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極致高溫13
◎“這是怪物，不是人”◎
是活人嗎？
她檢查過大門，沒有打開過的跡象，二十幾萬購置的定製大門怎麽可能一點聲響都沒發出就被打開。
唯一的可能，是圍牆。
6米多高還帶了鐵絲拒馬的圍牆，這個“人”是怎麽翻過來的？
白悅溪握緊手中的唯一武器，心跳如擂鼓，大到簡直害怕對麵的家夥會聽見。
但這個類似於人的生物似乎隻在意冰箱裏的那些食物。
地上全是被扯成了鋸齒狀的塑料外衣。
那些已經發軟發白的牛排，原本被包在真空塑封的袋子裏，現在滴滴嗒嗒的血水漏的一地都是。
白悅溪在那對方不斷往旁邊甩著塑料袋的空隙裏，看清了那一節紅色手臂。
確實是人類，隻不過顏色不太對。
像是燙傷後褪下了第一層皮，她能看見的後背、脖頸，和一雙手臂上，都遍布了大大小小的焦黑瘢痕，應該是在短時間內受到了某種高溫傷害，瞬間灼燒了全身的每一個角落。
白悅溪深吸一口氣，幾乎能猜到當時的場景。
這個家夥或許在末日降臨的第一天，就倒黴地在沒有建築物庇護的戶外直麵了那股日光，而且被照射時間應該不短。
這種程度不亞於全身燒傷了。
人類被白光長時間照射就會變成這樣嗎？
內心各種想法翻湧，心頭的危機感也越來越大。
明明客廳走廊到處都有擺放好的物資，這個“人”卻一箱都沒有翻過，而是直奔廚房的冰箱，並準確拿出了那些幾乎已經快要壞掉的肉類，進食方式也和野獸一樣，直接撕咬生肉。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盯住對方的側影，準備往後拉開距離。
冰箱麵前蹲坐著進食的血皮怪物，卻突然仰起頭，在空中仔細嗅了嗅。
不好——
在和那雙眼睛對視的一刹那，白悅溪就立刻生出了逃跑的衝動，那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類該有的眼神。
漆黑到幾乎看不到白色的眼眶內，隻留下屬於野獸的最原始的渴望。
原本屬於人類的雙手，已經變成一雙傷疤縱橫的紅色利爪，那裏正死死地抓著一顆解凍後，儼然已經被啃食了一半的牛心。
這家夥喜歡吃生肉，而且撕咬力非常厲害。
判斷出這一點之後，白悅溪陡然往後拉開距離，繞開樓梯間，直接衝向了唯一還有家具的客廳！
身後傳來砰的一聲巨響，似乎是廚房的櫃子被砸裂。
一股熱氣追上她的後脖子，白悅溪隻來得及側身往沙發上一滾，再向後揮了一斧！
沙發被撞翻，後來的偷襲者撲了個空，隻能在茶幾上四肢著地，像一隻剝了皮的怪物，朝她的方向磨抓哈氣。
一股難以形容的腐臭揮發在空氣中。
白悅溪死死盯住紅皮人，兩手攥緊斧頭，刀刃向前，再慢慢往旁邊挪動。
她深知麵對這種近乎野獸的家夥，視線一秒都不能離開，他們和大型狩獵動物一樣，隻要獵物逃跑就一定會從後方偷襲，死死的咬住他們的脖子。
白悅溪也清楚，自己絕對不能往地下室跑，那是她和動物們最後的安全屋，而且那兩扇門不一定能攔住這個家夥。
得找點有躲避物的地方和他周旋。
大腦瘋狂運轉，心跳如擂鼓，她隻能死死抓住唯一的武器，與對麵的家夥遠遠對峙，想辦法找出對方的弱點。
紅皮人已經和原本的人類相差甚遠，身上的毛發也全部消失，隻能依稀從五官和四肢推測出他曾經的人類身份。
他的手部進化成利爪，輕鬆就能將那顆牛心撕扯成兩半。腿部似乎也被強化了，剛剛廚房的聲音那麽大，應該就是在朝她衝過來的時候，用這雙腿蹬住了櫥櫃的門。
白悅溪已經基本上猜到他是怎麽繞過6米高的圍牆，入侵自己家的了。
如果彈跳力這麽強，絕不能在空曠的地方待太久。
白悅溪觀察紅皮人的時候，對方也在觀察她。
但這家夥似乎不怎麽著急，隻有視線跟著白悅溪一同移動，似乎是啃咬那些解凍的肉排已經吃了個半飽，它正在考慮要怎麽對這個未來的儲備糧下手。
突然乒乓一聲，不遠處的櫃子上有幾個肉罐頭倒了下來。
注意力被轉移的瞬間，幾個巨大的抱枕越過沙發，丟到了紅皮人的眼前。
刺啦的撕裂聲在後方響起，漫天的鴨絨飄灑在空氣裏，短暫的阻隔了追擊者的視線。
白悅溪直接衝進了一樓的車庫，紅皮的怪物發出氣急敗壞的吼聲，緊跟著她躍了進去。
然後瞬間被纏住脖子。
一條巨大的鐵鏈從卷閘門的旁邊垂下來，繞過一旁的水泥立柱，橫亙在門前。
但鐵鏈隻是微微延遲了它的動作，紅皮怪物晃了晃腦袋，用巨大的爪子抽出那根鐵鏈，往旁邊一甩。
幾秒鍾的時間，眼前就失去了獵物的蹤跡。
雖然已經退化成野獸的樣子，但這個家夥似乎還擁有生前的人類本能，它在原地慢慢盤旋，先試探著用鼻孔輕輕嗅空中的味道。
