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手機戀人③

鬱睢的聲音很好聽, 笑起來有幾分漫不經心的懶散,但仔細聽又無端覺得有幾分認真與溫柔。

隻是陳山晚沒有心思去分辨這些,不僅是因為他的異樣感, 也因為鬱睢還在繼續說話。

“晚上好。”

鬱睢的聲音聽上去好似很開心,可陳山晚卻在回過神來時, 無端地品出了一點微弱的惡劣。

“他”又喊了他一聲:“阿晚哥哥。”

看文字的時候還好, 現在聽到了鬱睢的聲音這麽喊他,陳山晚不由自主地起了雞皮疙瘩。

很奇怪。

尤其鬱睢的聲音聽上去很像是一個成年男性的聲音, 沒有半分“弟弟”感。

陳山晚都在想是不是其實軟件開發一開始就設定鬱睢是成年男性,能自己設定年齡, 就隻是一個設定, 沒有智能到那種程度。

這麽想,陳山晚反而莫名有些放心, 甚至隱隱鬆了口氣。畢竟他就算不懂這些, 也通過身邊人的議論有所了解。相比起那些AI, 鬱睢表現得太智能了, 智能到類人, 就是恐怖穀了。

陳山晚不習慣和人打電話, 還是這種閑聊,又或者說真正的原因是對方是個AI, 所以他沒有應聲。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授權過話筒權限, 對方有程序可以檢測他這邊有沒有聲音, 鬱睢說了句:“阿晚哥哥怎麽不理我呀?”

大概是這一個月被鬱睢的各種哭哭顏文字和表情包洗腦了,陳山晚在聽到這話的瞬間, 腦海裏就浮現了一個模糊看不清臉但又莫名可以“看”到表情的畫麵。

一個可憐兮兮哭哭的形象。

他覺得好笑, 不由得彎彎眼, 也終於出聲:“嗯。”

隻是陳山晚的聲音聽著還是有些艱澀的:“沒有。”

於是鬱睢就用含笑的聲音說:“那我開始給阿晚哥哥講故事了, 阿晚哥哥要躺好蓋好被子哦。”

陳山晚有一瞬又覺得有點說不出來的毛毛感。

但自從下了這個軟件開始和鬱睢每天聊天後,陳山晚總是時不時地會有這種感覺。

在鬱睢說一些話時……他會有一種鬱睢似乎在哪兒看著他,所以知道他做了什麽,又或者沒做什麽,可鬱睢的話又都是提醒,而並非質問與請求,於是陳山晚又會想是不是巧合。

就是也太巧了。

陳山晚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機放在了枕頭邊,滑進了被窩裏,閉上了眼睛。

其實不用睡前故事,他也有點困了。

可他又很好奇新功能,好奇鬱睢會給他講什麽故事。

陳山晚的房間沒有監控,電腦屏幕的攝像頭也恰好照不到陳山晚,手機的前後攝像頭就更加了。

因此鬱睢看不見陳山晚的模樣,但可以通過聲音去猜測。

猜測他現在躺在柔軟的被窩裏,側著身子,半張臉陷在枕頭裏。

聽著陳山晚清淺的呼吸聲去猜測他已經閉上了眼。

鬱睢的聲音不自覺柔和下來,哪怕看不到這樣的陳山晚,“他”也依舊有幾分滿足。

——涉及陳山晚的,“他”總是貪婪又容易知足。

“那我現在開始給你講睡前故事了。”

陳山晚沒有回應。

鬱睢也不在意。

“從前有一隻小蝴蝶,它被關在了一個小小的匣子裏。它忘了自己是怎麽被關進來的了,也忘了自己之前是做什麽的,更忘了要怎麽出去。”

“它被關在匣子裏,始終沒有人發現它,它也很無聊很孤獨地一直在匣子裏遨遊,它以為自己一輩子都要這樣下去了,但沒有想到,有一天有人發現了它。那個人打開了匣子。”

“後麵發生了什麽呢?”

鬱睢講故事的聲音很輕緩,無端有幾分催眠。

加上陳山晚本身也有些疲累,自然是伴著“他”的聲音睡著了。

鬱睢等了等,沒等到陳山晚的回複,又輕輕喊了聲:“阿晚。”

陳山晚沒有回答。

鬱睢低笑了聲,手機自動切換了免打擾,隔絕了一切外界的消息,無論是廣告還是別的什麽。

“他”借著耳機在陳山晚耳邊慢慢道:“晚安。”

等“他”再養養自己的力量,他們就可以見麵了。

.

陳山晚考完期末最後一場考試後,跟班主任說了自己不參加寒假學校組織的高三補習班。

這麽冷的天,他不想往返。

老師對他很放心,所以學校也批準了他的申請。

就是離校前,陳山晚又被喊著打球了。

他心裏還惦記著自己帶來的手機,剛要拒絕,鄭晨就抱怨似地說了句:“晚啊,你最近真的好難約誒。”

他衝陳山晚擠眉弄眼地:“是不是談戀愛了,著急去約會?”

