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黑玫瑰18
陳山晚放下了遮住鬱睢眼睛的手,眼裏滿是迷茫。
鬱睢衝他微微偏頭,含笑眨了下眼睛,陳山晚大腦雖然混亂,但已經恢複了一點理智,這才覺察到鬱睢從頭到尾的惡劣逗弄:“阿晚,原來我是誰對你來說這麽重要呀?”
“他”說這話時,還極其狎丨昵地用指腹撚了一下陳山晚凸出的腕骨,蹭過上頭淺淺的粉色劃痕和殘留的一點黑色黏液。
雖然鬱睢沒有明說什麽,但這配上這動作,暗示意味也很明顯。
陳山晚也很直接:“你要不是他,我會想盡辦法殺了你。”
鬱睢低笑,很開心地摟住他。
其實就算是知道了鬱睢就是那個小哥哥,陳山晚還是一時無法接受這些親密的舉動,但他隻是不習慣,不是反感。
所以陳山晚偏了一下腦袋,又感覺到鬱睢貼了上來,耳朵壓著他的耳朵,兩人之間可謂是密不可分。
這動作讓陳山晚有些發毛,還沒說什麽,鬱睢就又輕輕地問:“阿晚,你都想起些什麽了?”
“…很少。”陳山晚試圖推開鬱睢:“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他這短短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受到了太多的衝擊,鬱睢能不能有點邊界感,讓他一個人緩緩?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他的心聲,鬱睢不僅抱得更緊,還裝得很是無辜委屈:“阿晚,我費了好大功夫才能和你見麵,才能碰到你,還有時間限製…你就不能先讓我表達一下我的思念之情?而且你還甩了我一張符……阿晚,真的很痛的。”
陳山晚:“……”
他沒說話,也一時間沒了動作,聽鬱睢悠悠說了句:“你心跳好快啊阿晚。”
陳山晚從小到大就沒被人這麽抱過,耳根都有點燥熱:“因為你勒得太緊了。”
鬱睢眨巴了下眼睛,鬆開他一點,但還是湊得很近,陳山晚感覺他們的距離近到呼吸都在交錯:“真的嗎?”
但陳山晚終究是得以喘息,哪怕隻有一點點空間,他緊繃的神經也還是鬆懈下來一些。
他沒回答鬱睢的問題,而是反問鬱睢:“你…到底怎麽回事?”
陳山晚想到那個養神的事,本來還混亂的思緒無端清明了些,因為他的心髒泛起細細密密的刺痛,讓他沒忍住抿起了唇,眉眼也耷拉了下去。
鬱睢低頭抵住他的額頭,眉心相碰,冰冷的觸感叫陳山晚下意識地想要避一避,卻被鬱睢抓住扣緊,不讓他讓開。
“就是你想的那樣。”鬱睢好像在撒嬌:“阿晚,我受了好多苦呢。”
那些堪稱在煉獄裏滾過一趟的苦痛被“他”用輕鬆的語氣說出來,原本驟然沉重的氣氛都發生了改變。
鬱睢盯著陳山晚的眼睛,輕輕道:“你不安慰我一下嗎?”
陳山晚直覺不太妙:“你先鬆開我。”
鬱睢想也沒想就拒絕:“不要,你先安慰我一下。”
陳山晚:“。”
他本來發脹酸痛的心髒都從窒息中被解救出來,那些壓抑沉悶的情緒全部化作了無奈和一點難以察覺的赧然。
他沒辦法,抬了抬手,終於在鬱睢的期待下回抱住了鬱睢。
鬱睢的身軀是冷的,要不是有屬於人類皮丨肉的柔軟,陳山晚幾乎要以為自己抱住了一塊在冰裏凍過的鐵。
然後他整個人就順勢嵌入了鬱睢的懷抱中,鬱睢的語調也終於不再是那種帶了點逗弄的感覺。
“他”抱緊了陳山晚,發自內心地喟歎:“終於。”
鬱睢沒有說終於什麽,但陳山晚無端明白:“…你找了我很久嗎?”
“嗯。”鬱睢不動聲色地控製著荊棘慢慢接近陳山晚,語調輕柔:“因為我不能離開這裏,隻能靠那些住進來的人,但比較苦惱的是大多數人隻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並不願意為我付出什麽。”
陳山晚有一瞬安靜下來:“……所以你殺了他們?”
鬱睢覺得自己很無辜:“這也並非我所願。隻是願望這件事,總是要付出代價的。這是場交易,他們違背了交易,我又不可能拿我的生命力去幫他們的貪婪填補,那麽他們就隻能付出違背契約的代價。”
“他”的荊棘已經虛虛圈住了陳山晚的腳腕:“阿晚,你在怪我嗎?”
陳山晚給不出答案。
他無聲地輕出一口氣,還是那句話:“你讓我緩一緩行嗎?”
荊棘悄無聲息地往上又虛虛繞了幾個圈,將陳山晚的小腿圈在其中,隨時都可以收緊,將其徹底禁丨錮住。而陳山晚卻毫無察覺。
鬱睢凝視著他,並沒有放手的意思,隻是問:“阿晚沒有辦法接受我現在這副模樣嗎?”
