他會生氣,陸卓難得這麽忐忑,可看向他時,卻發現他很平靜。
陸卓愈發摸不準他的意圖。
卻見他站了起來,緩步走到他麵前,英俊的麵孔和往常一樣,卻又似乎籠罩著一層陰霾,讓人心頭膽寒。
陸卓下意識坐正了。
“為什麽不想去?”傅聞舟又重複了一遍,居高臨下地掃了他一眼,臉色陰沉,再無半點平日溫情,“是因為這裏有你留戀的人嗎?”
他一字一句,像錘子敲在陸卓心上:“我告訴你,許心瞳是我老婆,你想都別想。”
陸卓的嘴巴漸漸張大,甚至來不及消化這個消息,傅聞舟已經甩身離開。
顯然,耐心耗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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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心瞳都準備睡覺了,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敲響。
她連忙過去開門,意外看到傅聞舟站在門外。
“……你不去睡覺?”她抬手看腕表,這都11點了。
手臂忽然傳來一股大力,下一秒就被他拉到了懷裏。
“傅聞舟……”她驚訝地仰起頭。
他倏的把她抵在牆上,垂眸,修長的大手撈起她的臉,那種眼神讓她有些陌生。
分明是冰冷的,但似乎又氤氳著奇異的灼熱,帶著某種篤定的味道,讓她的心一陣熱又一陣寒。
她還在遲疑,他的唇已經重重壓上來。
這個吻有別於往日的溫柔繾綣,顯得極為霸道凜冽,甚至有些凶狠。
他心裏好像有一團燃燒的火焰,不得釋放,這種滾燙的灼熱蔓延到入侵的舌尖,像烙鐵一般纏著她,讓她的呼吸都開始滯塞。
時間久了,她漸漸承受不住,拍他、推拒。
但好像都沒有什麽用,他好像要把她一寸寸拆了吞到肚子裏。
她忍不住咬了他一下。
他怔了一下,握著她手臂的手沒鬆開,隻是緩緩移開了唇,漆黑的眸子在頭頂靜靜盯視著她。
他這種平靜到讓人心悸的目光,看得許心瞳渾身發毛:“……你怎麽了啊?”
又說,“我不是故意咬你的。”
你這樣真的太嚇人了啊……
傅聞舟看了她良久,手裏的力道鬆了,走去了露台上。
許心瞳在原地站了會兒,這才小心翼翼地推開移門。
傅聞舟背對著她靠在欄杆上抽煙,背光裏,火星子一明一滅,在黑暗裏跳躍。因為是背對著她,她看不見他的表情。
他的背影略佝,印象裏一直寬闊的肩背似乎削薄了一些。
許心瞳一時竟不知道要說什麽,他似乎也沒有要跟她說的意思。
她隻能走過去,從後麵抱著他,把腦袋抵在他背脊上蹭了又蹭。
“你當拱貓呢?”傅聞舟沒好氣,回身揪起她。
她人嬌小,被他提起一隻胳膊就顯得很可憐,好像下一秒整個人都要被他提起來了。
許心瞳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傅老板你要幹嘛啊?這是在外麵,可不能幹壞事啊——”長長的調子拖得耐人尋味,拖得讓人心裏發癢,如雨後的春筍,有什麽正呼之欲出。
“可我要就想幹壞事呢?”他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許心瞳直覺玩過火了,心虛地往後退一步,正打算開溜,人已經被他從後麵淩空抱起,大踏步走到了沙發邊。
他灼灼的視線看得她渾身發抖,又發熱,像有什麽在燃燒,熨燙著皮膚。
“傅聞舟,你混蛋!”她提起腳要蹬他。
卻是被他握住了腳,他很有耐心地就勢在一旁坐下,慢慢將她的鞋子一隻一隻脫了下來,隻剩一雙襪子。
許心瞳心髒跳得快要從胸腔裏蹦出來,目光往上,是他平靜俊美的麵孔,聲音也很平靜:“瞳瞳,我們玩個小遊戲好不好?”
“我不……我不跟你玩什麽變態遊戲……啊……”她整個人被他翻了過來。
他就這樣,覆到她身後,一隻手撐在她身側,深深地陷入了沙發裏。
許心瞳也隨著這股力道往下陷落,好像陷入不能掙脫的泥潭中。
翌日清晨,許心瞳發現自己沒有窩在沙發裏,而是被人放到了**,身上還蓋著被子。她揉了揉眼睛,從床頭撈過手機,一看都中午12點了,連忙坐起來。
結果起得太猛,渾身酸痛好像被打了一頓似的。
想起昨晚種種,她憤憤地抓起被子狠狠撕扯。
傅聞舟早走了,隻在床頭櫃上給她留了一張紙條,說他回去了。
許心瞳氣不打一處來。吃幹抹淨就走人,什麽人啊?
這種怨氣,一直持續到去吃早飯的時候。
“陸總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臉色不太好啊?”溫曉藝搡搡她胳膊。
許心瞳回頭望去,陸卓果然心不在焉的,手裏的牛奶都翻了,他還沒反應。
許心瞳過去抽了張紙巾給他,往他麵前揚了揚。
陸卓如夢驚醒,接過後忙擦了擦濕透了的衣袖,跟她道謝。
“沒事。”許心瞳回去坐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感覺陸卓有點避著她的意思。
之後幾天,她都有這種感覺。
考察了將近一個禮拜,他們一行人才回到北京。在車上的時候,陸卓也沒跟她說話。
分明他就坐在她旁邊。
她原以為他們已經冰釋前嫌了,不知道哪兒又出了問題。
不過她也沒放心上,把資料遞交到公司就回家了。
之後幾天,風平浪靜,可這種平靜反倒讓許心瞳生出一些不祥的預感。
好像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在悄悄發生改變,有什麽在滋生。
禮拜一有早會,許心瞳和溫曉藝和往常一樣坐在最後一排。
陸卓上台演講,原本還神色鎮定言笑晏晏,說到一半目光忽的頓住,臉色有些蒼白地望著後門。
許心瞳回頭,傅聞舟不知何時進來了,就坐在後門角落的位置。
身邊有兩個高管伏低了在跟他匯報什麽,他笑著點點頭,偶爾掃一眼台上。
沒什麽異樣的啊。
許心瞳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可她總感覺,這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勁。
陸卓匆匆說完就下了台,之後又有兩個高管上台演講,說完就散了會。
許心瞳出門時恰好和陸卓撞上,他像是失了魂似的,手裏的資料都散了一地。
許心瞳連忙道歉,彎腰幫他撿,不忘看向他:“……你沒事吧?是不是病了啊?”
“病了就去看病,帶著病來公司,不是什麽負責任的表現。”淡而低沉的聲音從他們身後響起。
陸卓拿資料的手抖了一下,回頭。
傅聞舟平靜地將撿起的最後一頁紙遞給他,目光如一彎冷月,清冷寒寂,眸底如覆了一層薄冰。
陸卓手又抖了一下,沉默地接過來,垂著頭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