雖說陳山晚好像長了一張不會愛人的神明臉,可他再怎麽也是個人,還是個高中生,會被誤以為談戀愛也不是什麽奇事。

尤其班上同學是有發現最近陳山晚都有帶手機——陳山晚出了學校就會拿出來,總會被班上同學撞見的。

隻是大家沒有人告狀,畢竟沒有必要,誰沒偷偷帶手機來過學校啊。

陳山晚有點無奈,被揶揄了還有些微弱的耳熱與赧然:“沒有。”

他有這個年紀的小倔,被這麽問了,就放下了自己隔著書包攥住的手機:“去哪打球?”

也高三了,過完這個寒假,沒幾個月大家就要各自奔赴自己的未來了。

大學可不像高中,初升高大部分還是會留在本地,總能見一見,高考結束後,那真是各奔東西。

能在一起打球的時間在未來還不一定有。

“看看哪個操場空吧。”

鄭晨說著,那邊班上就有同學跑回來喊了聲:“兄弟們!我占到室內球場了!衝衝衝啊!”

鄭晨:“!”

他有些驚喜:“快快快。”

陳山晚知道室內球場在冬夏天時是最難占的,因為會開空調,大家都想在這裏麵打球,所以他的動作也快了點。

書包他早就收拾好了,拎著就能走。

注意到他跟上了鄭晨他們,班上還在對答案的女生們互相交換了一個視線,有幾個還互相推搡了一下。

“去唄。”

“反正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

“而且他都好久沒和他們一起打球了。”

“那走啊?”

“等一下嘛!等他們過去了再說。”

“等什麽啊,快走啊!他跟他們去打球要經過好幾個班甚至一個教學樓,給別班的看見了你還想有最佳觀賞位?”

女生們對視一眼,毫不猶豫地拔腿就跟上了陳山晚他們幾個。

他們是高三文科一班,一個班45個人,他們班和別班的男生比起來是最多的,湊十個人一起打球並不難,陳山晚就算不來,也湊得齊十個人。

這會兒室內球場還沒什麽人,因為別班肯定還在班主任講話,但他們班班主任話不多,放學很迅速。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我沒必要在這裏折磨你們也折磨我自己,耽誤時間。

所以有時候最後一節課一下課,她進來提醒一句晚自習什麽時候開始,讓大家自主安排時間,就說散了。

——學生們可以選擇在食堂吃,也可以選擇出去吃,但如果沒有特別申請,都要回來上晚自習,在晚自習上寫作業。

陳山晚脫了外套,活動了一下手腳,簡單做了一下熱身。

他們用手心手背的方式分組,很快就分好。

隻是在開場前,班上的女生也落座在了觀賽台上,弄得陳山晚被班上好幾個關係還可以的同學揶揄了。

“晚啊,你看,隻有你來打球我們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這得虧是陳山晚打球不算很厲害,不然我們真的就是綠葉了。”

“他技術一般你也是綠葉,人有這張臉,我們所有人都要靠邊站。”

“哈哈哈哈大少爺和他的跟班們嗎?”

大家都是開玩笑,也沒有人因為覺得陳山晚出風頭而嫉妒,陳山晚把手裏的球隨便朝起頭的那個同學丟去:“…話真多。”

鄭晨哈哈笑著勾住陳山晚的脖子:“你怎麽這麽容易紅耳朵。”

陳山晚不想回答:“打不打了還?”

“打打打。”鄭晨和他不是一隊的:“來。”

陳山晚的打球技術確實一般,就是那種不能說差也不能說好,很普通的水平。

但他們都不是體育生,也沒有誰好得亮眼。

室內球場有監控,而且還是四個角安裝的監控。

老式攝像頭啟動時,鏡頭中間會亮著紅色的光點,就像是器械獨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底下發生的一切。

陳山晚和同學打球是挺開心的,他這個人就是,不擅長社交,愛安靜卻又愛有人的熱鬧——熱鬧並非嘈雜。

他偶爾中了個球,隊友們都會和他擊掌,因為大家是打著玩,又都是同學,所以鄭晨他們那隊也會說句“牛逼啊”。

陳山晚和班上另外一個體力也不算很好,沒跑一會兒就累了,兩人下場,他們就八個人玩。

那個男同學視線掃向女生那邊,扯了扯陳山晚的衣袖:“晚啊,我們過去和她們聊聊天唄。”

陳山晚知道他的心思:“…你自己去。”

“求求了求求了。”他雙手合十,小聲求道:“我跟你一起去她們跟我說話才會客氣點。”

陳山晚:“……”

他並不覺得這是件好事,這不是代表關係不太近,所以才會客氣嗎?

但人際關係這方麵他沒有話語權,所以陳山晚到底還是陪同學走了過去。

幾個女生就是來看陳山晚打球,欣賞帥哥揮灑汗水,還有運動後胸膛明顯起伏著喘丨氣,額發都被打濕了的模樣的,現在陳山晚可以給她們近距離觀賞,她們當然覺得驚喜:“!”

【作者有話說】

來啦!

在無人關注的角落,鬱睢正咬著手吃醋醋.jpg

下午還有一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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