幾秒後它突然低下頭，往車的底盤看了一眼。
嘴中發出一陣奇怪的啼叫，似乎是在遺憾，獵物原來沒有躲在車下。
白悅溪大氣都不敢出，靜靜藏在卷閘門和備用輪胎的夾縫中間，麵前是之前囤剩下的一半桶裝水，和部分堆疊起來的零件箱。
貼住牆壁，控製體溫，最好要下降到和桶裝水差不多的程度。
她之前就發現了，這家夥的聽覺和嗅覺還算靈敏，但短板應該是視覺。
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勝過對方的地方。
雖然白天有那種強烈的日光，但夜晚的時候還是有月亮的，廚房和客廳都是開間設計，采光良好，哪怕月光再淡，也能看見物體的大體蹤跡，但車庫就不一樣了。
為了方便囤貨，車庫裏的大部分位置都固定了高高的特製貨架。除了停在正中央的那輛改裝過的越野車，其餘的位置視野都黑咚咚的，什麽也看不清。
空氣中還有充斥著各種機油和冷凝液混雜的氣味，越往車庫深處走，味道越濃，這極大的幹擾了紅皮人的判斷力。
四肢著地，緩慢穿行在貨架間，紅色的耳軟骨微微顫動，似乎是在仔細傾聽周遭的細微動靜。
白悅溪躲在夾縫裏，微微後退一步，一腳踩在了一個活動木板上，幾顆釘子躍下貨架，瞬間想起清脆的碰撞聲。
寂靜無聲的漆黑車庫裏，這點動靜被數倍放大。
一陣腥臭的風陡然刮起，猛的砸向旁邊裝滿了錘子釘子的工具架！
貨架哐啷倒塌，露出底下不甚明顯的淺色防曬服，尖銳有力的紅色利爪直接揮了上去。
怪物還沒來得及發出得意的尖笑，頭上卻傳來了新的動靜。
白悅溪從他背後的貨架上奮力躍下，借助重力揚起手上那柄巨斧直接切上了他的脊椎。
哢嚓一聲脆響，近乎黑色的**從大動脈噴灑而出，濺了白悅溪一臉。
“啊啊啊……嗬嗬……”
紅皮怪物一邊掙紮一邊捂住傷口，劇痛中卻隻能無力的蹬腿，白悅溪腎上腺素狂飆，準備撿起斧頭再補一刀。
但手柄沒拔/動，刀刃卡住在了怪物的脊椎裏。
腥風又起，紅色怪物趁著最後一點餘力，強有力的後腿往地上一蹬，即使脖子上還卡著那柄斧頭，依舊朝白悅溪撲了過來。
噗嗤一聲。
血肉刺穿的聲音響起。
尖銳的撬棍金屬頭，穿過了它的胸腔。
滾燙粘膩的黑色血液，順著它的脖子心髒還有嘴巴，不斷流到了白悅溪的手上、臉上。
最後抽搐了幾下，怪物終於無力地倒在了她的身上。
躺倒在地的白悅溪沒有動彈，她劫後餘生般大口喘氣，胸腔起伏個不停，幾乎是用盡全力才顫抖著手，把這個體型遠超成年男子的怪物推到了一旁。
“我殺人了……”
她在黑暗中緩緩坐起，看著自己布滿了血液的雙手，不停的往貼身衣物上抹。
“不。”
她閉上眼，緩緩告訴自己：“這不是人，是怪物。”
人類不會擁有這樣強勁的後肢和利爪，也不可能在皮膚燒傷成那種程度後還能活動。
她殺的是怪物。
將來甚至可能會殺更多的怪物。
剛剛在對方那滿嘴的白色鋸齒縫隙裏，她看見了幾搓帶著毛發的皮膚。
今天的這隻怪物，可能是吃掉了她昨天埋在牆角的老鼠屍體。
或許是生前殘留的最後一點本能，讓怪物意識到冰箱裏會有食物。
它沒有動水和幹糧，隻吃了生肉，它有那樣的眼睛爪子和腿，它還想吃我。
它是怪物，我沒有殺人，我殺的是怪物。
不斷在心裏重複著這幾句話，白悅溪才徹底拉回自己的理智，劇烈運動後激發的大量的汗液和血液粘在身上，她知道自己必須趕緊處理掉這個東西。
不然難保這就是下一隻埋在牆角的“老鼠”。
“得把它埋遠一點。”
白悅溪冷靜下來，踩著紅皮怪物的脖子，拔出卡在它脊椎上的斧頭，黏膩的腦漿血液混合物中，滑出一個發著光的細小顆粒物。
白悅溪直覺般撿起這個像鑽石一樣的小結晶，沒怎麽細想就放進了口袋。
那堵牆和特製鐵門在已經不是她心裏的依仗了，
得把這些東西處理好再回到地下室。
她同時也肯定，黑洞洞的大門外，不會再有這麽多怪物了。
一個地區隻會有一個頂級狩獵者，這個紅皮怪卻一副完全沒吃飽的樣子，應該是沒有在外麵找到合適的食物，身上沒有打鬥痕跡，可能是沒有碰到同類。
冷靜的扛著體型巨大的怪物走到較遠的花壇，她繞過荒無人煙的小路，走到別墅區很少有人來的小山坡。
扒開那些枯草堆，白悅溪用極快的速度挖了一個深坑。
天亮之前，她提著車庫的桶裝水，把自己大概洗了一遍，又把一團混合機油和香蕉水的物質混在一起，全部噴灑在地上掩蓋氣味。
烏龜呈山說的是三天，她已經預感到未來的危機來自何方了。
【作者有話說】
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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