陳山晚總覺得“他”說的並不僅僅是身份,還有太多東西在裏麵,畢竟今早一睜眼的場麵就可以證明很多。
陳山晚默了默,很認真地思索著:“…我不知道怎麽說。”
他一個唯物主義,從來不信鬼神的人,在這短短不到一個小時裏經曆的事真的是極其衝擊他的三觀的。
但要問他最真實的想法,他又好像沒有那麽裂開。尤其這是鬱睢,是當年那個小哥哥。
陳山晚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對鬱睢有一種盲目自信,相信“他”絕對不會傷害自己。
想到這裏時,陳山晚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我不是沒有辦法接受。”他微微皺眉:“我隻是有很多的問題。”
鬱睢勾起唇,很高興地摸了摸他的臉:“你可以問我,你想知道什麽?”
陳山晚:“那朵黑玫瑰……”
他沒說是哪朵,鬱睢卻立馬明白:“那的確是我的心髒。”
“他”說到這時,還低笑了聲:“你將它挖走了,那些人氣得跳腳了很久。”
鬱睢看著陳山晚神色宛若琉璃般淺淡的眼眸,很想親上去,但得忍一下,因此嗓子無端有些喑啞:“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後來隻能將我鎖在這,沒有辦法控製我。”
陳山晚有點不理解了:“可你後來出現在了福利院裏……”
“那是我的另一半靈魂。”
鬱睢說:“養神沒有那麽簡單,更何況他們養的也不是什麽正經的神。我有一半靈魂是在那朵黑玫瑰裏的,他們也是因此要借著那個拿捏住我,結果被你挖走了。”
陳山晚默了默:“…那你是真實出現在福利院的嗎?”
鬱睢在心裏感歎於陳山晚的敏銳,麵上也是直接跳過了這個問題:“阿晚,你該問一些別的。”
“他”笑吟吟地說:“比如遊明真的是我的表哥嗎?”
陳山晚還沒說什麽,鬱睢就自問自答了下去:“他的確是我表哥,隻可惜他自己不知道。都說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當年他父母,我小姨他們拚了命地往外逃,結果兜兜轉轉,他自己回來了。”
“他”邀功似的:“其實我該殺了他,但他能幫我找到你,所以我放過他了。”
陳山晚一時間沒說話。
因為他忽然意識到了,鬱睢哪怕是當年那個小哥哥,現在也已經不一樣了。
“他”現在像個瘋子。
一個已經不是人類,不把殺人和生命放在眼裏的瘋子。
陳山晚靜靜地看著對他顯露出癡態的鬱睢:“你殺了施先生。”
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
鬱睢嘴角的笑容也一點點被凍僵,逐漸消失。
“他”盯著陳山晚的眼睛:“阿晚,你在因為那些臭蟲跟我生氣?”
以鬱睢現在展露出來的姿態和性格來看,陳山晚應該會察覺到危險,應該要警惕“他”下一秒就可能出現的瘋態和暴起,可陳山晚沒有。
因為鬱睢很委屈地抱著他,就像被冤枉的小孩子,甚至陳山晚感覺“他”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你不能因為他們跟我生氣,他們都是壞人。”
“……”
陳山晚腦袋亂亂的,又無端很清明:“所以你變成這樣,那個施先生也有參與?”
“當然。”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鬱睢壓抑的怒火都化作了冷戾:“他也是個道貌岸然的小人。”
沒有證據,他不該相信鬱睢的。
可陳山晚就是在心裏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脊背,選擇了信任:“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你能告訴我嗎?”
鬱睢輕唔了聲,喃喃:“阿晚,你這是要揭我一些傷疤,還要撒鹽啊。”
陳山晚稍頓,還沒說什麽,又見鬱睢彎起眼,話鋒一轉就是:“不過你親我一下的話,我就告訴你。”
陳山晚一怔。
雖然他已經猜到了鬱睢對他的心思,可這樣點出來還是……
他的手無意識攥緊成拳,心跳漏了幾拍,亂了節奏,因此慌亂。
見他不說話,鬱睢再放輕了聲音,語氣溫柔而認真:“或者我換一下流程?”
陳山晚還沒反應過來:“什麽?”
就聽鬱睢低低說了句:“阿晚,我喜歡你。”
鬱睢聲音低而輕,好似稍不留神就會被吹散:“我愛你。”
其實鬱睢應該要吃掉陳山晚的。
不是那種吃,而是字麵意義上的,將陳山晚的血肉和骨頭,連帶著靈魂一起吞咽下腹。
這樣“他”就完成了全部,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隻能靠那些低劣的祭品存活。
可“他”怎麽可能舍得。
就算是“他”經曆萬千痛苦,“他”也舍不得陳山晚消失。
因為“他”愛他,對陳山晚的喜歡與愛,好像是與生俱來的,從見到的第一麵開始,就被喚醒,然後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作者有話說】
誒嘿!!!
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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